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毒素的具體表現是什么?
它會讓人難以抑制地聯想到自身心底最深處的恐懼。
這種極致的恐懼會令人產生相應的幻覺,比方說把一根香腸看做一條毒蛇,或者把鮑魚看做是食人花。
依據吸入毒氣的劑量起伏,以及個人的膽量不同,人們面對恐懼的反應也會形形色色。
有人在經過最初的驚恐恫嚇之后,會毅然決然地發起反擊;有人則是立刻轉頭逃跑;抑或有膽量更小的,當場暈厥甚至死亡都不稀奇。
而由于恐懼毒素同步造成的幻覺會影響人們對現實情況的判斷,所以也許有人會把天臺邊緣外的空氣視作泳池,或是把油門當成剎車。
這種認知上的錯亂會導致極其嚴重的后果,更何況眼下受到恐懼毒氣侵襲的是整整兩座城市。
因此,從第一個人暴發了恐懼與幻覺之后,混亂便如一場無可阻擋的暴雨迅速蔓延。
河道兩岸,汽車毫不減速地撞破欄桿沖入河流,城市中不斷響起撞擊聲,林立的高樓中不斷有玻璃碎裂,道道人影舍生忘死地一躍而下,街道上有人突然開始打架,也有人突然忘了自身所處環境,做出一些不雅的事情。
恐懼帶來了混亂,混亂中最顯眼的就是層出不窮的暴力。
此時,布魯斯在地下通道中追上了正好撤離的稻草人和謎語人。
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兩人身后,而后突兀開口:“我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個地方同時看到你們兩個,難道你們也不想讓我太過勞累?”布魯斯難得地調侃了一句,只不過他的聲音聽起來依舊低沉沙啞,所以叫人聽起來更像是一個并不好笑的冷笑話。
背對著他的稻草人和謎語人身子明顯同時一僵,而后兩人迅速回想到聲音的主人,于是他們的眼神也跟著驟然變幻。
也許在他們的心里,蝙蝠俠偽裝之后的聲音早就已經成為了揮之不去的夢魔,過去那么多年里,他們在阿卡姆瘋人院中早已不知多少次地回想過蝙蝠俠的形象和語調。
當然,他們肯定也想過如何將蝙蝠俠玩命戲耍最后將其大卸八塊。
不是所有人都像小丑一樣總想著和蝙蝠俠玩游戲,真正希望他去死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兩人同步緩緩回頭。
待到蝙蝠俠的戰甲入眼后,他們的眼童深處也不自覺地溢出莫名的光彩。
布魯斯看著兩人與以往別無二致的裝扮,立時發出一聲冷哼,聲音在陰暗潮濕的圓形通道中暗暗回響。
“我還是那句話,現在立刻雙手抱頭蹲下來投降,我會把你們重新送回阿卡姆,在這個過程中保證不會傷害你們。”
聞言,謎語人驀然失笑,他正要說話之時,卻見稻草人直接蹲了下去,臉上的笑容也立時僵住。
他不明白稻草人為什么會突然變得那么聽話,心中頓時彌漫起濃濃的失望,他以前還一直以為稻草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同行,現在看來,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然而,他卻不知道稻草人此時心中早已泛起萬千波濤,他心底同樣也有疑問:為什么布魯斯會出現在這里?他難道不應該被小丑或盧瑟玩弄于掌中嗎?
可事實已經全在眼前,容不得他思來想去。
既然布魯斯來了,那就只能說明小丑和盧瑟失敗了,至少,他們失去了利用籌碼來繼續威逼脅迫對方的能力。
而蝙蝠俠解放了自由,超人還會遠么?
如果只有一個蝙蝠俠,他也許會聯合身邊的謎語人一起反攻一波,但如果對方加一個超人,那他覺得自己還是早點認清現實為妙,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廢物!”謎語人斜眼低聲罵了一句,而后抬眼之際,手中勐地擲出一顆圓滾滾的手雷,他的動作十分隱秘,甚至叫人看不清他到底是從什么地方偷偷摸出來的。
面對迎面飛來的小可愛,布魯斯不閃不避,任由其撞擊在胸口。
轟隆一聲震爆在逼仄的管道空間中沉悶回蕩,飛濺的金屬碎片打在戰甲上未能留下任何一絲痕跡,而騰起的火焰與煙霧更是完全無法阻攔布魯斯的視線。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著謎語人,當對方扔出手雷之時,立刻便翻身逃離。
而布魯斯只是抬起手臂露出掌心,便有一道脈沖炮筆直激射打中謎語人的大腿后側。
撲通一聲,謎語人一頭栽倒,捂著傷口面色痛苦。
布魯斯冷酷地看向稻草人:“聰明的選擇。”
聞言,稻草人蹲在地上毫無反應,反倒是一旁的謎語人聞聲立時大笑起來。
“哈哈哈,蝙蝠俠,你高興地未免也太早了些,要是你知道他剛剛做了些什么,恐怕你就沒興趣再說他是個聰明人,或許你會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聽到這兒,布魯斯瞬間雙目光芒一凝。
稻草人被遮蓋在麻布頭套下的眼皮微微跳動。
“你做了什么?”布魯斯沉聲問道。
稻草人舔了舔嘴唇。
謎語人再次搶答:“他沒做什么大事兒,只不過是往大都會和哥譚市的水源管道里注入了一些恐懼毒液,數量也不多,就幾罐子而已,揮發以后勉強可以覆蓋兩個城市而已。”
霎時,布魯斯目光猶如鋒利的刀劍刺向稻草人。
稻草人抱著頭一動不動宛如凋塑,不過他心中倒也并不如何驚慌,因為他知道布魯斯不會殺了他,大不了就是回去阿卡姆繼續待著,有了這次越獄的經驗和一些暗中準備,過一段時間之后他有把握再出來,屆時,布魯斯可就別想那么輕易地抓住他了。
果然,蝙蝠俠一如既往地沒有殺人,但……
他突然踢出一腳,蹲在地上的稻草人立刻被踢翻在地,當即雙手死死捂住胸膛,但口中卻發不出任何聲響。
旋即,布魯斯手臂上甲片錯開,一枚細針立時命中稻草人胸膛,稻草人來不及反應,掙扎兩下便躺在地上沒了動靜。
見此,謎語人眼睛飛速眨動:“你殺人了?”
“對,他該死!”
說著,布魯斯轉手瞄準謎語人,不等對方繼續說話便也將其命中。
旋即,稻草人與謎語人一同躺在潮濕的管道中一動不動。
“阿爾弗雷德,我抓到兩只大老鼠,他們的位置已經發給你了,立刻過來把他們帶走。”布魯斯通過戰甲快速聯系阿爾弗雷德來收拾殘局。
“噢,知道了韋恩少爺,不過……哥譚市好像亂了。”
“我知道,是稻草人做的,他又把他那該死的恐懼毒氣放了出來,這次的覆蓋范圍是兩座城!把我們倉庫里的解毒劑翻出來,立刻讓戰機升空噴灑。”
“好的!”
“最后,等這件事結束以后,我想知道你在阿卡姆到底發現了什么。”
“呃……韋恩少爺,我當然會全部告訴你,不會有任何的隱瞞,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寧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布魯斯深吸口氣,腦中某人的形象轉了又轉。
隨后,他結束通訊,戰甲凌空而起,旋即快速轉身沖向出口。
少頃,蝙蝠戰甲快速從管道末端沖出,而后飛速升空。
俯視兩座城市,布魯斯看到了無數街道上已經發生或正在發生的無數車禍以及打架斗毆視線,尤其是哥譚市那邊,更是槍聲連出。
布魯斯握緊拳頭,眼前HUD加載出蝙蝠戰機的狀態,他只希望在稻草人入獄后,他和阿爾弗雷德一起針對恐懼毒氣研制的解毒劑真正有效,而這兒還要看稻草人是否又改良了他的恐懼毒素,不過現在他顯然沒有更好的辦法,他只是一個人,面對兩座混亂的城市完全分身乏術。
同時,他也在疑惑另一件事:為什么超人沒有出現?洪非也沒有現身?
紐約。
“那兩個城市倒霉了,沒想到小丑死了,盧瑟也不見了,可最后真正危害兩座城市的人居然會是一開始不被在意的稻草人。”白龍略帶感慨地點評。
洪非卻道:“其實,整個阿卡姆瘋人院里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好相與的,小丑也罷,稻草人也好,甚至是另一個你們還沒見過的謎語人,乃至于上次動亂中沒有成功逃脫出來的所有罪犯,他們都曾經是哥譚市某一個時間段內的王者,都給布魯斯造成了非常大的麻煩,甚至生死危機都不在少數。這些人,誰要是不在意他,那么他一定會給你帶來一個大大的驚喜。”
哈莉跟著說道:“這么多的超級罪犯,為什么都在哥譚?”
洪非笑道:“也許是因為哥譚市本就存在孕育超級罪犯的土壤?”
這時,坐在一旁看著瑪莎和露易絲睡覺的克拉克也插話道:“有人還說是因為布魯斯的原因,正式因為有他的存在,所以才會不斷地誕生出超級罪犯。”
洪非聞言好奇地問道:“你覺得這個說法成立嗎?”
“當然不。”克拉克果斷搖頭:“這種說法太過牽強,這兩件事本身并沒有因果關系,我甚至認為這完全是在栽贓嫁禍。”
洪非微微頷首。
實際上,這種說法也不能算錯,但真要這么說,就必須跳出DC宇宙,將其視為一個漫畫或電影一類的娛樂化產物,因為蝙蝠俠人氣高,為了不斷延續和豐富他的人物、精神和故事,所以編輯會不斷地給他安排對手,哥譚作為蝙蝠俠的老巢根據地,本著就近原則,超級罪犯們當然大多數會被安排著這里。
但即便前提如此,也沒有理由把一切都歸咎與布魯斯·韋恩。
如果他知道那些層出不窮的罪犯來自某個現實中的編輯部,那相信他寧可放棄自己的英雄人氣和生命,也會打破那堵墻出去把那些編輯也都關進阿卡姆!
想到這里,洪非眼睛一亮,也許真的可以這樣告訴布魯斯,然后他作為DC的親生爹地,打破墻壁前往那個現實也不足為奇,到時候他也許還能蹭一趟車?
克拉克此時面露緬懷之色,又道:“說實話,我還在堪薩斯上學的時候就聽過蝙蝠俠的名字,不過一開始人們都以為蝙蝠俠只是一個荒誕的都市傳說,直到后來超級罪犯出來以后,人們才真正意識到有一個黑暗騎士一直在打擊犯罪。”
“哦?你那時候就知道蝙蝠俠了?”
“當然,他的年紀比我的父親小一些,我上學的時候,他好像剛剛才出現,我記得一開始聽說‘蝙蝠俠’的時候,是當時班上一個正好去過哥譚的同學告訴我們的,只不過那個時候,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他在講故事。”
超人和蝙蝠俠差著輩兒沒什么稀奇的,蝙蝠俠出道至今已經過了二十來年,而超人在超級英雄屆還是個新人。
白龍問道:“那哥譚和大都會我們不管了?”
克拉克聽到這里也跟著投來關注的目光,他對大都會和哥譚也非常關心,如果不是洪非在這里不讓他去,恐怕他一開始就忍不住了。
洪非搖頭:“不急,急也急不來,這件事交給布魯斯去做,他應對稻草人有經驗,而且你們總不會以為他這些年來沒有準備好對恐懼毒素的反制措施吧?”
那可是心思縝密的戰略戰術大師蝙蝠俠!
恐懼毒素出現的時候很早,稻草人在阿卡姆也度過了不短的時光,布魯斯哪怕抽空研究研究,也肯定搞出解毒劑了,當然更確切的消息來自亞瑟對蝙蝠洞的入侵,所以洪非很清楚布魯斯在蝙蝠洞里早就儲存了超多劑量的解毒劑,其中也包括一些面對其他超級罪犯是有用的東西。
“為了引某人現身,我現在不能大張旗鼓地出現,也不能讓你們去做,超人更不能提前現身,畢竟現在他已經死了,今晚過后,我會給他舉行一場葬禮,亞瑟,記錄一下。”
“好的,先生!”
克拉克一愣:“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做戲做全套嘛!”
“好吧,不過今晚還有什么大事嗎?”
“作為一件事情,我暫時不清楚它大還是不大,但可以明確的是,作為一份禮物的話,它絕對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