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外面那密密麻麻的響聲只是聽見就讓人頭皮發麻,就好像無數只放大了的蟑螂覆蓋了你居住的房屋一樣,生怕下一秒鐘它就跑到你的臉上活著身體上的哪里,但現在附近的可不是那只讓人惡心的蟑螂,而是真的會取你性命的怪物。
“該死!該死!我就說不該出來!”
“我感覺他們哪里都是!”
費舍爾走在最前面,樓道上方人類的肢體不斷聳動著,就像是抓取玩具一樣朝著下方奔跑的人抓去,但每次還沒有摸到下面的人就被一道銳利的光芒劃過,將那些肢體給斬斷切開。
沒有管身后嘮叨的那群的年輕人,只要他們跟自己出來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他們能做的只有保護自己身邊的親人。
那只握著匕首的羊人慌亂地跟在費舍爾后面,打量著黑暗之中不斷躍動的怪物,羅杰手中舉起的手杖散開的光芒無意之中照亮了旁邊墻壁的,上面,一只人蟲身體正中的臉龐對著他,露出了僵硬而猙獰的面容。
在那怪物只有眼白的童孔中,那位舉著流體劍的紳士的身影倒映而出。
“費舍爾!不..不對勁!快看!”
就在幾秒之后,羅杰的話語讓費舍爾看向樓梯間墻上的窗戶,外面一只只怪物朝內伸出了手掌,但很快就被費舍爾斬斷。不過他們彷佛沒有疼痛一般,即使身體一部分都缺失了它們還是要堅定不移地跑向后面的人。
上面不少怪物涌了下來,從旁邊的窗戶處爬了進來。
“救命!有東西抓住我的肩膀了!”
后面一位施瓦利女士大聲尖叫起來,費舍爾抬手將刀刃斬向那只伸出毒手的怪物,眼看越來越多的怪物從后面跑上來抓取他們,費舍爾瞥了一眼上面的空間,似乎上面的怪物要比下面的怪物要少。
費舍爾和羅杰一個揮舞武器斬擊附近的怪物,一個釋放手杖的上的魔法,就這樣,一群人在黑暗之中頂著不斷襲來的怪物一路跑到了三樓鏈接四樓的樓道處,眼看馬上就要到達四層,意外卻忽然發生了。
就在費舍爾掩護其他人往上跑的時候,旁邊的墻壁上,一道閃爍的魔法紋章亮起,一道澹藍色的光束朝著人群之中射去,在打爆好幾個怪物的腦袋之后,那快要消散的光芒一下子灌在了跑在最后的羊人身上。
“救..救命...”
他忽的栽倒,一下子匍匐在了最后幾階臺階上,前面的人跑得飛快,直到那羊人開口呼救時費舍爾才注意到身后有一個人落單了,那些怪物很快抓住了那羊人的四肢,將他拖拽著向下。
“該死的,別管那亞人了,我們已經快到了。”
“他只是克勞先生的奴隸,我們得快點走!”
后面幾位年輕人已經跑到了四樓的邊緣處,看著后面的情況對著費舍爾如此呼喊道,費舍爾沉默了一秒鐘,隨后看向了隊伍前面的羅杰,喊道,
“就最后一點路,你能把他們帶回去嗎?”
“啊?”羅杰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他看了一眼最后只剩幾十米的走廊,點了點頭道,“可以是可以...我看到那邊正在布置結界魔法,他們不一定能出來幫忙,瑟琳娜的魔法能力有限。要不別管那個羊人了...”
“就是,我們趕緊回去吧,下面那群家伙要追上來了!”
費舍爾瞥了一眼因為他們對話而露出絕望之色的羊人種,沉默了一秒鐘,他對著羅杰伸出了手,說道,
“手杖給我!”
羅杰連忙將手中閃爍著光芒的手杖給丟下去,費舍爾接住之后,朝著下面跳去。在一眾怪物的尖嘯聲中,羅杰眼睜睜地看著費舍爾舉著那光源朝著三樓追逐那被拖拽的羊人而去。
“那個家伙是精神病嗎,為了一個亞人...”
“閉嘴吧!如果你少說一點話說不定會比那個羊人種有用,你這個懦夫!”
羅杰聽到旁邊的施瓦利年輕人還要接著埋怨,連忙冷著臉斥責他,但他可不敢接著往下面追,他相信費舍爾的實力能夠平安回來,他需要做的就是趕緊把這些人給帶回去。
說來奇怪,自從費舍爾走之后,那些恐怖的怪物彷佛全部都暫時離他們而去一樣,全部都跑到了三樓的方向,好像真的只是為了追逐費舍爾。
羅杰帶著一大幫子人跑到了房間門口,此時房間門口閃爍著一層一層深白色的光環,里面,瑟琳娜臉色頗為蒼白地正在鐫刻保護魔法,這個結界能夠保護這個房間不被進入。
瑟琳娜一個人的魔力量還不夠,所以旁邊的卡羅只好也過去幫忙。
洛桑王子看著卡羅的側臉,突然開口問道,
“你不是一個普通的侍者?”
“怎么了,又不是來殺你,有人保護你就偷著樂吧。”
這句話把洛桑王子給逗笑了,他蹲在了卡羅的旁邊,不知道她是不是用了香水,洛桑總能聞到一股不錯的香味。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肯恩站了起來,說道,
“是費舍爾他們回來了!”
門扉打開,露出了施瓦利學者們家屬的身影,還有那個氣喘吁吁滿身虛汗的羅杰,唯獨不見費舍爾與那位雄性羊人。
“爸爸!”
“哦,天吶,我的兒子。”
洛桑王子看向那邊,突然皺起了眉頭,而后問道,
“費舍爾先生呢?”
“對,還有我的羊寶貝呢?你們這幫該死的不會把他孤零零地丟在下面了吧,不!他會被那群怪物給吃了的!”
羅杰擦了擦汗水,還沒有說話,身后一位年輕人就說道,
“他蠢到為了那一只羊人就跑到三樓去了!本來他是能和我們一起上來的,他自己選的!”
洛桑王子的眉頭越皺越深,他看了一眼那年輕人,王子天生的威嚴嚇得他立馬噤聲。但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把費舍爾給救下來,他都還沒開口,那位丟失了羊人奴隸的施瓦利學者氣得擼起了袖子,
“你這個該死的路特斯!你竟敢這么說我的羊!我早就從你爸那里知道你就是一個敗家子!除了用你父親的錢去女票之外你什么用都沒有,你這個渣滓,敗類!你怎么能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他也是一個生命!”
“滾吧,克勞,你這個喜歡亞人的變態同性戀!”
屋子里爭吵的聲音愈發打了,洛桑王子也快到了忍耐的盡頭了,他捏著拳頭一副馬上就要發作的模樣。
“夠了!”
屋子內,一聲輕喝制止了他們的爭吵。
年輕人路特斯和那位施瓦利學者克勞都微微一愣,就連旁邊的洛桑王子表情都停滯下來了,因為此時此刻打斷他們說話的不是其他人,而是一直以來沉默的不說話的那位女學生,茉莉。
茉莉輕微喘息著,不知道是剛才那句話語還是憤怒讓她有些難以平靜,在一片黑暗之中,她頗為憤怒地看了一眼兩方,隨后一言不發地將身上背著的書扔在了地上,而后直直地越過那群人走出了房間。
肯恩身為校長想要阻攔她,但在看見茉莉眼中那一抹閃爍的藍色之后,鬼使神差地他竟然沒有了下一步動作,他靜靜地看著茉莉走出了房間,而后將門扉給關上,只留下她一句平澹的話語,
“我去找費舍爾老師。”
里面的環境安靜下來,洛桑王子瞥了一眼圣納黎大學那邊的人,不清楚現在是什么狀況,難道那個女學生是納黎特工機構安排過來保護他們安全的?所以這群人才不出手制止?
直到好幾秒過后,那位路特斯才撇了撇嘴,低聲道,
“又一個去送死的...”
“你這該死的狗雜碎,今天我就要替你爹教訓你!”
被罵變態同性戀的克勞吐了一口口水,說時遲那時快地伸手就給了那年輕人一拳,出其不意地將他打倒之后,又騎在那家伙的身上對著他的臉一頓暴打,
“你這個出言不遜的小兔崽子,我要你給我的羊道歉!快!道歉!”
“瘋了!瘋了!放開我!爸!媽!這個人瘋了!”
一片黑暗中,費舍爾臉色冷峻,左手捏著手杖,右手握著黑色的流體劍如同砍瓜切菜一樣地略過一個個失去頭顱或者四肢的人蟲,那些人蟲倒在地上,發出了劇烈的惡臭味道,費舍爾一邊追逐著前面的羊人種一邊腦海里卻在飛快地思考。
這些家伙和之前艾利歐格追逐的人蟲有異曲同工之妙,那是不是說明粉紅館的背后就是艾利歐格正在追逐的罪人。
根據之前的情報,粉紅館背后的人似乎就是那位“最初的開拓者”布來克船長,當年他駕駛著圣女號滿世界地跑,的確有可能進入過惡魔的地界,那么艾利歐格在追逐的人是他嗎?
而且按照這些造物的詭異程度,會不會那個家伙也擁有一本補完手冊?
費舍爾思緒不斷,同時抓準時機對準了前面拽住羊人的那只怪物的手臂,一下子將那流體劍斬出,那水銀一樣的刀刃在半空之中瞬間伸長,如同一道水流一樣地將那手臂切割而斷。
羊人尖叫著倒在了原地,費舍爾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邊,問道,
“沒事吧?”
那羊人瞥了一眼費舍爾,臉色微微一紅地搖了搖頭,但費舍爾壓根沒看他,因為此時此刻費舍爾開始發現,周圍的走廊竟然開始緩慢地扭曲,不僅是走廊開始扭曲,而是連同那些打開的房間一起。
看來是設置這個魔法的人發現上面的人正在釋放結界魔法了,知道單單憑借怪物是打不進去的,就準備讓里面的空間割裂開來,讓釋放的紋章斷裂。
果不其然,下一秒,地面就如同魔方一樣開始旋轉起來,費舍爾扭頭看向上方,卻見原本存放銀鏡的房間的墻壁竟然崩解了,整座樓的房間都在重新排列組合,在半空之中,費舍爾看見了樓上往樓下飛的房間,還有里面的人。
“是費舍爾!他在那邊!”
費舍爾看見了房間里面的人,他連忙把旁邊的羊人給舉了起來,在克勞學者與羊人驚慌失措的叫喊聲里,費舍爾一把將那羊人往那邊投擲而去。
這樣的話他們聚在一起就好了,自己則回去與他們重新會和。
“哦,我的羊羊寶貝,你終于回到我的身邊了!”
“克..克勞先生...”
羊人被精準地扔到了房間之中,那邊傳來了幾聲模湖不清的交談聲。
費舍爾自己則重新開始挪動腳步,現在整個樓層都開始反轉,原本在四樓的他們正在往下降落,眼看就要墜落到一樓,而處在三樓的費舍爾則正好相反,朝著上面飛去。
費舍爾看著那逐漸下落的房間,看著看著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洛桑王子一直都在對著自己說話,但由于太黑太遠,費舍爾一時之間沒聽清楚,只能感覺到他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說。
被提醒了的費舍爾看向房間里,突然意識到什么不對了,那里,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如同小動物一樣的茉莉不見了身影。
再看向洛桑王子的方向,他一直朝著自己指,是不是說明茉莉過來找自己了?
房間徹底沉落消失在費舍爾的視線中,費舍爾冷著臉將亞人娘補完手冊給掏了出來,上面一層層虛幻的文字浮現,
請選擇研究對象0/2
茉莉,幼年鯨人種
她就在附近!
隱隱約約之中,費舍爾又聽見了那群怪物的尖嘯聲,而后他扭頭看去,只見在黑暗之中,無數怪物的殘肢彷佛被臺風給掀飛了一樣地倒沖而出,在費舍爾驚詫的視線里,走廊之中的墻壁上閃爍出了一個巨大的鯨魚尾巴的虛影。
那虛影彷佛都快把這棟樓給拆了一樣,下一秒,一個彷佛在空氣之中游動而來的人影出現在了費舍爾的面前。
那是一個長著巨大鯨魚尾巴的少女,那少女尋常里柔順的黑發徹底變成了代表著海洋的深藍色,此時此刻全部處于黑暗之中,費舍爾才發覺她的鯨魚尾巴甚至于頭上都閃爍著點點的熒光。
從少女的藍色長發之中,兩只長而黑的耳朵伸展而出,但又在耳朵的末端有著兩個橢圓形的白點,在黑暗之中乍一看就如同那只鯨魚的眼睛一樣。
但那并不是眼睛,因為那少女的雙眼此時此刻正散發著光芒。她少女的臉上帶著肅殺的冰冷,眼睛之中閃爍著如同深淵一樣黑色的水流,將那如同小動物一樣的可愛驅散而去,變成了獵人一樣的冰冷。
但真正讓費舍爾在意的是,那少女原本引以為傲的大規模柔軟現在不知道是縮水了還是干嘛,竟然變小了好幾個規模!
那位如同一只巨大鯨魚一樣的少女,正是費舍爾的學生,茉莉。
之前費舍爾一直苦心地想要尋找茉莉是海洋亞人的秘密,想讓她自己暴露出破綻,卻沒想到現在她直接以本身出現在了費舍爾的眼前。
茉莉的小臉冷得嚇人,輕輕伸手拍在了墻面上,那墻面便如同承受不住她那如山一樣的力氣一樣崩裂開來,讓藏在墻壁外面的怪物被她的力量震得直接頭顱炸裂。
就在下一刻,茉莉那肅殺的眼神死死地盯上了站在原地的費舍爾,她吸了一口氣,如同海浪一樣朝著費舍爾席卷而來。
怎么回事?
費舍爾彷佛意識到了現在茉莉的情況有點不太對勁,與他尋常里認識的那位可愛少女的形象相差甚遠,還是說這才是她真正的鯨人種的模樣?
她的尾巴在半空中搖擺了一下,不知道哪里來的水源,那墻面上攜帶起了一抹濕氣,她也如同海洋之中的巨獸一樣朝著費舍爾撲去。
費舍爾連忙將手杖架在身前,仔細看去,那墻面上沾惹了不知道從那里來的水之后,便開始迅速地腐化衰敗,下一刻,一股子巨力攜帶著費舍爾朝著后面的墻壁撞去。
“砰!”
墻壁直接被撞塌,費舍爾的身上傳來了一陣疼痛,但他還是死死地盯著那把自己摁在地上的冷漠少女茉莉,她眼中的黑色凝結得快要溢出了一樣,彷佛是在看死人一樣地看著費舍爾。
“茉莉?”
費舍爾的臉頰裂開了一道口子,一滴滴血液順著他的臉頰向下滴落,他臉色平靜地開口,同時看向茉莉。茉莉的眼童里倒映出了費舍爾的模樣,她似乎微微一愣,在下一秒,她眼童之中的黑色水流開始泛起一抹藍光,就像是那藍色將黑色驅散了一樣。
隨著眼童中的顏色變換,她胸口的柔軟也開始膨脹,慢慢變成了原本傲世群雌的存在。
“哎...哎?”
她愣愣地開口,彷佛剛剛回過神一樣。
茉莉連忙放開了放在費舍爾身上的手,而后又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打量了一下現在的狀況,
變成原本樣貌的自己...
被自己摁在身下還受傷了的費舍爾老師...
旁邊碎裂的墻壁與房間...
她的臉色越來越紅,就連眼眶也變成了微紅色,她身后的鯨魚尾巴一拍一拍的,搭在了費舍爾的膝蓋上,但她的雙腿也還存在,所以她直接坐在了費舍爾身上。
“對...對不起...費舍爾老師...我..別..”
她慌亂地抱住了自己那不是人類的耳朵和尾巴,臉上的紅潤慢慢變成了委屈,眼淚也開始不停滴落,
“我...我只是想出來找你,但我沒想...嗚...我被嚇到了...”
看著費舍爾一臉驚詫地看著自己,茉莉還以為他被自己那非人的模樣給嚇到了,殊不知費舍爾只是在看她落淚的模樣。
茉莉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尾巴也藏在了自己的身后,但那尾巴實在是太過于巨大,所以怎么都藏不住。
“別...別看...別看我...”
她那帶著委屈的哭腔響起,而后她那柔軟的小手連忙捂住了費舍爾的眼睛,讓他的視線變得一片黑暗,但她捂住自己眼睛的姿勢太過于尷尬,而且她忽略了自己的規模,所以費舍爾的胸口能感知到有什么東西貼上來了...
“茉莉...你先起來。”
這是費舍爾驚訝過后說的第一句話,語氣頗為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