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周末清晨的時分,在克萊因山的頂端,隨著地面劇烈的震顫,一只滿是人類器官的猙獰怪物猛然鉆開了地面,在無數飛揚的塵土中,那扭曲的怪物對著天空仰天長嘯起來。
“呼!”
“嗷!”
“嚶!”
無數只口器的呼喊中,這只長相可怕的怪物同時發出了類似于女性與嬰兒的啼哭聲,如同在對著世間哭喊一樣,那可怖的身影與凄厲聲響遙遙地在圣納黎的市區內便能聽見一二,如果那些忙于生計的車夫與工人們此時抬頭,便能輕而易舉地看見那在天穹下站立的恐怖身影。
“那是甚么.東西?”
“克萊因山還是納黎湖方向等等,它好像開始動了!”
群眾們紛紛聚在街頭上,對著遠處那只隱隱約約可見的陰影打量個不停,起初他們還以為是官方在實驗什么幻想魔法,或者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海市蜃樓,但很快,當那怪物在站立的過程中似乎確定了某個方向之后,它便快速伏倒,開始朝著圣納黎市區的方向而來。
真實而明顯的震感提醒著所有人,那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巨大怪物。
在大量血肉形成的組織與器官推動下,它的每一次挪動圣納黎都能感覺到明顯的震感。
約莫四十幾米的龐大身軀毫不留情地將圣納黎郊外原本的道路和景觀全部擠壞,新黨所作的“南大陸亞人保護協會”的那一棟白色房子此時剛好擋在它的前面,它卻像是看不見一樣將那偷工減料的白房子給碾成了一片廢墟。
所幸今天是周末,所以旁邊的圣納黎大學并沒有上課,但即使是如此還是有許多留在學校之中的學生,管理人員拉了警報鈴,緊急疏散學生到旁邊去一旁避難。
“嗚”
而同時同刻,在遙遠的圣納黎市區的皇家學院內,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內抱著健壯手臂的達米安隨意地穿著一身白色襯衫,兩只手臂的袖子被勉強推到了小臂末端,就連襯衫頂端的扣子也解去一兩顆,由此露出了他旺盛的毛發與健壯的肌肉。
這位皇家學院的院長此時臉色沉凝,手中捏著一根已經燃了一半卻沒有彈去煙灰的香煙,他靜靜地看著自己的辦公桌面,顯然,他保持這樣的姿勢已經很久了。
“咚咚.”
一點點明顯的震感傳來,像是將達米安這個人給激活了一樣,他的目光微微扭轉,看向杯中那被激起一層層漣漪的黑咖啡,他抬手吸了一口香煙,隨后將剩下的香煙全部丟到了垃圾桶里,他也起身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正出去時,門口急急忙忙地跑來尋常在他身旁工作的侍從,他臉色慌亂,就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不不好了,校長!黃金宮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封閉了,遠處克萊因山納黎湖方向也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往圣納黎的方向趕。現在警察都在疏散人群,我們也去躲一躲吧”
看著那滿頭是汗的侍從,達米安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著他說道,
“你去吧,不用照顧我了。”
“.您多保重自己!”
說完,達米安便獨自一人略過這位侍從走向了外面,那侍從猶豫了一秒鐘,向著這位校長鞠了一個躬,朝著院子的另外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今天是周末,皇家學院本來就沒有上課的安排,但原本按照研究院的規定,今天研究員也是要來上班的。
只不過達米安聽說凌晨的時候粉紅館被燒了,不僅燒死了好多在里面工作的淑女,救災的時候還連帶著撈出了好多在里面兼職的皇家學院研究員。
不過這些現在達米安都不在意了。
他就這樣獨自走在空無一人的皇家學院中,街道外面,無數民眾正在警察的帶領下有序撤離,而更多的警察則拿著火槍與魔法紋章去圣納黎市外阻擊那怪物了。
遠處的黃金宮內也燃起了熊熊硝煙,不少民眾都紛紛駐足為黃金宮祈禱,祈求葛德林家族接著庇護他們的安全。
雖然不知道里面具體出了什么事情,但即使是他們也能隱隱約約察覺到自今天之后,納黎就要換一個天了。
達米安叼著一根香煙,一邊往相反的郊外方向走,一邊活動著自己的這一把老骨頭。
他是圣納黎中少數的幾個明白人,估計整件事情完全知情的也只有自己和幾位獅鷲黨元老了,所以此時此刻其他的獅鷲黨元老要么早就離開圣納黎去“度假”,要么就是去考察納黎其他城市的工作去了。
只有達米安依舊留在圣納黎。
實話實說,當自己那位最驕傲的學生伊麗莎白來到自己面前和自己訴說這個計劃的時候,達米安都不敢置信當初那位溫和的公主已經成長到了何種難以想象的地步。
他甚至還記得當時和她的對話是什么樣的,
“.伊麗莎白,你知道這個計劃會死多少人嗎?”
“我知道,但我已經盡可能將計劃趨于完美,將損失降到最小了。即使他們現在不死,等德克斯特上位之后還會死更多人的,仁慈和善良是帶不了兵的,這一點不僅你教過我,在那三十三場戰役中我更是深有體會。”
想到此處,達米安也不禁閉上了眼睛,祈禱自己和獅鷲黨的選擇是正確的。
“家”
沒過多久,那只移動速度極快的詭異生物已然抵達了圣納黎的門戶了,納黎的警察已經提前將警用的馬車列成一條線,所有配備武器的警察則躲在了馬車的后方架起了火槍組成防御陣線。
那帶著騎士劍標志長帽的納黎警察署長官感受著越來越震顫的地面,眼睜睜地看著不遠處如同小黑點一樣的怪物越來越近,越來越龐龐大,足足有四十米的長度,二十米高度的血肉怪物掙扎擁擠地跨過地面朝著圣納黎而來。
“雷奧拉,樹立警戒防護!”
“長官,警戒防護對付這種東西”
“你別管,能用上的東西全部都用上!軍隊應該會很快發現這邊的不對勁,我們要做的就是在軍隊接手之前盡最大的努力將它攔在圣納黎外面!”
那和費舍爾有過一面之緣的女警長咬了咬牙齒,點頭應聲之后便快速地跑過各個馬車,呼喚著警員們喚醒“警戒防護”魔法。
這種魔法本質上其實是納黎警察們為了限制嫌疑犯自由、保護現場、進行交通管制而使用的防護型魔法,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可以隨時移動的墻面,最高能到三層到四層這樣高,但那十幾米的高度在面前這龐然巨物的面前當時顯得有一些螳臂當車了。
但正如圣納黎警察總局長官所說的那樣,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即使知道不可為卻也不得不為。
雷奧拉騎著一匹駿馬,一邊舉槍發射提醒警員注意,一邊大聲怒吼,
“快速布置警戒!以馬車作為防線!要快!”
“是!”
隨著一根根帶著魔法紋章的鐵柱插入地面,一道帶著蔚藍色光芒的圍墻陡然立起,阻攔起了安娜的前進路線。
“它要來了!!快躲開!”
名為安娜的恐怖巨獸雖然長相十分猙獰,但它似乎對于這些阻攔他前進路線的小人沒有一點進攻的欲望,或者說,在它的眼里甚至都注意不到他們的存在。
它只是呆呆地望著某一個方向,并不斷朝著那個方向前進而已。
但即便如此,它的前進也不是這些手段匱乏的納黎警察可以應付的。
只見它靠近的下一刻,它的半個身體都被那警戒魔法給阻攔在了后面,它的萬千口器紛紛迸發出了劇烈的哭喊聲,許多女性和嬰兒的手臂不斷朝著那警戒魔法的身后夠,企圖這樣翻越那阻攔它前進的魔法。
“嚶”
“開火!”
無數火槍作響的聲音轟然炸響,那火器迸發的子彈飛快沒入安娜的身體內,將它體外浮現的許多器官打得裂開的同時,一股股腥臭的氣息也隨之傳來。
“嗚嗚!”
傷口在它表面不斷炸裂,它似乎被激怒了,萬千口器中咀嚼的哭喊聲愈發狂躁。
在它歇斯底里地拱擊下,前面的警戒魔法被它擠壓得傾倒,一列馬車東倒西歪的同時讓不少正在開槍的警察驚恐地后退。
而更恐怖的事情是,剛才才被警察們用火槍擊打出來的傷口在轉瞬之間便開始恢復,這些簡單的攻擊對它來說簡直就像是不存在一樣,根本無關痛癢。
還好它對于這些人沒有任何進攻欲望,不然恐怕還會造成更嚴重的損失。
“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東西?!”
“長官,你得先離開這里。”
“不行!它馬上就要進入圣納黎的市區了,我們.”
“咔嚓!”
可是警察長官的話語都還沒有說完,安娜已經頃刻碾壓過了那脆弱的警戒魔法,地面插入的魔法紋章依次迸發出光芒碎裂在原地,魔法碎裂的同時,那些被魔法固定的馬車也隨之被掀飛扭轉,許多警員連接著開槍都不敢只能轉頭就逃。
“局長,你在這里,我去試一試能不能引開它,讓它放棄進城!”
眼看著那怪物穿過警察設下的障礙,而軍隊的人卻遲遲沒來,雷奧拉擔心是不是黃金宮內發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她再度上馬,舉著槍朝著那只怪物而去。
“家”
“你這怪物!”
雷奧拉舉著火槍對準了那巨大怪物身體上的一只眼睛,隨著那眼睛被爆開的同時,那怪物身后的尾巴一甩,直接將身后跟著奔跑的馬匹給絆倒,雷奧拉也因為慣性朝著前面滾出去了好幾圈。
她那警察的長帽被甩得飛出去,她恨恨地錘了一下地面,剛想要跟上,卻忽然發現在怪物兩側的房屋上似乎還有一個人影。
仔細看去,那上面竟然站著一位須發皆白的壯碩老人!
那一身白色襯衫著裝的老人,正是皇家學院的院長達米安。
看著那朝著前面奔跑而去的猙獰怪物,達米安深吸了一口氣,緊接著便帶著堅韌的目光從旁邊的房屋之上一躍而下,直直地跳到了安娜的身上去。
“小心!”
雷奧拉大聲開口提醒,卻沒料到達米安在半空中猛地從手中抽出了一雙拳套,那拳套上方閃爍著一道閃爍的銀光,仔細看去,那上面原來鐫刻了一個魔法紡線者!
達米安在半空中動作一變,舉著那拳套將紡線者套在了安娜的身上。
而他本人則一路順著安娜那扭曲的身軀向下奔跑,沿途拉扯著那透明絲線的另外的好幾端纏繞在了過往的建筑上。
就這樣,一根一根鏈接著建筑和安娜的透明絲線被依次纏繞捆綁,而最后的絲線的一頭則死死攥在達米安的手中,那拳套在此時此刻起到了保護達米安手臂的作用,讓他能更好地用力。
這位身形健碩的老頭在雷奧拉驚詫的視線中快速跑到了地面,而且死死地將那怪物禁錮在了原地。
“您您是”
達米安卻沒理會這位陌生的警長,只是死死地拽著手中的銀色絲線,一邊喘著老氣一邊低聲喃喃道,
“這可能是費舍爾那個混小子唯一一次幫上我的忙了.”
紡線者,費舍爾設計魔法的代表作。
“嚶嚶嚶!”
但身后的安娜卻因為無法前進而變得更加狂躁起來,無數足器推動的同時,它也重新向著前方緩緩挪動。
仔細看去,周遭被纏繞上絲線的建筑也開始產生龜裂,好像下一刻就要被它拉扯得散架一樣。
再看達米安身上,只見他渾身青筋暴起,身上的白襯衫被他健碩的肌肉給撐得爆開,他的老臉通紅,卻依舊咬著牙,死死地拽住那絲線一動不動。
他艱難地將目光挪到了旁邊的這位警察身上,生怕開口會泄氣,所以聲音顯得有些沉悶,
“你!告訴我,群眾有沒有撤離!?”
雷奧拉聽后看了一眼遠處變得安靜的圣納黎,隨后說道,
“還有兩三個沿海的區正在撤離群眾,今天沿海似乎有展覽,所以那里的人特別多。”
達米安聽后點了點頭,但無論是他還是旁邊的建筑都已經要支撐不住了。
“等一下,我來幫您”
“你幫個錘子,你這身子骨剛拉上我看就要散架,滾一邊去!”
達米安的脾氣火爆,此時此刻他渾身青筋地對著雷奧拉怒吼竟將她嚇在了原地,
“要是想幫忙就幫我看一看有沒有軍艦往這邊趕.我也要.撐不住了。”
達米安身上的白襯衫也只剩下了幾塊破布,雖然蒼老,但他那一身健美的肌肉此時此刻卻比任何不注意保養的年輕人都要強壯,將潛力已經發揮到了極致的達米安再度低吼一聲,竟然硬生生地拖著那安娜再度往回移動了一兩步的距離。
但已經被激怒的安娜也毫不示弱,只見它再度揚天長嘯了一聲,它顯然已經注意到了身后這個不斷阻攔它的人類,于是它便操縱著無數只女性的手臂延伸而去。
如同冰塊一樣的冰涼手臂很快便抓住了達米安的身軀,無數根手指齊齊用力的同時,竟是要將他徹底拖入體內!
“不好.”
達米安的老臉臉色一變,剛想有什么動作,遠處卻忽然傳來了一聲嬌俏的女聲,
“達米安校長!我們回來啦!”
自那聲音傳來的同時,一道猛烈的破風聲攜帶著一股爆破一樣的巨力傳來,在安娜的身上一下子迸發出了如同炸彈爆炸的猛烈聲響。
安娜吃痛地栽倒,那些手臂也同時放開了身后的達米安,達米安手中的紡線者一一消解,他也因為慣性的原因“撲通”一聲跪在了原地。
雖然這一把老骨頭疼得厲害,但達米安的內心卻放松了下來。
只見在不遠處的街道上正站著一位嬌俏的年輕女孩,她一身納黎女士傳統的緊身狩獵服飾,一頭秀麗的黑發被扎成了兩個如同羊角卷那樣的短雙馬尾,身材纖細而凹凸有致,此時手邊還握著一柄有她身體那樣高的巨大斧頭。
遺物,殲滅戰斧
達米安看著那嬌俏美麗的女子長出了一口氣,沒起身,只是對著她遙遙地喊道,
“維萊莉你爺爺呢?”
“在這呢哎呦,達米安,可是有一段時間沒看見你這糟老頭子這樣狼狽了,看來這次出差還是很值的。”
此時此刻,在那嬌俏年輕女子的背后,好幾位老人依次地緩慢地走出,為首的那一位穿著一身如同巫師一樣的黑色長袍,笑瞇瞇的模樣看起來只是一位坐在街邊的和藹老頭,而不是皇室認可的大魔法師海爾森。
他頗有福態地摸了摸自己的白須,絲毫不放過任何機會嘲笑自己的這位老朋友。
“海爾森,你個老不死的,不會說話就別說!”
而剛才那位手握戰錘的美麗女孩名為維萊莉,是大魔法師海爾森唯一的一位親生孫女。
在海爾森的背后還有幾位老人,其中一位表情冷峻,頭上的發量很少,但那一雙眼睛卻如同鷹隼一樣敏銳,只見他快速地掃過了這一片狼藉的圣納黎,而后他冷笑了一聲,
“呵,我才出去了幾個月,圣納黎就亂成了這樣,隱事局那幫人是干什么吃飯的?真該讓他們全體去豬圈上班!”
“母神保佑.”
這位是隱事局的局長馬里克斯,身后還有幾位老人,一位是圣納黎的大主教,還有兩位是魔法協會的老人,他們這一群老人組成了納黎有史以來最強的談判天團。
之前提到過,因為納黎和施瓦利重新交好的情況,在邊境問題上當然也需要重新商議一下。
為此,負責邊防的巴洛哈將軍特地上奏葛德林九世,邀請這幾位有實力的大佬前往邊境商定國界線,因為到時候施瓦利那邊也會同樣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卻沒想到出去的這幾個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海爾森拍了拍手,笑瞇瞇地看著還在拌嘴的各位老人說道,
“行啦行啦,再不動手,怕是下次和達米安出去吃東西他就要上輪椅了,還是快點解決問題吧。既然軍隊沒來,我們便出手幫一下他們。”
“是啊,這次出差爺爺一直和我說要給我介紹一個不錯的相親對象呢,我盼了好久來著”
“咳咳!”
一聽見維萊莉說起這個,達米安就像是嗆到了水一樣,急急忙忙地咳嗽了起來,就像是已經看見了那位有著恐怖氣息的伊麗莎白殿下。
這種時候就不要亂說話了,不然費舍爾可就有麻煩了。
伊麗莎白和費舍爾的關系,達米安和這幾位老伙計看得都明白的很。
“你孫女之前可是有幾百斤的,你又使了什么巫術幫她?”
只見遠處美麗動人和維萊莉和那披著黑袍開始穿戴戒指的海爾森同時“嘿嘿”一笑,這爺孫女兩人同時笑起來,相似度竟然有一個十之七八,既有趣又滑稽,
“我可是陛下欽定的大魔法師,有什么事情是能難得到我的。這次去邊境,我為我孫女專門設計了一個減肥魔法,幫助她控制了一下飲食。怎么樣,效果還不錯吧?”
海爾森一邊和達米安寒暄,手中的動作卻一點不滿,只見他手中的戒指飛快移動,名為印記的戒指飛快在半空中構造出了一個高環的魔法。
毫無魔法材料,甚至時間都不需要多久,一個六環的魔法便已經完成了!
“呵呵,傳聞,上古時期的人類喜歡用這個魔法來狩獵,不過一直沒什么機會使用,這次總有機會試一試了。諸位,有什么本事就先上吧,我還有一會呢。”
“哼。”
身后的馬里克斯沒動,但那位大主教卻站了出來。
母神的教會非常擅長各種增益和減益的魔法,而且他們的遺物也大多如此,因為教會的教義本身就非常禁欲,講究奉獻一類的精神,這種精神不僅貫徹在他們的日常生活中,還體現在這些教會的典籍和魔法上。
“就勞煩維萊莉小姐了。”
這位大主教也是從兜中掏了一個卷軸扔出,從那卷軸中,一道道增益的光環飛向維萊莉,讓她渾身上下都明亮了起來,而最后一個光環則是飛向大主教自己的。
安娜被維萊莉的那一斧頭傷得不輕,整個頭基本裂開了兩半,這躺下了半天好不容易長了回來又重新站了起來,結果剛起來又看見那握著巨斧不懷好意朝它靠近的維萊莉。
“咦,這個家伙似乎還能再生?”
“沒關系,交給我處理吧.指定減益,我懇請母神剝奪它再生的能力。”
隨著最后的那一個光環回到了大主教的身上,他的臉色一凝,指著安娜甩出了那一個光環,那光環在半空中扭曲變色,很快化作了一道純黑色的光環進入了安娜的體內,死死地禁錮住了它的再生能力。
“好,交給我了!”
維萊莉雙手持斧頭,被增益過的她感覺身輕如燕、力大無窮,只見她連著好幾步飛奔而上,舉著那柄巨斧朝著安娜而去,
“轟!”
一聲猛烈的爆炸聲而后,一陣陣腥臭散開的同時,安娜的巨大身體直接被炸得退后了好幾步,同時還痛苦地倒在了地上,身體上也再度多出了一道猙獰的傷口。
“好了好了,我的魔法也好了.”
海爾森剛剛在半空中構建好了魔法,旁邊的馬里克斯看著他不使用任何魔法材料便能刻畫出一道完整的高環魔法便有些疑惑,剛想開口疑問,海爾森卻已經對著他眨了眨眼睛,打斷了他的施法。
這老家伙.
冷臉的馬里克斯撇撇嘴,強行壓在自己內心的好奇,不去詢問這使壞的老家伙。
“十環魔法,獵殺巨龍槍。”
雖然以槍為名,但那魔法閃爍的同時卻迸發出了一道道深紅色的雷電,如雷蛇一樣的恐怖閃電在海爾森手中不斷聚集,直到它們完全被壓縮成為了一道非常緊實的雷電長槍,海爾森的老身子骨當然做不出投擲長槍的帥氣動作,于是他便隨意地將那魔法拋了出去。
但那魔法威力卻不容小覷,只見那帶著狂暴毀滅的魔法猛然朝著遠處飛去,在半空中雷電和毀滅兩個環首同時出現,旁邊的馬里克斯也為之色變,
“雙環首魔法?!”
“噓,低調,馬里克斯”
正在享受裝蒜的海爾森孩童似的壓了壓手,讓旁邊的伙伴不要大驚小怪。
但馬里克斯沒搭理他,他最討厭這個自來熟笑瞇瞇的壞老頭了。
“轟隆!”
下一刻,那紅色的閃電猛然貫穿了倒在地上的巨大怪物身軀,直直地攜帶著它的巨大身軀沖向天空,暗紅色的巨大雷霆在這一瞬間像是將天空上的太陽給擊碎了一樣,霎時間天空就暗沉了一半。
直到那魔法消散時,天空才像是重新打開了開關一樣變得明亮了起來。
“嗚嗚..”
那巨大怪物的身體被這個魔法徑直沖碎,連一點痛苦都感受不到地,它的生命就已經結束了,而大主教讓它沒辦法再生,這才是它被宣判死刑的原因。
街道的另外一頭,被雷奧拉警長攙扶著的達米安緩慢地朝著這幾位納黎的大佬而來,海爾森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肌肉,摸了摸自己的手指,霎時間,一道綠光涌入了他的身體,讓他好受了一些,同時也進入了正題,
“說說吧,這幾個月我們不在都發生了什么?怎么黃金宮里在冒煙,市區里還冒出了這么一個巨大的怪物?”
達米安望著那躺在地上正在逐消散的怪物軀體,沉默了良久還是嘆了一口氣,
“德克斯特殿下恐怕.”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站在外面不摻和大人們說話的維萊莉,紛紛臉色微變。
這幾位都是歷經兩朝的元老,從葛德林八世開始就已經開始大展身手了,什么大風大浪沒有見過,達米安的這一句話一出他們就知道是一個什么情況了。
“嗡嗡!”
就在此時,遠處的海面上猛然響起了一道悠遠的汽笛聲,那汽笛的聲響之烈遠超任何民用船只,而且不止這一道汽笛!
在那起初的一聲鳴響之后,一道接著一道的汽笛聲也隨之響起,將整個圣納黎民眾的目光都吸引而去。
幾位老人轉頭看去,只見遠處的納黎領海上,一艘艘軍艦緩慢地在海平面上展露著它們的身姿,朝著這邊行駛而來。
而同時,一道道耀眼的黃金光芒也從那無數的軍艦上綻放,轉眼間那光芒便涌上了半空,將整個圣納黎都包裹了起來。
真正的封鎖開始了。
這幾位大佬都已經知道了這場王室的權力斗爭最后是誰勝出了,但幾位大佬的表情卻各不相同。
馬里克斯的表情很臭,他曾經是德克斯特的老師而最后請辭了。
他雖然看不上德克斯特那無大義的做作性格,但還是支持王位按照正常方式過度。
因為一旦不是正常方式過度,就會產生如同今日一樣的腥風血雨。
教會的大主教則表情平淡,畢竟,只要沒人妨礙他信仰母神以及克扣他的募捐款,他們怎么斗都不關自己的事情。
按照道理來說,海爾森也只是一位局外人,他的年紀太老了,他今天已經120歲了,當然也不會太關注這些事情。
他只是有些嘆息地看著眼前的老友達米安,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
“按照規矩,葛德林家族的爭斗無論是哪一方勢力都不該摻和,這一點你是知道的。議會的權力好不容易到今天達到了頂峰,按照公主的手腕,今后的納黎又將會回到葛德林的獨秀場,這也意味著,原本三方的制衡全部都將會變成她一個人抗衡所有。”
“當然,從我們這些老家伙都被她用合理的理由支走看來,她為此做了充足的準備.但是,達米安,這一切真的值得嗎?我們都多老的人了,到了這個年紀也該知道知足,即使納黎有問題也應該慢慢來,這一劑猛藥會死很多的人.”
達米安也有一些愧疚,他是戰爭年代過來的人,他當然知道慈不掌兵的道理,但當看著付出了這么多代價時,他還是會感到難過。
這些人曾經都是他在外戰斗所要保護的納黎子民,現在卻因為計劃上的一個字眼就會輕易地失去生命
或許這也是為什么達米安沒有像其他獅鷲黨元老那樣離開圣納黎的原因吧,他放心不下納黎的群眾。
“.獅鷲黨太需要一個機會了,如果要怪罪,就怪罪到我達米安的身上吧。”
“呵,怪罪你,你吃得下這怪罪嗎?還是等一切都安定下來,然后我們再好好算這筆賬吧!我要先回隱事局去處理一下那群反水的畜牲了,告辭。”
“我也要回去做禱告了,告辭。”
馬里克斯和大主教德里恩紛紛朝海爾森、達米安告辭,達米安赤著上半身,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坐在房屋倒塌的廢墟上,望著遠處不斷駛來的軍艦怔怔出神。
海爾森原本還想說些什么,但看著老友的這副模樣他也不忍心苛責,因為他知道達米安背后背負的壓力到底有多大,他也并不容易。
“嗚啊!嗚啊!”
就在氣氛稍稍安靜下來的時候,這安靜的街道上卻忽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聲。
所有人連忙扭頭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卻見傳出聲音的竟然是那正在逐漸消散的怪物軀體。
“小心,海爾森先生!”
海爾森小心翼翼地朝著那正在消散的怪物軀體走去,卻見那無數的巨大器官正在逐漸化作飛灰,最后只剩下了馬車的大小,而在最后一層表皮化開之后,那血肉的正中竟然躺著一個正在揚天嚎叫的瓷娃娃。
“噢,天吶,它的身體里竟然有一個嬰兒,還是一個女嬰!”
海爾森的眼睛微微一亮,麻溜地將自己身上的那披黑色巫師袍給取下了下來,這是當年王室御賜的象征他身份的寶物,海爾森卻毫不在意地將它作為襁褓,將那嬰兒小心翼翼地包裹了起來,
“快看,達米安,是一個女嬰!”
達米安和維萊莉紛紛湊了上來,看著那躲在襁褓中俏生生的小女孩,雖然此時此刻她還只是一個嬰兒,但那一雙眼睛卻頗為漂亮,特別是在海爾森抱住了她之后,她的哭泣聲也漸漸停止了,變成了傻乎乎的微笑聲。
“呀,真可愛怎么會在那怪物體內有一個嬰兒呢?”
“海爾森先生,這是從怪物體內誕生的嬰兒,萬一不是人類”
身后的雷奧拉警長提出了她的疑惑,但海爾森卻笑瞇瞇地抱著那嬰兒不停搖晃著,
“嘿,她怎么可能不是人類,你看,她魔力回路的形狀和人類一模一樣,而且還比其他人的魔力回路要強壯咧,是一個當魔法師的好材料.你說,她靈魂都是一個人類,她不是人類是個啥?”
海爾森抱著那小女孩,愛不釋手地看著那如同瓷娃娃一樣的嬰孩,越看越覺得喜歡,
“啊呀,等我之后帶她去檢查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她就是我的孫女了.對了,還得給她取一個名字,取個什么名字好?”
“我來取,安娜怎么樣?”
這名字是納黎人給女兒起得最多的名字,有點類似于男生叫“小明”,女生叫“小紅”那個味道了
海爾森鄙夷地看了一眼自己孫女,有一點懷疑她的起名水平。
他沉吟了一秒鐘,隨后只見他輕輕地將這孩童抱起,在那明亮的陽光下,他看著這新生生命的老臉微微一笑,
“啊,就叫艾麗西亞好了.”
“艾麗西亞”,古納黎語單詞的現代音譯,翻譯為“希望”亦或者為
“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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