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荒谷內一切井井有條,林清玄也放了心,這幾日他又吃了七八枚蛇膽,功力膂力又各有精進,雖也想就在谷中一住便不再外出,隱居著練武長生。
可是想起自己終究是全真教的道人,一身本事都是得自全真武學,更在周伯通大哥的勸說下自認做了王重陽祖師的傳人,雖不敢妄稱是祖師弟子,但也不能不給全真教一個交代了。
道家雖不是佛教那萬事講因果,但林清玄也明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道理。
自己若非從馬鈺等人身上得了玄門正宗的武功,后面李莫愁所贈的石室秘籍,古墓內的九陰真經精要和玄鐵劍法等都無從學得了,縱然是有天演鏡也萬萬練不到如今這個境界,如今這份成就了。
所以說在報答了全真教的恩德和完成重陽傳人使命前,自己是絕對不能一頭鉆進深山老林里不問世事了。
幸得神雕靈性十足,學會了如何飼養菩斯曲蛇,林清玄想的是先讓神雕先自個兒豢養菩斯曲蛇,反正谷內留著的藥材牲畜足夠用三四個月了。
自己去年跟呂志堂分別時說是去武當山紫霄宮提前收拾家當,迎接觀主,結果就此失蹤,現在都過了大半年了,總要去武當山一趟了。
林清玄覺得自己怎么也要在武當紫霄宮好生做個一年半載的執事道人,呂志堂乃是掌教真人弟子,又是得蒙傳授全真教醫藥秘術的弟子,自然是不能在武當山長待的,以后不是在各路州府獨領一脈,便是要回重陽宮鎮守祖庭。
自己熬到獨自做宮主觀主了,自可隨意往來,便也能好生兼顧劍冢荒谷了。
領著神雕又做了一圈事情,林清玄見神雕能流利的完成,終于放心的道別離開。
出了荒谷,林清玄也不舍得扔掉身上的破舊衣衫,這是多年前做道童的衣服,下山時帶下來做換洗衣物,在燕京的時候穿上就有些小了,此時又過了數月,林清玄還是長個子的時候,穿起來卻是破破爛爛的早已不成樣子。
不過林清玄想好的應付呂志堂的說辭便是迷失在山林中,困了數月才逃出來,這一身打扮再合適不過了。
只不過林清玄風餐風餐卻并不見被困山林的削瘦,但他本來臉色焦黃,數月來被曬的黧黑,看起來倒也糊弄的過去。。
一日夜后林清玄就站在了武當山下,他腰間的九真劍一直說是為下山專程購買的護身寶劍,帶著倒也無妨,可是玄鐵劍不好解釋就只能用在漢江口的鐵匠鋪讓人打了個空心扁擔,將玄鐵重劍封在里面了。
背著鐵扁擔,兩頭各自挑著野味,林清玄一路不停就上了武當山。
此時正是盛夏,武當山上枝繁葉茂,鳥語花香,遇到了幾個游山玩水的香客問了問又往山上的紫霄宮而去。
半個時辰方才從一個山峰轉過,踏著淡淡云霧籠罩的滑膩膩的山路就望見了前頭是個破破爛爛的宮闕寶殿。
武當山紫霄宮是北宋道君皇帝徽宗時期所建,當時也是天下難得的道家宮闕了,只是隨著北宋滅亡,天下道教風光不再了,這武當紫霄宮也破敗下來了。
林清玄走近了才看清幾個灰袍道人正在用掃把、鐵鏟清理著宮闕門前和屋脊上的雜草,見到林清玄,拿著掃把掃地的一個老年道人上前起手道:“福生無量天尊,師兄好。”
林清玄慌忙還禮,老道人問道:“敢問道兄從何而來?”
“貧道是終南山重陽宮派來常住的,不知師兄道號?”
“原來是上院的師兄,貧道凈慈道人,敢問師兄法號?”
“貧道清玄。”
林清玄微微一笑,問道,“呂宮主可在?”
老道人拱手道:“不巧,宮主下山去了,說是去城下化緣平事,為重修紫霄宮籌備些銀錢,算來走的已有五日。”
林清玄從懷里取出有些皺皺巴巴的信件,遞給老道人看了,他看完恭恭敬敬的雙手送還,道:“宮主也說過有位林清玄道長隨同同行,結果走到商南縣說是先行一步,卻不知所蹤了,他也擔心了好久,前幾個月還下山找了幾次,不想清玄道長你無災無厄,自有天尊庇護,想來宮主回來定然十分高興了。”
林清玄微笑點頭,凈慈道人就把清掃的道人都叫下來向林清玄見禮,并介紹起紫霄宮的情況。
原來紫霄宮本屬正一道,后來失了朝廷的供奉道人也離散各處,如今全真教興隆鼎盛,紫霄宮也歸了全真教統御,滿宮8個道人也都做全真道士的打扮做派,不修符箓,每天詠念經文,導引打坐,性命雙修。
呂志堂是年前到的紫霄宮,詢問后得知林清玄并未到過就猜測他是遭遇不幸,年后下山找了幾次總也沒有結果。
轉眼幾個月山上錢糧耗盡,宮闕年久失修,呂志堂身為主持不能不管,于是就下山掙錢去了。
武林門派來錢路子不過是自己做買賣加上收保護費,全真教是道門,除了這些路子還有廣收門徒享受弟子供奉,香客信眾供奉等路子。
紫霄宮早已沒了名氣,如今自然是沒什么香客信眾,不過呂志堂身懷武功醫術,又是正經道士也能開法會超度,掙一些銀錢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紫霄宮想要修繕好所需花費非同小可,呂志堂便是每日超度,廣收弟子,恐怕也要攢上十年八年了,不過他是全真教真傳弟子,前來武當還有拓展全真教宗教市場和武林市場的任務,所以勤勉一些也是正常。
林清玄初來乍到雖是執事道人卻不擺譜,客客氣氣的跟諸位道人打著招呼,年長的就喊人家師兄,年輕的就喊師弟,說了一會話道人們見林清玄為人和氣也都放松了,輕快許多。
凈慈道人是紫霄宮道人的頭,他吩咐其他師弟繼續干活,親自引著林清玄入宮查看各殿。
雖然紫霄宮破敗下來了,但是底子還在,各殿只有輕微漏雨,結構完整,那殿內神像也都完好無損,只是彩泥有所剝落。
轉了一圈,凈慈道人指著后殿云房說道:“宮主主持便是住在那里,我們都是住在前殿西側的廂房,東側是給香客準備的廂房,如今也沒收拾,道長您就住在龜蛇殿的耳房吧,這里里后殿近,里前殿也不遠,住著清凈,也方便行走。”
見凈慈道人八面玲瓏,處事有方,林清玄微微一笑,道:“凈慈師兄安排的井井有條,半年來宮主怕是多要仰仗你,貧道也是初來,雖掛著執事道人的名頭,卻也要多跟師兄學習管理寺院的俗務,還請凈慈師兄日后多多照顧。”
凈慈道人連呼不敢,林清玄想了想從懷里取出三兩多的散碎銀子遞給凈慈,道:“你讓兩個年輕的道人下山去買些瓜果蔬菜和肉食米面,宮里不是快要斷糧了嗎?先遷就用著,等下整治一桌像樣的飯菜,我請大伙吃一頓好的。”
凈慈道人笑道:“道長慈悲,我這就去辦。”說完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