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維多利亞灣的夜景。
丁炙默默地看著窗外,落地窗的玻璃倒映出他的臉。
“篤”
“篤”
“篤”
高跟鞋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章靜大概在他的三四米外站定。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丁炙沒有回頭,澹澹地說道。
“你覺得我能拒絕你嗎?”
章靜同樣沒有看他,只是怔怔地看著窗外,但是話語中的幽怨卻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顯然,丁炙并不是傻子,他終于側過頭,然后緩緩走了過來,從背后環抱住章靜,一股沁人心扉的香味從她的發梢鉆進了丁炙的鼻孔。
一旁掌機的攝影師連忙換了換位置。
隔著玻璃,直接把機器直接懟到兩個人的臉前。
這其實就是很多人會說拍電影的難度比拍攝電視劇的難度高的地方所在了。
就是因為電影里頭,時常會有這種懟臉的特寫鏡頭,放在大銀幕上,可能連毛孔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這就對演員們的演技有著極大的考驗,畢竟只要你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出錯,可能這個特寫鏡頭接得廢掉重拍了。
不過丁炙和章靜那是什么人啊,一個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影帝,一個則是以文藝片著稱的“文藝女神”,應對這種程度的拍攝簡直就是如同呼吸般的習慣了。
“謝謝。”
丁炙閉上了眼睛,把下巴抵在了章靜的肩膀上,很是迷醉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在她的臉頰處輕輕地一吻。
章靜那沉寂似水的眼睛里終于出現了情緒波動,然后便是開始拼命的掙扎。
“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丁炙一邊道歉,一邊緊緊抱著她不松手。
慢慢地,在這一聲又一聲的道歉聲中,章靜掙扎地動作漸漸弱上了不少。
那眼睛里的掙扎,怨恨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這一瞬間都化作了委屈。
丁炙似乎是通過章靜那逐漸衰減的掙扎力度感知到了她的情緒,又在她的耳邊輕輕一吻。
“你會原諒我嗎?”
聲音磁性而又帶著點無助的氣息。
現在網上有個形容詞,叫做“蠱”,取自“蠱惑”的“蠱”字。
通常用來形容一種性張力的蓬發。
如今的丁炙為了角色,胡子和發型幾乎都是往丑里去捯飭的。
但是此時他用其動作和演技來告訴在場的所有工作人員,其實性吸引力,從來不是僅僅停留在外表上的。
章靜沒有說話。
汗毛幾乎是從她的耳朵便開始根根豎起,一股酥麻感在她脖子處撓動著,那是丁炙的呼吸時噴出來的熱氣。
但很奇怪,她并不是一種抗拒的心情,反而隱隱地讓她的身子骨有些許發軟。
丁炙閉上眼睛,沿著她的耳朵,脖子,頭發,一路輕吻著。
章靜的目光越來越軟化,而嘴里的抽泣聲,也慢慢地變成喘氣聲。
攝像機前,她閉上了眼睛,眼淚的順著她的臉頰輕輕滑落。
明明是流著淚,卻莫名有種濃烈的情欲滋味噴薄而出
實際上這個鏡頭到這里的時候,其實就應該喊卡,然后更換角度繼續拍攝的了。
但是張汶強沒有動作,而攝影師和張汶強也是多年的老搭檔了,在沒有到喊卡聲之前,鏡頭依舊穩穩地對準著兩位主角。
就連副導演都轉頭看向了張汶強,張口欲言。
導演張汶強咽了咽唾沫,轉過頭來瞪了他一眼,伸手一壓。
意思很明顯,那就是繼續拍!
只見章靜不斷地喘息,突然回過頭來和丁炙吻在了一起,然后掙扎著回過身來,緊緊抱著丁炙,雙手攀住了他的腦袋,深吻。
良久后,唇分。
在攝影機沒有拍到的角度,丁炙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異色。
他看到了在他對面的章靜此時早已經是柔情似水,那雙眼睛里,滿滿都是愛意和一絲春意。
這個時候,丁炙肯定覺察到拍到這里應該喊停了。
不過同樣作為這部戲的聯合導演之一,自然是瞬間就能猜到張汶強所想。
無非就是覺得氛圍恰到好處,而他們倆在這一場戲的化學反應讓人驚喜,張汶強想要看一看這個驚喜能夠到哪個程度罷了。
章靜就這樣看著丁炙的臉,那雙桃花眼像是能滴得出水一般,在他腦后的的雙手磨蹭著。
丁炙這個時候對于這些激情戲的拍攝,早就已經過去了心里頭的那道坎,這時候章靜那完全融入人物的表現,反而是激起了他心頭里的些許好勝心。
他低下頭,吻了上去
不同于方才的蜻蜓點水,這個吻濃烈而又色氣,充滿著成年人的氣息。
明明鏡頭只是拍攝到頭部以上,但莫名
“卡!”
久等了的喊卡聲終于姍姍來遲。
唇分。
章靜的眼睛里依舊是帶著那股子揮之不去的膩意。
然后她的眼睛卻撞上了丁炙那清明之極的眼神,心中微微一顫,終于也清醒過來了。
“啪啪啪啪!”
“太好了!丁仔!阿靜!這場戲太出色了!”
張汶強在監視器旁邊鼓起掌來。
雖然說這場戲并不算是計劃中的高潮戲,但是方才丁炙和章靜意外呈現出來的那種極其美妙的化學反應,確實是把那個鏡頭完成得極為好看。
就連張汶強也忍不住多拍了這么一大段,讓其自我發揮。
不得不說,像是章靜這種體驗派的演員,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真是可怕至極的。
在發哥殺青了之后,和丁炙最多對手戲的演員莫過于這位一人分飾兩角的章靜了。
她也是唯一在發哥和丁炙兩個人光芒下依舊有著很強存在感的演員了。
起碼在拍攝的這段時間里,丁炙確實能夠切切實實地感受到對方對自己的那份癡迷和幽怨。
這種把整個人都投進角色里的那種勁頭,讓她在面對丁炙時的表現也絲毫不遑多讓。
這也讓丁炙意識到,這位章影后能夠囊括到如此多的港圈資源在手,除了可能關系方面比較硬外,其演技水準也是相當過硬的。
不過也不是沒有弊端。
要不怎么說體驗派多是出瘋子呢。
尤其是這個時候的章靜,明顯已經有把角色代入現實中的傾向了。
和章靜還帶著點意猶未盡的感覺不一樣的是。
丁炙的狀態恢復得非常快,此時他已經收斂起心情,皺著眉頭,開始和張汶強研究起下一場戲的拍攝了。
就像是方才,章靜在喊卡了之后,雙手還是死死地環抱這丁炙,在他分開兩人的時候,還不由地多看了他兩眼,那眼神似乎還真的帶著那么點幽怨的意思。
丁炙也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看見了裝傻,反正就是沒給對方任何的回應。
當然,你要說在拍攝的時候,丁炙一點感覺也沒有,那也不可能,畢竟在拍攝時,演員就得是沉浸角色里面去的。
倘若說一開始時,他在夢境空間里的體驗人生,讓他更多地偏向體驗派多一點的話。
那么在拍攝了這么多部作品,尤其是在執導了幾部作品,丁炙又學會了以另外一個角度去看待一部作品的時候。
也讓他在表演方面又有了許多不一樣的變化。
和章靜依舊沉浸在角色的情緒中不一樣,此時的丁炙入戲極快,出戲也是極快,抽離情緒的速度更是在導演喊“卡”之后開始計算的。
這種感覺就讓章靜很難受。
并不是說她真就因為這部戲就因戲生情,看上了這個小年輕了。
畢竟她也是老演員了,要是每拍一部戲,她就都因為入戲到難舍難分的話,那么她的男朋友那至少得有一個加強排了。
恩.....
不過好像也沒有錯就是了.....
只是她一般選的都不是對手戲演員,反而是那部戲的導演
而丁炙很不巧,除了是對手戲演員外,也是《無雙》的導演
這其實也是許多演員們的通病。
一場電影一拍就是好幾個月,男俊女靚,耳鬢廝磨,擦槍走火,帳篷詠鵝,劇組夫婦
按照這個順序來的演員其實大有人在。
所以丁炙真的有想法,章靜說白了其實也不介意和丁炙打上那么一兩場友誼賽的。
實際上別看這是在港島,但港島這方面的“優良傳統”,其實比內地還要來得早得多。
但是丁炙明明在戲里和章靜腦電波對得那叫一個水乳交融,一下戲就跟沒事發生一般,這種反差真就讓章靜多少有點沒脾氣就是了。
至于對自己“搭檔”這段時間的情緒波動和變化,丁炙也不是完全不知曉,但是卻沒有心思去理會。
雖說這位姐們風韻猶存,甚至那人妻的身份對于某些曹氏人士還是加分項,但丁炙還真就不喜歡被吃嫩草,最重要的是,他向來沒有偷腥不成惹一身騷的愛好。
而且體驗派都是瘋子,丁炙可不想招惹。
在丁炙擺出這種姿態之后,章靜也沒有多糾纏。
所以說聰明人之間都是有默契的。
除去了這么一點奇奇怪怪的小插曲,丁炙真的對這姐們還滿意的。
丁炙從業也好幾年了,在拍攝對手戲的時候,在丁炙全力以赴還能接得住的人也不在少數,但是要是單說女演員的話,卻寥寥無幾。
無論是進步神速的鄒姑娘,還是十幾年拍戲經驗的文姐姐,很多時候都需要丁炙“托”著她們去演的。
這當然也和他拍攝比較多男人戲,沒碰上幾個女演員的原因有關。
不過總的來說,這么多對手戲中的女演員中,能讓他酣暢淋漓地發揮出全部實力的確實只有章靜。
實際上,在和張汶強討論劇本的時候,曾經提出過這么一種狀態,就是《無雙》中的雙雄線有“吳復生”和“李問”這一條明線,但也有“李問”和“阮文/秀清”這一條暗線。
其明線固然不用多說,一體兩面,一明一暗兩個“畫家”。
另一條暗線,就是“假阮文”和“李問”這一條暗線了。
他們倆互相配合,以完全沒有串供的時間的情況下,在港島警察面前上演了一出“口供版”的偷天換日。
要說他們這對亡命鴛鴦,在港島警察面前完成了一次“雌雄”雙雄的呈現其實也不為過。
《無雙》在有著丁炙摻和的情況下,其實還是有著很強大的“港島基因”,這一點丁炙確實很給張汶強面子。
倘若讓丁炙的工具人一號李文峰或者工具人二號蔡文看到了這一幕,一定會眼含熱淚地埋怨丁炙這家伙太過于雙標了。
《無雙》即便是在張汶強這種有些“慢吞吞”的人手里,呈現出來的拍攝速度依舊會讓內地不少電影人所驚嘆。
這大概是一種根植于港島電影文化里的“效率”要求。
爆米花,商業化,流水線。
港島電影在當年被稱為“東方好來塢”固然有點夸張的成分,但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在飛往加拿大和泰國拍攝期間,《無雙》以極其高的效率進行著拍攝。
在三月份開機,四月初到加拿大部分的戲份殺青,開始轉戰泰國,
而四月份的泰國正值其最熱的時候。
不過幸好的是,《無雙》在泰國的戲份并不多,且大多是室內的“監獄戲”。
泰國方面的戲份也接近尾聲的時候,時間才堪堪到了四月底。
“卡!大家去陰涼處休息一下,這泰國的天氣,真的要人命的!”
張汶強擦著汗,大聲地喊道。
剛拍攝完李問因為販賣假鈔被泰國當地警方扭送的那段戲后,大家伙終于可以歇一會兒了。
此時的丁炙的皮膚也黑了幾度,這是為了呈現出李問在泰國生活了幾個月而呈現出來的妝容。
也就得虧這妝容是防水的,不然按照這天氣估計拍沒幾條,丁炙臉上的妝就得被汗浸得化開來了。
“叮鈴鈴”
丁炙的手機驟然響起。
他也已經習以為常,畢竟在他遠赴國外拍戲這段時間里,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務,梁瓊都會挑取重要的事項隔一段時間跟他匯報一次,爭取不讓他做甩手掌柜。
實際上,他也沒什么機會做甩手掌柜了,畢竟像是和余東海的股權交換,還有資源合作這些,都要經過丁炙的首肯才能生效。
“咦?”
不過,拿起手機一看,丁炙卻發現了打來的人卻不是梁瓊,也不是“思夫心切”的鄒姑娘,反而是最近因為拍戲,聯系得不多的小佛爺李修緣。
“喲!啥事啊!你這李大導播舍得打電話給我了?”
“我呸!還不是某人當大老板了,怕這身份懸殊了之后就不認我了嘛!”
“滾蛋!有事說事。”
丁炙沒好氣地笑道。
但是一說到正事,這李修緣就有些支支吾吾起來了,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說似的。
丁炙心頭一動。
“怎么了?難不成惹事了,不敢跟瓊姐說,跑過來和我說了?”
“你放屁!老子最近的網綜做的可好了!嗨!還別說,你這大手大腳地四處投拍,還不是小爺我給咱公司輸血?我現在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導播好嘛咧!”
“行行行,那咱們國內數一數二的導播,有屁趕緊就放吧!老子等會還要接著拍戲呢!”
“那個.....那個.....跟你說件事啊。”
“說。”
“就是老牛懷孕了”
丁炙瞪大了眼睛。
這個老牛雖然聽上去就跟牛魔王似的,但其實就是李修緣的女朋友,也就是幾年前,那個《人間觀察》那檔子網綜認識的那個粉衣姑娘。
人姑娘姓牛。
“咋滴,沒啊?還是穿了?現在咋辦啊!”
丁炙眼睛里冒出八卦的光芒。
“咳咳咳.....那啥,我不是想著嘛,只要拔的快.....咳咳咳結果就中招了。”
“所以說,現在人老牛咋想的啊,問了人姑娘意見了嗎?”
“我可告訴你哈!人姑娘不嫌你丑不嫌你胖,你可別辜負人家啊!有著呢嗎打算嗎?”
丁炙莫名有種興奮的感覺,來回踱了兩步。
這會兒李修緣緊跟著丁炙的腳步,已經做成了好幾檔有熱度的綜藝,他還真就沒太自夸,國內的綜藝屆里,他也算是有幾分根基的了。
所以已經初步時間財富自由的李修緣,自然是不可能來找丁炙借錢打胎的。
“我和老牛想了想,決定生下來了,怕肚子大了不好看,想著盡快把證領了,順便把婚禮給它辦了!想著就問你,啥時候能回來,等選好了日子,當年可是說好了,要你當伴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