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東西們……」李花朝在心里重復著,就連他都隱隱感到了不安。
虞良才來到這個怪談世界多久?
兩個月。
就已經順風順水地將實力穩定在T2級玩家這個梯度了。
這個實力放在過去經歷的任何一個副本中都算得上是頂級,并且這僅僅是虞良依靠怪談生物的戰斗力。
而他還有創設的兩個角色,同樣在進攻端和半輔助端將壓制力點滿。
可以說,能威脅到虞良的玩家已經不多了。
至少從現在的副本來看,的確不多。
然而現在他突然發現,這似乎僅僅是因為目前的副本都比較低級,還不足以遇見那些強悍的對手。
根據以往許辭兮的話語也能得知,虞良在兩個月里進入四次副本的原因也恰恰在此,因為他的實力提升速度太快,所以需要不斷地再次進入副本來重新為他的實力定級。
只不過由于虞良職業的特殊性,進入越多的副本他的實力就會越強,無論是創設還是創墟都會更加頻繁地發動,每一次發動都會將他的實力再提高一個梯度。
這也才僅僅兩個月而已。
不說上個賽季,這個賽季就應該有人經歷了二十多年的怪談世界旅程吧?
那么「他(她)」的實力該有多可怕?
某種程度上來說,玩家的實力肯定是和他所經歷過的副本所掛鉤的。
雖然他(她)可能并不是解決根源怪談的那個玩家,在怪談世界中度過的那些時間也必然是有所成長的。
如果加上一些上個世紀就進入游戲的玩家,這豈不是說他們怪談世界的經歷至少擁有二十多年?
普遍是四五十年,更有甚至可能會達到百年以上。
一百年的怪談世界副本……
李花朝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
就算是像許辭兮說的那樣,普通玩家一年只經歷四次怪談副本,那也有四百次了。
量變也必將產生質變,這種玩家身上帶著幾個根源怪談都絲毫不會讓李花朝感到奇怪。
四百次的副本經歷,那會有多少個圖章多少個道具多少個字符?
雖然這樣的人很少很少,但李花朝覺得肯定會有。
畢竟這片土地太大,能人志士輩出。
「是的。」陸明哲嘆了口氣,「本來的變數不一定多,但現在就說不定了。也是這個冒險家提醒了我,這個副本里混進來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個副本里的人。」
他繼續說道:「現在我甚至懷疑,虞良認為的「一周目的他」所做的那些事,其實是那個老東西做的,只不過被套用到虞良的故事里了。」
「這樣嗎?倒也有可能。」李花朝點了點頭,「這么看起來的確,虞良這家伙一向比較自戀,這個副本里出現跨越性的進度提升時,下意識攬到自己身上也是正常的。」
而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詢問陸明哲道:「那你能不能猜測出這個老東西大概是什么職業的?」
李花朝的腦海中回想起之前冒險家所說過的一句話。
「畢竟上個世紀……可是有很多常人理解不了的職業的。」
上個世紀。
常人理解不了的職業。
大概會有些什么?
「上世紀的職業……」陸明哲同樣也想到了冒險家的那句話,「上世紀有而這世紀完全消失的職業其實不多,這個世紀有而上個世紀卻沒有的職業倒是有不少。只能說是上個世紀另類職業的數量會更多一些,所以進入怪談世界的可能性更大,活下來并成為高等玩家的概率也會大一些。」
他隨意地舉了幾個例子:「比如扎紙匠、趕尸人、縫尸匠、摸金校尉、算命先生、蠱師等等,哦對了,有個職業倒是只有上世紀才有,劊子手。」
「呃,聽起來神秘得很,一聽就比賭徒作家什么的更適合在怪談世界里生存。」李花朝忍不住縮縮脖子,這些職業大都和一些「不干凈」的東西有關。
如果是現實之中,他自然不會覺得兩者有什么聯系。
然而在這個到處都是怪物和幽靈的世界里,那種職業總是會有一些天然加成的吧?
「也不能這么說,畢竟獵人、作家和賭徒這種職業在過去也會有,只不過某種程度上來說會經歷「現代化」而已。」陸明哲選擇性地忽視了李花朝話語里的揶揄,「和剛剛說的那些古老又神秘的職業相比,一些例如律師、工程師之類現代化的職業也會更偏向于理性一些,這在怪談世界里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他將話題扯會剛才李花朝的問題上:「至于那個老東西到底是什么職業……你還記得天天吉歷那個軟件里的「仙姑」嗎?我覺得她應該不是怪談世界官方設置的小程序,就目前手機里「仙姑」展現出來的能力來看,這里用「算命先生」可能會更加貼切。那為什么不用「算命先生」?是不是因為她并非是官方設置的小程序?而「仙姑」的話本身也算是個職業,并且在這個副本里是極為特殊的一個角色。」
陸明哲笑了笑:「也幸好我們是在宇宙中討論這個問題,否則很有可能會被躲在手機里的「仙姑」給偷聽過去。」
「呃……」李花朝眨眨眼,覺得有些離譜,「那還真的是職業現代化了,什么電子仙姑,小程序玩得一套一套的。照這么說,其他職業也可能會出現現代化特征咯?」
他的腦子里不斷涌現出靈光。
比如互聯網算命先生,觀看十五秒廣告即可根據生辰八字分析結果;扎紙匠扎的也不一定是擁有詭異臉龐的紙人,完全可以扎出來純正的二次元老婆;摸金校尉就是貼吧里專門挖墳貼的……
至于趕尸人,那就比較厲害了。
或許是酒吧附近晃悠的撿尸人。
貌似越想越離譜了,但是仔細想想,這個副本里遇見的冒險家是不斷「冒生命危險」作死的人,那就又沒什么問題了。
「或許吧。」陸明哲話語中的意向并不明朗,他大概又在思考著一些別的事情了。
「那有什么職業是這個世紀專屬的?」李花朝則是一邊詢問一邊開始產生思考。
千禧年之后才出現的職業?
大概會是什么?
「水軍唄,營銷號唄,還有一些互聯網相關的職業,這些職業基本上都是在互聯網興盛之后才出現的。」陸明哲在思考之余還能隨口應答李花朝的問題,而他似乎是不想再被李花朝所騷擾,于是慫恿他道,「你可以到外面去看看,我感覺這些無頭尸體不像是會傷害你的樣子。」
「真的?我去看看。」李花朝也無愧于曾在天堂夢境中獲得的「赤子之心」稱號,陸明哲說什么他就信什么,他立馬甩開懷里的女鬼,一下子爬出桌底。
李花朝站在剛剛的桌前,一眾的無頭尸體就在他的面前演奏著音樂,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面前還有一個人。
「還真的看不見我?」李花朝心中有些驚訝,他在這些無頭尸體面前揮舞了一下手掌,而這些尸體就這么旁若無人地繼續演奏著陰樂。
李花朝繞著這些演奏著的、磕頭著的無頭尸體之間轉悠一圈。
而這個時候,房間門突然打開了,門外有一連串的女鬼新娘魚貫而入,她們穿著的婚服似乎并沒有剛剛進入棺材的那個小女鬼那么豪華,而她們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斷地撒花,將各種形狀的
白色紙花潑灑到空中,營造出浪漫幸福的氛圍感。
「這是……伴娘團?」李花朝推測著這些女鬼伴娘的身份。
這締結生死間愛情與婚姻的儀式……
還挺會中西結合啊。
不錯,知道我愛看什么。
他的目光從伴娘團的身上掃過去。
有高有矮,有豐滿有平板。
貌似這一批的素質都不錯啊。
只有T3左右的實力,屬于很好欺負的類型。
伴娘……
我猜你們一定也想當新娘吧?
李花朝便默默地走上去,直接將剛剛打開的門關上,然后鎖死。
這個時候,那些鬼伴娘才發現這個房間里除了無頭尸體以外居然還有一個有腦袋的,而且看起來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女鬼伴娘團們頓時驚慌失措,慌忙想要從另一個門逃竄,而李花朝則是用力地咳嗽兩聲,晃悠起手上的「雷」字符。
「雷」字符尚能傷害到之前T1的許辭兮尸體,對付這些小家伙們自然是妥妥的大殺器。
于是女鬼伴娘團就像是被當年在蟠桃園里被孫悟空的定身法定住一般,上下不敢動彈。
「去,站成一排我看看。」李花朝甩甩手,示意她們去站到兩副棺材前面站成一排。
隨后李花朝又在樂隊的末尾處看見了一個音響,此時的音響之中正在放著與樂隊同樣的陰樂,像是在擴大陰樂隊的聲勢。
大概是為了方便移動,這個音響是自帶四個小輪子的,而當它注意到李花朝站在面前的時候,又默默向著門外滾去。
「回來!」李花朝用腳一勾,將音響從勾回來,他的右手上出現了一枚「雷」字符,而嘴里也是滴咕道,「既然是活的那就好辦了。」
而那個音響似乎也是注意到了李花朝手上的「雷」字符,所以又灰熘熘地回來,等待著李花朝的吩咐。
「會說話不?」李花朝蹲在它的面前,友好地溝通交流。
音響果斷地搖了搖頭。
「行吧,不會說話也行。」李花朝思索道,下定決心,「給我放首小蘋果。」
音響微微仰起一個角度,似乎是看著李花朝,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沒學過啊?」李花朝一咂嘴,「那就隨便換首喜慶點的音樂,這歌聽著太喪了,不適合我搞選秀。」
于是音響被迫營業,開始將哀樂改編成動感帶勁的喜樂,使喪葬音樂帶上了一種流行色彩。
李花朝聽著覺得還不錯,當即決定為這個音響而轉身。
音響的音樂編曲能力真挺強,帶它離開這個破地方說不定真的能闖出一番天地來。
完全可以去彌補搖滾界在喪葬音樂方面的空白。
他轉眼看了看,又覺得周圍的這些無頭尸體實在是過于煞風景,于是將它們一一搬到房間的后方。
簡單的布置之后,這個房間就擁有了不少歌舞廳的氛圍,而李花朝也是直接坐在棺材上,開始了今夜的選秀大戲。
「是的,沒錯,大概就是這樣。」李花朝不斷地附和著。
虞良聽完了宇宙中陸明哲的大致情況匯報,默默地皺起眉頭。
撇開李花朝每日必經的作死加上玩鬧不談,這一次他們的「冒險」還算是卓有成效的。
起碼帶來了很多的情報。
「對了,你說你們遇見了冒險家,那冒險家呢?」虞良有些疑惑。
而這句話也仿佛在冥冥之中被某個倒霉蛋所聽見,虞良屁股底下的棺材板因捶打而震動兩下,仿佛是在回答著他的這個
問題。
虞良:「……」
陸明哲:「……」
李花朝:「(▽)」
虞良趕緊挪開位置,讓里面的冒險家成功鉆出。
「不是,我在里面感覺不到,你在外面難道沒注意到這儀式已經結束了嗎?」冒險家一出來就是滿口的怨言,他也是因為這儀式的時間長得離譜才嘗試著推開棺材板,「而且……等等。」
他突然就注意到了棺材前面站著的數個女鬼伴娘團。
「你覺得陰間有重婚罪嗎?」冒險家摸著下巴,說出了和陸保身一般無二的話語。
而后他也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去打開另一邊的棺材板,而另一副棺材里的小鬼新娘也是慢悠悠地飄了出來。
「不錯。」冒險家欣喜地看著面前的這個「她」,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而小鬼新娘也像是認命一般,慢悠悠地飄到冒險家的身后。
「行了,儀式也結束了,我的準備也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給你制作兩只滿足你意愿的草嬰了。」虞良則是迅速推動下一步的事件發生。
「也行。」冒險家則是覺得有點怪怪的,為什么一個儀式結束,他又感覺這個男人變得「清純」了呢?
而此時此刻,李花朝在宇宙中說出了若有所思的話語:「我有點想和冒險家玩彈腦門的游戲,我現在有用暴擊加成的腦瓜崩兒,他應該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