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月光皎潔,氤氳之氣流淌。
輕風吹過山林,似是情人發出的呢喃之音,更顯得這個夜晚無比的浪漫溫馨,好像早已預示著一定會發生些什么事情。
這一番景象,與谷外連風中都帶著腐臭氣息、血腥味兒的獅駝嶺相比,簡直是格格不入。
孔雀谷,就像是骯臟之地的一塊凈土,一片圣地。
孔雀公主端坐在鏡子前,三個侍女為她修妝。
小鉆風今夜要來,孔雀公主自然能想到他會做什么,所以要好好地修飾一番才是,讓自己成為此生最美的樣子。
真個是“欲作嬌娘心欲狂,為使君喜巧梳妝。”
看著鏡子中如花的容顏,孔雀公主的心里如同揣了一只小兔子,撲騰撲騰亂跳。
“公主,公子今夜來,不知所為何事。”涉世不深也不通情事的紫雉,邊為孔雀公主梳頭邊問道。
為孔雀公主描紅的白雀瞪了她一眼,“公子夜里來尋公主,所為何事妹妹還需要問嗎?”
“是來聽公主撫琴嗎?可是公主的琴已經被他換走了。”
白雀和綠鴉聽聞“噗嗤”一笑。
三人雖是侍女,但日日與孔雀公主在一起,雖仍有主仆之別,卻早已形同手足姐妹,平時無話不談,鬧騰著度過這漫長且清寂的日子。
白雀說道:“妹妹,你是真不懂還是故作糊涂。公子夜里來,定是要與公主做那事。”
“那事?”紫雉皺眉,“那事是何事?”
白雀和綠鴉頓時被紫雉一副茫然不知的表情笑得快要直不起腰來。
“你啊!真是個傻妹妹,問起話兒來,也可笑地很。”白雀笑著說道。
“就是不知妹妹是真傻還是明知故問。”綠鴉說道。
“二位姐姐的話,妹妹屬實聽不懂。”紫雉仍是一臉地茫然之態,似是真的聽不懂。
孔雀公主早已是滿面菲紅,嗔道:“白雀,你若是再敢往歪里想,本公主便關了你的禁閉。”
“公主若是關了白雀的禁閉,便尋不到開心之事,也聽不到開心之語了。”
“聽不到便不聽,省得你在這里胡說八道。”
白雀“嘻嘻”一笑,仍是不依不饒,“公主話里雖是如此說,其實心里想聽地很。”
敲門聲響起。
“公子來了。”
白雀速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正是羅希。
白雀朝著羅希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嘻嘻”一笑,重新關上房門之時,說道:“公主正在梳妝打扮,稍頃即好,請公子門外等候。”
羅希微微一愣,很快釋然,站在門外,抬頭看著天空上掛著一輪月亮。
月光如水,灑滿大地。
“白雀,讓公子門外等候,怕不是待客之道。”孔雀公主說道。
“公子夜見公主,若是連這一時半刻的都等不了,對公主便不是真心。”
“你這個死丫頭,真是鬼精地很呢!”孔雀公主輕笑著說道。
待到梳妝完畢,白雀朝著綠鴉和紫雉招了下手,“我們趕緊走吧!”
看到羅希進來,孔雀公主從桌子上端起兩杯酒,一杯遞向羅希。
“公子,這桃花酒乃是小女子親手所釀,已經保存了上百年,今日與公子共飲一杯,可否?”
美酒佳人。
羅希想起了白居易的一首詩,隨口吟道:“今與美人對樽酒,朱顏如花腰似柳。”
說完,與孔雀公主輕輕一碰,一飲而盡。
酒入肚中,一片芬芳。
孔雀公主移步走到羅希面前,一雙秀眼之中萬般柔情,輕輕地委身在他的懷里。
一股淡淡的幽香鉆入鼻孔。
“兩萬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被喜歡的男人這樣抱在懷里,真好。”說完,抬眼看著小鉆風,伸出右手,食指在他的臉上輕輕劃過。
引得羅希臉上心里都是一陣癢。
“公子在想什么?”見小鉆風不語,孔雀公主問道。
羅希微微一笑,“我在想,兩萬年有多長。”
“好長好長,公子,那日在普渡寺外,我想到了一件事,執念孤身等了無念一萬年,雖說辛苦,總是有一個人裝在心里。而我,兩萬多年來,心里卻從沒有一張清晰的臉,執念其實比我幸運。”
“現在有了。”
“是,現在有了,我會把公子一直裝在心里,裝上一萬年,兩萬年…從此心里眼里只有你。生命有多久,我便陪在公子身邊多久,只盼公子不要嫌棄了我。”
“公主有著驚世的容顏和似水柔情,出污泥而不染,我心疼都來不及,怎能舍得放棄?”
“公子風度翩翩,喜歡上公子的女子會有很多,我看那女兒國的公主,年輕貌美,對公子也是一腔癡情,一雙眼睛總是盯著公子看。”
“我非朝三暮四之人,有了公主之后,再不會喜歡任何一個女子,心中唯公主一人而已。”
“小女子謝謝公子的喜歡。”
“你不該謝我,我該謝你,是你的出現,讓我在這尸骨遍地血雨腥風的獅駝嶺,找好了美好的感覺,我喜歡這樣的感覺。”
“公子若是喜歡,便日日來這孔雀谷,小女子定會盡心盡力服侍公子,讓公子過得開心,忘卻獅駝嶺的那些煩惱之事。”
“可惜,我無法盡享你的這份柔情,后面還有太多的事情等著我去做,血拼廝殺的事,定然是少不了的。”
“我愿意陪著公子,公子去哪里,我便去哪里,與公子同生共死。”
羅希伸手撫過孔雀公的秀發,此時此刻,他不想過多提及后面的事情,也不想細問孔雀公主的過往今生,以免影響了這個夜晚的美好。
“你身上有一種令人迷醉的香。”羅希輕吻了一下孔雀公主的秀發說道。
“這香與生俱來,可惜從前無人聞,無人賞。就像藏在深山里的一朵野花,獨自綻放,只為等著欣賞她的人來。”
羅希彎腰,輕輕地將孔雀公主抱起。
很明顯地,小鉆風感覺到了自孔雀公主身上傳來的一陣輕微的顫抖。
“公子…”
孔雀公主呼吸變得急促。
“怕嗎?”
“…不怕,小女子是公子的,公子想如何便如何。”孔雀公主的目光變得火熱。
…
第二天日出之時,孔雀公主已是無比慵倦,緊緊地縮在羅希的懷里,如同一只小貓。
將孔雀公主緊緊抱在懷里的羅希平靜下來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當年冰凰與圣天龍王一夜風流后生下了九頭蟲,狐妖之身的他和孔雀之身的孔雀公主,若是有了后代,又會是個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