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莉眼角跳了跳：“昨夜方瓊在電話里說的很清楚，華格向娛樂最當時施壓，一來是作為條件，讓洛少出面澄清與何靜蕓的緋聞，二來是給滾雪一個警告，讓滾雪不敢再肆意推動潛規則一事發酵，以第三方監督者身份介入，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而按照你的要求，等于是華格站在了滾雪的對立面，這個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李睜不以為然：“極限是用來突破的，不試試怎么知道，再說此一時彼一時，就憑上周的銷量表，同樣是一個人情，它們難道不該多出點力。”
“你把我的要求轉達過去，華璨會打頭陣，跟不跟讓它們自己考慮，不強求。”
一頓聲，又道：“另外，給星娛樂與娛樂前沿的律師函下班前發過去，我讓華璨那邊先發，同樣的要求，如果想要避免官司，就把幕后事實公開曝光。”
喬莉明白了李睜的決心，這一次是不準備留余地了，沒再勸說，眼神一凝，點了點頭。
午后，華璨召開了記者招待會。
蘇婷親自出席，當著幾十家媒體記者的面，將娛樂最當時的記者請出了現場，隨后公開澄清，有關李睜潛規則華璨旗下女歌手的負面新聞，純屬惡意污蔑，華璨將向星娛樂，娛樂前沿提起訴訟。
消息一出，圈內震動。
華璨市場部負責人，沈冠昌接到了娛樂最當時對外關系的負責人電話。
“沈總，之前的記者會，我方的記者被蘇總當眾請出了現場，我想了解一下，是不是有什么違規之處？”
聽著對方明知故問，沈冠昌輕笑了一聲，道：“呂哥，記者會的內容你應該聽說了吧，是對華璨的合約詞曲人李睜先生，與華璨旗下女歌手存在潛規則的謠言加以澄清，星娛樂與娛樂前沿作為源頭，華璨已經發去了律師函。”
頓了頓，接續道：“至于娛樂最當時那篇采訪文章，華璨肯定也是要追究的。”
那頭聲音一頓：“那篇采訪文章并非虛構，采訪的對象的確是時光唱片旗下...”
沈冠昌打斷道：“我沒說娛樂最當時虛假報道啊，我只說了華璨會追究，而且追究到底。”
對方被噎了一下：“這就沒道理...”
沈冠昌再度打斷：“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目前華璨旗下擁有國內樂壇人氣最高的女歌手寧蘭，還有第一女子組合未來少女，一線歌手阿德，梁秋莫，沈靜，蔣一舟，江華這些個新人，在此次新專輯滿月后，極有可能一步晉級一線，我華璨旗下的歌手陣容，比起任何一家巨頭唱片都是不遑多讓，將一兩個不友好的媒體排除合作之外的資格還是有的。”
對方自然聽出了威脅之意，突兀地沉默了下來。
沈冠昌緩了口氣，再度道：“呂哥，我華璨就一個要求，那篇采訪文章背后的一些東西必須公開曝光，否則，以后我們兩家就再不會有合作了。”
語氣斷然，不帶半分商榷的余地。
對方又沉默了一陣，倒是沒有再分說，只道了聲：“貴方的意思我會向老總轉達，沈總，再見。”
代石唱片。
戴福生與喬莉通完電話，便是把副總，音樂總監，市場總監叫來了辦公室。
“李睜的經紀人剛才給我打了電話，要求我代石唱片向娛樂最當時施壓...”戴福生把電話里喬莉的要求說了一下，從抽屜里翻出一包煙，看了看不抽煙的音樂總監，又放了回去。
目光一掃三人，他道：“有什么想法，都說說吧。”
副總面色不悅：“私下里給滾雪打個電話警告一下，至少面上還是中立，可如果向娛樂最當時施壓，那就是倒向華璨，直接和滾雪撕破臉...這要求太過分了。”
市場總監嘆氣：“我收到消息，一個小時前，華璨召開了記者會，當場把娛樂最當時的記者請了出去，很明顯，華璨這是決心與滾雪撕破臉了，既然找上了我代石，又怎么會允許我代石不下水呢。”
副總惱道：“簡直得寸進尺，我們已經妥協了一次，凡事不可一而再，許巧玲對公司來說是重要，卻也不能持寵而嬌，要是她再拿躺倒不干作威脅，不如就暫時成全了她，冷她一月半月，再慢慢做她的思想工作，我就不信，她真會拿自己的星途不當回事兒。”
音樂總監突兀道：“現在的關鍵不在于妥協一次還是兩次，而在于賭約兩邊非要下注的話，我代石押哪一頭？”
“如果覺得滾雪贏面更大，第一次妥協就該打打折扣，考慮到日后李睜與許巧玲的合作，不給華璨背后捅刀子即可，如果覺得華璨贏面更大，再妥協一次又有何妨，讓華璨的人情欠大一些不好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
副總與市場總監聽后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都是看到一抹意動。
市場總監一沉吟，道：“本周銷量表前八，華璨占據五席，再是保守預測，贏面也大于五成。”
副總嗯一聲：“這么想來，倒是值得搏一搏，不過，要我代石明著與滾雪撕破臉，有必要事先把條件談好。”
一直沒啃聲的戴福生忽然道：“現在談條件，難免有坐地起價之嫌，滾雪與華璨簽訂賭約，李睜給譚光月寫的兩首專輯主打，并沒有敷衍了事，足以說明他的人品，我相信，欠下人情他心里有數。
副總眸光閃了閃，沒再異議。
市場總監，音樂總監也是默認。
戴福生見狀暗松了一口氣，之前第一次妥協，便是他直接拍板的，其他高層已經有了微詞，一而再地妥協，繼續獨斷專行就不合適了。
眼下，音樂總監說服了兩人，那最好不過，也省得他再費口舌。
“那就...這么定了？”
副總三人交織了一下眼神，先后點頭應是。
尼索唱片。
總經理辦公室。
隔了一張辦公桌，黃總與莫菲面對面坐著。
黃總道：“以監督者身份介入，那是置身事外的第三方，給娛樂最當時施壓，那就是偏向華璨，站在滾雪的對立面，這是兩個概念。”
莫菲神色淡漠：“黃總，我就問一句，這事要是落到我頭上，尼索會怎么做？”
黃總理所當然道：“要是落到你頭上，那自然是要計較個明白，將黑幕公開曝光，殺雞儆猴，明正典刑。”
說著，話鋒一轉：“可李睜不是尼索旗下，我尼索沒義務幫他...”
莫菲截住他的話：“你就把他當成我。”
黃總噎了一下：“莫菲，你這就沒道理了，要是你能說服他，保證與時光唱片合約期滿后與我尼索簽約，那我尼索就算與滾雪扯破臉皮，這次也一定給他討個公道。”
莫菲斷然搖頭：“我不會對他提任何要求，但他要求的事兒，我就一定要為他辦到。”
饒是黃總的見多識廣，聽莫菲說出這話，都是有些跟不上節奏。
莫菲在音樂上的偏執，他是領教過的，卻做夢也沒想過，向來對男人不假顏色，甚至讓不少人懷疑是不是在那方面冷淡的莫菲，會有一天不僅鐵樹開花，還深陷到在他看來不可救藥的地步。
“莫菲，這件事...”
他還想說什么，莫菲卻不給他機會，以終極審判般的口吻道：“黃總，我還是那個態度，要是辦不到，我會退股。”
看著莫菲臉上義無反顧的堅決，黃總啞然地閉上了嘴，臉上三分無力，三分無奈，四分頭疼。
莫菲已經在尼索旗下八年，每年個人收入的一半化作股份，至今已經累計百分之12，是公司第三大股東。
只不過，她的股份是由她哥哥代持有，別說圈內，就算是公司里也就是董事會成員知曉。
莫菲要是退股，對尼索來說既失去一個大股東，還失去了一個天后，那后果，甚至比他這個總經理換人都要嚴重。
而以他對莫菲的了解，這個女人絕對會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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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晝短夜長，還不到五點，天色就有些暗了，只剩下夕陽的余暉。
喬莉坐在出租車的后排，看著窗外鱗次櫛比，飛快倒退的高樓，神色有些恍惚。
尼索唱片搞定了！
比她設想中要順利了太多。
從莫菲去找公司高層交流，到回來告訴她結果，不過半個小時。
這效率高的有些出奇。
要知道，她并沒有開出實質性的利益條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她不能替華璨承諾，這種情況下，卻要尼索去結怨一個同等級的巨頭。
這事想想都難。
換作過去的時光唱片，即便是擁有絕對權威的任總，怕是也是不敢獨斷專行，更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拍板決定。
也不知道莫菲是如何辦到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必然是下了大決心，并堅決地付之行動，甚至冒了大風險，乃至付出了大代價...
喬莉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溢出一絲笑紋，三分無奈，三分苦澀，四分感慨。
片刻后，就要收回目光，忽然，臉上涌起一抹痛楚之色。
她一手捂胸，一手抓過身邊的坤包，從里頭翻出一個藥瓶，倒出幾顆小藥丸含進嘴里。
不到一分鐘，臉上的痛楚之色消失殆盡，她搖下車窗，面向窗外做了幾次深呼吸，而后又搖上了車窗。
身子向后一靠，開始閉目養神。
臉色并沒什么異樣，不過，貼著后背的內衣，被一片冷汗打濕...
半小時后。
出租車停在了華格唱片邊上一條街的水景餐廳門口。
下車后，喬莉走了進去，在服務員的引領下，到了二樓名為“水仙藤”的包房。
方瓊，何靜蕓，虎嘉三人已經在了，冷菜也已經上了。
喬莉坐下后，方瓊把菜單給她，她也沒客氣，在已經點好的熱菜基礎上又加了兩道，然后倒上飲料，四人邊吃邊聊。
何靜蕓主動說起了與總監，以及總經理面談的結果，總監就是一個字，拖，總經理也是拖，不過在何靜蕓的強硬態度下，第一個要求答應了七分，第二個要求拒絕了七分，算是亮出了態度。
應該說，總經理的態度還是比較客觀的，緋聞對何靜蕓的公眾形象不利，公司也有意澄清，之所以七分，是因為華格只能與滾雪，以及洛少本人溝通，卻無法強令！
至于華格以監督者身份介入，名義上是第三方，對滾雪與華璨同等制約，可實際上卻是針對滾雪，彼此必然結怨，從公司角度來說沒理由無端豎敵，之所以還留了三分余地，更多的是給何靜蕓一個心里安慰。
這樣的結果，跟方瓊的判斷差不多，下午的時候，喬莉就是因此臨時離去，為何靜蕓爭取“曲線救國”的助力。
喬莉聽后，只是稍一思索，便是接話道：“尼索，代石都已經答應出手制約滾雪。”
方瓊三人都是一驚。
“怎么會，滾雪與華璨的賭約，尼索對滾雪的支持力度最大...”
代石還好說，本就因為沖擊巨頭，與五大巨頭處于博弈狀態，可尼索是五大巨頭中資歷最深，實力最強的，滾雪與華璨定的賭約，滾雪旗下歌手發片共同五大巨頭的發片渠道，也是尼索先點的頭，眼下竟轉向華璨，這實在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喬莉倒是沒有隱瞞，直言道：“這當中莫菲起了重要的作用。”
這話一出，氣氛突兀地有些冷場。
方瓊與虎嘉下意識地看看何靜蕓，喬莉也是看看她，繼續道：“此外，有關李睜的緋聞，已經從兩天后爭一夫，變成了四天后爭一夫，是該給大眾一個交代了，我來之前和李睜商量了一下，由四天后一同出面接受采訪，謠言就會不攻自破。”
“現在，莫菲，許巧玲都已經答應，寧蘭那邊我也有把握，靜蕓，你看...”
迎著喬莉疑問的目光，何靜蕓抿嘴一笑：“我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