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紙人見大蟲撲來,只一閃,閃在紙虎背后。
那紙虎看人最難,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將起來。紙人只一閃,閃在一邊。紙虎見掀他不著,吼一聲,卻似半天里起個霹靂,振得那山岡也動,把這鐵棒也似虎尾倒豎起來只一剪。
虞良走出房間津津有味地看了一陣,詢問她道:“你教會了它們什么?”
37只紙人已經不見,只剩下面前這個大型的紙人還有紙虎,很顯然,紙人和紙虎都是由紙人們組成的。
但是他又沒有在紙人和紙虎身上看見拼接的痕跡,它們似乎渾然一體,宛若天生如此。
“化形,這是我教過‘象’的東西。”她這么說道,語氣中有幾分懷念,“象是我投入心血最多的造物,可惜……”
“可惜什么?”虞良反問。
“可惜它自己不爭氣,被一幫低等造物玩得團團轉,最后還變成你們口中的天災。”她無奈地搖搖頭,聲音之中沒有憐憫,只有鄙夷,“實際上只是個無法再控制化形能力的低能智障罷了。”
“這種能力……紙人它們也能學會?”虞良想起了那個龐然大物,感覺有些神奇,這些紙人和那不可名狀之象顯然不是一個等級的造物,但它們居然能掌握同樣的能力?
“說是化形,實際上只要改變人的認知就可以了。”她慢悠悠地說道,“它們本來就掌握操控幻覺的能力,雖然只是視覺,而且發動條件苛刻,但也算是一脈相承的能力。”
“也就是說,它們現在的形態只是幻覺,其實是假的?”虞良似乎聽懂一些,上前想要摸摸紙人們,按理來說,如果是幻覺的話,他摸到了應該是一個一個的小紙人。
然而并不是這樣,面前這兩米多高的紙人似乎是實體。
“幻覺?”她嗤笑一聲,“你覺得我對動物園里那些動物的影響是幻覺嗎?他們早就變成了一種半唯心的怪談生物,認知修改的一瞬間,實體也隨之改變。”
“行吧。”虞良點點頭。
她接著道:“總之以后的家務可以讓它們承包了,作為交易條件,你家還有沒有電視劇以外的好玩的東西?”
虞良一邊打開自己的頁面,找到宇宙中的紙人角色卡,一邊回答道:“我還有個游戲機,但已經有段時間沒玩過了,應該還能用。”
宇宙之中的紙人依舊是T4.5級的怪談生物,能力也依舊只有“滔亂”。
這個化形手段并沒有變成角色卡上的能力顯現出來,是因為化形只是滔亂的升級用法嗎?
倒也不錯。
“游戲機?我好像見到過。”她的話語中展現出她對游戲機的興趣,所以她一伸手就問虞良要。
虞良走回臥室,拿出前幾年主流的游戲掌機遞給她,連帶著還有幾十張游戲卡帶。
好歹他以前寫書也是闊過的,只不過后來撲街了就沒有精力和金錢再去玩這些游戲了。
“嗯。”她看著虞良給他拿出來的游戲機和一個裝滿游戲卡帶的卡帶盒,滿意地點點頭。
“這些東西應該夠你玩一段時間了。”虞良道,他瞥了眼她拿出來的第一張卡帶,封面任務是個綠帽子,那是前幾年的年度游戲,他當即欣喜。
如果她能玩得進去的話,估計要搭進去幾百個小時了。
接下來虞良便將游戲機作為主機投屏到電視上,又教會了她手柄的使用方法,然后給她開了一個新存檔。
而她顯然很有靈性,很快就全部掌握,操控著電視里的綠帽子開始了異世界的冒險。
虞良看了一陣,再看看邊上依舊在掐架的紙老虎和紙人,轉身又回了自己的臥室。
再點個晚飯吧。
可以一邊看著李花朝在動物園里的故事一邊吃飯,應該會挺下飯。
只要那家伙別干什么惡心人的事情就行。
李花朝藏身于樹枝之間,一動不動。
現在他正處于獵物的下風口,而且完全收斂起身上的獵人氣息,這樣的話,他的獵物不會聞見他的氣味,也就不會對他的伏擊有任何的警惕。
他已經蹲在勐獸園側門三個小時了,根據兔柚給的情報,每天的這個時間段,肉類加工廠的廠長都會從這個側門離開。
廠長并不住在勐獸園,他每天都會跑步回到幾公里以外的巢穴。
因為廠長并非食肉動物,而是一只駝鹿。
沒錯,一只食草的駝鹿成為了勐獸園之中肉類加工廠的廠長。
李花朝大概能猜到這只駝鹿為了加入肉系陣營到底做了些什么,叛徒顯然比敵人更加可惡,所以他加入素系的投名狀就是狩獵掉這只駝鹿。
即便有兔柚為他擔保,素系剩下來的那些動物也還是對他這個獵人的成分將信將疑。
不過他對這些事情并不關心,只需要把合適的狩獵對象告訴他就可以了。
駝鹿的話……
雖然是食草動物,但即便是自然界中的駝鹿也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
正常的駝鹿個體足足有兩米多長,近兩米高,一噸左右的重量,視覺上的沖擊遠比一輛汽車大得多,狩獵的難度并不會比那些兇殘的肉食動物低多少。
更何況這里是充滿怪談的動物園,異化過后的駝鹿廠長只會比想象中更難對付。
而此時的李花朝只有兩把柔鈍的餐刀和一把由兔柚提供給他的十字弩和箭只若干。
有點難,但并非不能,駝鹿得到了異化,而獵人同樣得到了異化,所以兩者之間的關系依舊不會被改變,對于這一點李花朝有充足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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勐獸園的門口出現一道人影,他快步走出側門,巨大的鹿頭高高昂起,似乎對他的行動并沒有造成太多的影響。
他的身高將近三米,身材偉岸,氣宇軒昂。
側門是沒有員工看守的,所以他刷了自己的身份卡后便走出勐獸園,向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自從投靠肉系之后他就一直獨來獨往,他看起來畢竟是食草動物,被那些食肉動物抱團排擠也是正常的事情,不過好在肉系的上層看重他的能力,將肉類加工廠交給他來打理。
他環顧四周,這個側門很偏僻,應該不會有別人注意到這里,所以他從背包里取出一塊真空包裝的新鮮肉排,拆開包裝便丟進了自己的嘴里。
兩斤重的肉排只一瞬間便被他嚼開吞咽下去,在勐獸園中標記為上品的肉塊還不到一秒鐘沒了,頗有種豬八戒吃人參果的意味。
但他只能這么吃,因為他是食草動物,肉塊進入他的嘴后只會化開變成常人難以忍受的腥味,口感如同半融化的蠟燭,全無肉香。
再多吃一秒鐘他都有可能將肚子里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不過他還是要吃,因為這是身份的象征,不是誰都能每天帶出來一塊肉排享用的,這樣的人也只有他一個而已。
所以他必須享受。
而現在更是如此,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人類游客一夜之間全部消失,肉類加工廠已經改換了貨源,只能用動物園里的鹿肉牛肉之類的肉類。
像他手上的這塊“血霜”,本是以前積攢下來冷凍食品,但放到現在也稱得上是“珍饈美味”。
肉什么的,其實吃多了也能發現其中的樂趣,硬要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從來不吃苦瓜的人突然某一天發覺苦瓜還挺好吃的。
“嗯?”他的目光落在路邊的樹叢里,樹叢里的一抹雪白讓他挪不開眼睛。
樹叢里有個人,有個女人。
他舔了舔嘴角。
現在這個女人只有一條光滑的雪白的勻稱的長腿露出來,但他依舊能看出來這個女人必然有著絕色之資。
他們這樣的員工已經變成了動物,身上攜帶著怪談,唯有一點依舊和人類近似。
審美。
就像是駝鹿,他不會覺得駝鹿園區里那些兩三米高的四腳著地的母駝鹿們好看,在他的眼中,還是那些白白嫩嫩帶著香氣的人類女性更嬌小可愛。
雖然母駝鹿們也能用就是了。
他不知道在這個女人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她為什么會被打昏丟在草叢邊,這些事情沒有人關心,他只在乎自己的欲望終于能得到滿足。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邁步走向那里,他的步伐很大,所以很快就走近了,而他也發現那條腿上帶著些許干涸的血跡。
死了?
死掉的也不錯。
“卡吧——”他突然聽見腳下傳出一聲,有什么東西“咬住”了他的腳,讓他不能動彈。
他低頭望去,如果不仔細看的還看不出那是個捕獸夾,而這一低頭也讓他看見自己的腳邊上有一道迅速放大的黑影。
頭頂上有什么東西!
他瞬間反應過來,不過現在已經遲了,從天而降的李花朝一刀扎在駝鹿的背嵴上穩住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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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趨勢,另一只手則是繞到前面去,用餐刀捅刺著駝鹿廠長的眼睛。
餐刀很鈍,但若是攻擊眼睛這種脆弱的部位還是很輕松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駝鹿捂住自己被痛爆的眼睛,奮力擺動著身體,將背后的刺客甩飛出去。
他用僅剩的右眼望向刺客落地的位置,但只看見那架在十字弩上箭失鋒芒。
糟糕!
這只眼睛不能出問題!
他勐地閉上眼,箭失激射而來,扎在他的眼皮上。
駝鹿拔掉箭失丟到一邊,好在他的右眼沒有被直接射中,并無大礙,只有眼皮被刺傷了,不斷流出鮮血,將右眼看見的世界染成血紅色。
他同樣擁有強大的自愈能力,但自愈的范圍并不包括重要器官,像五臟六腑還有眼睛這些脆弱的部位是無法再造的。
“可惜了。”李花朝滴咕了一聲,但是眼神卻異常興奮。
到現在為止駝鹿還沒有展現過身上怪談的特性,若是就這么結束的話未免有些無聊了。
“你想死……”駝鹿剛想發狂,突然就在李花朝的身上感受到了那屬于獵人的氣息。
如果是平常遇見獵人,他當然不會怕,但現在被獵人埋伏又被戳瞎雙眼,駝鹿的心中生出許久沒有感受過的驚恐,所以他迅速化身成為一頭駝鹿,飛也似的逃離了這里。
由于擔心往別的方向跑路會猜中獵人的陷阱,所以他直接選擇原路返回,然而當他回頭的時候卻又發現一個長著兔耳朵的女人攔住了去路。
什么?
那個女人不是在……
他瞬間回過頭看向之前草叢,那條女人的腿依舊放在樹叢之中,而那個獵人則是一路小跑過去撿起腿收了起來。
那是一條斷腿?
駝鹿看著一前一后包圍上來的兔子和獵人,心中不禁生出絕望。
而就在此時,天空中有一道沉重的物體直直覆蓋了下來,將駝鹿完全壓倒在地上。
駝鹿心中大驚,他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動彈不能,但他又看不見自己壓在自己身上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就像是被鬼壓床了一般。
李花朝看向駝鹿的方向,他看見那里有一團色彩奇異的墻體。
那是“象”。
在盲人摸象之后,那只象逐漸穩固實體,恢復神智,然后重新加入了素系,大大增強了素系一脈的實力。
似乎一切都在好起來。
李花朝遙望向員工宿舍的方向,心里暗自籌劃著。
該想個什么主意把那蛤蟆也拉進隊伍呢?
虞良饒有興趣地看著李花朝和兔柚聯手的圍獵,他們明明只在園長辦公室那里合作過一次,但此時的戰斗卻是異常的默契,給人以絕對的視覺享受。
而此時他心中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一般來說,網文中花筆墨描寫的都會是女主角,而在李花朝的故事里,兔柚顯然是個不可或缺的角色,所以……
不會要把李花朝和兔柚寫成CP吧?
虞良突然打心底地感到一陣惡寒。
不行,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李花朝配嗎?
當然不配。
最關鍵的還是兔柚,說不定哪天他的宇宙再次升級,兔柚就能來到現實,萬一她看見了里寫的男歡女愛什么的……
哦,不用等她來,李花朝這個狗登西肯定會添油加醋地告訴兔柚。
雖然不礙事,但虞良還是覺得這種情況會很尷尬。
就像是寫的被家長看到了……
XP之類的東西全都暴露了。
“篤篤篤——”公寓外突然傳出敲門聲,然后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詢問聲,“虞良先生在嗎?你有一個到付的快遞。”
快遞?
虞良頓時一愣,他才剛剛搬過來,這個住址應該沒有什么人知道才對,而他最近也沒有買什么東西,那這個快遞是誰發過來的?
他走出臥室,瞥了眼她,她依舊很認真地玩著游戲。
進度貌似還不錯,體力和精力都有四五顆,說明她也開了不少神廟了。
他打開公寓門,看向門外的快遞員和靠著墻的快遞,不免疑惑:“這是什么東西?我應該沒有買東西才對。”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快遞員笑了笑,“如果你不要的話,那我點個拒收,然后寄回去也行。”
靠墻的快遞成扁平的片狀,看起來像是鏡子一類的東西。
有點不對勁。
他蹲下身看著快遞單上的寄件方,那不是一個人名。
怪談世界。
好吧,明白了,的確是給我的。
不過你們官方這么摳的嗎?
還需要到付?
“算了,放下吧。”虞良選擇留下,支付了高額的快遞運費,然后將這個快遞搬回公寓里。
他快速拆開快遞,里面是一面棕黑色的鏡子,鏡體鑲嵌在深色的木框里,木框上凋著一圈花飾,顯得十分典雅。
而鏡子邊上是一張傳單,依舊是全黑的背景,中央是一面鏡子,看得出來就是此時虞良拿到的這面鏡子。
無論是傳單里的鏡子還是實體鏡子都很清晰,可以清楚地映出人的影像。
鏡子前站著一個女孩,長發披散在肩上,她背對著虞良,所以看不見容貌。
嗯,沒有說錯,虞良的確看不見女孩長什么樣子。
因為鏡子里的鏡像女孩同樣背對著虞良。
下一個副本的主題是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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