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說完就大步走出來藍頂堡,看著行走速度也不快,但是大不里士的街道上的所有的行人就像是放慢了速度,等到他們有所察覺的轉頭去看,卻只感覺眼前黃影一閃,一陣帶有淡淡檀香味道的清風拂面而去。
轉眼林清玄就大不里士的西城,這里是城內天方教最大的一家圓頂寺,他進去后不過片刻就又緩步而出。
林清玄不過略施手段就從圓頂寺大阿訇處逼問出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一邊走一邊想道:“穆爾潔凈派的本宗在耶路撒冷金頂寺,波斯明教和拜火教已經合并,他們的總壇就在大不里士東南兩千余里的亞茲德老城。
老話講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這三大教做下了事也是知道厲害,怕是擔心我和全真教報復,總歸是要回總壇布下了天羅地網,嘿嘿,我就先去亞茲德走一遭,再去麥加圣山游覽或者耶路撒冷看看哭墻罷。”
林清玄身穿一領一塵不染的杏黃道袍,不戴佩劍拂塵,兩手空空朝著東南放下踏步而行。
每到一處茶館飯鋪簡單吃些粗茶淡飯,林清玄靠著天演鏡早就把西域各地語言學的精熟,此時全真教在西域雖然沒有大范圍傳道,但是行腳商人和駝隊等見多識廣,看到林清玄也都規規矩矩撫胸躬身施禮,口中別別扭扭的用漢話說道:“道長好。”
林清玄客客氣氣的一一還禮,在有一個大胡子商人詢問起自己的身份,以及要去哪的時候,林清玄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一邊喝茶一邊淡淡說道:“貧道全真教林清玄,此次南來不為別事,只是要去亞茲德老城走一趟。”
飯鋪內眾人都面面相覷,不敢答話,過了片刻慌忙上前躬身施禮,叫道:“原來國師真君。”
那問話的大胡子起身后微笑道:“亞茲德老城距離這里有兩千里遠,國師真人如何能步行而去?到地方豈不是要明年了?不如阿里我送您一頭駱駝吧?”
林清玄輕輕搖頭,道:“多謝先生美意,只是貧道腿腳雖不算很快,五天之內也定能趕到亞茲德,倒是不必破費了。”
那大胡子見林清玄這位大蒙古國師說話客氣,也大著膽子問道:“我聽說全真教道長們不是要在大不里士傳道嗎?您是國師,又是真君仙長,怎么要去亞茲德老城?那里可是明教和拜火教的總壇和圣地,不是傳道的好所在。”
林清玄放下茶杯,留下了兩枚騎士法爾斯銅幣就起身道:“貧道去亞茲德不是為了傳道,只是要滅了兩教而已,諸位慢用。”
眾人起身慌忙躬身還禮,待林清玄出了門才回過神來,大胡子驚呼道:“滅了兩教?哪兩教?”
飯鋪老板顛了顛兩枚銅板,道:“拜火教和明教吧。”
“他一個人?不是瘋子吧?兩大圣教可是有無數擁有魔法的法師,他瘋了吧……”
“我看也是我聽到明教的十二寶樹王各個都能降服獅子,飛到天上抓捕老鷹……”
大胡子去年在絲路上曾是受到過全真道長的照顧,心中一沉,擔心國師真君平壩愛的送了命,急忙推門出去想要叫住林清玄,可是出來后四顧打量,只有一片風沙,到處都是山石草木,哪里還有方才那位長須的國師真人?
林清玄說是去滅了明教和拜火教,其實是并不急著趕去,他若是全力施為,最多三天便能抵達,但是自己既然決定剿滅魔窟,就讓他們知道自己這位國師真君已經在路上了,好叫他們廣邀好手。
大小魔頭齊聚城內的圣火廟,自己才能一勞永逸,徹底滅掉兩教,好叫他們以后再無力滋擾對付西域的全真弟子。
林清玄一路走走停停,該吃飯時就進城或者進村鎮簡單吃點東西,該休息時不是借宿人家便是睡到樹杈上。
三天后就到了一處到處都是鹽粒的沙漠,這里不同于其他地方到處都是山,方圓數百里都是沙漠,空氣也比北方炎熱了許多。
遠遠看去,因為混合著鹽粒,看著沙漠就像鋪滿了白色的沙子。
林清玄寒暑不侵,便是酷熱的沙漠中行走了好幾個時辰身上也沒有出汗,轉過一片綠洲,林清玄正要歇息片刻,忽然遠處弓弦聲響,接著就是數百枚利箭落下。
林清玄輕輕拂袖,一陣寒風白煙浮動,臨近的箭雨便東倒西歪的落下,仿佛撞在了無形的氣墻之上。
樹叢中沖出上百名穿白袍的武士,他們個個舞動長刀撲來,大喊大叫道:“教主有命,斬殺清玄真君!”
這些武士都身懷武功,顯然是明教和拜火教的精銳弟子,可是他們撲到林清玄面前,刀還沒能砍出就覺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涌來,然后就倒飛起來,重重落下,摔得骨斷筋折,死的死傷的傷。
林清玄連拍三掌游龍手威力最大的“應龍何畫”,渾雄的掌力震飛數十人,剩余人還未填補空缺,林清玄早已欺身上前,隨意左右拍掌,那些白袍弟子每人中了林清玄輕飄飄的一掌就五臟具碎而死。
等到片刻后林清玄走出綠洲,他的道袍上固然還是一塵不染,但身后卻躺了一路的明教弟子的尸首。
又過了兩天林清玄就穿過一道山口站在了兩山之間的的亞茲德老城前,這個由黃土黃石搭建的老城不大,但是城門噪音緊緊的關閉了。
這兩天林清玄越是臨近亞茲德老城,便開始不斷遇到截殺自己的明教弟子和拜火教弟子,有的是數百人以刀劍弓弩圍殺硬攻,有的則是個別輕功身法高絕,武功詭異的高人毒殺刺殺等。
林清玄一路依舊是緩步而行,任命是普通弟子還是那武功高絕的黑衣經師、風云月三使等,在林清玄面前都只是一掌一個便結果了性命。
由于兩教弟子死傷慘重卻擋不住林清玄的腳步,在昨天的時候林清玄再南行就沒有遇到一個明教弟子或拜火教弟子阻攔和刺殺,他清楚,恐怕兩教剩余的所有弟子個法王使者等都在圣火廟等待自己的到來了。
“噠噠”,林清玄走到老城門前,兩腳輕輕在地上擦了擦砂礫和泥土,見包鐵的大門重達萬斤堵著,城墻之上必定埋伏著無數兩教弟子要趁自己飛躍城墻時發著弓弩暗器,自己雖然武功已臻化境,但飛身在半空中也是躲閃不及,倒不必冒那個風險。
林清玄激活天演鏡看了大門幾眼就知道自己的功力全力施為也要十余掌方能將大門破開大洞,若是門后堵著石頭巨木就更加難以攻破。
不過林清玄如今身懷最上等的道法神功,也不必太費力便可破開大門。
心念一動,林清玄就將兩手貼在大門之上,然后黑水真法運使而出,至陰至寒的真氣以神功法門灌入大門,巨大的鐵門瞬間在林清玄兩手處凝結出冰霜,并且以此為基點迅速向四周蔓延。
不過十余個呼吸間,高達三丈的巨大鐵皮門就附著這一層冰霜,并且散發著徹骨寒氣。
林清玄收掌后換上焚訣心法,一個深呼吸,兩手平平拍出,無窮無盡的至陽炙熱之力便貫入大門,極寒極熱加持下,鐵皮大門便出現了難堪重負的吱哇聲。
林清玄倒退半步,兩手當胸推出,八極崩的八重至剛勁力便擊中了大門。
八層至剛勁力宛如八個歐陽鋒推出蛤蟆功,或者是八位洪七公拍出亢龍有悔,威力已達到天下武功的巔峰,身前便是十萬斤重的巨石也可一掌推開。
這大門被至寒至熱的驟然變化已經仿佛堪堪碎裂的玻璃,面對林清玄八股無窮無盡的至剛勁力頓時就難堪重負咔嚓一聲碎裂出一個方圓一丈的大洞。
門后堆積如山的石塊也被巨力向后推飛,將城門后嚴陣以待的數十名明教弟子瞬間壓成了肉餅,還有近百名弟子非碎石打傷砸死,哭喊聲和痛呼聲頓時響成一片,把本就十分畏懼林清玄的兩教弟子的士氣又打壓下去了三分。
城內嚴陣以待的上千名明教和拜火教弟子見到門洞內像是比中土的炸藥炸開了一樣,不僅有大小飛石砸死砸傷了上百名弟子,本來被堵塞的門洞也被疏通一空,心中就驚恐不已,不知道等下進城的將會是一個什么樣的巨大怪物。
“踏踏……”
由于所有的明教弟子都嚇破了膽,全無一個人敢發出聲音,便是那些斷胳膊斷腿,身受重傷的也咬緊了牙關拼命看向門洞。
一個極為輕微的腳步聲一點一點的接近,就是輕若無聲,但是在這安靜的連呼吸聲和心跳聲都能聽到的時刻,們洞內的腳步聲卻像是重鼓巨錘一下一下的在城內明教弟子的心中擂響,把他們僅存的一丁點膽氣也震得越來越少。
隨著腳步聲的臨近,一個身穿杏黃色道袍的長須道人走了出來,站在了酷熱的陽光之下。
這個道人膚色微黃,頭戴混元冠,須發如漆,三綹胡須長約半尺,兩眼雖明亮如寶石,但光華卻不奪目。
城內上千名兩教弟子看著林清玄的樣子都心頭一沉,一半是不信這個出塵神仙的人怎么會比那惡魔都可怕,幾天內就殺了三百多名本教弟子,另一半則是想起中土傳來的諸多關于清玄真君的傳言,什么中土天下第一高手,仙人下凡,揮手降下天火神雷,有長生不老之術等,真以為清玄真君是神仙下凡。
林清玄看著小小的城內關門閉戶,街道上全是身穿白衣的兩教弟子,看他們武功也不算高明,林清玄心知留他們性命也傷不得全真教分毫,便不忍心枉造殺孽,沉聲道:“爾等明教、拜火教殺我全真弟子,毀我玉清宮闕,貧道雖不愿大開殺戒,奈何爾等一逼再逼,得寸進尺,此來便是要行斬妖除魔善舉,只殺主持為惡的大魔頭,爾等小輩速速退下,不必平白的送死!”
林清玄這一番話用的是波斯語,說的聲音也不大,但是送清清楚楚的送進了城內上千人的耳中。
聽了林清玄的話后,不少弟子都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不過從城中心的一處古老的神廟中突然傳出來一陣古怪的誦經聲。
“勿囚固束縛……不令自在……其彼貪魔以清凈氣禁于骨城……”
一陣陣誦經聲從遠處古廟內響起,滿城的白衣弟子們也都神色一變,一邊跟著背誦經文,一邊拔出腰間彎刀、匕首等武器擋在了林清玄的身前。
林清玄微微一嘆,道:“果然是邪魔之教,善教勸人向善而心生慈悲,顧念他人,絕不會引導信眾獻身以奉教,汝等宗教視信徒為利刃兵器,行殺生泄念之惡行,萬不能留了……”
林清玄開始說話是就化作了一道淡黃色風影,每說出一個字,便有一個明教弟子或拜火教弟子兵刃掉落突然坐倒在地,林清玄一席話說的不快,但是字字句句清晰的響徹在城內,把上千人齊聲誦經時都壓了下去。
一時間誦經聲、林清玄的話語聲、白袍弟子們兵刃掉落的當啷聲一時間混在一起,但是因為林清玄的聲音最響亮,兵刃掉落聲連綿不絕,誦經聲因為白袍弟子被不斷擊倒而逐漸變小,顯得三種聲音層次分明,同時能清晰的乘船如城內所有人的耳中。
兵刃掉落的當啷聲不停的朝著城內神廟蔓延,就像是一艘戰車拉著鐵鏈當啷的飛馳而來。
林清玄一路不停的向前疾行,所遇到的阻攔之人盡被打落武器打倒在地,帶他進入那涂滿了藍色和紅色圖彩花紋的古老神廟內后剛好把話說完,在他腳步踏上了神廟大殿的毛毯時,他住口,兵器掉落聲停歇,誦經聲戛然而止。
所有的聲音在一瞬間竟然全部消失,只剩下徹底的寂靜,讓人不免生出虛幻縹緲的錯覺。
大殿之后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黃金圣杯,杯中燃燒著熊熊火焰,把神廟內映的亮如白晝,空氣中散發著油脂和香料燃燒而釋放的奇香,有凝神靜氣的功效。
在圣杯之前的毛毯上盤膝坐著十余個人,林清玄雖然都不認識但猜也知道居中的兩人是明教教主阿依穆和拜火教教主阿內賈,在兩人周圍有十二個白須三尺多長的年邁老人,八成就是當代十二寶樹王。
在阿內賈身邊是五個身穿兜袍黑衣的人,其中四個年紀極大,一個是身姿曼妙的女子,正是林清玄曾抓到的拜火教圣女潘泰雅。
林清玄本以為潘泰雅早已因焚天掌發作而死了,沒想到她面色紅潤呼吸自如,竟好似已經把自己留在她體內的至陽至熱的掌力給消除掉了,實在是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