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眼發亮的李鵬飛，張起航笑瞇瞇的問道：“李總，你覺得如果我們這款產品做出來，能不能成功？”
“這個……”
李鵬飛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在沉思了片刻之后，才認真的回答道：“這種市場售價十幾二十萬的中型7座商務車肯定是有市場的，對于很多中小乃至小微企業來說，他們需要有一輛看上去比較氣派、比較有面子的車進行日常的公務出行和商務接待工作，而現在，能夠滿足他們需求、同時又能夠讓他們買的起的車，也只有那里寥寥幾款轎車，商務車是一輛也沒有。
如果華騰集團能夠推出這么一款產品，可謂是直擊了市場的需求和痛點，多了不敢說，一年賣個幾萬輛絕對是問題不大，如果有張總您親自出手做外觀和內飾的設計、有您親自制定市場營銷和推廣策略，別是幾萬輛了，一年賣個十幾二十萬輛我也一點都不奇怪。”
說到這，李鵬飛心中不禁有些羨慕：這么好的一個填補市場空白的產品，如果是我想出來的那該有多好啊。
不過羨慕歸羨慕，李鵬飛的心里其實更加明白，哪怕張起航將這個想法告訴自己，并且大方的表示：“這個想法和思路我不要了，你們自己拿去做產品開發吧。”，黑豹汽車也做不出一款能夠符合張起航心目中“中級商務車”的產品，原因無它，黑豹汽車的產品研發能力達不到這個層次，更別說像是黑豹汽車壓根就拿不出可用的發動機和變速箱。
看到李鵬飛的反應，張起航微微一笑，說道：“謝謝李總對我這個思路的看中……如果我說我們華騰集團有意將這款產品開發出來，并且與黑豹汽車合作呢？”
“啥？！”
李鵬飛聞言，登時瞪圓了眼睛：“張總您可別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言外之意，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也不怪李鵬飛這么激動，實在是他有些無法理解張起航的想法：這么一款上市之后雖然未必會爆火、但銷量一定不會太差的產品，必然會給華騰工業集團帶來穩定的收入和現金流，一年給華騰工業集團帶來幾個億的凈利潤都不是太大的問題，而這么一款產品，放到黑豹汽車這種中小型汽車生產企業，那就是支柱級別的產品。
那么問題來了，這么好的一款產品，張起航為什么不直接在華騰工業集團生產，反而是與黑豹汽車合作？
望著李鵬飛，張起航認真的道：“李總，你覺得這種事情是能隨便拿來開玩笑的事情？”
“這的確不是能夠拿來開玩笑的事情，”李鵬飛深吸了一口氣，望著張起航說道：“但正因為這不是能夠拿來開玩笑的事，我才無法理解，張總，您為什么要對我們這么好？”
這也是李鵬飛最為不解的地方，只是聽張起航這么一說，他心里就有了數，覺得有了張起航設計的外觀和內飾，再加上這個定位，這款產品上市之后的表現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可這么一來問題也就來了：既然這款產品上市之后的表現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那為什么你張起航不把這款產品留給你們華騰工業集團，而是拿來跟黑豹汽車合作？
一句話，天上不可能掉餡餅！
如果真的掉餡餅了，那就要琢磨一下這餡餅里面有沒有塞什么對身體不好的東西。
看著一臉嚴肅的李鵬飛，張起航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笑了：“李總，我非常理解你的想法……這么說吧，我之所以有這個想法，是因為這樁合作對我們華騰集團也是有利的，而且這其中的好處大于我們集團單獨生產這款車。”
雖然李鵬飛想不出來張起航為什么說雙方合作的好處反而大于華騰集團單獨生產，但如果情況當真是這樣的話，那倒是可以理解張起航的做法了。李鵬飛臉上露出一個好奇的表情：“張總，聽你這么一說，我倒是越發好奇了……”
在李鵬飛的注視下，張起航卻沒有馬上給出他的理由，而是向李鵬飛問道：“李總，我聽說之前博世、大陸、電裝以及三菱的人都去找過你們，想要向你們推銷他們的ABS系統和發動機電噴系統，有這么回事嗎？”
“有的，”雖然心中有些好奇張起航為什么忽然提到了這個，但李鵬飛還是痛快的點頭：“他們確實來找過我，但我拒絕了。”
“那您為什么拒絕呢？”張起航笑瞇瞇的道：“我可是聽說了，他們給出的價格還挺有競爭優勢的。”
“呵呵……張總您連這件事都知道了？”一說起這件事，李鵬飛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都給那些小崽子們說了，不要跟您說，不要跟您說，沒想到這些小崽子還是不聽話！”
說是這么說，別看李鵬飛嘴上罵罵咧咧的，可臉上的笑容卻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住，顯然，他認為自己做的這件事挺光榮、挺爺們、挺義氣的。
張起航笑著道：“倒不是有人泄密，是我們的人和你們的單位的同志聊天的時候，大家無意中說出來的，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博世、大陸、電裝還有三菱這些家伙挖墻腳都挖到我們的眼皮子底下了……李總，這件事你辦的不地道啊，這種事情你藏著掖著干什么？你早點說，我怎么著也得請你喝一頓啊。”
被張起航這么一說，李鵬飛滿面紅光，笑的越發開心了？“呵呵……這幾家企業給出的報價確實是挺便宜，可就算他們的價格便宜我也不用他們的。
你們家的ABS系統我們也用了好幾年了，一直都挺好的，既然你們華騰的ABS系統挺好用，而且咱們兩家集團的關系又這么好，我怎么可能放著現成的合作伙伴，轉而去跟別人合作？
沒有這樣的道理！
再說了，當老子不知道他們打的什么鬼心思？
他們之所以給出這么低的報價，根本原因是什么？
不還是因為咱們華騰集團能夠提供ABS系統？！
可您瞧著吧，一旦咱們華騰集團不能提供ABS系統了，這些王八蛋指定用不了兩年就得把價格提上來，并且一準將之前虧的全都賺回來！
咱們華騰集團就是一尊大佛，有咱們華騰集團在這兒鎮著，他們就翻騰不出什么浪花，所以啊，咱老李心里明鏡似的，只這些小鬼子沒打什么好心思！”
說到這，李鵬飛略略一頓，接著說道：“不但是ABS系統和發動機電噴系統，將來不管是什么系統，只要是咱們華騰集團能生產的，我們黑豹就不用其他家的。”
“夠意思！”
張起航大拇指一挑，這才對李鵬飛說道：“李總，這就是我選擇在這個車型上跟你們合作的原因。
我知道，博世、電裝、大陸以及三菱這些國際級的汽車電子系統供應商給你們的報價比我們的報價還要更低一些，這其中固然有希望用低價搶我們的市場的原因，但人家報了低價就是報了低價，你們拒絕了，這就是給了我們莫大的人情！
這個人情我們華騰集團就必須認！”
李鵬飛沒想到張起航會做出這樣的表態，忍不住一愣。不過短暫的錯愕之后，他連忙說道：“張總您千萬別這么說，這是我們自己樂意，另外也……”
張起航擺擺斷李鵬飛的話，說道：“不過李總啊，話說回來，博世、大陸這些企業家大業大，像是ABS啊這些東西只是他們漫長產品線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哪怕這個項目在你們身上虧本了，他們也能在其他地方賺回來，可我們華騰集團不成，實話給您說，我們給大家提供的ABS系統不能說虧本，但利潤率方面一直都微利，沒有多少降價的空間，所以我們沒辦法跟這些國際巨頭打價格戰，也不大可能降價……”
聽張起航說華騰集團提供給黑豹汽車的ABS系統不會降價，李鵬飛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和遺憾：你不提這件事也就罷了，但你提了，是不是多少應該表示一下？但既然張起航這么說了，心中遺憾歸遺憾，李鵬飛還是說道：“沒關系，我能理解……”
張起航再次打斷李鵬飛的話，笑瞇瞇的說道：“不過，雖然我們集團提供給你們黑豹汽車的子系統沒辦法降價，但我可以給你們開辟一個新的財源，讓你們的收入更多，也算是間接的彌補一下你們的損失。”
原來如此！
剛剛心中還多少有那么一點點怨念的李鵬飛，猛然反應過來：黑豹汽車對于華騰工業集團的支持，張總一直看在眼里、記在心里，而這個中型商務車項目，就是華騰集團給自己的補償！
這一瞬間，李鵬飛眼眶猛然一熱！
張總太夠意思了，我們黑豹汽車一年從華騰集團采購的ABS系統才多少啊，滿打滿算也不過四五萬套，畢竟微卡以及一些低端車型是不用裝ABS的，四五萬套ABS系統，總的采購價也不過五六千萬，而博世、大陸、電裝、三菱這些企業給黑豹汽車的ABS系統報價也不過是800到950元一套，差價最多也就300多不到400塊，也就是說，理論上，如果黑豹汽車將ABS的供應商從華騰集團更換為報價最低的三菱，一年下來最多也不過就是節省1500萬左右。
而華騰集團給自己的這個中型商務車項目呢，因為可以對現有的生產線進行改造、與現有的產品進行并線生產，哪怕一年只生產個兩萬輛，按照16萬的市場售價來算，多了不敢說，6個億的凈利潤絕對沒問題！
一邊是1500萬，一邊是6個億……
張總厚道人啊！
想到這，李鵬飛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激動的上前兩步，一把用力握住張起航的手，哽著嗓子說道：“張總，謝謝！謝謝……”
“別介啊，”張起航笑著道：“李總，我話還沒說完呢……”
李鵬飛用力的抽了一下鼻子：“張總，你什么都不用說，我懂！我都懂！”
“你可能真的不太懂，”張起航笑瞇瞇的說道：“實話跟你說，我是真的看好這個中型商務車的市場表現，所以這個項目可以給你們，但也不能完全給你們。”
“啊？”
剛剛心里頭還感動的不行的李鵬飛，聽到張起航這話，瞬間愣住了，腦子里更是一團的霧水：什么叫可以給我們，又不能完全給我們？
張起航也不藏著掖著，他望著李鵬飛誠懇的說道：“李總，我這么說吧，我認為這款車上市后，可以達到6萬輛以上的年銷量，而經過一兩年的市場培育和經濟發展，年銷量甚至可以達到10萬輛以上，您也是汽車行業內的行家，應該知道這個銷量意味著什么，每年又能夠給單位創造多少效益。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敢將這么一顆‘搖錢樹’級別的產品就怎么交給你們，你說，省國資辦怎么看我？省里的領導怎么看我？”
“……是這個理兒……”
仔細想了想，李鵬飛不得不承認張起航的話說的有道理：是啊，如果情況真的像是張起航說的那樣，這是一個保底年利潤也有10位數的項目，張起航就這么將這個項目交給了自己，那省里的領導會怎么看他？
一句話，這責任太大了，張起航也承受不起。
見李鵬飛點頭，張起航笑著道：“您理解就好……但這個項目不能完全給你們，但我們可以合作的地方卻有很多……”
到底是一家企業的老總，李鵬飛瞬間明白了張起航的意思：不能將這個項目完全交給黑豹汽車，但可以讓黑豹汽車參與進來、分一杯羹這是絕對沒問題的。
雖然占大頭的還是華騰工業集團，但至少這么一來，不但可以名正言順的補償黑豹汽車在ABS系統當中的損失了，還可以讓黑豹汽車多賺一些，同時也是對外樹立了一個榜樣和信號：大家都來瞧一瞧、看一看啊，只要死心塌地的跟著咱們華騰集團的，保證你們吃不了虧、上不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