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手藝是不錯的。
有一盤拌豆腐。
有鹵肉。
還有下酒菜油炸豆豆。
回憶曾經,和高二虎在雜役堂喝酒,一壺濁酒兌水八次,下酒菜是西北風和白月光,真是苦中作樂。
“表哥、表哥……我回來了!”
有個青年急匆匆跑上山,邊跑邊朝方永立揮手。
“我表弟,火曲堂弟子,根骨很差,未來不會有什么出息!”
方永立點點頭,和秦近揚解釋了一句。
表弟身后,還有幾個身穿中雙堂服裝的青年才俊,他們很照顧這個表弟。
秦近揚皺了皺眉。
這幾個人他認識,不光認識,還有點淵源。
第一次下山賺功勛,就是跟著方永立和這批人,雖然撿了點功勛,但秦近揚公事公辦,還是付出了不少銀子。
為首的那個,好像是叫苗東格。
“你還記得苗東格吧?平時傲的很,上次我帶你下山,還駁我面子,非要找你要銀子……現在他每天都去一趟火曲堂,親自帶我表弟下山,每次功勛大頭,也都給我表弟……至于銀子,他是一句也不提。”
方永立搖搖頭,嘴角那抹嘲諷更甚。
“人嘛!趨利避害,畢竟你身份不同了!”
秦近揚笑了笑。
“呵呵,如果我師父不是丁獷春,誰又會正眼瞧我一下……呸呸呸……秦師弟不是常人……喝!”
方永立端起酒杯,也懶得招呼苗東格他們。
自從秦近揚那件事之后,他就退出了隊伍,那時候又遇上斷二品的事,其實關系已經很生疏了。
至于現在幫表弟,你們如果愿意,就幫唄。
我可沒求著你們幫!
“咦,秦師弟也在啊……聽說秦師弟和上單堂薛師姐并肩戰斗,還立下大功,恭喜恭喜!”
苗東格一行人紛紛上前恭喜,言語中仿佛和秦近揚很熟,似乎當初索要銀子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還好!”
秦近揚禮貌性的點點頭。
“方師弟,咱們武寧堂的師兄弟們計劃聚一聚,劉師弟請到一個京城來的名廚,這手藝可不容易嘗到……正好秦師弟也在,就一起去吧,熱鬧熱鬧!”
苗東格走上前,搭著方永立的肩膀,仿佛友誼深厚。
“京城名廚?唉,可惜啊,我沒時間去……師傅找到一只三色孔雀,我得照顧,照顧不好我會受罰……好意心領了。”
方永立擺擺手,他利用拿酒杯的空擋,絲滑的甩開苗東格那條胳膊。
“哈哈,我就不去了,伱們武寧堂聚會,我太多余!”
秦近揚擺擺手。
同時,他注意到方永立話語中幾個關鍵詞。
孔雀?
三色的孔雀?
那……
是不是很漂亮?
糟糕!
瞌睡鳥,它動了。
它特么的動了。
“方師兄,這……說實話,咱們武寧堂除了你,別人還真配不上御廚……”苗東格臉皮厚,他可不在乎方永立的生疏。
關系差了,就要彌補。
啾!
突然,方永立站起身來,表情有些緊張。
伴隨一聲啼鳴,遠處飛起來一只漂亮的孔雀……三種顏色,確實好看。
“抱歉,三色孔雀是餓了……秦師弟,有空我去找你,先失陪了!”
方永立抱拳,隨后轉身就跑。
“啊……我也有事,我也得走!”
秦近揚起身,也撒腿就跑,比兔子速度還要快。
糟糕!
糟了大糕!
瞌睡鳥又開始瘋狂吞食自己真氣。
自己突破二品,真氣更加雄厚精純,可瞌睡鳥吞食的速度也更快。
秦近揚跑到一個荒山山頭上。
瞌睡鳥箭矢一樣從懷里竄出來,隨后頭也不回的飛向空中。
小黃鳥在空中膨脹,隨后羽毛身軀開始變化,當它消失在天邊時,已經是另一只三色孔雀。
不知道是不是有色濾鏡,他覺得瞌睡鳥要更加威猛一些。
在秦近揚的記憶中,孔雀應該是不會飛,只能滑翔……可這不是地球,孔雀會飛可能也正常吧……
但飛這么快,還正常嗎?
……
秦近揚有些忐忑,有些局促。
他就在山頂躺著,和一只煎蛋一樣,仰面看著天空,平日里要刻苦修煉武學,現在難得休息一會。
不知不覺,一下午時間過去。
太陽要落山,晚霞的光散滿天空,秦近揚憂心忡忡……也不知道丁獷春的孔雀,能不能扛得住這突如其來的浪漫。
終于,秦近揚視線里出現一個小黃點。
它回來了。
它翅膀酸軟,在空中就已經僵硬,見到秦近揚之后,如一個小球,筆直的墜落下來,秦近揚伸手……穩穩接住瞌睡鳥。
瞌睡鳥企圖在秦近揚手心里站起來,可兩只小爪肉眼可見的顫抖,最終一個踉蹌癱倒。
它很固執。
它并沒有第一時間鉆到秦近揚衣服里,而是爬到秦近揚肩膀,靠著秦近揚的領口仰面躺下,歪著頭,翅膀疊加放在胸前,雙爪交叉,慵懶隨性……
兩顆小眼珠遙望無盡蒼穹,眼神空洞:鳥活著的意義是什么?鳥從哪里來?鳥又要到哪里去?
這片天之外,是什么?
鳥為什么是鳥,而人為什么是人?
……
秦近揚下山。
咦!
是許雯卿。
這個人平日里可見不到,高高在上。
“見過許師姐!”
秦近揚抱拳。
“果然是你……遠遠看到有個人影,看著像你!”
許雯卿面無表情道。
其實秦近揚想多了,如果是其他弟子,許雯卿早就已經消失,她從來都不屑和普通弟子交談。
“許師姐有事情要吩咐嗎?”
秦近揚又客氣道。
“玉佩是我娘留下的唯一遺物,我應該當面謝謝你!”
“這幾天父親煉丹忙,關于你的獎勵,山莊沒有忘記,你耐心等等……咦,二品了?”
許雯卿原本沒有注意秦近揚品階,可下意識看了看,頓時間有些驚訝。
下三堂弟子,入門僅僅幾個月時間,居然已經二品,還不是斷二品……不簡單。
“全憑師傅教導,弟子慚愧!”
秦近揚把功勞推到吳生施身上。
“吳生施?原來如此!”
許雯卿點點頭,若有所思,隨后飄然離開。
秦近揚轉身,看著許雯卿的背影,也所有所思……我的獎勵,到底什么時候兌現!
啾!
瞌睡鳥從衣服里探出頭,尖喙狠狠啄了秦近揚的臉,小眼珠子恨鐵不成鋼:能不能給本鳥出息點,腦子不要天天想女人。
訓誡,要謹記訓誡!
心中無女人,武圣自然成!
廢物!
成不了個氣候,沒救了,沒希望!
色批!
瞌睡鳥搖搖頭,鳥臉滿是失望。
……
“是誰!哪來的臭鳥……氣死老夫……啊啊啊……別讓老夫把你給逮住了!”
深夜,山頂傳來陣陣咒罵。
方永立跪在地上,欲哭無淚。
現在的情況,比上次還要糟糕,還要復雜。
上次白雕被糟蹋,是孤零零養傷,比較安靜。
這次三色孔雀的傷情更嚴重,可禍不單行,白雕還跑來欺負孔雀。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方永立看著兩只鳥,腦子里有一種后宮嬪妃爭寵,要斗個你死我活的錯覺。
三色孔雀雖占下風,但眼神比較囂張。
白雕應該是失寵了。
說書先生口中的后宮爭斗,是這樣嗎!
如果是這樣,孔雀會不會囂張的有點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