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近揚好不容易騰出手來,眨眼時間,又被好幾個四品包圍過來。
眾人廝殺到現在,都已經紅了眼。
投靠叛軍的宗門雖然已經分崩離析,大量弟子也選擇和宗門決裂,以求自保,但依然有不少死忠,要誓死追蹤宗主。
目前圍攻秦近揚的這群人,就是三宗的這批死忠。
他們的轟殺,要更加執著。
秦近揚的生死,根本不重要。
他們眼里只有他身上的兩顆升圣丹。
秦近揚氣喘吁吁,史無前例的壓迫再次籠罩過來。
不得不承認,還是中州人才濟濟。
秦近揚在戚佅城也沒這么危險過。
不過總歸是有驚無險。
一群四品想殺自己,只能靠消磨時間,耗空自己的真氣。
巧了,大江功最擅長磨時間。
秦近揚身形閃爍,看似步步驚心,卻總能在最危險的剎那,完美閃避一切殺招。
反倒是那些圍困他的人,是越來越焦慮。
“秦師兄,真的不需要幫忙嗎?”
小狗子紅著眼喊道。
其實他們最開始是要去幫秦近揚。
但秦近揚讓得知他們已經成了天網司成員,就讓他們去天網司戰斗。
可在這群人心里,天網司算根毛,秦近揚才是自己的家人。
他們雖然聽了秦近揚的話,也在天網司廝殺,但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秦近揚。
哪怕替秦近揚去擋一刀,也值了。
“不用,你們自己小心!”
秦近揚喊了一聲。
既然已經加入天網司,就要認認真真,去建功立業。
更何況,自己這邊,其實才是全場最危險的地方。
不謙虛的說,小狗子他們這種水平,來一個死一個。
就連蔣行陽都負了傷,目前被迫躲在一旁恢復傷勢。
蔣行陽唉聲嘆氣。
他意識到一個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實。
沒有自己在身旁幫忙,六兄甚至更加輕松一些。
自己純粹是在添亂。
難受!
以后誰再說我是天才,我就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廝殺又持續了一些時間。
廣場上的死尸越來越多,秦近揚沒有輸出環境,暫時殺不死四品。
但他閃避的途中,卻連湯帶水,斬了三宗不少三品弟子。
這就讓人頭疼。
那群四品越來越急,但他們也無奈接受了一個事實。
追不到。
四品終究只是四品。
哪怕人數再多,只要秦近揚愿意閃避,自己就束手無策。
更何況,三宗的四品和各懷鬼胎,根本就是一盤散沙,根本做不到有效的配合。
合嵐山莊刑堂那批囚徒,已經死了一大半。
吞下毒丹之后,他們回光返照,確實有一段時間能達到人生巔峰。
可這個巔峰極其短暫。
丹田里的真氣就只有那么一點點。
你用的越快,死的也就越快。
而且這群人的心智或多或少也會被影響,他們容易上頭,容易殺紅眼,不知不覺就是歇斯底里的狀態。
許龍杰躺在比較安全的墻上,沒有人來惹他,他反而還活著。
但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快死了。
“咦……秦近揚有危險……呵呵,這下熱鬧了,黃泉路上,秦近揚肯定能來陪我!”
許龍杰一直觀察著秦近揚的戰況。
他是越看越心驚。
這是秦近揚?
是當初自己耀星堂麾下那個蠢弟子?
這成長的速度,也太恐怖了。
現在的自己,在秦近揚面前根本就是個笑話。
許龍杰心里也在懊悔。
如果當初和秦近揚走近一些,對他好一些,自己的命運也不至于如此吧。
可惜,世界上沒有后悔藥。
許龍杰心里瘋狂嫉妒秦近揚。
突然。
一直在圍攻天網司的三個宗主,齊刷刷拋開天網司,轉身朝秦近揚殺過去。
就讓人猝不及防。
許龍杰親眼目睹這一切,他心跳加速,立刻就精神了。
果然。
眼看著四品對秦近揚束手無策,這三個五品宗主坐不住了。
秦近揚……你死定了。
叛軍是小。
升圣丹是大。
三個宗主投靠吳信海,并不是真心實意,純粹是為了升圣丹。
吳信海虛張聲勢,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斬殺天網司的三個武者。
眼看秦近揚越殺越勇,之前還想派手下去耗空秦近揚的真氣,現在看來,這小子越殺越精神,反而是自己人開始露出疲態。
這小子身上的古怪太多,他們已經感覺到吳信海的雷瘟陣逐漸松動。
一旦被這小子逃走,前功盡棄。
三人忍無可忍,拋開天網司,決定親自來對付秦近揚。
至于不聽吳信海號令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算個事。
在新天軍內部,同樣有派系之分。
得罪了你魏天師,我大不了投靠齊天師,甚至還有個晉天師。
對五品來說,升圣丹比天還要大。
轟隆隆!
轟隆隆!
吳信海差點被三個人氣到吐血。
該死。
不聽號令,一輩子活該你們烏合之眾。
“吳信海,你還能支撐多久?”
高亭貞渾身是血,董西堯和太監更是狼狽不堪。
所幸有昆天卷,再加上朝廷的武者,身上亂七八糟的丹藥足夠多,他們三人還能支撐。
眼看三個宗主離開,高亭貞他們也能松一口氣。
三人看了眼廣場。
心痛啊。
天網司死傷慘重,造成傷亡的原因,是刑堂那群囚徒吃下毒丹,沖上來就是同歸于盡。
御史的隊伍就更別提了,那群軟骨頭丟盡了朝廷的臉面。
大多數跪地求饒。
他們為了買命,把身上所有的寶物都拿出來。
隊伍里皇帝賜給秦近揚的東西,早已經被打砸開,劫掠一空。
還有一些死了。
這些死了的武者,并不是多勇武,而是沒來得及下跪。
“許元晟,我高亭貞代表朝廷,再次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迷途知返,依然許你榮華富貴!”
高亭貞咬牙切齒。
該死的許元晟。
如果不是因為他出手,吳信海早就敗了。
這畜生道貌岸然,居然如此厲害,簡直是五品中天花板的存在。
不得不承認,東獅霞火訣雖然笨拙,但面對不能移動的對手,殺傷力絕對是毀滅級別。
許元晟黑著臉不說話。
他內心很恥辱。
一直以來,許元晟都心高氣傲。
可不管是叛軍,還是朝廷,都對自己呼來喝去,仿佛在用骨頭誘惑一條狗。
吳信海深吸一口氣,突然冷冷盯著許元晟:“許元晟,你為了對付煌云派,攢了那么多鬼烏心,留著過年嗎?”
“嚴京非,裴風空……把許雯卿的手掌……給我砍下來!立刻!”
吳信海突然下令。
“你敢……”
聞言,許元晟頭皮發麻,紅著眼怒斥。
同時,他心里不認為嚴京非能斬下閨女的手掌,自己在閨女體內留了防御寶器,四品不可能輕易破開。
起碼,女兒能支撐一會。
“呵呵,以你為剛才那段時間,嚴京非在做什么?你在你閨女體內的寶器,也不是破不開!”
吳信海冷笑。
許雯卿剛聽到吳信海的命令。
她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一道寒芒便已經掠過。
冷光閃爍。
許雯卿左手一陣冰涼。
隨后,一股血液噴涌而出。
“啊……”
這時候,許雯卿才回過神來。
劇痛,瞬間從手腕擴散開來。
她眼睜睜目睹自己手掌飛起,軟塌塌落在遠處,一片猩紅。
許雯卿咬著牙,瞳孔死死盯著裴風空。
她萬念俱灰,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爹千辛萬苦,不知道廢了多少手段,才在自己體內悄悄放置了寶器。
可自己被裴風空花言巧語欺騙,把寶器的事情,也告訴了裴風空。
剛才的時間,裴風空一直在破壞自己的寶器。
現在,寶器碎了。
他毫不留情,斬了自己的手掌。
就在昨天,你還緊緊抓著我的手,說要和我攜手一輩子。
你說,你下輩子都不會松開我的手。
今天,你就砍斷我的手。
“你……”
許元晟睚眥欲裂,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你罪該萬死啊。
我女兒的手。
我女兒的手啊。
從小到大,我連打都舍不得打一下,你居然砍了我女兒的手。
你這瘋狗。
你這畜生。
“哼,你女兒的這只手,算懲罰你對魏天師不忠,廝殺中途,居然不用全力。”
“如果下一招你還不用鬼烏心,那我就再斬一臂。”
吳信海又道。
嘎嘣!
許元晟死死捏著手掌,恨不得生撕了吳信海。
可女兒在他手上,自己只能照做。
說起來,鬼烏心還是秦近揚和薛冰冰當年一次拿回來,這才讓自己當上十宗盟主。
轟隆隆!
轟隆隆!
許元晟長吁一口氣,突然舉起雙手。
頓時間,一股讓人窒息的偉力,開始從合嵐山莊地面蔓延上來。
在地底之下,有許元晟用鬼烏心布置的殺陣。
此陣,可對付六品。
秦近揚面對三名五品合圍,立刻就有一種被死亡勒住喉嚨的窒息。
誰都沒有料到,堂堂三個五品,居然會恬不知恥,去合圍一個三品武者。
赤履宗宗主和西月宗宗主已經被打傷。
更何況,兩個宗主也沒有義務去救秦近揚的命。
秦近揚深吸一口氣,體內真氣熊熊燃燒,所有精力都聚集在腿上。
他背水一戰,準備去破壞雷瘟陣。
其實秦近揚剛才一直在嘗試破陣,可他沒有好的運轉真氣環境,也失敗了一次又一次。
事已至此,不破就是死。
“我只有兩顆升圣丹,你們卻有三人,這丹……要如何瓜分?”
秦近揚亂發飛揚,咬牙切齒問道。
“呵呵,這種淺薄的離間計,也沒必要拿出來現眼……”
有個宗主叫杜至中,一副笑面虎的樣子。
“我三人早就商量過,其中兩人拿走升圣丹,另外一人,可你把你活捉走……你身上的秘密,也抵得上一顆升圣丹了。”
另一個宗主面無表情。
“三條老狗!”
秦近揚罵道。
眼看三個五品的轟殺就要降臨,突然一道紫光從天而降。
易蓮琴站在秦近揚身前,目光冰冷。
“易蓮琴?你怎么出來了。”
杜至中目光一變。
“我可以拖延一個五品,你有機會就跑!”
吳生施也竄出來。
不知什么時候,他已經突破到四品,在他周圍,有五怨環繚繞。
吳生施之前壓在三品,是因為要幫許元晟培育金經葉,如今易蓮琴內傷愈合,他再也沒有什么負擔。
甚至,距離五品都不遠了。
只要有足夠的真氣,五怨環可以阻擋五品幾招轟殺。
吳生施輕功也不凡。
他毫不猶豫,直接拖延了一個五品。
吳生施也想過把五怨環給秦近揚,但秦近揚面對的五品太多,五怨環防御不了幾招,還不如自己引走一個。
易蓮琴傷勢并沒有全部恢復,但她實力突飛猛進,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此時拖延兩個五品問題不大。
秦近揚暫時安全。
可天網司撐不住了。
許元晟轟出一拳,威力堪比六品中期。
昆天卷布滿裂縫,隨時可能崩潰。
太監口吐鮮血,已經重傷,短時間內不可能再站起來。
董西堯輕傷,戰力衰減嚴重。
赤履宗和西月宗兩個宗主根本不可能用全力。
朝廷一方陷入絕境。
吳信海抓住空隙,直接甩出三道陣法,把高亭貞他們困住。
怨蛇陣,同樣是魏天師的手筆。
一旦被怨蛇陣纏繞,武者的真氣會逐漸枯竭。
他們三人,目前只能自保,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
“呵呵,天網司,也不過如此!”
吳信海緩緩朝高亭貞三人走去。
“唉……兄弟,下輩子見吧!沒想到最終是和你死在一起。”
高亭貞嘆了口氣,又看了眼董西堯。
昆天卷碎裂,面對一個六品后期,三個受傷的五品,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
可惜,最終還是沒能等到吳信海先撐不住。
或許,吳信海也已經是強弩之末。
但蒼天沒有站在自己這一方。
難道……這就是朝廷氣數?
許元晟剛剛轟出鬼烏心大陣,此時丹田空虛,也在恢復真氣。
吳信海走向高亭貞,途徑許元晟的時候,突然一掌轟出……結結實實,轟在了許元晟的頭頂。
轟隆隆!
轟隆隆!
氣浪擴散開來,許元晟腳下直接被震蕩出一個碩大的深坑。
許元晟七竅流血,披頭散發,滿臉錯愕的盯著吳信海。
仿佛一只被一棒子打在頭上的豬。
“厲害……東獅霞火訣除了殺伐外,防御也是一流……我堂堂六品后期,居然都沒能一招將你轟殺!”
吳信海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甚至朝許元晟豎起了大拇指。
“你干什么……”
許元晟雖然沒死,可也受了不輕的傷。
“你一直在派人救你的閨女……你成功了,你閨女已經被救走……”
吳信海指了指遠處。
果然,許雯卿已經被薛冰冰和幾個上單堂弟子救走。
混亂開始后,薛冰冰他們就藏在暗處。
許元晟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把許雯卿救出來。
他們一直在等待機會。
所幸,成功了。
只要沒有大師姐被脅迫,師傅就沒必要投鼠忌器。
可薛冰冰臉色巨變,表情更加憤怒。
誰能想到,吳信海居然會偷襲師傅。
該死的叛軍,果然言而無信。
“吳信海,他們說得沒錯,你的妖術撐不住了……你的六品,還能支撐多久?”
沒有了許雯卿脅迫,許元晟整個人都自信了不少。
轟隆!
轟隆隆!
東獅霞火訣的虛影再次凝聚而出。
地底深處,鬼烏心的大陣,也再次綻放出恐怖氣浪。
這一次,許元晟的目標,是吳信海。
閨女的斷手之仇,一定要斬下他的狗頭,來償還血債。
“哈哈哈……撐不住又如何……許元晟,我知道你的防御,一般玄功根本破不開,這也是你自傲的地方。”
“可如果是東獅霞火訣呢?”
“六品施展出來的東獅霞火訣,應該能破你五品玄功吧?”
轟隆隆!
轟隆隆!
吳信海話音落下,整個山脈都開始顫抖。
許元晟目瞪口呆。
他感覺到了東獅霞火訣的氣息。
這氣息,來自吳信海。
這……怎么可能。
“許元晟,你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你手里,捏著一枚能讓六品突破到七品的傳承志……”
“你以為,我潛藏在你身邊,是為了什么?”
“這枚傳承志的關鍵,就是東獅霞火訣,可惜……你的閨女太蠢。”
吳信海的聲音灌在許元晟耳朵里,讓許元晟頭腦轟鳴。
另一邊!
吳生施讓秦近揚拿出大江舟。
在合嵐山莊,還有一個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