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蘭府
宋玉先是將自己在鷂子山大營的所見所聞一一匯報給同知萬詡之。
萬詡之倒是沒怎么驚訝,心想著這朱開山果真是不怕和官府撕破臉,或者他有著底氣,即使撕破臉了,這臉還能再粘上。
“所以,朱開山那邊大概要8萬兩銀子的贖金補償才會放人?”
“是的,大人。”宋玉說道。
“8萬兩。”萬詡之一邊嘴里喊著這個數字,一邊來回在府衙內踱著步。
“是不是太多了大人。”宋玉也是覺得朱開山這是獅子大張嘴,但覺得還有的談,可以壓一壓。雖說現在黑省將軍沒打算定朱開山的罪,但這么多銀子朱開山就不怕真的往死里得罪龍江府同知?
他們哪里知道,朱開山現在可早就將這些清廷的官員不放在眼里了,龍江府的事兒,對朱開山,將那一點點對清廷的好感度磨沒了。
如果說這些官員朱開山心中是個什么形象,那就是如同今年過年,朱開山無意在冰城買到的那本小說中,作者借單太爺之口說道:“不管他心狠不狠,千里為官只為財。”
說回宋玉,他現在可也收了晉省王家不少的銀子,自然向著王家說著話。
“告訴義和盛來的那個掌柜,讓他們送10萬兩銀子過來,我萬詡之擔保,他們的少掌柜沒事兒!”
“嘶!”宋玉這是怎么也沒想到,同知大人是比他還狠,也打算在這肥肉上咬上一口。上官有命,這下官哪能不從,這晉省王家這次可是去了大半的家產了,宋玉在看到那王家的一名老仆整張臉擰巴的像個麻花的時候心里感慨著。
這朱開山可是給了時間限制的,1個月,如果王家拿來錢還好說,如果拿不來,那說不準就人財兩空,朱開山自己去取了。
鷂子山
自打宋玉拜訪之后,朱開山整個人也輕松了起來。雖然不知道依蘭府的同知為什么死保他,但既然不用撕破臉,就這樣著唄。萬大人反正心知指揮不動朱開山,也就沒自己找過不痛快。
但是兵還是照常招募,怎么說朱開山現在也是依蘭府的民兵團練,這次朱開山做了個徹底,直接打算將人數擴充至1千人左右。有上千的人馬倒也說的過去。不過民兵比巡防營的綠營強,倒成了鷂子山上無聊之人所編的三大怪。
三江口的馬兒不吃草,(吃麩皮)
老金溝的機器用火燒,(蒸汽機)
巡防營的官兵真能跑。(被胡子攆)
所以,自打不那么緊張,曹德忠這是天天往鷂子山跑,這和當年賀老四天天往家跑倒是相反了。果然,兄弟之間還是能相互影響的。
“曹掌柜,又來了!”今天是朱少芳在大營門口當值,看到曹德忠又上了山,忍不住調笑了一句。
“來了!”曹德忠倒是坦然。
進了大營從朱開山那里晃了一圈,朱開山實在看不慣曹德忠那副,無所事事,明明想走卻感覺是被朱開山強留的樣子,笑著罵了句:“趕緊走,誰不知道你上山是為了誰!”
曹德忠咧著自己嘴,就從忠義堂跑出來,一溜煙進了寨子后那一排排營房。
營房里原本住著朱家村的部分人,也都各自回來家,剩下的不多了,在等著去山下的馬車上來,再將之前帶來的糧食運下山去。
但曹德忠并不是來看這些鄉親的,而是進了間獨立的營房。
“烏蘭,在這兒住的還習慣的吧。”曹德忠問道,女子名為烏蘭圖婭,正是在義和盛后院,同樣被關起來的蒙古人。
烏蘭圖婭也是換上了漢人的衣服,溫婉中帶著點草原女子的英氣。
其實說實話,王啟程除了一開始指揮著護院打倒曹德忠之后,抓了起來也就再沒為難過曹德忠,主要曹德忠心中不懼,很是配合。
一開始將曹德忠他們都關在柴房里,但曹德忠沒看慣義和盛的人欺負烏蘭圖婭和3個已經傷痕累累的蒙古人,強出了頭,這才被綁在另一個房間里。
“曹大哥,還好。謝謝你。”烏蘭圖婭很是感激曹德忠,要不是曹德忠的大哥來救曹德忠,他們這幾人不知還要被關多久。
烏蘭圖婭說起來還算是個蒙古地主,不過到了他這一代,家里就剩下小青山牧場一座,要是就這樣過著生活倒也足夠了,但她的父親阿爾斯郎,卻想著恢復先祖的榮光,硬是一直折騰,先是寺廟的僧人,后來換成了洋人。
生意賠沒賠不知道,倒是把小青山牧場全部抵押了出去,這抵押的對象就是王家額義和盛,再后來阿爾斯郎抽起了洋煙,肺癆去世之后,義和盛就來收這個小青山牧場。
小青山牧場很大,連綿這小青山山脈有著300多里的長度,這么大的產業也不知道怎么全部抵押給了義和盛。這大部分地契,義和盛已經拿走了,沒拿走的,還有小青山西側的30多里。
這是烏蘭圖婭母親臨去世前交到她手里的,為的就是保證女兒的生活。
可是王家拿著白紙黑字過來,上面正是烏蘭圖婭的父親阿爾斯郎寫下的抵押書。
烏蘭圖婭覺得這事兒肯定是有蹊蹺的,帶著家里僅有的三個仆從,走上了調查小青山牧場被抵押真像的路途。
“你這家里的事兒還查嗎?”曹德忠問道。
“查!”烏蘭圖婭的語氣甚是堅定。
“眼下有一個很好的機會。”曹德忠說道。
“曹大哥,你說王啟程?”烏蘭圖婭也是冰雪聰明,自然一猜就中。不過,又想想,這王啟程關在鷂子山大營的監牢之中,這不是給曹德忠這位憨厚的老大哥添麻煩嗎?她烏蘭圖婭就沒提這個事兒。
現在曹德忠主動提了出來,烏蘭圖婭突然有了種原來別人還是操心自己的事兒的那種感激。
“你那三個仆人養好傷了嗎?”曹德忠問道。
“能自由行動了,這事兒還真是麻煩曹大哥了,這寨子里的人對我們都是客客氣氣的。”烏蘭圖婭說道。
“那就好。”倆人邊說著話,就走到了監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