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費舍爾的話語,米哈伊爾皺著眉頭點了點頭,好像明白了費舍爾的意思,倒是唐澤明日香一會看看費舍爾一會看看米哈伊爾,見他們都沒有再開口都是思考的模樣,便忍不住地抿了抿唇,隨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扯了扯費舍爾的袖子,小聲說道,
“那個,我.我沒明白是什么意思.我們是穿越回過去了嗎?”
費舍爾瞥了她一眼,隨后搖了搖頭,解釋道,
“不是,我們依舊在桃公的結界里,桃公的結界能模擬出過去的影子并與進入者產生真實的反饋,桃公便希望以此找到那個里應外合的叛徒。但建木宮的命運之影之前應該是被那位轉移之人給遮住了,所以桃公什么都看不見。但現在,被遮蔽住的影子又顯現出了真實的樣貌,但由于這里先前被遮蔽住了,所以還沒有與我們產生反饋.
“所以,原本在桃公結界里被我們打昏扔到海里頂替掉的鉤吻現在又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了。而真正的鉤吻還待在外面,與我們產生過反饋的命運的影子里。在這里做任何事情都不會影響現實,穿越到過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需要其他的方法才行。我們現在能做的是在這里找到那個里應外合的叛徒,順帶最好弄清楚被弄丟的世界樹淚滴去哪里了。”
唐澤明日香聽著張了張嘴,隨后驚詫道,
“還還能穿越過去的嗎?!”
費舍爾停頓片刻,隨后才敷衍地說道,
“嗯但由于這片命運的影子沒有與我們發生過交互,所以我們等同于是突然出現在這里的。精靈王是一位十九階位的存在,雖然看起來剛才柏侯因為進入建木宮的時候很小心,壓根不敢隨意探查四周,不然剛才我們就已經被發現了。”
米哈伊爾也在草叢中站起身子來,看了看四周,問道,
“這里是精靈王居住的地方,應該有不同功能的劃分,不過依照精靈們的習慣,越是往里面應該就越重要。那個轉移之人大概率就在這宮殿的深處,正好我們趁著鉤吻去給精靈王看病的時候找到那個轉移之人就好。”
“嗯,也只能這樣了。”
費舍爾之前便是這樣想的,目前只有他們這幾位對建木宮完全不了解的人進來了,鉤吻卻沒進來,早知道當初就硬把他拉進來了,還能多個領路的。
只不過現在費舍爾也不敢賭從這里的空間裂縫出去是產生過交互的命運之影還是沒有產生過交互的,萬一是沒有交互過的,他們估計會立刻被剛才接近他們進來的那三足金色鳥人給發現。
為了提高效率,米哈伊爾又祭出了他的老朋友納米機器人,這樣能最大程度地搜尋建木宮中的任何一個可疑對象。
就在米哈伊爾布置機器人的時候,旁邊站著的唐澤明日香瞅了一眼四周靜悄悄的恢宏建筑,不由得心生疑問,
“這里很大,但好像都沒什么人,精靈王這么高貴難道不需要別人服侍他嗎?明明之前的客木上面都有很多的仆人的。”
“誰知道,有可能精靈王不喜歡別人服侍他呢”
米哈伊爾接了一嘴,而旁邊的費舍爾看著這靜悄悄的,仿佛除了剛才那一對狐貍臉領路的亞人種之外便再沒別人的建木宮,突然開口道,
“也有可能,他不想要讓別人經常進來,因為某個特別的目的。”
米哈伊爾的眼前閃爍起了虛幻的界面,過了好一會,他才看向了某個方向,對著費舍爾他們說道,
“鉤吻他們在那個方向,還有那兩個狐貍臉亞人種,精靈王應該也在那里。為了保險起見我沒有操縱機器人進去,但那里只是建木宮的前殿,是建木宮很前面很前面的地方。其余的地方什么人都沒有,那么那個轉移之人應該就在那個前殿后面的區域里面。”
“嗯,我們去看看吧。”
費舍爾摸了摸下巴,心中對于精靈王的狀態大致有了一點預估,那位精靈王的狀態應該不怎么樂觀,至少遠遠不如十九階位的其他神話種。
這也難怪,他已經快要到壽限了,而被死亡追逐的感覺費舍爾是了解的,所以他連米哈伊爾負責監視的機器人都沒有發現。
如此,他們潛入的概率便大副增加了。
費舍爾當機立斷,說干就干,讓米哈伊爾指了一條能通往后殿的道路,他們便立馬順著那條道路出發。
實際上建木宮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建筑群,光是從空間裂隙走到所謂前殿與后殿的分界處,他們便走了快半個小時。
而一路上,費舍爾發現了很多古怪的情況。
沿途中,他看見了很多好像已經空置了很久的偏殿和小房間,里面還擺放了不少雜亂的、收拾欠妥的床鋪和物品,一看便是曾經有人居住過的地方。
費舍爾覺得大概率是以前居住在這里服侍的仆人,其余的官員和精靈們大概率是不會居住在這么逼仄的小房間里的。
那么,如果建木宮里面曾經有人服侍,如同客木里面的那樣,他們如今都去哪里了呢?
四周靜得嚇人,明明空間的內側陽光明媚,抬頭還能看見那巨大的世界樹虛影,唐澤明日香卻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只覺得附近陰森得嚇人。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想要跟緊一些前面的費舍爾,但卻沒想到一頭撞到了他寬闊的背上,讓她捂著自己的額頭退了一步,
“費舍爾老師,抱歉,哎?”
她疑惑地抬眼看去,卻見到費舍爾和米哈伊爾前面的建筑走廊之中快速走過了一個他們十分熟悉的人影。
那人影一頭黑色長發,時常掛著溫和的笑容,但此刻卻顯得有些緊張和焦急,還不停地看著四周,和費舍爾他們一樣,往著建木宮的后殿方向走去,下一秒,視線卻忽而與費舍爾三人撞上了。
那是一位他們曾經見過的精靈種,椿。
走廊兩側,獨自一人的椿與結伴成行的費舍爾三人身體都一下子僵住了,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愣在了原地。
費舍爾皺著眉頭,將唐澤明日香護在了身后,米哈伊爾也警惕地捏了捏右手的機械臂,但椿上下掃了一眼他們,眼中的戒備一點點退散,反而露出了一點意味不明和焦急來,
“你們.也是王上留在身邊的轉移之人嗎?”
他的聲音溫潤如玉,很容易就讓人安心下來,但費舍額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在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唐澤明日香,可當唐澤明日香探出頭的時候,他卻又微微一愣、頗為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費舍爾沉默片刻,忽而看了看四周,裝作警惕而小心地開口問道,
“你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不用害怕,我對你們沒有敵意。”
聽到了費舍爾默認自己就是精靈王養在身邊的轉移之人,椿立刻擺了擺手,解釋道,
“只是我剛才面見王上之前等待的時候,在前殿看見了伱們的同伴。她求我救救她,但等王上來的時候她又慌亂地逃走了。我不知道王上留下你們是為了什么,但.也許我能幫幫你們呢?”
果然,眼前的椿和那位轉移之人見過面。
如果沒猜錯.
椿就是那位和轉移之人里應外合的叛徒。
但椿的疑問也的確讓費舍爾有些好奇,為什么精靈王要將那位轉移之人養在身邊,空蕩蕩的建木宮里發生了什么,為什么他們又要盜走世界樹的淚滴.
想到此處,費舍爾臉上戒備的表情一點點自然地收斂,好像對眼前的精靈有了一點信任,旁邊的不茍言笑的米哈伊爾看到費舍爾那樣來去自如的表演都愣住了,
“原來是這樣不過她現在正在王上居住的后殿,你是一位精靈,這樣偷偷進入王上的后殿不怕僭越嗎?”
椿微微一愣,隨后苦笑著說道,
“恐怕在王上看來,我這樣疏于上供的精靈早已算得上是僭越了吧.我只是不能理解,這樣的上供奴隸到底有什么意義。只是為了賬面上的數字,難道就值得將一條條鮮活的生命當做物品,裝在一起不遠萬里地送到這里嗎?”
費舍爾沉默了片刻,好像對這里輕車熟路一樣走在了前面,自顧自地朝著后殿走了過去,順帶開口道,
“既然如此,請和我們一起進入吧。但遺憾的是,我們今天也是偷跑出來的,尋日里我們根本沒有機會出來,所以也不要指望我們為你引路了。”
椿看了一眼那躲在費舍爾身后小心翼翼的唐澤明日香,愈發堅信他們的身份。
只見他頗為緊張地吸了一口氣,隨后還是跟上了走在前面的費舍爾,和他們一起僭越地走入了精靈王生活和居住的后殿。
和前殿一樣,這里的環境依舊很荒涼,雖然精靈們因為崇尚自然,基本上也不會修剪生長出來的雜草一類的東西,一般而言,精靈的建筑里都是植物和裝飾品混雜的,但這里的荒涼卻來源于一種格外的安靜和毫無活動的死氣沉沉。
椿看著四周的環境,不由得皺眉道,
“建木宮以前不應該是這樣的.之前來上供的時候,這里有很多仆人和侍從,還有為大家展現歌舞的樂班才對。”
隨著他們的簡單深入,在費舍爾的眼中逐漸出現了一些古怪的紙張,好像垃圾一樣鋪滿了地面,但上面卻又寫滿了黑色的字跡,費舍爾抬眼看去,卻見那上面的文字古怪,是他先前未見過的、卻和迦勒·烏茲所寫文字有些類似的文字
椿伯蹲下身子拿起了一張滿是褶皺的白紙,上面的文字看得他一頭霧水,
“這不是我們的語言這是你們的語言嗎?”
米哈伊爾掃了一眼那上面的文字,那一只微型計算機的義眼晃動了一下,很快就讀懂了上面的含義。
只見,那紙張上用一行行娟秀的字跡寫著,
“兩顆心競相將余熱耗盡,變成了兩個巨大的火炬;兩個靈魂合成一對明鏡,雙重光在鏡中輝印成趣。”
米哈伊爾喃喃了一句,
“《惡之花》,法語”
“法語?”
椿伯和費舍爾他們同時轉過頭來看向他,卻見米哈伊爾愣愣地看了一眼費舍爾,隨后才頗為不自然地說道,
“嗯,這是我們.同伴留下的文字,是他們那里的語言。”
“原來是這樣。”
椿伯深以為然,沒有多問,但米哈伊爾放下了手中的紙張,又抬起了另外的一張紙張,卻忽而疑惑地發現了另外一件值得注意的事。
這些紙張上大多都是各式各樣的詩句,有一些是米哈伊爾認得的,有一些則米哈伊爾搜索計算機也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原創的。
而值得注意的是,雖然這些詩句的筆跡都是同一種,但其中卻不光有法語,還有德語。
也就是說,那個轉移之人既會法語,也會德語?
在往前面行走的時候,米哈伊爾將這個發現悄悄地告訴了費舍爾和唐澤明日香,而唐澤明日香則覺得十分新奇,連忙小聲問道,
“也就是說,這個轉移之人有可能是法國人,也可能是德國人?”
“不,大概率是個法國人。她抒寫德語的時候沒有法語自然,應該是后天學習而來的。”
米哈伊爾分析得頭頭是道,而費舍爾則默默地將這件事情記在了心底。
這偌大的后庭之中,他們走了快十分鐘,竟然連一個活物都沒見到,根據米哈伊爾派在前面探路的機器人匯報,這地方大得出奇,但除了剛才他們看見的鋪在地上的那些紙張之外,一個活物他們都沒見到。
空空如也的建木宮之中什么活物都沒有,只空有各式各樣精美的裝飾和物品,那些物品上的花紋各不相同,卻都有著同樣的一個印記,上面畫著由三個形狀各異的花瓣組成的標志,不清楚是不是代表著建木宮或者精靈王。
“那個,你們有沒有聞到一點血腥味呢?”
就在此時,走在前面的椿聳了聳鼻子,忽而如此開口道。
他們幾人停在了一片建筑之前,和之前荒涼的建筑不同,唯獨這赤紅色的建筑前面掛了兩盞燈籠,似乎為眾人昭示著,這里是有人生活的。
而就在椿這樣開口之后,費舍爾稍稍蹙起了眉頭,看向了那半掩著門扉的建筑。
卻見其中,幽幽的點點星火中,緩緩地逸散出了一抹極其寡淡的血腥之氣。
《惡之花》,法國十九世紀詩人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所創作的詩集。
待會還有一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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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