(王政:敬告各位書友:
值此中秋,本將決定調遣一支精銳部隊前去拱衛諸君。
其中先鋒是微笑、
左翼是鈔票、
右翼是運氣、
中軍是健康、
主帥是平安。
此部諸將必會竭盡所能,誓死捍衛諸位的節日快樂以及一生幸福!
以上)
舒縣城外,孫策軍營。
韓當先中了魏延一記重斬,倒地后又被其補射一箭,雖然他穿的重鎧,又帶了護心鏡,讓本該致命的傷勢都減輕許多,到底還是受了重創,特別是那一刀,即便刀鋒未鉆心入骨,其中所挾的力量也讓他吃不消。
當時在戰場時因深恨魏延使詐,憋著恨意的韓當曾支撐著站了起來,只是終究有心無力,東倒西歪了沒一會又跟著撲倒在地,更因急怒攻心而陷入了徹底的昏迷。
這也是孫策軍為什么沒顧上去追趕魏延的一個原因,因為不論是孫策還是其他人等,都只顧忙著搶救韓當了。
沒辦法,無論能力還是資歷,韓當都是孫策麾下舉足輕重的大將!
韓當長于弓箭、騎術,膂力過人,在孫堅時代便追隨其四處征伐周旋,數次冒險犯難,陷陣擒敵,屢立戰功,而在孫策東渡長江以來,在攻陷丹陽和吳郡兩地時,他也數次先登,更被孫策授予先登校尉的頭銜,可謂功勛卓著,若論地位,和黃蓋不分軒輊,僅次程普一人。
所以即便首戰輸了,孫策不僅毫無怪罪之心,更是立刻令全軍先將其護送回應,隨即緊急救治。
不久之后,當韓當悠悠醒來,看見孫策立在榻前面帶關切之色,當即勉力掙扎爬了起來,隨即立刻跪地,向孫策請罪。
“臨陣交鋒,因末將大意失敵,導致前軍敗績,還請少將軍治罪!”
孫策沉默了片刻,沉聲道:“若論軍法,當斬...”
這話一出,身旁的黃蓋等將登時大急,正欲為韓當求情,卻見孫策頓了頓,口氣緩和下來,接著道:“不過韓校尉仕我父子兩代,屢立功勛,權且功過相抵,此番便不計較了。”
韓當卻竭力繃著臉,堅持道:“少將軍治軍素來賞罰分明,豈能為末將壞了規矩,還請將軍責罰!”
“這...”孫策深褐色的眼底有火光一閃而掠,他低低地嘆了口氣,旋即道:“那好吧,既如此,韓當首戰失利,挫我兵鋒,令:棍五十十。”
軍法官高聲接令。
孫策又道:“權且記下,待你傷好之后,然后再說。”
“喏!”
韓當赤著半身伏地叩首。
“起來吧。”孫策親自上前將他攙扶起來,又解下披風,親手把他包裹起來,隨后扶著韓當重新躺下臥榻,又傳令后廚馬上去些滋補的湯食,待親兵端入帳內,更是親自端著,喂他飲食。
“少將軍...”見孫策不僅毫無怪責之意,更這般禮遇,韓當被感動的涕淚交零。
“這般顏色作甚?”孫策做不悅狀喝道:“論公,是我的左膀右臂,論私,你和程、黃兩位皆是策的叔伯長輩,若非軍營之地,恰逢戰時,策本該叫你韓叔才是。”
又溫言撫慰道:“從古至今,哪有百戰百勝的將軍?何況今日之敗,皆因賊子狡詐,欺韓叔君子以方,非戰之罪也,好生保養。待的來日,戰場上再把場子找回,不就行了么?”
韓當哽咽道:“末將有負少將軍所望,怎敢再勞少將軍解衣推食?請少將軍放心,來日再戰,末將有死而已!”
“何出此言?”
孫策輕輕地拍著韓當的肩膀,淡淡笑道:“今日雖有失利,韓叔卻也立了功勞。”
聽到這話,韓當并榻下諸將,皆面露疑惑,不解其意。
孫策停下湯匙,顧盼諸將,胸有成竹地說道:“王御寇年輕氣盛,自起事以來少有敗績,其狂妄自大,向來自恃兵強將猛,視天下英雄如無物也,今僥幸勝吾一陣,必愈發輕敵大意。”
“待我軍營盤扎定,則可用計,誘其主力出城,圍而殲之。然后攻下舒城!”
雖然敗了王政一陣,孫策卻毫不氣餒,當日開陽一戰慘敗與王政之手,固然讓他對其恨之入骨,卻也算是磨煉了心性,相比原本歷史上的那個小霸王,如今的孫策卻是穩重許多。
接下來該怎樣對敵?他定下來的應戰策略,簡而言之也是四個字:
欲擒故縱。
和周暉等人在城樓上旁觀孫策安營扎寨多時,王政大致做到了心中有數,知道了何處敵軍多,何處敵軍少。
果如他之前的判斷,孫策主力攻擊的方向正是南城墻。
舒城占得地利,不僅城高墻堅,更有護城河拱衛四周,內側如今更被徐州軍接替下來守衛,孫策沒有去搶奪陣地,只是調了一支人馬駐扎在對岸,只是隔河相望,顯然擺開的架勢,看住就行了。
至于東、西城墻,分去的軍馬也并不多,說起來便如當初王政和徐和等人圍攻臨淄一般,無非是掘重塹、筑長圍。總計加在一處,環城列營數十,放眼看去,便見旗如林木,遮天蔽日;人如螻蟻,滿山遍野。
天色將暮,鼓角聲起,數十里外,猶如聞沉雷。
敵軍開飯,城頭上的天軍和守軍也開飯了。
周暉本建議王政回縣府用膳,王政自然不肯,笑了笑道:“縣君,若是平日倒也罷了,戰時自當同甘共苦,以求全軍上下同欲同心,咱們便與軍卒同食,如何?”
聽到這話,周暉倒也罷了,一旁的幾個文吏卻是有些不情愿,便是太平年間軍中的伙食也好不到哪里去,何況如今亂世?
只不過官職最高的王政都開口了,哪怕心里不愿,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到底不敢有何異議。
這一刻,舒城內外,當世兩個最為年輕的英雄都在其實做著同一件事,無論是孫策的解衣推食,還是王政的同甘共苦,說白了,無非是收買人心。
從登上城樓開始,王政就一直表現的意氣風發、談笑自若,看似信心百倍。但是面對孫策這樣的勁敵,誰敢掉以輕心?
心事重重之下,王政的胃口并不好,加之他體質過人,說起來并不算餓,本來根本沒什么食欲,可作為一軍之主,此時此刻他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否則被人曲解成什么嫌棄飯菜,豈不是作繭自縛,反倒失了人心?
所以王政也只得故作饑餓,一臉吃了好幾碗,直撐得肚子滿滿堂堂,往上翻涌,這才作罷,放下碗筷,撫腹做愜意狀,轉眼看見魏延面前,好家伙,竟已疊放了足有五六個空碗,堆的小山似的,不由驚道:“文長真宰相之資也!”
迎著眾人訝然的目光,王政笑道:“所謂宰相肚里能撐船,大人必有大量,文才有此度量,可不是宰相之資么?”
周暉愕然道:“宰相肚里能撐船,這話倒也有趣,吾卻未曾聽聞過,王州牧是從何處聽來的?”
王政自然不知這句俗話本是出自宋朝王安石的典故,漢時自無流傳,只得干笑一聲道:“乃是我青州老家鄉里俚語罷了。”
又問魏延:“文長可飽了么?”
魏延似乎是真餓了,竟是一邊兒往嘴里扒飯,一邊頭也不抬的嘟囔道:“再來三碗方有八成飽。”
王政哈哈大笑,親手又給他盛了兩碗過來,溫言關心道:“本將今日在城頭觀望,那敵將雖敗與文長之手,卻也是個武藝不凡的勇士,文長激戰而勝,想來耗力不少。”
“不過今日孫策軍料來不會攻城了,文長盡管放開肚皮,卻不宜吃的太快,有損腸胃。”
聽到這話,魏延終于抬起頭了,望著王政的眼神有些古怪。
無論語氣還是神情,王政都顯得誠摯十分,挑不出什么毛病,按道理魏延本該十分感動才對,其實他也確實心有戚戚,哪怕知道王政乃是刻意籠絡,可這樣的一個諸侯對他這等白身這般禮遇,也足見誠意了。
可問題是...
魏延感覺啼笑皆非,你這毛頭小子怎地說話像是俺的長輩叮囑一般?這就有些別扭了。
飯畢之后,王政又親自領著眾將將四面城墻都巡視了遍,面對士卒們,無論守軍還是天軍俱都噓寒問暖,沒一點架子,碰見熟悉的,還笑罵幾句,直到夜幕深沉,方才帶著王熊等親兵返回軍營。
剛剛走到帥帳,就嗅到一股暗香襲來,王政抬眼望去,便見帳幕旁俏生生立了一人,帶著盔甲卻還是顯得身材瘦削。
淡淡光影里,面容看不太清,但眼鼻輪廓間的模糊投影,卻是眉目如畫,正是摘下了頭盔的喬婠。
夏季即便夜里也甚是悶熱,喬婠兩頰帶著淡淡的暈紅,額頭更隱隱泛著水光,她還不時跳起腳來,跺上兩跺,又或者擺著纖手揮舞,似是驅趕著那些聞香而來的蚊蟲,顯得十分嬌俏。
看到眼前一幕,王政突然有些恍惚起來。
他想起了自家的前世,那似乎已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時的他生活在和平年代,大半輩子手上沒有染血,也沒上過戰場,見過尸體,可論起忙碌程度卻絲毫不遜色現在。
也是時常早出晚歸...
而幾乎每一次的晚歸,總有另一個女人等侯在老房子的庭前,翹足企望。
當然,那只是一個相貌普通的平凡女人,論起姿色自然遠不及喬婠,兩人更全沒半點相似之處。
可不知為何,穿越至今,王政卻是在看到這一刻的喬婠時突然想起了她,他前世的妻子。
此時喬婠看到了他,雙眼登時一亮,立刻小跑上來道:“王州牧,城外情形如何?”
看著面前的麗人眼波流轉,似有一股無形的重量,逼得人喘不過氣,王政沉默了片刻,突然通過系統發出了指令,讓左右親衛們紛紛主動告退。
隨后一邊走入帳內,一邊回道:“今日孫策初至,下午的時候兩軍先鋒交了一次手,我軍得了小勝。”
喬婠又問:“可是申時左右?”
“不錯。”王政頷首:“你怎地知道”
“今日在營中,聽到了城外的喊殺聲響。“喬婠嘴鼻兒一翹,面露興奮之色:“鼓角鳴號,聲震屋瓦,我雖一介女流,亦不由聞聲振奮,恭喜州牧,旗開得勝。”
說著,她纖手一揚,在空中抱在一起,突然主動請纓起來:“王州牧,孫策寇我家鄉,殺我父老,婠與此賊有不共戴天之仇,下次大戰,望你允我擐甲執兵,與兵卒同赴疆場,共破叛賊!”
“兵者兇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何況女子乎?”王政聞言笑了笑道:“馳騁沙場乃男兒事,喬姑娘天香國色,若添上殺戮,難免不美。”
“什么,你瞧不起我?”
聽到這話,喬婠猛地揚起臉,臉上亦再次露出了兩人初次相遇時的那種表情,那種淡淡的帶著一絲驕傲和不屑的冰冷神情:
“王政,我乃是貫日門這代最杰出的弟子,大俠聶政的傳人,你當日亦不過僥幸勝我一招罷了,竟敢瞧不起我?”
她抗聲道:“如今城內除了你外,不信還有人能勝我,況且你上次不是說好了,讓我立下軍功,便會助我去找我妹妹,如今為何又不允我上陣?”
“我不出戰,又如何立功?”
王政一時竟難以辯駁,一方面黃忠如今還未抵至,單論武勇,喬婠似乎還真是全無敵手,便是魏延,雖未交手過,但在王政看來,若是單打獨斗,恐怕極大可能還是要略遜喬婠一籌。
另一方面,當日也的確是他主動提出讓喬婠助他一臂之力的,只是那時候王政恰恰是看重了喬婠的武藝,把她當做一柄大殺器來看待的,可如今...
方才的那一幕,勾起了王政心中難得的柔軟之處,此時竟是有些不忍再利用她,更不舍得讓她去面對那些刀光劍影。
看著此時的喬婠暈著臉兒,輕咬著唇,臉上帶著說不出的倔強和不服氣,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香氣,王政那顆藏在胸腔里的心驟然劇烈跳動起來。
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他突然在那張麗色迫人的俏臉上輕撫了一把。
指尖剛剛感受到一陣滑膩的觸感,王政甚至來不及細細品位,突然渾身寒毛直接炸起起,登時暗叫一聲糟糕。
定睛一看,果然,卻見喬婠神情已變得無比陰沉,一雙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著他:“你...你這登徒子!”
“誤會了...”
王政剛要解釋,卻見喬婠一聲嬌叱,已是猱身沖了上來,伸手便連攻出十余掌。
王政理虧之下一時間竟不敢還手,只得接連退卻,營帳中空間較小,他退上幾步便退到盡頭,不得不側身游走,一面拆擋喬婠的攻擊,一面與她解釋:“喬姑娘,方才絕非存心之舉,請你見諒...”
喬婠卻是置若罔聞,出手反而更加急速兇狠,先前剛剛對王政產生的一絲好感此時早已被羞怒憤恨徹底淹沒,下手招招都是致命,眼見如此,王政無奈之下,只得開始反擊起來。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武力上能勝過對方全是靠的系統相助,若單論技藝卻是頗有不如,無論防守還是后退都非他所擅長的,一味挨打實是極為不利,更是十分兇險。
隨著兩人的爭斗愈發激烈,動靜也鬧地更大,沒一會兒,便吸引到了帳外親兵的注意力,但是有些人卻都想到了歪處。
畢竟喬婠的姿色有目共睹,在親兵想來,天公將軍也是男人,還是個少年男人,血氣方剛,面對這等尤物產生沖動是一見十分合情且合理的事,如今聽這動靜,還有那時不時產生的悶哼,砰砰聲,莫不是要霸王硬上弓?
這樣的猜測下,一時間竟無一人敢于入帳,打擾王政的“雅興”。
直到不久之后,隨著一聲“砰”的一聲巨響,卻是兩人在里面全力之下,竟掀起了風暴般的氣旋,直將帳幕都掀翻了,看著衣衫破爛顯得有些狼狽的王政,眾人這才醒悟過來,這潑辣女子竟敢對將軍動武?
正準備一擁而上時,此時喬婠卻是主動停下手了,畢竟帳幕都沒了,在外人眼前拉拉扯扯她可做不出來。
而且見到這些士卒時,喬婠也終于想起了王政的身份,對方可是三軍主帥,如今更是在他的地盤上,繼續動手根本討不了好。
只是即便如此,她的一雙秀眸卻還是狠狠地盯著王政,一言不發了好一會兒,驀地轉身離去。
望著她無限美好的背影,王政猶豫了半天,終于開口喊道:
“喬姑娘,本將允你上陣了。”
話音剛落,喬婠的身影便停頓了下來,半晌之后,方才再次抬步,頭也不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