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張啟航掛了電話，一直在心中暗自揣測張啟航到底在部隊上有什么關系的牛局長，這才小心的向張啟航問道：“張總，剛剛是……”
張啟航本來是不想說的，但一想到對方也將自己與王主任的對話聽了個差不多，所以猶豫了一下，還是含含糊糊的說道：“是咱們舜耕軍區陸航團的一位領導……”
“陸航團可是舜耕軍區的精銳部隊啊，”黃行長驚訝的道：“張總還認識咱們軍區陸航團的領導？”
“這個……怎么說呢，”張啟航想了想，說道：“按說這種事情是不好隨便說的，不過兩位也不是外人，我就簡單的說一些能說的。”
牛局長和黃行長瘋狂的點頭。
他們對這里面的彎彎繞繞還真的很是好奇，如果當真是什么都不能說那倒也罷了，不過如果有什么可以說的，那他們是真的想要聽聽。
“具體就不說了，總之是各種機緣巧合吧，當初我們集團決定上馬這個超輕型農業植保直升機項目的時候被陸航團的領導知道了，”張啟航故意賣了個關子：“領導們就問我‘小張啊，你們準備搞的這個直升機能不能執行一部分咱們陸航飛行員的日常飛行和訓練任務？’。
我就好奇啊，問是怎么回事，說我們這個飛機飛的又慢、載人又少，根本沒辦法和咱們部隊上裝備的米17直升機相比嘛。
領導跟我解釋，說小張你不知道，咱們的這個米17直升機好是好，但飛行成本太高了，這執行一次飛行訓練任務，單單燃油就需要消耗好幾噸，飛完了之后還要對飛機進行全面的檢查，另外發動機的壽命也是有限的……總之就是每執行一次飛行任務，各種各樣的成本加在一起，一架飛機就需要消耗大幾萬塊，組織一次多機訓練，幾十上百萬就沒了。”
聽張啟航說一次飛行訓練就要幾十上百萬，牛局長和黃行長都驚呆了……
“成本這么高？”
“怎么會這么費錢？”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嘛，這個東西放到飛機這種比大炮更精密、制造成本更高的東西上也是一樣的道理，”張啟航知道這倆人并不是軍人出身，所以在不泄密的情況下還是盡可能的解釋的詳細一點：“比如米17直升機的主油箱容量就是差不多2500升，如果再加掛兩個外部副油箱，一次起飛就能攜帶超過4400升，這么多的航空煤油就要多少錢？
這還只是燃油一項，再加上其他零零總總的開支，一架飛機執行一次飛行任務，輕輕松松幾萬塊就沒了，如果在執行飛行訓練的同時還有射擊訓練、空投訓練，這消耗的金錢又是打著滾的往上翻。
這也是咱們陸航的領導對我們的這個直升機感興趣的原因：我們這個飛機的飛行成本便宜啊，飛倆小時也就幾百塊錢的油費，哪怕這個飛機只能執行一部分的日常飛行訓練任務，能夠讓飛行員保持飛行的感覺，也能節省下來大筆的錢。”
原來如此！
牛局長和黃行長這才恍然：也是！如果華騰公司的這個直升機能夠大幅度的降低路航部隊的飛行成本和日常訓練成本，部隊上肯定會感興趣啊，畢竟咱們國家的軍費有限，這么做相當于是把錢花在了刀刃上。
尤其是黃行長，眼睛更是亮的厲害：“張老弟，按照你這個說法，如果你們公司的這個直升機真的被咱們部隊的領導給看上了，那是不是意味著能拿到不少部隊的訂單？”
“這個……怎么說呢？”張啟航撓撓頭：“我們這個飛機本身就很便宜，部隊采購的時候又會使勁的壓價，我估摸著到時候可能一架飛機連100萬都賣不上，就算一下子采購100架，那不也才一個億？”
黃行長和牛局長聽的整翻白眼：你小子這是飄的厲害啊，連一個億都不放在眼里了？
翻白眼歸翻白眼，兩人的心思還是迅速活泛起來：既然舜耕軍區路航部隊對華騰集團的這個直升機感興趣，想要用這個直升機來替代現役軍用直升機的一部分日常訓練任務，那么問題來了，華夏可是有7個軍區的，大概每個軍區都有自己的直升機部隊吧？如果華騰集團這次真的借著這次的機會打開了軍用入門級教練直升機的市場，那么是不是就意味著華騰集團也拿到了其他軍區的教練直升機入場券？
七個軍區啊！
一想到這，黃行長和牛局長頓時再也淡定不能了，強忍著心中的激動，黃行長小心的求證道：“老弟，我記得咱們之前聊天的時候你曾經說過，你們公司是國內唯一一個這種使用活塞式發動機的超輕型直升機的生產制造單位？”
張啟航回答的很謙虛：“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聽說國內有第二家和我們類似的企業，”
黃行長更加激動了：“那豈不是說你們這是獨門生意？”
“也不能這么說，”雖然心里就是這么想的，但話肯定不能這么說，張啟航客客氣氣的道：“哪有什么獨門生意，這話說出來就是讓人笑話了，只能說哈飛、昌飛這些直升機領域的老大哥看不上這種不入流的小直升機，這才給了我們一點機會……”
你特么的繼續給老子裝！
張啟航的話，讓黃行長都看不下去了，不等張啟航說完，他就直接打斷了張啟航的話，說道：“老弟，這些話咱們就不說了，我就問一下，你們這個項目現在需不需要資金的支持？我們工行這邊多了不敢說，幾千萬還是能湊出來的……”
黃行長聰明，可牛局長也不傻啊，眼見著老黃同志盯上了這塊肥肉，牛局長哪里還忍得住？他一把攥住張啟航的手，基情滿滿的望著張啟航：“老弟，你別聽老黃的話，我給你說，他們工行的利率高的不得了，可如果這筆貸款你從我們郵電局走，我可以給你申請一個超低利率……”
聽到這話，黃行長不干了：“老牛，你這就有點不地道了，張老弟這兒明明是我先開口的……”
“滾蛋！”在這么大的事情上，牛局長自然也是當仁不讓：“如果不是我今天約張老弟出來，你能有機會？我給你說，事情不是你這么辦的……”
看著馬上就要吵起來的人，張啟航哭笑不得：“我說兩位老大哥，我們這個項目暫時沒打算貸款啊。”
“啊……”
聽到張啟航這話，黃行長和牛局長全都傻眼了。
張啟航對于這次去軍區陸航團的展示非常重視，他不但親自帶隊，還特意找來了一輛這個時候不常見的冷藏車，組織了一批米面肉蛋等慰問物資。
見到張啟航帶來的這些東西，原本就笑的格外燦爛的王主任，眼睛更是瞇成了一條縫，握著張啟航的手就是用力用力的猛搖：“張總，你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張啟航笑著道：“別說咱們軍民一家親，這本就是應該的，就算是去朋友家、走親戚，也沒有空著手來的道理不是？”
“哈哈……”聽張啟航這么說，王主任更加開心了：“張總說的是……我給你說，我們食堂大師傅的紅燒肉做的可是一絕，今天張總說什么也得多喝點……”
雙方一份寒暄之后，張啟航帶著王主任來到了已經被從拖板車上卸下來的兩架直升機跟前，看著眼前的這兩架直升機，王主任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簡陋也就罷了，畢竟在合作之初，王主任就已經知道了華騰集團搞的這款超輕型直升機的參照對象是米利堅的羅賓遜R22，為此他還特意找了一些羅賓遜R22直升機的資料，但眼前的這兩架直升機的簡陋程度還是超出了王主任的想象——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連個門都沒有的直升機。
好一會兒，王主任才咂咂嘴，指著眼前的飛機對張啟航說道：“張總，這……是不是太簡單了點？”
“確實是簡單了點，”張啟航點點頭，并沒有否認這一點：“不過，原型機嘛，等正式定型的時候，我們不但會給駕駛艙裝上門，還會引入暖風系統，保證飛機在冬季時正常使用。”
是的，早期的羅賓遜R22不但沒有空調，甚至沒有暖風系統，夏天沒有空調也就罷了，直升機飛在海拔上千米的空中，溫度本身就比地面低不少，再加上飛機本身就有超過150公里每小時的飛行速度，機艙內的溫度并不會很熱，但冬季就不行了，天氣本身就冷，再加上飛機處于空中高速飛行，那溫度就更冷了，所以早期的羅賓遜R22的機主，到了冬天，通常都會將自己的飛機給封存起來。
在設計這款直升機之初，張啟航就提出了要求：以ROTAX的功率，加裝冷風系統不大可能，但一定要想辦法加裝暖風系統。
這個倒也不難，ROTAX
914發動機本身就是一臺液冷/風冷結構的混合冷卻發動機，很容易將發動機的余熱導入駕駛室，經過計算，即便是在冬天零下20度的溫度下飛行，也能夠保證駕駛室內的溫度達到12度——溫度不是很高，但起碼不用穿的很臃腫了。
王主任聽的有點驚訝：“真的能有暖風？”
他是真的沒想到這么個看上去簡陋無比的直升機竟然還能有暖風系統。
“當然，”張啟航肯定的點頭：“我們的工程師給出的標準是，當飛機在零下20度的氣溫中以120公里的時速飛行的時候，可以保證機艙內的溫度達到12攝氏度。”
王主任頓時動容：“零下20度的時候還能有12度？”
身為一名老空軍，王主任對于國內空軍裝備的情況了若指掌，別的不說，咱們的空軍，到了冬季都要發保暖的皮衣皮褲外加內襯羊毛的大皮鞋，不是因為空軍的錢多的沒地方花，實在是天上是真的冷啊，不這么穿不行，可就眼前的這個小直升機，有暖風不說，機艙內的溫度竟然還能達到12攝氏度？
張啟航點點頭：“我們是按照這個標準設計的，但到底能不能達到這個效果，還要等動機的時候進行實際測試。”
王主任心動了。
如果說在這之前，他對于華騰集團搞的這款超輕型直升機還只是抱著“先了解一下再說”的心態的話，那么此刻，他對這款直升機的期待程度就到了“確實不錯啊，就是不知道性能怎么樣，能不能達到當初的期待，如果能夠滿足飛行員基本的飛行訓練、同時價格也不貴的話，那就最好先采購幾架試試”的程度了。
有了這番心態上的轉變，以至于王主任看著這個連門都沒裝的、連同備用儀表在內也不超過10個直升機，竟然也順眼了不少，點頭道：“如果這套暖風系統真的能達到12度的話，冬季使用確實是方便了不少。”
“是吧？”張啟航笑著道：“我們之所以加裝這套冬季暖風系統，就是考慮到林業、農業部門也有冬季巡查的需求。”
“這確實是個好東西，”王主任連連點頭：“對了，我看了你們之前發來的那個資料，說這個飛機的平均油耗在每小時20升左右，真的能有這么低？”
“這個……怎么說呢，”張啟航想了想，委婉的說道：“在我們的測試中，如果是單人、以最經濟的方式駕駛，一小時的油耗甚至還用不了20升，但如果是咱們部隊上作為教練機來使用，雙人、經常做比較大的機動動作，那就不好說了，說不定每小時30升、40升也拿不下來……不同的駕駛方式會導致油耗有比較大的差距，這個王主任您能夠理解吧？”
他是真的擔心自己的話讓部隊上的領導誤會了。
但張啟航想多了，聽到張啟航這話，王主任哈哈大笑：“這個道理我當然明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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