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伏爾加還在生產？”聽了謝爾蓋·舍斯塔科夫的話，張起航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好奇的向他問道：“我聽說不是在1992年的時候就停產了嗎？”
與華騰工業集團洽談改進伏爾加轎車的事情肯定不能讓瓦連京·馬特維延科親自出面，如果總經理親自出面都沒談攏，接下來可怎么辦？但這個與華騰汽車談的人的級別還一定得高，所以選來選去，謝爾蓋·舍斯塔科夫這個副總經理成了最佳的人選。
而在聽了謝爾蓋·舍斯塔科夫的請求之后，張起航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好奇的問出了上面的這個問題。
謝爾蓋·舍斯塔科夫有些尷尬，但還是認真的給張起航解釋道：“張先生，如果我沒立即錯的話，您說的伏爾加是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時候出口到你們國家的伏爾加24吧？車頭上有一只鹿的那個。”
“對對對，就是那個車，”張起航連連點頭：“難道有什么不對嗎？”
謝爾蓋·舍斯塔科夫一肚子槽不知道該往哪兒吐，他吸了一口氣，這才對張起航說道：“張先生，您說的那款伏爾加是我們早期的產品，早期出口到你們國家的叫gaz21‘volga’，之后出口到你們國家的是更加先進和舒適的gaz24‘volga’，gaz21在80年代初的時候就停產了，gaz24在92年的時候也停產了，現在我們生產的是gaz24的后續型號，所謂伏爾加，其實真正的品牌是gaz。”（查了很久，也沒查清gaz和伏爾加到底是一個品牌還是兩個品牌，只能這么交代了，如果有知道的兄弟，還請告知一下，謝謝了）
原來是這么回事。
張起航心中這才釋然，點頭道：“那您有新款伏爾加轎車的照片或者相關資料嗎？”
“沒有，”說起這個事情，謝爾蓋·舍斯塔科夫有些尷尬，不過他還是解釋道：“不過我們在產的伏爾加汽車和您熟悉的gaz24差不多，您大致上以gaz24來做出判斷就行。”
張起航苦笑著搖頭：“不瞞你說，其實我對gaz24也不熟悉，就年輕的時候偶爾在路上見過幾輛……不過不管怎么說，我多少有點印象了，這么說來，你們現在在產的這款伏爾加也繼承了gaz24的非承載式車身、縱置后驅的基本車身結構是吧？”
“是的是的，”謝爾蓋·舍斯塔科夫連忙點頭：“整體結構和gaz24差不多。”
“你這么說，我就有數了，”張起航點頭道：“后驅專用的自動變速箱和分動箱我們都有，車載音響系統的調校我們也有經驗，這些都不是問題……”
謝爾蓋·舍斯塔科夫沒想到張起航竟然這么痛快就答應了下來，頓時大喜，忙一疊聲的向張起航道謝：“謝謝，謝謝，謝謝您張先生，我們非常感激您為我們所做的這一切……”
“舍斯塔科夫先生，您先別忙著感謝啊，”張起航打斷了謝爾蓋·舍斯塔科夫的話，無奈的說道：“這個忙，我們能幫，但你們是來跟我們談引進凱越轎車的事宜的吧？現在這個情況，我們有些搞不清楚貴方的需求了。”
謝爾蓋·舍斯塔科夫懂了：你們是以“引進車型”的名義來跟我們談的，現在你們既想要這個，又想要那個，可你們兜里就這么兩毛錢，所以你們能不能先明確了一下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你們這么搞，我們心里沒底啊。
一開始，謝爾蓋·舍斯塔科夫還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破落戶嘛，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別人說自己不行，但仔細一想，謝爾蓋·舍斯塔科夫也不得不承認覺得張起航的話有道理：伏爾加汽車到底是個什么情況，想比也瞞不過華騰集團，再想用以前那種方式來湖弄肯定是不成了，大家還是坦率一點的比較好，這么一來，問題也就來了，在這種情況下，伏爾加汽車到底應該怎么做？這幾件都想要的東西，到底該怎么排序？
這不是自己能說了算的，謝爾蓋·舍斯塔科夫猶豫了一下，說道：“您說的也有道理，那您的意思是？”
張起航應道：“我們對于與貴方進行全面的、全方位的合作非常有興趣，但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雙方的互信也不是一天就能確定的，所以，不如貴方先確定一些適合迅速展開、能夠快速見效的項目？比如咱們先敲定代理銷售事宜，這么一來，貴方能夠快速改善自身的困難，也能夠增強雙方的互信，您覺得呢？”
謝爾蓋·舍斯塔科夫又懂了：華騰集團希望雙方盡快就車型代理這一塊達成協議。
仔細一想，謝爾蓋·舍斯塔科夫也覺得張起航的建議挺有道理：對于現在兜里沒幾個子的伏爾加汽車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當然是搞錢，華騰集團旗下幾款汽車的市場表現自己都看到了，不但在華夏賣的很好，在敘利亞等中東地區賣的也很好，這就說明這幾款車的產品力很足，如果伏爾加汽車能夠代理華騰集團的這幾款汽車，想來銷售情況應該不錯，或許可以為伏爾加汽車獲取大量的資金。
想到這里，謝爾蓋·舍斯塔科夫客客氣氣的說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說的也很有道理，這樣，我回去之后先把這個情況向馬特維延科先生做個匯報，我們先討論一下，之后再給您一個答復？”
張起航痛快的點頭：“當然沒問題。”
聽了謝爾蓋·舍斯塔科夫的匯報，瓦連京·馬特維延科琢磨了一下，終于開口說道：“張先生說的也有道理。”
“是，我也是這么想的，”謝爾蓋·舍斯塔科夫說道：“現在我們看著華騰集團的這些產品，覺得都是好東西，這個也想要、那個也想要，可問題是我們又囊中羞澀，拿不出這多錢，從這個角度出發，我覺得張先生的建議非常符合我們的實際情況，先挑選一兩個能夠迅速見效、可以快速扭轉我們公司財務狀況的項目，確實是目前的當務之急……只要有錢了，以后怎么著都好說。”
“是啊，有錢了怎么著都好說，”瓦連京·馬特維延科笑了笑，說道：“既然這樣，那就請大家一起過來討論一下吧，看看接下來該怎么處理。”
眾人很快就來了，在首先有謝爾蓋·舍斯塔科夫向大家通報了他與張起航溝通的情況之后，瓦連京·馬特維延科把話接了過來：“我覺得張起航先生的提醒很對，華騰集團的好東西實在是太多，這幾天來，我們確實是有些看花眼了，這個想要，那個也想要，但咱們公司的財力肯定支持不了這么多的項目，當務之急，就是先挑選出一兩個能夠讓公司迅速盈利、回血的項目，大家也都大伙說自己的想法吧。”
“我贊同，”亞歷山大·莫洛托夫第一個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張起航的建議正對他的胃口，所以也是第一個跳出來表明了立場：“我認為，我們可以先代理銷售華騰集團的凱越和瑞虎這兩款車，以這兩款車在中東地區的市場表現，只要宣傳到位，我相信這兩款車在俄羅斯市場的表現也不會差。”
眾人都是紛紛點頭，覺得亞歷山大·莫洛托夫的話很在理。
大家之前也都試乘試駕過華騰集團旗下的各款車，都覺得以產品品質而言，華騰汽車的產品力并不弱于同類型的歐美汽車產品，而華騰汽車的售價又這么有優勢，將華騰汽車運送到俄羅斯進行銷售，一定能賺到大錢——哪怕一年只賣一萬輛，一輛車只賺2000美元。一年也是2000萬美元的凈利潤啊，如果再算上銀行的貸款返點和保險公司的保險返點，一年最少能賺2200多萬美元。
這可是額外多賺的錢！
興致上來的眾人，七嘴八舌發表著意見，甚至連怎么賣都商量好了——至于華騰集團旗下的車輛想要在俄羅斯市場上進行銷售所要進行的官方認證的問題，根本沒有人討論，大家都不把這件事放在眼里：對于伏爾加汽車制造公司來說，這也叫個事？
列夫·薩布羅夫一直沒怎么說話，他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就在眾人討論的興高采烈之際，列夫·薩布羅夫忽然開口道：“馬特維延科先生，您覺得，這些在俄羅斯銷售的車輛，有沒有可能掛我們的車標？”
瓦連京·馬特維延科聽的一愣：“掛我們的車標？”
不止是瓦連京·馬特維延科，其他人聽到列夫·薩布羅夫的話，也都愣住了，謝爾蓋·舍斯塔科夫忍不住說道：“這個……華騰汽車方面不可能同意吧？”
亞歷山大·莫洛托夫也跟著點頭：是啊，如果掛的是伏爾加汽車制造公司旗下品牌的車標，那賣出去的車不就是伏爾加汽車制造公司的產品了，華騰集團能答應？
“華騰汽車當然不可能輕易同意，”列夫·薩布羅夫點頭道：“但我剛剛好好想了想，覺得我們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我們都覺得不可能、壓根都沒考慮的事情，列夫·薩布羅夫這個副總工程師，竟然認為我們會有機會？
眾人覺得難以置信，但在難以置信之余，想到如果這些車當真能夠懸掛拉達、伏爾加的車標，大家的心里瞬間火熱起來……
瓦連京·馬特維延科與謝爾蓋·舍斯塔科夫、亞歷山大·莫洛托夫也是如此，盡管他們覺得不可能，但件事討論會，總要讓列夫·薩布羅夫闡明自己的理由，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亞歷山大·莫洛托夫開口問道：“薩布羅夫先生，說說你的理由，你憑什么覺得華騰汽車能答應我們的這個要求。”
聽到亞歷山大·薩布羅夫的話，列夫·薩布羅夫松了一口氣，趕忙說道：“我認為，我們能夠說服華騰汽車的最大的依仗，就是華騰汽車在俄羅斯市場完全沒有任何的知名度。”
華騰汽車在俄羅斯沒有任何的知名度么……
聽列夫·薩布羅夫說到這兒，反應快的人，諸如瓦連京·馬特維延科，臉上已經是若有所思：好像還真是這樣啊……
列夫·薩布羅夫接著說道：“華騰汽車在咱們俄羅斯民眾當中沒有任何的知名度，與此同時，華夏商品在俄羅斯民眾當中的印象也都是一般的輕工業品，我認為，我們可以從這個角度入手，來說服華騰汽車方面：你們華騰汽車是一家華夏汽車企業，因為這些年來層出不窮的華夏劣質產品的影響，我們俄羅斯民眾對你們的產品質量和品質恐怕會懷著濃濃的懷疑心理，但如果這些車懸掛的是我們伏爾加公司旗下汽車品牌的logo，那就不一樣了，俄羅斯人民對于我們的產品還是很認可的，可以迅速打開市場。”
說到這，列夫·薩布羅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個思路，具體能不能行、能行的話，如何制定談判策略和話術，就不是我擅長的了。”
能不能行？
似乎真的能行啊！
瓦連京·馬特維延科與謝爾蓋·舍斯塔科夫、亞歷山大·莫洛托夫對視了一眼，眼中已經是狂喜：對啊，我之前怎么就沒想到這個理由？
甚至，如果張起航表示反對，自己也有一大堆的理由：從90年代初的劣質羽絨服、劣質皮鞋再到這些年來的各種劣質電器，我們俄羅斯的老百姓買到的各種來自華夏的劣質產品還少嗎？一雙鞋、一件衣服也就罷了，大不了自認倒霉、罵幾句，但是現在，他們需要拿出自己未來數年的收入、花費幾十萬盧布買一輛車，您覺得有多少此前吃過虧、上過當的俄羅斯老百姓肯再賭一把？
但是，張起航先生，如果您愿意給這些車的車頭和車尾掛上我們伏爾加公司的車標和logo，那情況就不一樣了，這些車就是我們伏爾加公司的產品——實在是問起來，就說是代工的嘛。
這么一想，眾人發現，還真有挺大的可能說服張啟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