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朱開山在隊伍剛露頭,早就瞄著的槍一發入魂,帶著一個胡子的命上了西天。
這是命令,也是信號,身后的兄弟們,山頂的快槍隊,一個個瞄著自己的目標,收割著胡子的性命。
杜寶山這邊,打從第一聲槍響就知道,他奶奶的壞了,他也是果斷,什么都不要了,帶著周圍手里有著洋槍的手下,呼喊著隊伍,調轉馬頭就向著入口處飛奔。
可是朱開山早就讓賀老四、林老八帶著拒馬樁,堵住了入口。
什么叫甕中捉鱉,這就是了。
如果杜寶山謹慎一些,朱開山都動了在谷口決戰的心思,但他太大意了,在三江口的順風順水,讓這只老馬失了前蹄。
杜寶山向后跑,朱開山在身后追,山頂的快槍隊邊跑邊射擊。
三百米的V字型峽谷,成了杜寶山一方用生命在競技的跑道。
等到了谷口,這算是傻眼了,六個拒馬樁,呈三排放置。
杜寶山從心腹手里接過洋槍,翻身下馬,用馬當掩體,他奶奶的,拼了。
沒有沖鋒的號角,但有沖鋒的吶喊聲,山頂、山谷兩頭都組成密集的火網,馬匹身上不斷翻出的血花告訴著杜寶山,他栽了!
但他又恢復了強悍的本色,嗥叫著,呼喊著手下還擊,一個、兩個、一個個拿著洋槍的手下陪著馬匹不斷倒地。
隨著雙方隊伍的不斷接近,朱開山這邊則是殺紅了眼,扔掉快槍,拿起鬼頭刀就開始從最近的胡子招呼,身后的兄弟們也有樣學樣,扔掉快槍,拿著大刀片子開始招呼。
這武器,他們使得最順手!
三十個人嘴里喊著“殺”居然喊出了排山倒海的架勢,林老八帶著40個兄弟從另一頭,鬼叫著也沖了上來。
“叭!”
“叭!”
“叭!”
零星的槍聲從山頂響了起來,這是朱少芳帶著槍法最準的幾個兄弟在射擊,槍法不好的已經被他叫停了。
隨著第一個土匪扔刀,越來越多的土匪將手上的武器扔在了地上。
“趴下!”朱開山對著面前扔刀的土匪喊道。
土匪照做,朱開山就開始找尋下一個拿著武器的目標。
越來越多的土匪有樣學樣,不一會兒,趴了一地。
等朱開山走到杜寶山面前,拿著洋槍的土匪也扔了手中的洋槍,趴在地上。
這洋槍打一發就得裝填一發,杜寶山引以為傲的洋槍隊,這次大多都只開了一槍就身首異處了。
“這位當家的是哪支蔓?”杜寶山從馬的尸體后面爬了出來,他現在心里無比的懊悔,但也無比恐懼,剛才密集的槍聲在山谷響起,他還以為是洋人的隊伍,這走進一看,當家的面很熟,好像是見過,但又想不起來,火力這么強勁的隊伍,這應該是過江龍才對啊。
這還摸到了他的青龍山下。
自己是得罪哪里的強龍?
“杜大當家的貴人多忘事啊。”朱開山的皮襖上帶著血,拿著鬼頭刀,此時就像是從地獄走出來的一樣。
“咱們有仇?”杜寶山聽出了話外音,自己怕是交代到這兒了,鼓起膽子問道。
“有!”
“用命還的仇?”杜寶山不死心,問道。
“用命還的仇!”
此時,杜寶山也有了點了然,既然難逃一死,索性體面些。
剛剛一邊倒的戰斗他的“四梁八柱”可是全沒了,剩下他一個,那還翻得起什么風浪。
看杜寶山突然變的體面起來。
朱開山也是個講究人,喊過來賀老四,扔給杜寶山一把刀。
杜寶山慢悠悠的撿起刀,問道:“能讓我做個明白鬼嗎?”
“3年前,老金溝金廠,我死了兩個兄弟,下去告訴閻王爺,殺你的人叫朱開山!”朱開山沉聲說道。
說罷便擺起了架勢。
“殺!”倒是杜寶山率先出刀。
朱開山側身一避,重重的鬼頭刀在他手上仿佛一片羽毛,挽了個刀花,調整了下角度,鬼頭刀開膛破肚,將杜寶山刺了個透心涼。
一腳踹開杜寶山,朱開山看著趴著一地的土匪向著賀老四吩咐道:“這些人帶回鷂子山!正愁沒人給咱建山寨。”
“兄弟們,死馬拉回去吃肉,死人挖個坑埋了!咱們,贏了!”朱開山朝著周圍的兄弟們喊道。
……
麥香記
鮮兒這兩天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啪嗒!”一桿子戒尺落在她的前方,這是朱春山請來的先生,姓吳,聽他自己說還是個秀才。
吳秀才40多的年紀,倒是留著一縷胡子,如果忽略長褂上打著大大的幾個補丁的話倒也有些古人的名士風采。
“千字文咱學到哪兒了?”吳秀才語氣幽幽的問道。
“推位讓國,有虞陶唐。吊民伐罪,周發殷湯。”鮮兒回話道。
“好,接下來,我就講后16個字兒。”吳先生開始上課了,鮮兒也斂了斂心神,剛剛她是想自己的傳文哥了。
最近,麥香記因為面粉的問題是徹底關了門,門口大大的歇業二字高懸,朱春山也騰出了手,按朱傳文的吩咐給鮮兒和他閨女朱小婉請來了先生。
起初這吳秀才是死活不來,說什么給女眷上課,有辱斯文。
但在朱春山一個月1兩白銀,外加每7天一個列巴的誘惑下,被自己媳婦連打帶踹的來到麥香記任教。
秀才也得吃飯,秀才也得養家,秀才秀才,這亂世,秀兒的都胡不了口了。
哎,不提也罷!
上課的地點就在這歇業的大堂里,倒是讓吳秀才松了口氣。
在看到一大一小倆閨女的水平之后,吳秀才就嘆著氣,這水平就是沒水平啊。
不過也好教,早上千字文,下午三字經,1兩銀子拿回家,老婆孩子笑哈哈。吳秀才搖頭晃腦的講完后16個字兒,美滋滋的想著。
“吳先生,坐朝問道,垂拱平章是什么意思啊?”朱小婉抬著頭問道,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8歲的小姑娘很是珍惜這次念書的機會,雖然不知道念書有什么用,但比做劈柴、燒水可是有意思多了。
“這句話是說,賢明的君主坐在朝廷上向大臣們詢問治國之道垂衣拱手,毫不費力就能使天下太平,功績彰著。”吳先生解釋道。
“那咱大清朝的皇上能用這句話嗎?”朱小婉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