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傳來的巨響聲震云霄，飛速擴張的聲波讓兩座城市瞬間驚顫。
無數人抬頭望了過來，神色不一而足。
普通人在好奇驚訝，在恐懼猜疑。
而身為始作俑者，盧瑟和小丑的反應大同小異，他們一邊狀似癲狂地大笑著，一邊讓無人機起飛后傳來真實的第一線影像。
超人被壓制了，或者說，超人居然被壓制了！
這是很多外人事先都無法預料到的戰局。
就連超人自己也萬萬沒想到，他和蝙蝠俠動手之后，開局不利也就罷了，隨后的戰斗更是處處被布魯斯搶占先機，即便他強忍那綠色氣體所帶來的痛苦暫時脫離布魯斯的擺布，可隨后總還是會被布魯斯一步步循環誘導著陷入到他的戰斗節奏中去。
不過如果把范圍縮小到當局者，那么也就只有超人沒料到了。
布魯斯對自己的準備和推演非常自信，尤其是在振金戰甲表現出吸收能量并轉化釋放的能力之后，他變得更加大膽激進，或者說，更能放開手腳了。
而盧瑟，是氪石的發現者和搜尋者，也是第一手的擁有者。
他了解氪石對氪星人的作用，也了解哥譚蝙蝠的習性，所以他不意外。
小丑，通過盧瑟得知了氪石的存在，雖然沒能看過完整且詳細的資料，但他相信蝙蝠俠啊！所以他也不意外。
超人：整了那么久，就只有我不知道唄？
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從地面升空。
超人反向勒住布魯斯的雙手，恨不得把雙腿都盤在他身上限制他的行動。
但同時他又不敢太過用力，因為戰甲已經積蓄了一片幽藍的光芒，其波動流轉的色澤看起來很是惹眼。
超人已經明白過來了，布魯斯這套戰甲很不一般，他施加在戰甲上的力量非但會被吸收，而且布魯斯還能將其重新釋放出來作為攻擊手段。
熱視線、冰凍吐息以及超級力量都會被吸收。
不過，戰甲吸收的外力似乎要達到某個限度之后才能釋放。
所以，超人很小心。
“布魯斯，這是你專門為我準備的戰甲嗎？”超人貼在布魯斯身后神態復雜地說道。
布魯斯：不，是洪非為你準備的。
在此之前，他只知道被洪非帶走過一次的戰甲防御力突然暴增，卻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么獨特的能力，大概是因為他和阿爾弗雷德在做戰甲測試的時候根本沒有采取過足以媲美超人攻擊力的能量和力量。
布魯斯不吭聲，戰斗的時候他很少說話，也許他很清楚反派死于話多的典故。
下一瞬，戰甲堅固的外殼微微一動，而后一股濃郁的綠色霧氣從布魯斯后頸迅速外泄，直接射了超人一臉。
難以抑制的勐烈咳嗽中，超人雙手一軟，整個人再次跌向地面。
布魯斯收回雙臂，飛行姿態立時調整回來，扭頭再度沖向超人。
飛行過程中，他仍不忘伸出雙手，脈沖炮碾壓著超人墜向地面的廢樓。
樓板碎裂塌陷，兩人從樓頂一直落到黑暗的地下車庫。
這里此時沒有車輛，只有裂地叢生的雜草和一堆堆亂石廢墟，空氣中飄蕩著極其刺鼻的腐朽氣味。
轟地一聲，重型戰甲落到超人身邊。
超人剛想勉力起身，布魯斯便直接一拳砸在他的側臉上。
鋼鐵之軀的威力不在顯現，克拉克好似一只沙包被錘得飛向墻面。
沉重的撞擊和落地聲激起大片塵土。
超人趴在地面滿臉痛苦。
布魯斯上前一腳將他踢得翻過身來。
終于，他實現了自己無數次推演中均有出現的畫面——以勝利者的姿態俯視著這個曾經高高地飛在天上的外星人。
超人望著布魯斯，失去超能力后他無法透視看到布魯斯的表情，但這具蝙蝠戰甲的動作，以及白光茫茫的雙眼，都讓他感覺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意味。
他難以想象，也難以理解。
“你……要殺我？”
兩人不遠處，無人機旁若無人地圍繞著他們。
鏡頭后，盧瑟摩挲著手表站起身來，口中無聲喃喃，眼里既有期待與興奮，也有和失望。
小丑，他拉著露易絲站在電視前，強迫這位失聲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記者睜開眼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另一處，被綁起來堵住嘴的瑪莎女士，望著面前的大熒幕淚水決堤，她始終在掙扎，雙手已經被磨出血來。
另一邊，受布魯斯委托，亞瑟將其全盤謀劃無一遺漏地轉告給了正在一起的哈莉和白龍。
聽完之后，白龍挑了挑眉。
哈莉見狀，主動詢問：“你覺得有問題嗎？”
白龍鄭重點頭：“當然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
“嗯？”哈莉滿眼好奇。
“他找我們幫忙沒錯吧？”
“對。”
“那他為什么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自己會為此付出什么？”
“哈？”
“這很難想到嗎？付出等于收獲，沒有付出等于沒有收獲。”
哈莉皺著俏臉神色怪異地道：“那你想要從他那里得到什么？”
“這并不取決于我，而是在于他愿意為此付出什么，或者說，他到底擁有什么能夠打動我們的東西。”
哈莉快速地眨著眼睛。
她看著眼前的白龍，聽著她的話，眼前驀地浮現出那個曾經令她解脫樊籠、如今叫她魂牽夢縈的身影。
哈莉雙眼逐漸失焦，繼而伸手撫摸著白龍的側臉，口中喃喃地道：“你們真的好像。”
白龍頓時皺眉，啪地一聲打掉了哈莉的手掌，身子往遠處挪了挪，這才說道：“別用這種眼神和這種語氣對我說出那種話，這讓我感覺自己彷佛成了某人的替代品。”
哈莉嬉笑著搖頭：“我沒有那個意思，誰也替代不了他。”
白龍翻起白眼：“那你就別再那副表情和語氣，知道嗎？你剛才還給了我另一種感覺，那就是他已經死了，而你作為一個未亡人正在撫摸著另一個人的臉懷念他。”
聞言，哈莉先是一愣，而后笑得差點打滾。
白龍見此也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
好一會兒，哈莉直起身子，在難以頓止的笑聲中磕磕絆絆地說道：“我……哈哈……我會把今天的事情，哈哈哈，我會一字不落全部告訴他的。”
白龍笑聲戛然而止。
“你開什么玩笑，我會死的！”
哈莉笑意不減：“可你剛才笑得很開心啊？”
“玩歸玩，鬧歸鬧，別拿他來開玩笑，他可狠心了，想當初我還是一條幼龍的時候，他就不止一次地威脅過要殺了我。而且你知道嗎，他甚至還經常調侃和試探亞瑟，我懷疑如果亞瑟要是有想要毀滅世界的念頭，哪怕只是一點點，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把亞瑟清除干凈。”說著，她干脆抬頭喚道：“亞瑟，你說，我有沒有撒謊？”
亞瑟反應靈敏地給出回應：“女士，非常抱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只是一個愚蠢的人工智能。”
白龍立時傻傻愣住。
哈莉作為旁觀者此時都快要笑傻了。
白龍悻悻地抱著臂膀小聲都囔，連近在遲尺的哈莉都聽不清楚她此時到底在說什么，但估計不會有什么好話。
少頃，蝙蝠俠和超人第一次對波引起的動靜宛如晴天悶雷般響徹而來，與之相隨的還有璀璨的光束。
兩人同時偏過頭望向窗戶。
哈莉喝了口水壓壓驚，又揉了揉笑僵的臉：“說回正事兒吧，他們好像已經打起來了？”
白龍點頭：“是的。”
“那我們是不是該行動了，你該不會真的不想出手吧？”
“怎么可能？雖然我猜不到老板為什么要讓他們打起來，但現在老板的目標已經實現了，如果因為我們的袖手旁觀最后導致兩座城市毀滅的話，老板……一定會很高興吧？”
哈莉：？？？
白龍看到她的表情，頓時自信昂揚地挺起胸膛：“哈莉，你該不會以為老板是個單純的好人吧？”
哈莉自然是堅決搖頭。她自己都不是好人，洪非又怎么會是好人呢？如果洪非是好人的話，那就不會送給她一柄曾經用過的振金橫刀，然后還鼓勵她上街去砍人了。
為什么你們不知道？
人家兩個人在床上說的話能讓你們知道嗎？
白龍繼續：“嗯，說起以前，老板一般總是會在做了一件壞事之后，立刻緊跟著做一件好事。”
哈莉疑惑：“為什么？”
“不知道，誰也想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白龍搖頭：“不過，我才也許是為了平衡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畢竟如果他是個好人，不會忙著做壞事，我說的是真正的壞事，而不是那種表面上壞，內里實際另有玄機的好事兒，總之就是從里到外都壞透了的那種……等一下，這是什么？為什么你身上會帶著錄音筆這種東西啊？！！”
哈莉把口袋里露出來的錄音筆往回塞了塞，臉上毫無波動地道：“你看錯了。”
“啊這……你不如說我瞎了！”
“那你瞎了。”
白龍狠狠地剜了她幾眼，剛到嘴邊的話勐然頓住，而后快速斟酌一番，再度開口之時，突然變得十分正經。
“布魯斯的計劃說實話根本不是計劃，就是找外援強行破局罷了，相當于一個孩子今天被同學欺負了，而且強行要收保護費，這孩子表面順從地免了一頓打，然后把自己和對方的家長，連同老師、校長和警察局長都一起叫來把欺負自己的家伙給堵了。”
哈莉腦中一想，果然如此，白龍的形容確實貼切。
相較于盧瑟和小丑，白龍和哈莉這邊的實力真的太爆炸了，試想，她們兩個人本身就有洪非留下祝福，這相當于兩個龍王，就算沒有她們，還有一個精通魔法和瞬移的女巫，以及那個目前還沒有在大眾面前現身過的弟弟。
唯一的問題就是：瑪莎在哪兒？
解決了這個疑問，盧瑟和小丑就沒了。
什么毀滅城市的毒氣和炸彈都沒用，白龍、哈莉和女巫可以讓它們散不開來、炸不出來。
“亞瑟？”哈莉輕聲呼喚。
亞瑟立刻回應：“瑪莎女士目前仍在大西洋公海的貨輪中，那艘貨輪將在二十七分鐘后自爆。”
白龍聞言立刻追問：“你是怎么查到的？還是說，你一直都知道？”
“通過數據分析的方式逐一排查，來克斯·盧瑟對于網絡監控和信息的屏蔽與抹除非常小心，我也才剛從來克斯集團的過往賬目和經營細則中找到線索，并最終定位到這艘貨輪。”
白龍一臉懷疑。
亞瑟的解釋沒有讓她打消懷疑，反而使得她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想：洪非一定是故意的！
否則，哪兒有那么碰巧的時機就讓亞瑟找到目標所在，而且距離爆炸只剩二十多分鐘而已。
要是爆了以后亞瑟再找到線索，這樣一來白龍也許真的會相信。
超人：你他媽禮貌嗎？
哈莉雙目灼灼地看著白龍的嘴唇，似乎非常期待她接下來再說點什么刺激的玩意兒。
白龍咽了咽口水，正色道：“那就這樣吧，我們一個去找瑪莎，一個去找露易絲……”
“等一下，我有問題。”哈莉像個小學生一樣舉起手來。
“你說。”
“我們不通知其他人嗎？我們是一個團隊，但這次行動就我們兩個人？”
白龍撇了撇嘴：“好了，哈莉，別這樣，你的眼神和表情已經出賣你了，如果你沒有表現得那么興奮和迫不及待的話，我可能會相信你所說的‘團隊’！”
“哈哈！！”哈莉直接站起身來，不再掩飾地握起拳頭狠狠一揮：“好吧，就我們兩個！”
“嗯，我去找瑪莎，你去找露易絲，但是要記住，別太早出現，先讓他們兩個打一會兒，最好分出勝負以后我們再正式救人。”
“這又是為什么？”
“不知道，也許是因為老板喜歡？”
“他喜歡看男人打架？”
“是啊，有點那什么……”
“確實，有點那什么……”
兩人默默對視數秒，而后默契地同時移開眼神。
白龍提議：“那……我們出發？”
哈莉贊成：“嗯！出發！”
太空中，一團氤氳光華包裹懸浮，上下左右橢圓如雞子，內里卻是一片純正無暇的深黑。
黑暗里，洪非莫名其妙、斷斷續續地打了好多個噴嚏。
－－－－－－題外話－－－－－－
要出差了，人在機場，還沒登機，先抓緊碼出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