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費舍爾回到自己的出租屋的時候都快十點半了,這還得怪那個送到地方就溜走的馬車車夫,費舍爾跑了好遠才回到市區的方向坐到馬車,也不知道安娜怎么回去。
不過費舍爾并不擔心她的安全,之前第一次在粉紅館遇到安娜的時候,費舍爾便感覺到她身上的氣息非常危險,雖然不明白她具體的手段,但她絕對不是任人欺凌的弱女子。
回到家的時候瑪莎女士已經休息了,剛好也能躲避她對于自己和伊麗莎白的事情問東問西。
但最近,費舍爾真的感覺和伊麗莎白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了。
每次和她相處都有一種被薄紗隔絕的微妙氣氛在,而且只要他伸伸手就能將那薄紗被扯下來。
就像剛才在咖啡廳里的那樣,只要費舍爾想,他輕而易舉地就能低頭將伊麗莎白的唇給吻住,品嘗納黎人民敬仰的長公主的滋味。
但正是因為伊麗莎白是王室的長公主,和她戀愛總是意味著巨大的責任...
他們最完美的時間就是在皇家學院里的時候。
那時費舍爾無依無靠,真誠地喜愛著那位坐在自己身邊與自己一起閱讀書籍的公主殿下
費舍爾沒有滅世預言的侵擾,也沒有類似蕾妮與拉法埃爾這樣的情債,也不知道伊麗莎白真實的秉性;伊麗莎白安靜,善于隱藏,像是這個世界中最完美的淑女一樣惹人愛戀、珍惜。
如果當時伊麗莎白和費舍爾都勇敢和主動一點,她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并愿意為做過的事情承擔責任;費舍爾也不選擇默默地遠離她而是走近一些同她好好溝通,可能現在就不會陷入這種尷尬僵持的局面。
過往年輕遺留下的愛戀情愫如同繩索一樣糾纏在他們之間,讓他們始終無法遠離,可等到真正想要靠近時,現實又推著他們始終保持著一點距離...
費舍爾和伊麗莎白就這樣互相僵持著,誰也不愿意放過誰...
嗯,聽起來有一些苦情小說的意味了,但現實往往沒有那么多高調的情緒,有的只是兩人默然的共識。
當被問及解決方法時,可能兩人都覺得沒有比“未來再說”這樣的回答更好的方案了。
費舍爾搖了搖頭將思緒暫時拋開,準備“未來再說”。
此時此刻,他推門走入自己的房間,卻發現自己的房間沒開燈,沙發上也空著,沒發現茉莉的身影。
他皺起了眉頭,看向那關上的窗戶,確認她沒有出去之后,這才踱步走向了盥洗室的方向。
在費舍爾的視線里,盥洗室里一片黑暗,自己給茉莉做的長裙疊得好好的,放在屋子里的凳子上。ŴŴŴ.xxBIQUGE
于是費舍爾伸手將盥洗室的燈打開,果不其然,房中的浴缸里被接滿了水,茉莉身上不著片縷,安詳地躺在水缸里,像是在睡覺一樣。
明明已經聽見了費舍爾開燈的聲音,可等到茉莉睜眼時卻已經過去了五秒鐘,像是有巨大的延遲一樣。
費舍爾只是看了一眼便從她的身子上收回了目光,順帶伸手將盥洗室的燈給關上,這樣就避免了尷尬。
“茉莉?”
他輕聲開口問道,可等來的只有沉默。
聽到費舍爾的呼喚,茉莉卻沒有立刻回應。
費舍爾還以為她是生病了或者干什么,結果剛想走近,便看見她身上的鯨魚尾巴與長耳都同時亮起了一點點熒光來。
等那熒光完全亮起之后,茉莉才像是蘇醒過來一樣,慌亂地捂著自己的身子從浴缸里坐起身子來,
“費費費費...”
她嬌羞慌亂地開口,尾巴也微微一顫地濺起水花,看見她沒事,費舍爾便退后了好幾步,一直退到盥洗室的門口去,
“你剛才怎么了?我以為你生病了。”
剛才她安詳地倒在水里,像是蒸汽機停止運轉了一樣,就連聽到費舍爾的聲音睜開眼睛都要比其他的人慢很多。
“哎哎?生病...我沒有生病呀,就是在陸地上待得太久了,所以需要在水里待一會才行。在陸地上待得越久,就需要在水里花更多的時間恢復狀態啦。”
費舍爾站在門口,背靠著鏈接盥洗室的墻壁,問道,
“所以這就是你之前在圣納黎大學時需要經常去游泳館游泳的原因?”
“嗯...”
茉莉這樣回答道,
“雖然我們可以自由地在陸上活動,但不能待太久,如果長時間不接觸水的話,總感覺會很疲憊,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反應也會變得很慢...”
反應慢?
費舍爾忽然想起來之前在圣納黎大學的時候曾經就感覺到茉莉的行動和反應有時快有時慢的,當時還以為這是她呆萌性格導致的,沒想到是鯨人種的特性在作祟。
“原來是這樣,之前我還好奇你們海洋亞人為什么能正常上岸呢...”
“啊,其實是因為所有生命的來源都是一致的,所有的生靈總是有著相似又有不同。小時候,我的母親曾經給我講過一個傳說,關于拉瑪斯提亞大人是如何創造生命。”
“哦?”
對于鯨人種社會中流傳的傳說,費舍爾很感興趣,因為從一個文明的信仰與文化習俗上,你總能發現許多尋常難以發現的這個種族的特點。
比如龍人種非常熱愛酒水與火焰,這也就造就了他們奔放大方開朗的性格,也就能大致推測出為什么古代的費馬巴哈龍廷有這么強的包容性。
費舍爾側耳傾聽著,懷中的亞人娘補完手冊也開始微微發熱,證明著他的思考,
“傳說,是拉瑪斯提亞創造了所有的生命。在拉瑪斯提亞大人漫長幽深而寂寞的睡夢里,祂想到了創造出生命來陪伴自己,讓自己不再這樣孤獨。祂的思緒一動,無數充斥著生機的生命便憑空出現在了世界的各個地方。”
“但最開始時,拉瑪斯提亞大人創造的生命沒有自我的意識,創造得越多,祂的孤獨卻越來越濃厚。于是,祂便開始試著創造有意識的生靈。祂先是創造了人類,又怕人類陷入與自己一樣的孤獨,又開始為他們創作其他不一樣的同伴。”
“可拉瑪斯提亞太過于慈愛了,祂在創造生命的時候總是不斷回想起其他生物的好來,這就導致越往后創造的生命就越是復雜,越帶著許許多多之前創造生物的優點。”
“母親說,我們鯨人種就是拉瑪斯提亞最后創造的幾種生靈的其中之一...嘿嘿,因為祂太過于博愛,所以忘記了創造生命時最開始是為了有人能陪伴自己,所以海洋里的亞人種們都是之后才創造的,大多會混雜很多生物的特點,我們能在陸地上呼吸也是因為這個。”
“我之前問過拉瑪斯提亞大人,但祂從來不和我說這些,我不知道這個傳說是不是我母親編的,因為她最喜歡吹牛了...不過拉瑪斯提亞大人說過,生命最大的特點就是平衡,有些生靈擁有什么,在其他的地方就會拋棄什么。”
費舍爾聽著聽著,卻忽然想到了艾利歐格曾經說過的生命的階位。
從她的話語中不難推測出來,人類是在生命階位中排得非常靠后的,雖然她并不鄙夷人類,但費舍爾隱隱感覺到,她的同族或者其他的某些生靈是很鄙夷人類的。
如果按照茉莉所說的傳說來推斷,是不是也就意味著,拉瑪斯提亞創造生命的順序越靠前階位就越低,越靠后階位就越高呢?
講道理,如果你讓費舍爾不使用魔法還沒有亞人娘補完手冊的加成去和一位成年龍人種單挑,他恐怕不到一個回合就會被打死,某些亞人天生就有生理上的優勢。
但仔細想想好像又不太說得通,按照傳說,拉瑪斯提亞應該是先創造了陸地上的亞人,再創造了海洋里面的亞人,那海洋里的生靈的生命階位應該比陸地上的都要高才對。
但白木和玲奈她們一看就不如陸地上生存的龍人種或者惡魔種...
嗯,看來完全憑借傳說解釋這個也不大行得通。
“呀,都忘記問老師有沒有得到關于愈合房的線索了,我還自顧自地說了這么多...”
茉莉似乎從水缸中出來了,水珠滴落地板的聲音滴滴答答的,她輕輕伸手將裙子拿在了手中,費舍爾也走到了房間門口去開燈。
他將愈合房的線索大致和茉莉說了一下,她也剛剛換完裙子走了出來,聽了費舍爾說了一大堆,她似懂非懂地抿了抿嘴唇,最后點了點頭,總結了一句,
“我...我明白了。反正,反正我也要和費舍爾老師一起出去,我能幫得上忙的。”
嗯,聽出來了,其實她對于費舍爾說的那些線索完全沒懂,反正費舍爾老師怎么做自己就跟上去就好了。
對于十分好騙的茉莉,費舍爾有些哭笑不得,但想起了之前茉莉無法平衡自己到處吸取生命的模樣,他還是提醒了一句,
“最重要的事情是你自己需要平衡不是么,你現在找到方法了嗎?”
“之前趁老師你在鐫刻魔法的時候,我試著控制了一下體內的詛咒,但是...量太大了,需要安撫很久才能平靜下來,如果是戰斗的話...”
茉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費舍爾,不過為了不做出消極的表率,她握起了拳頭打氣道,
“不過...不過我會努力的!”
看著她那可愛的模樣,費舍爾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藍色頭發,那長發濕漉漉的,帶著一股淡淡的花香氣,只是輕輕觸碰了一下,費舍爾便收回了手。
但茉莉紅著臉瞇起了眼睛,一副十分舒服的模樣,耳朵也扇動了起來。
“加油吧。”
“...嗯。”
嗚...如果是這樣摸我的話,費舍爾老師是不是已經同意被自己打昏拖回海里去了呢?
無端妄想著什么的茉莉捏了捏裙擺,這樣想到。
而費舍爾扭頭打算去樓下去打一個電話,現在晚上十點半,那位學弟應該還沒有睡著才對。
這個電話是給克肯的,費舍爾還需要他幫忙進入這個周末的慈善晚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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