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到男主角即將被救,似乎讓很多觀影的人松了口氣。
但是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觀眾,為此,看到這一幕,反而頗有些皺眉,為什么?
因為如果獲救了,那么電影似乎也就談不上驚艷了,頂多只是想法比較特別一點而已。
“保羅,三分鐘,只要堅持三分鐘!很快就會結束!”丹的聲音從電話里面傳過來。
“謝謝,謝謝!”林保羅不停地感謝,他也有些激動。
“我必須掛了!”這個時候,他看到了手機來電顯示是自己的妻子的號碼,頓時說道。
“不要,等等,保羅!”丹在電話里面急忙道。
可是這時候,看到妻子的來電,他如何能聽的進去,他第一時間掛斷了電話,然后接起了妻子的電話。
“琳達,琳達!”
“保羅,是你嗎?是你吧?”電話那頭,妻子也是很激動地道。
“天吶,保羅,他們把你怎么了?你沒事吧?”她又問道。
“我沒事!”鏡頭來回在林保羅和棺材上的沙子下漏的畫面做切換。
沙子漏的越來越快了。
“我剛看了新聞,我把手機忘在家里了!”
“他們知道我在哪兒,正在來找我!”
“真的嗎?”琳達喜極而泣。
“不會有事的!”他安慰道,何嘗不是他此時心里所想。
“他們要來了,在路上,不會有事的!”他又重復道。
電話那頭琳達激動地謝天謝地。
“我好怕失去你!我非常愛你!”
“不會的,我非常愛你!對不起,我不該來這里的,我該聽你的,對不起!”林保羅不停地道歉。
“親愛的,我不在乎,我只希望你回家,回家吧!”
“我會回家的,會回家的!”
“你保證!”
“我保證!”
突然他看到手機上丹又打來了電話,以為是他們到了。
和妻子說了一句,他們來了,然后接起了丹的電話。
“丹?”
“是我,保羅,他帶我們來了!”電話里甚至可以聽到他們挖土的聲音。
“你們快點,快滿了!”這個時候沙子已經快填滿整個棺材了。
“保羅,堅持住,我們就在你上面!”
“不行了,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我們就在你上方!”
“快點,我聽不清楚了!”
這邊沙子幾乎已經快沒過保羅的身體了!
“快點挖!”丹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聽不清楚,你們在哪兒?”
“快挖到你了!”
“快點挖,看到棺材了!堅持住!快打開!”
“我們再快點,再快點!”
“快,快,都讓開!”
那邊已經在撬開棺材板了。
“我的天哪!”突然電話那頭的聲音停住了,丹發出了驚呼聲。
“怎么了?”保羅問道。
“真對不起,保羅!”丹無比的歉意地道。
“怎么了?”保羅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是馬克懷特!這活埋的地點,是馬克懷特的地點!對不起,對不起!”
沙子漸漸地沒過了保羅的身體,一直到最后一縷光被沙子徹底掩埋。
終究他還是沒有能夠獲救!
而這戲劇性的一幕,讓觀眾也是目瞪口呆!
可以說這個反轉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更沒想到的是,那個馬克懷特!要知道,這個人,是之前丹說的,被解救出來的人質之一!
可是為什么,會發現他被活埋的地點?
但是不重要了!
至少這一刻不重要了!
黑暗之中,傳來了丹的聲音:“對不起,保羅,我真的很抱歉!”
電影結束了!
放映廳內安靜了一小會兒,然后爆發出轟鳴的掌聲!
對于穆輕輕而言,此時此刻也總算松了口氣,為了拍好這部電影,她做出的努力絕對不比李斌少。
“我知道他最后肯定活不了的,但沒想到是經歷了無比巨大的希望之后的徹底絕望。”
“這個結局,真的很絕望,也很絕!”
“誰說不是?我還以為電影要落入俗套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完全沒想到!”
“那個馬克懷特,不是被救了嗎?怎么還會被活埋?”
“很簡單,因為,這根本就是騙他的!”
“算是善意的謊言吧?”
“這誰知道,所以說太戲劇性了!”
“牛逼,這個結局!比《127小時》還要驚艷啊!”
“兩者是兩個類型吧?”
一時間,放映廳內大家討論了起來。
同樣的,許多影評人們,已經在打腹稿,準備回去好好地炮制一篇影評了。
《活埋》或許對于李易這樣的大導演來說,的確稱不上多么驚艷,但是對于一個新人導演來說,拍出這樣的效果,卻已經是足夠驚艷了。
很快地,就有影評人的長篇影評新鮮出爐。
網絡影評人歐靜拔得頭籌:“有幸收到邀約,參加《活埋》的首場放映!
一般要寫劇情簡介估計都會這么來:有沒有想過,假如有天你在黑暗中醒來,發現自己處在被深埋地下的棺材里,身邊只有一個打火機,一支鉛筆,一個手機,一把刀,一個不好使的電筒和幾根熒光棒,你準備怎么辦……
那些鐘情于解謎游戲的朋友必定腦子會快速運轉起來,他們會分析這些道具本身的屬性,會猜測它們其實應當用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以獲得新的道具,努力猜測游戲的設計者會不會有露出破綻和馬腳的地方,能不能找到漏洞來尋求真正的勝利,打出goodending。
這些都沒錯,很多不錯的驚悚片也是這樣一邊堅守著重口味,一邊變成了制作者和觀眾間保持智商博弈的游戲。其實估計也沒幾個真的在乎里面的反派所謂的世界觀與生命態度,大家熱衷的是關卡的血腥程度與預留空間。
就好像我在最初看到《活埋》的介紹時會很自然地說“可惜這人沒機會跟著白眉學寸勁!”
當然,這并不是說粉絲們從此就視人命如草芥了,血漿共口水齊飛的基礎在于那只是設定。
《活埋》,則努力地在去掉設定這件事。雖然這些道具最后確實都陸續用上了,但一方面編導極力讓你不要去注意這些,另方面有一部分道具本來也是特意為著一個簡單目的放置在棺材里的。
談這部電影本身倒不難,從創意來看是相當有特點和賣點,執行上也做得不差。
說是低成本,拍起來倒不會輕松。單場景電影本身就是無數人一再想過的創意,往極端里推,慢慢會推到這個地步。從觀賞角度來說,電影沒有把這個極其狹窄的幽閉空間拍得單調,機位的變換在光源的合理存在下適度變換,然后利用有限的聲音制造壓迫感。說白了,把電影這個體裁里某些手段和技術的比重減弱,更多交給演員表演和劇本。
其實一個人演戲的劇本并沒有想象中的難寫,許多舞臺劇在空間關系上就是一個限定的地方,好的演員演獨角戲,嘮嘮叨叨說兩個小時觀眾也不會悶,當然要保持戲劇張力是另外一回事。
不過只要有個手機,就可以有對白,有對白,戲總是在的。這點上主角這次做的確實不錯,給出了壓力。不過其實大部分時候,根本看不清這個人是不是他。
因為信息集中,所以劇本努力注意了很多細節,比如男主角剛醒來時因過于激動的情緒和恐怕還沒能完全恢復的意識,導致無法清晰說出自己的處境,而在打過幾個電話之后,已經能整理出有效的信息然后以最快速告知出去。
這些細節總體總能牽動著觀者的情緒。但另有一些細節因為要遵循故事原則必須拋棄,比如空氣的問題,比如蛇的問題,我相信電影放映之后,必然還有些人回家去拿了個打火機燒了半天,嘗試證明在影片中以一比一的時間,打火機是不可能照那么久的。
這本來就不是一個游戲,劫匪是笨拙而又有計劃地實施著這一切,500萬隨便就改口100萬,女人質說殺就殺了,還懂得利用網絡上傳視頻。他們不是第一次做這件事,也必定不會是最后一次,只要他們還帶著恨意看著這些走入他們國家的外國人,這種恐懼說不定就會降臨。
再來說自救的過程,這可以說是一個緩慢的窒息過程。
和《127小時》有著巨大的不同的地方在于,127小時里面的男主角,本身是一個登山愛好者,而且,說實話,論絕望程度,遠遠無法和《活埋》里面的男主角相比。
一個至少可以看到太陽,看到烏鴉,看到天空!
而另外一個,卻什么都沒有!
在《活埋》里面,男主角沒有任何超出常人的能力,他并不能很好抗拒時刻來襲恐懼感,因而總會做無用的躁動。
理性上在試圖依賴那個體制,那些機制,那些坐在電腦后面的各種人。有的人是完全的機械,而有些官員即使表現出了各種人性化的態度,但依然只能處在他們那個立場上說他們該說的話,不做他們不做的事。CRT人事部主任在錄音完畢后輕聲說了一聲“抱歉”,營救人質小組的人也說了聲“對不起”,這仿佛才是出自于他們內心而說的話了。
感性上,他一直在給家人打電話,但從未得到過任何安慰。
當然,也可以去按照陰謀論含義去解讀恐懼的總和,去看在燈塔國那個號稱人權第一的國家,僵化的體制和工業化的職能狀態讓一個面臨他人死亡威脅的話務員反復詢問的是,對方到底要接哪個分部的調查局?
當然你也可以用象征的手法去解讀,那個棺材是不是真的存在并不重要,現代就是這樣存活于一個幽閉的空間里,和人溝通的方式反而僅僅更依賴通信工具,也似乎只需要通信工具。在這些人際關系之下的漠然,似乎是另一種真正的活埋。
當然,如果就當做是一部電影。就可以只說牛逼不牛逼,但電影會留下一些假設,而有些假設,是無法細想的。其實結局到底如何不是最關鍵,那只表明了導演的態度,而這部電影的前90分鐘,已經去掉了所有的暖意。
回到電影創意本身,獨角戲無疑是很考驗人的,它考驗編劇,因為一個人在那里,你要制造戲劇性很有難度;它考驗導演,因為一個人在那里,你要調度出戲劇感也難;它考驗演員,我們常津津樂道什么“對手戲”、“飚戲”,一個人演怎么飚,飚個球啊?!從這個角度看,《活埋》是部很棒的獨角戲,它帶著懸疑與驚悚,又充滿了強烈抓人的戲劇性,讓人緊緊為男主命運揪心,直到最后一刻。
《活埋》的劇情充滿了懸疑色彩,同時帶著些讓人感覺“荒唐”的感覺,因為男主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男主不遠萬里來到海外,想賺錢一筆,這是什么精神,這是國際主義謀生精神啊。
但是,不想卻被抓活埋在一個密閉的,只能躺著的空間中,其實就是一口棺材,可憐啊,本來想賺一筆,卻反倒被綁架要錢。其實,一般的恐怖分子,綁匪本身也慫,他們綁架不了那些資本巨富,只能拿小人物撒氣撞大運。
片中男主的戲劇化遭遇其實跟《127小時》的主人公其實挺像,但是他更加不幸,因為那位主要與天斗,他要與人斗,本片的特色正在于,在一個小小的棺材中,通過手機,讓他與世界,與社會互聯,從一口小小的棺材中反映出社會因素,有恐怖主義,有官僚主義,有真摯親情,有冷漠人性,世態炎涼與世態動人之處皆在于此。
如果真的就只是一個角色,是很難拍出一部戲的,所以,《127小時》要以事發前主人公與兩個女游客的互動表現他的性格,要以幻覺讓他與不在身邊的人互動產生戲劇性!
而《活埋》則很現代的用上了電話,而且還有網絡視頻,倒是很能反映現代社會發達的通訊科技下,人們真的達到了隨時與世界互聯的程度。然而也正是在這個背景下,悲劇性更加突出,與世界互聯只是個形式,人與人之間關系的本質并未因此發生變化,也并不必然美好。
于是,我們看到聽到,主人公通過電話面對的都是誰?是惱羞成怒的綁匪,不帶一絲憐憫,只是把主人公當作一個道具一般,想讓他干啥就干啥;
是冷漠的公司管理層,當員工出事兒,他們首先做的是挖掘合同里面的條款,迫不及待的以免責條款讓自己與這件事兩清,你出事兒與我無關,深表遺憾,再見;
是官僚資本主義機構下的公務人員,說起來工作人員也算態度很好,耐心很好,還不時給予主人公安慰,但問題就是死活不給力,其標準化的處理流程和語言本身就令人感到絕望。
小小的棺材中,依然透出社會百態,在這里,手機沒有體現現代科技帶給社會的福音,倒是更真實的體現了人類社會的種種弊端如何深入各個角落。
影片結局的反轉充滿了黑色幽默,結局給我以無語的感覺,卻倒也讓主人公的掙扎顯得并不是毫無意義。至少,他努力了,讓家人聽到了最后的話語,也陰差陽錯的催生了另一受害者的下落得以明晰,撐住了,總是存在一絲希望,至于結局,那就要看天看地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