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景旸一直打電話卻沒有打通的樣子,云谷關心地問了一句,景旸擺擺手,放下手機,“不用在意。接著吃!”
小滴看了桌上的手機一眼,景旸打了10次,都是無人接聽。
云谷并不知道景旸打給誰,但還是說道:“或許是正在忙,調成靜音了沒注意。”
景旸笑道:“也可能沒信號。”
云谷搖頭,“這倒不是。如果在服務區外,會有提示音。”
景旸若有所思。
在獵人世界他并不經常與人通電話,所以還真不知道,對方如果不在服務區,撥號的時候究竟是一直盲音,還是會有提示。
“說起來,沒信號的地方應該不多吧?”景旸隨口問。
幽魂島那種因為念能力的意外而憑空轉移位置的鬼地方,可都是有信號覆蓋的。
景旸不曉得獵人世界的網絡信號到底是怎么鋪設的,但是在這個存在念能力的世界,科技樹的點法,必然是與自己前世截然不同的——很簡單,出現任何一個頭腦強化的科學家念能力者,或者能夠具現化出實驗器材的念能力者,都有可能“一念之間”催生出難以想象的理論突破或者科技產品。
云谷點頭道:“是不多。”頓了頓,他道:“基本上,不應該叫‘沒有信號’,而是‘信號被人為地干擾,被屏蔽了’。”
“以國際服務器為樞紐的巨大網絡,覆蓋了整個海域以及全部的六大陸的每一個角落,但一些過于排外的國家,游離在V5國際秩序之外的勢力與組織,都會主動地架設防火墻隔開公共信號,要么是在內部自建網絡,要么則更極端,徹底舍棄現代的通信手段……”
云谷推了推眼鏡。
他的話,讓景旸想起漫畫嵌合蟻篇的兩個國家,東果陀共和國NGL自治區。
前者是極端排外的小國,后者則是表面上推崇自然生活,實則暗地里是個巨大的制毒工廠的超級窩點。
言歸正傳,酷拉皮卡的電話是沒接通,而非沒信號,因此他跑去類似這些地點的可能性不太高。
以及,云谷你怎么知道哥們電話里沒有提示不在服務區的,搞偷聽的是吧?
云谷指了指自己耳朵,笑道:“聽力比起平常人敏銳了一些,這我也沒什么辦法。總不至于周圍有人打電話,我就得把耳朵捂上吧?”
“這倒確實。”景旸點頭。
他的耳力其實也比以前提升了不少。現在即使隔著20米,別人的正常說話聲音,他也能聽個一清二楚。
如果將氣凝在雙耳,這個距離估計能拉到100米左右。
當然,這種聽力,肯定與旋律沒法比。別說100米,就算距離200米,還有如注暴雨阻隔,旋律也能將別人的對話聽得真真切切。
獵人世界里由于氣這種基礎力量的廣泛存在,奇人異士實在太多了。
漫畫開篇還未覺醒念的小杰,因為常年在森林里生活,把自己折騰得跟個人形野獸一樣,八百里外聞著海風就能判斷出有沒有暴風雨來臨,無色無味的超強瀉藥,稍微一沾嘴就能嘗出不對,更別說那堪比警犬的狗鼻子……
酷拉皮卡那樣的窟盧塔族,即使沒有修行過念,五感的敏銳程度也同樣是遠超一般人的水準。
景旸其實嚴重懷疑,強大的念能力者會隨著修行潛移默化地改變自身的基因,并將這種變化流傳下去。
念能力者可以憑空造物,可以將自己的血肉變形,可以身外化身,可以時空間轉換……
如果有人告訴景旸,有哪個念能力者以自身為起點,開創了一個特殊的族群,景旸真是一點都不奇怪。
獵人世界除了有強大的野生動物,也有能夠口吐人言、具備高智能的不同魔獸族,更有極為少見的某些異人類……
窟盧塔族,說不定就是某一支異人類。
聚了個餐,云谷很快就告辭離開。
他是之前就聽說過景旸的樓主挑戰賽預約在10月份,因此特意來觀摩一下。
看到景旸成功地摘得樓主之位,實力又有長足地進步,心中既有佩服,也打算加倍努力,不想輸給這位少年。
景旸則和小滴回去了一趟天空競技場,辦理了一下接任樓主之位的相關手續。
他沒有繼續停留,在244層的服務員小姐遺憾的眼神中,帶著小滴走進電梯從容而去。
樓主只是景旸挑戰的一個成就,拿到之后其實已經沒多少興趣。
之所以還要走完流程,辦理手續,是想著說不定以后會出現有意思的挑戰者,錯過了未免可惜——沒記錯的話,西索那家伙好像也是樓主來著?
而且是在小杰奇犽離開天空競技場后才成為的樓主。嚴重懷疑他是為了與庫洛洛決斗,順手弄死了某個樓主。
也就是說,說不定今后就可能出現西索來挑戰自己的場面……
景旸稍微回想了一下。
西索的臉頰上是經常畫著油彩的小丑妝的,而且其中一邊,貌似是五角星的形狀。
自帶五芒星圖案……
景旸想象著萬一碰見西索,可能會出現的搞笑場面,就不禁想笑。
和小滴逛了會兒街,將大包小包的購物袋喂給凸眼魚裝好,回家之后只需要按照購物清單,在小滴還沒將這些東西拋之腦后忘個干凈之前,挨個釋放出來就行。
兩人的生活很簡單,除了休息和娛樂,剩下的時間都拿來修行。
他們都很年輕,精氣神都在高速成長的階段,只要沉下心修行,收獲會有多少暫且不談,但一定會有收獲。
景旸修行堅的時候,小滴就在旁練習念能力。
凸眼魚的電鋸利齒效果很不錯,現在小滴正在嘗試更多地往變化系的方向偏移。
比如,能夠做到不具現化出凸眼魚,也能使用“電鋸”的話,那無疑會更加地方便。
將念氣變成鋸齒的形狀,并且能夠高速旋轉、切割。
念能力者并不會免疫自身的念能力。
將氣變成電流的,自己就會第一個被電。
將氣變成火藥引爆的,自己就是距離最近,最容易被炸的……
因此小滴需要小心地控制這種念氣的變化。
在還不熟練的時候,變成飛速旋轉的利齒的念氣,反而會割傷小滴自己。
這也是念能力修行的危險之處,就算有其他的變化系念能力者,見獵心喜,想要復刻小滴的能力,說不定一個不好,變出來的鋸齒念氣第一個切斷的是自己的腦袋,甚至有可能將自己切個稀碎……
還好小滴是有景旸的星標護體,只要左腿根上的標記不被破壞,受了再重的傷也能很快地痊愈。
她又很心大,留了一部分念氣加持在左腿根的標記上進行保護后,就堪稱肆無忌憚地進行念氣的變化嘗試,反正就算手斷了、腦袋掉了,也會被星標給救回來……
景旸結束一遍堅的修行,就與小滴輪換。
小滴撐開堅,景旸去沖個涼的功夫,身上的念氣稍微回復了一些后,就坐在小滴旁邊練習纏絕練凝流等技術……
他主修操作系,最好的選修只有相鄰的放出系,但這一系練起來太耗費念氣,而且動靜比較大。
景旸自忖,經過仙水山與尼特羅的幾天比試,自己現在倒是更像個武者,更像是個強化系……
“嗡,嗡,嗡……”
手機放在茶幾上,突然之間震動了起來。
景旸手掌一握,將掌心跳動的念球掐滅,看向震動的手機——是有人來電話。
正在維持堅有兩個小時的小滴也抽空看了過來。
她現在的念氣也有1萬9千左右,才堅了兩個小時,還遠未到身心俱疲的階段。
景旸拿來手機一看,“是酷拉皮卡。”
他立即接通,很隨意地坐在地板上靠在沙發邊,“喂?你小子忙什么呢?”
對面安靜了一會兒,說道:“你是誰?”
不是酷拉皮卡的聲音!
景旸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凌厲,盤腿坐直身體,對看過來的小滴抬手示意——論聽力,小滴也是不差的。
被景旸認為是酷拉皮卡的來電的通話對面,是個陌生的男人的聲音,聽不出更多的聲線特點,但似乎是透著點疲倦。
景旸問道:“你又是誰?”
對面疲憊地嘆了口氣,說道:“你認識酷拉皮卡嗎?”
“你認識酷拉皮卡嗎?”景旸也問,重音放在你字。
對面又沉默片刻,說道:“我在一場任務里認識的酷拉皮卡,我是職業獵人。聽著,我不知道你是誰,但如果你認識酷拉皮卡,如果你是他的朋友,那么我想……我們現在需要盡快見個面,我們要好好談一談。”
小滴有些疑惑,她不禁好奇,酷拉皮卡到底在手機通訊錄里給景旸的號碼編輯了什么,為什么對面有他的手機,卻不知道怎么稱呼景旸?
職業獵人?
景旸問道:“為什么是你用他的手機回撥給我?又為什么,不是在下午我打過去的時候立即回撥,而要拖到現在?”
對面嘆道:“我也是剛找到他的手機,看來他在消失之前匆忙地將手機扔了出來。我找到手機后看到一堆未接來電,才嘗試打給你。我不知道你是誰,是因為酷拉皮卡的通訊錄里只有你的號碼,而沒有備注名稱。聽著,無論你相不相信我的話,我都要告訴你,酷拉皮卡現在的情況不妙,很不妙……”
“消失?”
景旸皺眉。
“是的,他已經消失10天了。我找遍了能找的所有地方,所有線索,還是一無所獲……電話里說不清楚,我給你地址,我們還是見一面再說。”對面嘆了口氣,“本來中招的應該是我的,是酷拉皮卡最后關頭拉了我一把,但結果他自己卻……這是我欠他的。”
“你說你是職業獵人,你叫什么?”景旸打斷他。
“謳司钚睿克,你——”
“來天空競技場。”景旸沒等對面說完,留下一句“第244樓,就說你找樓主。”后直接就掛了電話。
樓主?
天空競技場?
另一座城市,被撂了電話的職業獵人心中詫異。
他默默地想了一會兒,收起屏幕有些裂痕的酷拉皮卡的手機,掀開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查詢起了機票。
10天?
景旸掛了電話后,不禁感到納悶,酷拉皮卡這小子買的什么牌子的手機,電池居然能待機10天還有電量?
“要出去嗎?”小滴仍然維持著堅,看向他。
曉組織第二條規矩:同伴之間,互相幫助,互不干涉,互不背叛。
景旸既然問了對方的名字,那接下來就肯定會去獵人網站查詢一下這個叫謳司钚睿克的人。
“你先修行完,都堅了這么久了,半途而廢也太浪費了。”景旸安慰道,“他真是職業獵人的話,去普通官網就能查到,用不著刷獵人執照。”
小滴點點頭。
景旸去臥室拿來筆記本電腦,輸入獵人官網——針對普通人的麻瓜版。
噼里啪啦地敲了一陣,景旸找到了叫做「謳司钚睿克」的獵人的照片。
既然對方的身份是真實的,那么他的其他話的可信度就大大地提升了……
酷拉皮卡還真消失了?
合上筆電,景旸望向窗外——天色早已深黑,夜空之中群星璀璨,淡淡的月光照進來,將全身籠罩著一層堅實念氣的小滴的半身映得雪亮。
摩挲著食指上的甲字戒,景旸立即激活月標。
腦海中浮現兩個模糊的感應,分別是小滴的乙字戒與酷拉皮卡的丙字戒上的月標印記。
念頭觸發丙字戒的月標。
一觸即發。
然而,這一次月標激活后的反應,卻與之前決然不同,似乎信號不佳的樣子,感應變得斷斷續續,不甚清晰。
歪?有人嗎?
景旸在腦海傳音,皺眉看著地板上如霜的一層月光。
現在的夜晚,照理說月標的“信號”應該是滿格才對。
是景旸嗎……
腦海里總算傳來酷拉皮卡的回音,只不過語氣跟快要斷氣了似的,顯得無比地疲倦。
真是邪門了,這是心電感應交流啊,還能有這樣傳神的疲倦“語氣”的?
不過,沒死就行。
景旸翹起腿靠坐在沙發上,翻著白眼問道:你小子怎么回事,存我電話不存名字是吧?
對面沉默了一陣。
也不知道,這是信號不太好,還是酷拉皮卡同學感到了無語。
景旸,鎮元子,天道,甲……備注哪個都不太好……所以……
還真是一副沒氣了架勢!
你小子不會消失的這10天沒吃飯吧?
現在是糾結備注什么名字的時候嗎?景旸皺眉追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你現在在哪?
老大……找到我……
酷拉皮卡的傳音愈發模糊,直至完全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