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的時間過得飛快,感覺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天空的景色就變得有些暗沉了,那星月交錯的夜幕輕而易舉地籠罩了下方的島嶼,讓白日里便顯得不太祥和的環境變得更加陰沉。
阿拉吉娜和帕赫茲她們沒在島上找到什么肉食,樹上結的水果倒是一大堆,她們攏共裝了大概五六船回去,這些水果應該已經夠冰山女王號抵達下一個補給點了。
至于肉食一類的物品便只能去海里撈一撈魚來吃了,聽說冰山女王號上有捕魚網什么的,等明天天亮了費舍爾再下海去撈撈。
獅人種菲莉絲累死累活了半天,從沙灘上撈出了不少的寶貝堆在身后,而帕赫茲她們不時送過來一些堆在后面以表示絕對的公平、沒有私藏任何寶物,就等著挖完了她們一起來分。
不太聰明的菲莉絲竟然真的以為那后面寶物的增長是她們幾個人一起合作的成果,實則大多數都是她一個人挖的,不過她開心就好,這邊的氛圍還蠻其樂融融的。
菲莉絲和帕赫茲那邊的情況有多好,瓦倫蒂娜這邊的位置上的氣氛就有多差,原因自然是因為那個該死的臻冰卷軸。
島嶼上的環境實在是太簡陋了,原本按照瓦倫蒂娜的打算是準備將卷軸帶回北境去再打開的,瓦倫蒂娜的家里有一個體型巨大、無法挪動的空間遺物,能相對安全地取出卷軸。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卷軸無法帶離島嶼,想要在現在簡陋的條件下取出卷軸讀到里面的內容顯然有了難度。
“我說,你不是魔法師嗎?你不是說這是鳳凰種設下的魔法嗎,那么按照魔法的思路將它上面的魔法紋章給取銷不就行了?”
“滋滋.我沒說過這上面是魔法,只是和魔法波動的原理類似。”
“那你按照魔法的理論弄不就行了?”
“滋滋.不會。”
“你媽.”
巴爾扎克捂住了自己的臉,本來以他暴躁的脾氣此時是一定想要罵一些什么話出來的,但他扭頭看見了赫爾多爾手上再度生長出的大量灰色羽毛便又閉嘴了。
赫爾多爾這個家伙雖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全身是由蒸汽機械構成的,但總歸脾氣還是不錯,也不是和菲莉絲同流的那種文盲,所以,巴爾扎克在團隊里和他的關系還不錯,雖然他們尋日里壓根沒怎么交流過。
“喂,蒸汽人,已經快沒多余的手臂來給你替換了,再長毛你就試試用腳來研究吧我幫你把腳裝到手上去。”
在他們的身后,看著自己好不容易造出來的蒸汽機械全部變成雞毛撣子的塞爾提無語地一口將自己嘴里吃完的麥芽棒棒糖給吐了出來,臉色不耐煩地看著那兩個蹲在地上研究臻冰卷軸的同伴。
“那就先休息一下,先把晚飯給吃了再研究也不遲啊。”
“啊,謝謝,海迪琳,今晚做的是什么好吃的?”
那位被稱為“海迪琳”的大胸姐姐和善地笑了笑,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碟子,說道,
“是海魚羹和大麥面包,沾起來吃味道很不錯的.咦,怎么菲莉絲還沒回來?”
“那只死獅子掉錢眼里了,怕是等我們走了她都沒發現,別管她了,她現在不餓。”
“好吧,小姐已經吃過了,我待會會給她單獨留一份的,你們先慢用。”
而坐在后面輪椅上的瓦倫蒂娜看著這一幕,有些頭疼地嘆了一口氣。
按照現在這個進度,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將卷軸給打開看到里面的內容了。
瓦倫蒂娜向來喜歡在事情之前提前做好準備,前面找尋卷軸時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卻沒想到還是在這里栽了跟斗,沒料到這東西鳳凰種以外的人不能帶走。
就在她有些難受地揉著自己的眉心時,她卻忽然想到了什么,扭頭看向了遠處叢林的位置。
那里,一位來自納黎的紳士依舊單腿搭在樹木之上,正用一根樹棍在樹干上寫寫畫畫,不知道是在研究什么,但瓦倫蒂娜明顯感覺到,他同時在關注自己這邊的進度。
更重要的是,他也想要知道這個卷軸里面隱藏的內容.那么,他有沒有可能會對這個卷軸也有一定的研究,知道其他破除詛咒取出其中信息的方法呢?
瓦倫蒂娜那淡銀色的眸子躍動了幾下,白皙的手指推著蒸汽輪椅上的搖桿朝著樹叢的方向行去了。
所有人都發現了自家老板的動作,順著瓦倫蒂娜的方向朝著叢林的方向看去,剛好也看見了那坐在樹叢上的費舍爾。
“那個男人竟然還在偷窺?”
“滋滋.那個人有不錯的魔法造詣,我之前設置的重力魔法沒困住他,還被他發現了遠程施法的鏈接點。他的魔法水平遠高于我,可能對卷軸的詛咒有解決辦法。”
巴爾扎克瞥了一眼身旁的赫爾多爾,有些懷疑地說道,
“喂喂,你認真的?那個家伙明顯不是和那群薩丁女國的假小子是一伙的,還對卷軸有興趣這種來路不明的貨色你也敢請他幫忙?”
“滋滋.是瓦倫蒂娜說了算,不是我。我只是表達一下我的觀點,我對鳳凰的魔法詛咒無能為力,你也不行。”
“切”
巴爾扎克不耐煩地坐在了沙灘上抱起了手,看向了一片沉寂的海面。
在樹上的費舍爾簡單地規劃了一下自己設想的新階位系統,將影響個體階位排列的因素列了出來,按照這些因素的重要性排列組合了一下。
首先,在階位中起決定性作用的肯定是個體的強弱,個體的強弱主要由兩個部分組成,分別是體質的強度與特殊能力加成,如果不算墮落抗性與水中呼吸的能力,決定他現在階位的因素便是體質強度,而這個強度是可以借鑒遠古時期的階位排列的。
接下來,來考慮一下外部的幾個因素,分別為魔法、遺物等因素,這些加成應該都是在本身個體強弱上起到加成作用,其中,如果不考慮鐫刻時耗費的成本與時間,魔法對于階位的加成應該是最明顯的,而且按照和階位對應的環數也能很好規劃加成的幅度。
至于遺物這種物品,由于東西太多、效果太雜,費舍爾一下子不太好計算,他隱約地感覺遺物之間也是有分級的,但詢問埃姆哈特之后他又說不知道,只是告訴費舍爾遺物的質量差距主要是由材料、用途和鍛造技巧所決定的。
埃姆哈特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創造出來的,而且,圣裔們將鍛造遺物的方法視作不傳之秘,也不清楚木犀到底是怎么學會這種技藝的,反正埃姆哈特大概能說清這些圣物的等級之分就行了。
最低級的,是用一般魔法材料鍛造而成的遺物,大概也就是茉莉的發帶那種,即使是戰斗類型的遺物強度也不會超過超凡階。
中間級的,使用更珍惜的魔法材料制成的遺物,這需要更深奧的鍛造技巧才能制成,鳳凰之子的佩劍就是這個等階的。
最高等級的、有意識的遺物,這不僅需要極其珍貴的材料,還要求鍛造者有頂尖的技巧,需要用特殊的鍛造方法才能制造而出。
但根據埃姆哈特的說法,即使是最高等級的戰斗型遺物的能力也不會超過神話階,這是費舍爾發現的第二個規律。
無論是魔法還是遺物的強度都不會超過神話階的界限,聽起來不像是偶然,更像是神話階的物種們有十分特殊的地方。
神話階的亞人種費舍爾現在暫時只認識艾利歐格一個,那么她有什么特殊之處嗎?
費舍爾大概回想了一下.
特別熱和軟算嗎?
扯遠了.反正,按照這個分級,費舍爾現在就大致能計算出一個敵人大致所處于的階位區間,例如
“喂,納黎人”
夜風拂過一點,不知是夜鶯還是少女的聲音傳來,讓那拿著樹枝比劃的費舍爾的思緒戛然而止。
他低頭看去,那名為瓦倫蒂娜·圖蘭的白發少女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坐著輪椅來到了自己所處的樹干下方,正抬起頭來看向自己。
顯然,剛才的招呼是她打的。
費舍爾沒搭理她,很快適用起了剛剛自己想出的階位系統打量起了這位名為瓦倫蒂娜的少女。
按照生命的階位,這家伙是一個人類,而且還是一個殘疾人,理所應當的是階位中的零階;但她的身上還帶著很多魔法戒指,從魔力的波動看來大概從六環到八環,那么她的階位區間也就是08階,魔法用完了就是0階,變回一只弱雞。
坐在樹上的費舍爾沒回應她的話語,反倒是這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他肩膀上那似乎是一件遺物的書籍竟然還在對著自己擠眉弄眼,在這夜晚的時刻竟然讓她有些毛骨悚然。
其實,埃姆哈特并不是在嚇唬她,他之所以要對瓦倫蒂娜使眼色,大概的意思是提醒這位淑女,
“現在自己身邊的這位男士是一位繁殖階位很高還饑不擇食、欲求不滿的禽獸,快跑!!”
只可惜,瓦倫蒂娜是聽不懂埃姆哈特那十分抽象的表達的,她兩只戴滿戒指的小手交叉了一下,再度開了口,
“喂”
“我叫費舍爾·貝納維德斯,納黎人,是一個研究亞人種和魔法的學者.不叫‘喂’。”
但這時,費舍爾已經推算完了她的階位,所以做了回應。
等到費舍爾打破沉默之后,瓦倫蒂娜剛才心底生起的不自然感也消退了不少,但掃了一眼費舍爾外貌之后,她才說道,
“研究亞人種的學者?這是掩蓋你想要獲得鳳凰卷軸真正目的的說辭嗎?”
沒人會將一位納黎紳士說的“對亞人種感興趣”的話語當真,瓦倫蒂娜將這種話語當做了社交場合中類似于承認自己閨房怪癖的玩笑或者借口,這也表明對方對自己還有戒備,不過這也很正常。
費舍爾不置可否,將那對著瓦倫蒂娜擠眉弄眼的埃姆哈特掐住塞回了自己的兜里,
“信不信由你我知道你是來干嘛的,你也知道我的目的,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可以幫你打開卷軸,但我有兩個要求”
“你知道怎么打開卷軸?我并不相信。”
“有一個思路,還沒實踐。不過剛才你的手下實踐了一下午也沒成功,讓我實踐一次也損失不了什么。”
“.你的要求是什么?”
費舍爾坐直了身體,一臉正經地對著瓦倫蒂娜豎起了兩根手指,
“第一,里面的內容我要知道;第二,把你手下的那只獅人種借我研究一下.不會很久,也不會做什么過分的事情,你可以在旁邊監督。”
第一點瓦倫蒂娜并不意外,在過來之前她就料定費舍爾會提出這個要求。
但除此之外,原本她以為費舍爾會要求自己和他分享一下在此之前對于鳳凰的研究成果之類的,卻沒想到他會詭異地提出這個要求來
煙霧彈?
還是想從菲莉絲那個家伙的口中撬出更多情報?
瓦倫蒂娜手指攥緊了一些,一時之間,她將腦袋想破了都不知道對方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么,就像是在棋盤上陡然看見了對方下出了詭異的一步不知對方棋手的真實想法一樣讓人倍感壓力。
她看了一眼樹上的費舍爾,越來越覺得這個請求是對他有利的一步,但.怎么會?
“怎么樣,答應不答應?”
就在瓦倫蒂娜沉思的時候,費舍爾的聲音再度響起,就像是在催她下出下一步棋一樣。
沉默了一秒鐘之后,她才用那淡銀色的眸子看向了上方的費舍爾,
“好但只有卷軸破解開之后,你的要求才會被兌現。”
“那是當然。”
兜里縮小的埃姆哈特聽到了外面的交談,那一眼一嘴的書臉都垮了下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在他的眼中,費舍爾就像是一個饑不擇食的大魔王一樣,天天都在考慮那種事情,見到一位淑女.特別是亞人娘的淑女就走不動道了!
話是這么說的,他現在是越來越擔心費舍爾能不能活到和自己的交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