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春山離開后,今天的工作算是完成了,過兩天朱傳文在馬迭爾酒店款待一番勞累的一年的各個掌柜,這些人又會奔赴不同的崗位,為漢耀新一年度的發展添磚加瓦。
總算是沒了事情,朱傳文心道,隨后美美的喝上一口濃香的祁門紅,翻開了今年漢耀的財務報表。
這是夏元璋做的,漢耀在幾次改革之后也開始利用阿拉伯數字,朱傳文依稀記得夏元璋在看到最早麥香記賬本的樣子,起初是看不懂,后來驚為天人。
表格的使用方法對于用傳統記賬的他來說太過于新潮,一開始倔強的他還在用說是學自黃縣的記賬方法,但是在漢耀的體量越來越大之后,在朱傳文拿著當初開了幾個月的麥香記賬本教學之后,頓時對朱傳文佩服的五體投地,方便,真特么方便。
漢耀所有賬本自然是每個廠一個,一年下來有著每個工人的工錢支出,是厚厚一大摞。
但是匯總到朱傳文這里,便是已經簡化了很多的版本,從去年開始,因為有著漢耀商行的渠道,漢耀旗下所有商品的出口都算作這里,這整個的收入倒也好算。
有著味精的大單子加持,算上草原上的銷售工業產品、煤場、面粉、鐵器的銷售,再刨去整個漢耀一系的人員工資,漢耀整體的總收入在103萬銀元。
朱傳文看到這兒,再次美滋滋的喝了口茶水,真甜……
繼續往后翻,這筆收入已經支出了8成,從年初的煉鋼廠生產線開始、槍炮廠、滬上漢耀商行、面粉廠、味精廠,兩個鐵器廠的擴建用的都是這些錢。
這里103萬中,可是包含了安田還沒有支付的15萬銀元,這筆錢還得在日本購買新的貨船。
夏元璋在最后寫著中文計數,拾萬叁仟貳佰壹拾柒,也就是說預計到年底,賬上最多有著10萬多銀元。
朱傳文往椅子上狠狠一靠,這個時候他突然想抽根煙。
“刺啦!”火柴摩擦的聲音想起。
朱傳文的辦公室飄舞這白色的煙霧,這茶也沒剛才好喝,家大業大,朱傳文也是體會了一次看似有錢,但實則處處需要錢的苦楚。
品嘗完勝利果實,往后就是來年的展望了,朱傳文翻開之后倒是覺得明年倒是開了個好頭,鐵器二廠的20萬銀元的訂單可是開著頭呢,預計是在明年的3月交付,由新船負責向滬上送貨。
再往后便是按照今年的規模進行了一個預估。
朱傳文看著嘆息了一聲,自己弟弟這個老丈人還真是太保守,不過也好,這樣的人作為漢耀的錢袋子也最是放心,至少每年能鞭策著朱傳文,不要貪功冒進。
現在的當家人叫藍義山,是王可仁大隊的老人了,也是當初他手下一個半中隊時期唯一中隊長,負責著王可仁離開之后,冰城的一些事物,當然,因為無線電電臺的建立,獵人大隊算是朱家所有隊伍中溝通最為暢快的部門了。
有時候這電臺都不加密,直接開啟斷斷續續的通話模式,執行這津門王可仁的命令。
隨著秘書吳童的一道寫著命令的紙條到達,藍義山咧嘴一笑,這不是巧了嗎?
冰城僑居區
撒在冰城的獵人早就摸清了八成貝爾格的底細,除了冰城市政廳這個公議會會長的老巢之外,在僑居區三處公寓、小洋樓,都是這人布置的房間,用來接見不同的人,現在能確定的是冰城的蒙務機關就在這三處地方之一。
在冰城俄國警察局大張旗鼓的捉拿高宗黨羽的時候,獵人部門也在緊鑼密鼓的開始了觀察,想弄清楚俄國人在找什么,最終形成報告,遞送朱傳文,不過這次倒是總部率先傳來了消息,說是盯緊貝爾格,這不是巧了么,人都在門口蹲著呢。
而隨著一輛馬車出城,獵人們也是緊隨其后,還不是動手的時機,俄國人可是還跟著大批呢。
隨著馬車的再三更換,好巧不巧,當這一行人進入吉省的時候,俄國人撤離,而他們選擇的旅店正是獵人部門一處據點,當晚,獵人們就實施了抓捕。
朱傳文正在睡夢中,被吵醒了起來,歡送了各個掌柜離開之后,他再次開啟了佛系上班的模式,每天逗弄孩子,偶爾操心一下教導系統的人員甄選,正式的培訓要在四處調查的教導隊回來再說。
“怎么了,吳童。”朱傳文披著衣服走進了書房。
“東家,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晚,非要給您送些貂皮子,怎么攔都攔不住。您也說了,這的事兒不能耽誤,和咱漢耀是世交。”吳童顯得有些為難,對這么晚吵醒自己的東家有些不好意思。
“吳童,你做的對。”朱傳文稱贊了一聲吳童就打發他休息去了,貂皮,這就是山貨鋪最緊急的消息了,朱傳文麻利的回房間拿起衣服,輕輕吻了一下鮮兒,說了一聲,在書房穿戴整齊后,進入了護衛房,選了3、4個護衛,眾人沒乘馬車,不遠,乘著夜色從瓷房子后門出去,直奔而去。
是個三層的洋樓,朱傳文從后門進入,一進門,作為王可仁的副手,藍義山已經在大廳等著朱傳文,這個房子從外面看沒有一絲光亮,但是里面燈火通明,每個門窗都已經拉上了厚厚的遮光簾子。
“義山,出了什么事兒?”朱傳文一邊摘下帽子遞給護衛,一邊問道。
“總教導,這事兒還真比較急,您隨我來。”
二樓是整個獵人部門的電臺室,此時4部電臺中,有著一部亮著燈,證明著這部電臺此時正在工作。
“總教導,長話短說,您一周前不是讓我們盯緊貝爾格嗎?我們盯緊了,的確有著一伙兒朝鮮人從貝爾格的房間中出來,一路上換了3次車,進入了吉省,在黑省境內我們沒機會實施抓捕,但是在吉省,這群人卻選了獵人據點偽裝的店鋪。
我直接下令控制了起來,也審出了點東西,這群人的頭領叫李范允,這次親自來見貝爾格是購買武器,手里有著3000多人,他們稱自己為朝鮮義兵。今年7月吉省獵人不是收集到有伙朝鮮人率50名義兵戰士跨過圖們江,與日軍作戰嗎?就是這些人。”藍義山將這件事情說了個清楚。
“人怎么控制住的?”
“下的藥,沒有人員傷亡,這李范允是他們所說高宗時期的政府高官,活躍于俄國境內,那里有著大批的韓僑,但是被嚇唬了幾句之后就什么都說了,我說我們是清國人,那人就痛哭流涕,說著之前不該脫離宗主國的事兒,會說咱的話。而且您不是讓潘國喜前往朝鮮聯絡那邊的義軍嗎?潘國喜沒找到,倒是讓我們先找到了。”
“知道了,那就開始談吧。”朱傳文帶上耳機,直接開啟了對話的模式。
吉省悅來客棧
李范允此時焦急的在屋子之中,他是經歷過與清朝戰斗的,這被清國人抓住,覺得沒有什么好果子吃,暗自嘆息著,自己怎么就這么不小心。
正想著,被幾個蒙著面的壯漢帶到了后院之中,被安置在一個房間外,身后有兩個獵人防備著逃跑,聲音則從里面傳了出來。
“聽說你們想購買武器?是要和日本人打仗嗎?”
“是的,清國的大人,這次俄國人承諾給我們500條莫辛納甘,和3萬發子彈,用來武裝我的隊伍,我們是朝鮮的義軍,不會對清國造成傷害的。”
“俄國人倒是大方,看來這些槍是送的了?”
“不是,大人,原本我們打算買3000條槍的,但是俄國人卻是只給了我們500支。”李范允說道,他們可是帶著一大批籌集到的黃金,就埋在圖們江邊上,這次是返回取錢的,沒想到栽了。
“500條?俄國人還真是小氣。”
“是啊大人,我們現在很難買到槍支了,英國、美國的商行根本不接待我們。”李范允趕忙訴著苦,意思是這一點點規模根本不會對清國造成傷害。
“不賣給你們嗎?”
“不賣,就是加錢都不賣,這批俄國人的槍支都是溢價購買的,每支23盧布。”李范允繼續渲染著自己的無害。
“我這里還有著1500條快槍,都是日式的三十年制,不知道你們需不需要,日寇犯我大清良久,這次也是看你們可憐,想和你們做筆生意。”
“1500條?”李范允驚訝出了聲兒,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俄國人還是害怕這俄制的槍械太過于敏感,所以才只能賣出這么些,隨即更吃了藥一樣變得亢奮,把身后的兩個獵人下了一跳,大聲的問道:“子彈呢?”
“子彈有著5萬發。”里面再次傳出了人聲,這自然是朱傳文在遙控指揮,這邊的人復述。
“大人,我們也是痛恨日寇,不知道大人能不能多賣我們一些槍械?”李范允順著桿子立馬往上爬。
“也算是同病相憐,這樣,給你湊個整兒,我這兒還有莫辛納甘1000條,子彈管夠,你們要嗎?”這聲音甚是豪氣。
“大人,真是太好了,我們都要,子彈我愿意求購10萬發。”李范允覺得自己的腦子前所未有的清明,這些錢都是俄國境內的韓僑湊的,足足有著10萬盧布的黃金。
“那說說如今朝鮮的局勢!”
“大人,境內的事兒我們所知甚少,但是今年7月的時候,我們組織了一次反攻朝鮮,派出了足足50多人。”李范允說的十分自豪,但是心里的苦也就只有自己知道,當時只湊到了50多條快槍,“由我們的人率領起義,很快達到咸鏡北道慶興地區。在當地義軍的配合下糾集了200多人,與日本軍警交戰3次,打死50多名日本軍警,進擊邊防要塞會寧。
不過也算我識人不明,派去的將領太過于仁慈,放走了幾個活口。這些活口回去之后就出賣了我們,派人奇襲我方,現在我派去的人死傷殆盡,那位將領如今在海參崴養傷。”李范允此時已經被2500條槍沖昏了頭腦,想著清國人既然賣槍給自己,那么就不會再抓著之前的事情不放,而且聽見對方也是口稱日寇,那么就應該是同一戰線上的人物,說著自己輝煌的戰果。
“你們也是勇氣可嘉,這樣吧,每支槍20盧布,百發子彈5盧布,如果成交,下次我們還可以合作。”
“成交大人,感謝您。”這清國人不愧是宗主國,實在是仁義,比俄國人賣的都便宜。
李范允本以為這次取得500支槍已然是大勝,沒想到這次誤入清國的客棧,能遇上這樣離奇的事情,而且看樣子應該是清國的官方組織,因為知曉清國的歷史,想著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粘桿處吧。
朱傳文說完,就將現場的指揮權遞交給了獵人據點負責人。
自己則是進了藍義山的辦公室。
“義山啊,看來得讓潘國喜回來了。”
“總教導,那這朝鮮境內的義軍不找了?”
“不找了,這一股應該是朝鮮最為龐大的一股境外義軍了,往后我們和他們直接聯系,提供槍支,讓他們自己去找自己志同道合的人,潘國喜的獵人行動隊偽裝清廷的人吧,我想現在他們也是這個想法。讓潘國喜的隊伍分散訓練這股朝鮮義軍,聽他們的話,應該連槍械都不會用。”
“知道了總教導,我這就給潘國喜下令,讓他從朝鮮境內撤回來。”
“嗯,記住了,只是訓練,我們的人不參加戰斗,誰的鮮血就應該流在誰的土地上,對潘國喜再三強調,我們的目標現在是日本人,有效的提高朝鮮義軍的實力也是對我們有益處的一方面。”
“是,總教導!”藍義山向著朱傳文敬了個軍禮。
朱傳文是等到這次的交易落下帷幕才回去睡覺的,朝鮮人被這么一嚇唬,這客棧也就不敢睡了,約定好半個月后前往悅來客棧交易,就匆匆離開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