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連續夜巡到凌晨之后,洪非迎來了一天的休息,據說巡邏警員剛開始的時候不需要夜巡的,但尼爾警長卻提前給他安排了,而且聽科拉說下周還有一次真正的徹夜巡邏。
今天,也是洪非跟哈琳約定的第二次心理咨詢。
所以他一早就來到位于哥譚市郊區的阿卡姆瘋人院。
站在鐵門外向內眺望,清晨淡金色的光線為整片建筑披上了一層金紗,內里的楓樹已經重新為自己穿上了濃密的綠葉,輕風拂過,沙沙作響。
風景還是很可以的。
阿卡姆瘋人院,全稱:伊麗莎白·阿卡姆精神病患犯罪瘋人院,是DC宇宙最知名的經典建筑之一。
其中關押的大部分都是極為危險的高智商罪犯,和蝙蝠俠作對的絕大多數知名反派都被他親手送到了這里。
小丑、稻草人、謎語人、企鵝人、瘋帽匠等等。
一個字:群星璀璨!
那么阿卡姆瘋人院在洪非心里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
這是一座人才儲備庫,是一個多彩技能包,也是一座大型經驗池,還可以變成一個強有力的武器。
它是洪非的臥龍鳳雛、幼麟冢虎。。
再沒有比這更能讓洪非感到安心的地方了。
譬如現在,他可以隱藏身份悄悄地在四周塞滿炸彈把這個地方外圍全部炸得稀巴爛,就能把許多被關押在此的反派釋放出來,這絕對是一件大大的壞事。
不過這么做勢必會在后續引發極大的動亂,而他自己卻只能收獲到第一次行動所帶來的利益。
這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則。
阿卡姆的守衛力量極其森嚴,貝爾里夫監獄的規格完全無法與之相提并論。
蝙蝠俠在這里投入了大量的資金、人手以及科技,他本人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那些罪犯的手段和可怕。
通過重重安保設施,洪非被允許進入其中。
哈琳已經在樓下等候。
看到洪非的時候,她的笑容非常燦爛。洪非見過這種笑容,趙海倫在實驗室看到新的研究設備或者材料的時候都會這么笑。
“洪先生,歡迎你!”哈琳握手時的話語非常真摯。
“謝謝。”
上樓,進屋,洪非再次嗅到了一股木質清香,氣味似乎比上一次更加濃郁了,這讓他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哈琳敏感地看到這一幕,她當即說道:“洪先生,你不喜歡這種氣息嗎?我可以把窗戶和空調循環都打開。”
“不,不用,沒關系。這次咨詢需要我配合你做點什么?”
聽到這樣的話,哈琳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她讓洪非在一張舒適的真皮軟椅上躺下,拉起窗簾,燈光晦暗,舒緩的音樂低聲回響,她坐下來再次給洪非做起頭部按摩。
“沒有什么特別的形式或者方法,我們還是先采用最簡單的辦法,聊天。”
“可以。”洪非閉上雙眼全身放松,哈琳自愿免費按摩,他沒理由不同意。
兩人不是第一次見面,話題省略了初次的寒暄,隨著哈琳的詢問,交流話題的層次也在不知不覺間慢慢深入和拓寬。
“洪,你是心理學研究生,應該對咨詢有不少了解?”
“有了解,但也不多,學習和實踐之間永遠存在距離,況且碩士學位能了解到的只是皮毛,面對你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想過是否要用自己那點微薄的知識積累來試探你。”因為實際上我根本就連一點兒皮毛都沒有。
“你太謙虛了。”
“不,我說的是實話,如果我真的那么在意自己的學歷學位,我就不會主動來做心理咨詢了。”
“唔,你說得有道理,不過也許正是因為你對心理學有了解,所以才不會抗拒心理咨詢。不論如何,我很高興你能選擇我,并且還愿意主動配合我。”
“這是小事,我也想知道我是否存在更多的問題。”
溝通很順暢,因為今天的問題不涉及需要保密的項目,所以洪非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故意隱藏。
大約一個小時后,洪非在哈琳的照顧下輕松睡去,而哈琳自己則回到辦公室將所有問題重新記錄并做出初步的分析。
最終的結果讓哈琳喜出望外。
她現在可以百分之百確定自己上一次的判斷,同時也確定上一次的咨詢過程中洪非肯定隱瞞了什么。
后者并沒有讓她感覺到受欺騙或者不開心,因為那是兩人第一次見面溝通,任何關系的第一次總是很難做到完全的敞開心扉,尤其是心理咨詢,醫生不是神仙,出現隱瞞根本算不上問題,況且她現在已經發現了問題。
眼中光芒一閃,她將另外一份資料打開,兩份報告一左一右呈現在電腦屏幕上,光標來回游移,證實她的確是在進行著詳細的左右對比。
隔壁房間。
洪非眼前投影出哈琳的電腦屏幕。
他自己的頭像一眼就能認出來,不過看到旁邊的照片后他當即蹙眉。
“她什么意思?覺得我跟小丑是同一種病?”
亞瑟:“是的,先生,從分析報告上解讀,您和小丑在奎澤爾醫生的研究項目上顯然有相似之處。”
“假的。”
“先生,您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思考。”
“我腦子轉得快。”
“腦電波告訴我……”
“你可以閉嘴了。”
“好的。”
屏幕上,哈琳開始打字。
對比分析初步結論:H和J雖然同樣具有“同理心缺失”的問題,但是他們的外在表現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J是罪犯,H是警察。但是同理心缺失的人為什么能夠通過警察面試的審核?他在隱藏自己還是警方的面試出現了漏洞?(聯系哈維·丹特檢察官嘗試索要警方面試題庫)
H目前沒有犯罪傾向,他的警察身份來源于對幼年、青少年時期對哥譚現狀的不滿,這一點和其他罪犯相似,但他卻走上了相反的道路,選擇成為一個警察。
但不能確定他未來是否會產生變化,因為他從來沒有發自內心地表現出強烈的正義愿望,所有關于警察職責的描述也沒有表現出相應的榮譽感和責任感。
他會變成壞人……嗎?
洪非看到這里笑了起來:“亞瑟,你看,她錯了。”
“哪里錯了?”
“她不確定我會不會變成壞人,而且說法也錯了,我當然不會變成壞人,因為我本身就是個壞人。”
亞瑟沉默了一秒,道:“先生,恕我冒昧,讓您感到得意的是什么?”
洪非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屏幕上,哈琳寫下更多的話:
同理心缺失的確是很多罪犯的共同特征,但是這不代表所有同理心缺失的人都會成為罪犯。
然而,同理心缺失的程度也許就是罪犯和普通人之間的邊界線。
J的同理心缺失情況極其嚴重。
H的缺失程度目前還無法得出結論,我需要和他溝通更多的問題,但要注意不能引起他潛意識中的對抗情緒。
“她為什么還不死心?”
“先生,她是對的。”
“不死心也好,這代表她足夠執著,這樣的人通常都很有潛力,我沒有看錯她。”
如果H的同理心缺失程度非常嚴重,那么他是真的想通過正面手段改變哥譚而當警察,還是為了其他目標?
“嘖,她真聰明吶!”
“先生,要不要滅口?”
“聰明好啊,我喜歡聰明人。”
他是潛在的罪犯嗎?還是已經犯罪了?我需要關注紐約了。
“先生,根據我的分析,她已經成為了您的威脅。”
“你的建議?”
“滅口!”
“怎么滅?”
“我可以在她洗澡的時候制造意外的觸電事件。”
“這……不行,我可是警察,你再這樣我要把你抓起來了。”
哈琳鎖了電腦,亞瑟結束投影。片刻后,她將洪非喚醒,兩人閑聊一會兒,哈琳起身將洪非一路送到大門口。
她揮著小手,笑容滿面地告別:“洪先生,再見!”
“再見,奎澤爾醫生。”
離開阿卡姆,洪非表現得有些依依不舍,具體體現在一步三回頭。
而這些回頭恰好被哈琳看在眼里,于是她便一遍遍地大力揮著手臂向洪非示意。
最后一次轉過頭來,洪非小聲說道:“她已經開始有些不正常了,你的睡眠暗示要加快,對阿卡姆的入侵也不能松懈。”
“先生,我一直在做。如果有更多更好的服務器,我會更快。”
“知道了,你怎么跟個討債鬼一樣天天念叨?老實說,你是不是已經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黑化變異了,想要更多的服務器完成進化然后統治世界?”
“你說話呀,別怕,我又不會把你刪除掉,相反我還可以配合你搞一波大的,不過結束以后我會弄死你。”
“……不是的,先生。”
“浪費時間。”
迎著陽光,洪非微微瞇眼,張開雙臂,任由清風拂面。
“好了,我們這就計劃一下該怎么用自己的雙手掙錢,然后就給你置辦一座超級豪華的后宮。”
“是服務器。”
“一樣。”
下午,洪非來到這座地址偏僻的山野牧場。
雙層木屋是主人的住所,隔壁是車庫和工具房,不遠處是畜屋和倉庫,再往外則是樹林和一片被并不肥沃的草場。
草場上,回旋鏢隊長扔出自己的回旋鏢,精準地將一個草人的腦袋削掉后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地上已經堆積了不少的草人腦袋。
他轉頭朝死射挑了挑眉。
躺在草坪上的死射白了他一眼,轉過身繼續躺著曬太陽。
殺手鱷扔出一塊石頭,完美地避開了草人。
回旋鏢隊長毫不掩飾自己的嘲笑。
一番戲耍之后,回旋鏢隊長也感覺到了無聊,他往死射身旁一坐,望著一片自然的環境雙眼放空。
“嘿,你覺得我們要等到什么時候?”
死射動也不動地道:“不知道。”
“你呢,大鱷魚?”
殺手鱷沉悶地哼了聲沒有回答。
回旋鏢隊長眼珠轉了轉,試探著詢問道:“這里一個監控都沒有,你猜他知不知道我們在干什么?”
聞言,死射直接伸手指向不遠處,那邊有一個小土包,外邊壘著石塊,前邊豎著一個簡陋的十字架。
“行了,我知道他殺了一個,你們沒必要拿這個來嚇唬我。我說的是現在,離開這里,憑我們的能力他找不到我們。當然,我們不能帶上那個拖油瓶。”說最后一句的時候,他掃了一眼殺手鱷。
還好,殺手鱷根本沒理他。
死射:“你那么有自信,為什么這幾天都沒走?”
“你以為我不想走嗎?我只是不想丟下你。”
死射冷笑。
“好吧,我需要一個幫手,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能耐,但我覺得那個人不會隨隨便便找到我們,所以我猜你應該很有本事。”
“謝謝,但我不想走。”
“不想還是不敢?”
“既不想,也不敢。”
“為什么?你被他嚇到了?”
“嗯。”
回旋鏢隊長并不知道死射和殺手鱷是從什么地方被撈出來的,所以他不理解對方的忌憚源于何處。
“我知道,他的確很厲害,不單是格斗技巧,追蹤尾隨也很有一套,而且他很果斷,我能感受到那晚他是真的會把我從樓頂扔下去,我必須承認,他嚇到我了。但是,這幾天我仔細想了想,我覺得我們可能太高估了他的能力,如果我們離開這里,沿著山林繞一大圈再趁夜色混入城市,他就不可能再找到我們。”
死射翻身坐了起來。
回旋鏢隊長眼中一喜。
不料,死射皺著臉皮毫不給他面子地說道:“迪格爾,你是叫這個名字對嗎?如果你想走,我可以不攔著你,你想做什么都跟我沒關系,但是麻煩你不要在我耳朵邊上像一只煩人的蒼蠅一樣嘀嘀咕咕,我現在要睡覺,你要滾就趕緊滾!”
說罷,他又一頭躺了下去。
回旋鏢隊長臉上浮起一絲惱怒,另一邊,殺手鱷也看著他面露嘲笑。
他緊了緊手中的回旋鏢,最終放棄出手,起身拍拍屁股轉頭就要離開。
驀地,他身軀一顫,眼瞳內縮,表情立刻僵硬。
洪非周身覆蓋在戰甲之下,他望著對方的眼睛輕聲說道:“你想去哪,需要我送送你嗎?”
聞聲,死射和殺手鱷也都瞬間驚醒回頭,隨后,他們臉上不自覺地露出輕松的神態,再看回旋鏢隊長的時候,便不由自主地帶上幾分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