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夜看了她一眼。
月心這些年一直強行抑制自己進階玄境，以免被吞噬，但肉體已經九成能量化，完全成了類似于神的東西。
距離高位生命只有一步之遙的她，是神圣的，與諸多玄境一樣，有著驚人特質，單單是存在于此就干涉著世界。
那朦朧的輝光，不是特效，哪怕用陽星轟擊也無法擊破，對于一般修士而言就是最為絕望的天障。
而這種力量對于如今的月心來說，也不過是被動存在的光輝罷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無力改變如今的明日會。
“四席竟然也同意開戰……”
多位高層對視，看來維持自在之力對人格的損耗，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大的多。
“我也同意開戰，雖然這么做會讓無數人記恨，但不開戰，明日會的確無法繼續前進了。”
劉綿也開口道，他如今已經不是代理1數了，但也居于2數，擁有一定的聲量。
只要回到正途，云夜可以容忍他們過去犯下的錯誤，畢竟道器臨空的時代，他們也錯不了太多，現在道器加強，他成為首席，這些人就更難鉆漏洞了，只能盡心盡力為明日之國服務，以此獲得資源傾斜。
“劉棉，你瘋了？這可是涉及數十萬人生死的決定！”
“永法的建議太恐怖了，如果我們做出決定，恐怕一夜之間，在場多位道器使都要道器崩塌！”
“呵呵，道器使沒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如果只是真善美，憑什么實質化為道路？可行才是道路！”
整個國家大會堂直接吵成了一鍋粥，幾乎所有高層都反對這一決定。
“七席，你怎么看？”
云夜忽然開口道。
全場一靜。
紛紛望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的七席。
這位絕美女子一直閉著眼，在被問到后才勉強睜開雙眼，她擺正了姿勢，澹澹道：“我自然是選擇勝率最大的，你不是一直在取舍嗎，如果按照明日之道最膚淺的理解，正常來說應該是人人平等，所有物質平分才對，但你沒有這么做不是嗎？”
“這次，你一如既往的取舍即可，正確的方向所有人都看了，只是一個簡單的選擇題，輕松太多了。”
“取舍？……這次的取舍有些大，大到我也無法承受。”云夜向后仰，他又一次面對了抉擇。
這一次，該如何抉擇？
“未央首席！”
永法忽然大聲吼一聲，“不過是讓他們送死而已，這就是唯一能勝利的辦法，所有罵名由我一力擔之，屆時就算把我送上絞刑架也無妨，我永法就是要看著明日橫空！”
“想要勝利，就是要不擇手段，你要看著明日會四千萬人全部死在這里嗎？僅僅是因為可笑的假仁假義，就要舍棄這唯一可能獲勝的辦法？”
云夜看著永法，心中無數記憶在閃過。
他這才驟然發覺。
原來明日之國已經走過了二十年，來到了不得不選擇的十字路口了。
雖然如今真天儀已經完全失效，無法推演天機，無從知曉明日之國的命運，但只是整合已有信息，整個明日之國所有高層就都明白了兩大勢力的可怕，以及他們自身的無力。
而兩大勢力只是開始，他們還需要面對更可怕，更高位的力量……
如今的速度不行！
除了月心和卓琦漣，云夜并沒有告知其他人關于輪回時刻的秘密，從兩宗獲得的相關信息也完全封存了。
原因很簡單，絕對不可能贏……
兩大勢力他們已經足夠頭疼了，在此之上的三天級勢力，乃至于皇道勢力仙道勢力，那不是幾十年科技能彌補的，拼盡一切也絕無可能戰勝……
只有絕望！
“嗚嗚嗚嗚嗚嗚嗚！”
奇妙的聲音響徹大會堂。
所有人抬頭，盡是詫異。
“這是？”
“發生了什么？”
包括云夜在內，所有高層沖出大會堂，這突如其來的異變，讓在場所有人警惕起來了。
然而，一離開結界籠罩的大會堂，所有人都震驚了。
天地在巨變。
某種悲歌在奏響天空。
無數的光拱衛著某位身影升天，并在最高處分解，融入天地。
悲歌久久沒有停止，在天地間奏響，波及之廣，幾乎籠罩整個世界，并且只要完整的聽完便能自然而然明白些什么。
而明白這些信息，幾乎讓所有明日會高層的表情變得似哭似笑：
“竟然說……尊位？”
“這種存在，竟然隕落了？”
“開什么玩笑，那是什么級數的存在，體量無限大，已經完全超出我們理解了，恐怕個體就凌駕于超級靈脈之上，更不用說他們自身的本質之高，真人都可以與超級大陣對抗，何況尊位？”
然而。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因為第一位尊位隕落，只是開始，接下來足足十天，連續不斷隕落的尊位竟然足足有十位！
過去數百年……不，數千年都難得一見的尊位隕落，在短短十天發生了十起！
就算明日會眾人不知曉輪回之刻，此時也明白紅天界正在發生大變。
足以改天換日的暴風！
開始吹起了！
“輪回之刻，徹底到了嗎？我們還有多少年？”
月心低語。
云夜也表情很僵，他忽然又想到銀月空，她封印的東西，被紅天稱為大祭的鑰匙。
而緊接著，紅天界某處大戰開啟，足足十位目前來說完全高不可攀的存在隕落了！
風雨欲來都不足以說明現狀了。
他有很不好的預感。
大祭到底是什么？
為什么會引來真仙清洗人世？
他被封印的鑰匙，又是什么？如果他死了，會不會無法啟動？
——不，怎么說都不可能，如果他死了，說不得這力量都會把他復活，讓一個無法掌控的人決定自身后手，這種蠢事，就算是以普通人視角來考慮也不可能，這些古代大能只是古代人，又不是猴子。
“看來，這犧牲我是必須選擇了……犧牲少數人，成全大多數人嗎？我什么時候才能不做這種選擇？”
云夜站在光暗交界處，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對明日之國的軍隊下令了。
開戰！
只有開戰，只有死人，職業名額才會回歸，登階法的威能才能提高！
“從今天開始，軍隊不再刻錄靈紋為登階法，直接刻錄法門，將效率增幅速度最大化……”
大量靈紋才能組成行法，強化靈紋的代價是強化法門的數十倍數百倍。
理論上，就算是明日之國每年都有大量靈境修士，想通過靈紋達到登階法的高度，也至少要百年。
明日會沒有這個時間了。
天路登階太難太難，尤其是對于明日之道的信仰者來說。
十位靈境，也只有一兩位能抵達天路十一階，刻錄下登階法，這個比例相較于數百道靈紋來說過于懸殊。
哪怕百萬人進階靈境，也只有十萬次、二十萬次登階法加強，平均下來每一道靈紋只能加強10000……聽上去是很大的數字，但實際上修行靈法者足足四千萬人，效力被分攤的幾乎沒有了。
他們本不應該讓無法突破天路十一階的普通人修行靈法，這會大幅度削弱天路的作用。
而這種錯誤，直到沒有辦法了才改變。
“真是如出一撤，信念反而阻止我們走最正確的道路，妥協妥協不斷的妥協，這就是現實。”
“讓修行靈法者送死，讓沒有價值的人停止修行靈法……這才是最有效率，最可能取得勝利的道路！”
“不壓榨，便無法前進，連修仙世界也不例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