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具體是什么情況。”
第四次回溯后,虞良再次站在了相同的位置,他看著月亮管家詢問著,而身邊的冒險家則是說出了與過去四次一模一樣的話語。
然而虞良和月亮管家都沒有理會他,只是由月亮管家隨手填入了冒險家缺失的記憶,然后任由其自己到一邊去仔細回味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你應該也有印象,每次阿澤在打出那十三枚‘禁詞’的詞符后就會直接死掉,而他的死亡就像是戰爭的號角,是我們發動反擊的時候。”月亮管家說道。
虞良點點頭道:“對,沒錯,但我們的情況不是會逐漸好起來嗎?上一次輪回中我們已經成功解放了一個根源怪談,這樣的話,理論中只需要在解禁五六個根源怪談,我們就能逆轉局勢。”
仔細想想的確是這樣沒錯,想要完全解決這件事可能是需要闖關三十次的,但要說取得戰爭轉折點,只需要五六次闖關成功就已經足夠了。
神父憑借著這種意志能夠對付14個根源怪談,這就是只剩下16個根源怪談,虞良再解放一部分,趁著內亂的時候怪談“人類”能夠掌握的根源怪談就不多了,再加上一直以來都沒有出手過的養蜂人和程序員……
優勢豈不是在我?
敵人越打越少,我方越打越多,這不是穩穩地占據上風嗎?
而神父也是能夠救下來的,只需要解放更多的根源怪談,神父就不需要再用圣釘殺死自己了,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
這就是月亮管家能力的恐怖之處,只要祂的周圍存在著足夠數量的智慧生命為祂提供信仰之力,那么祂就近乎是無敵的。
“是這樣沒錯,但是怪談‘人類’從第二次輪回的時候就有意地開始針對阿澤,他們在挖掘阿澤的根基。”月亮管家繼續說道,他的臉上有些無奈,“要知道,阿澤和他身上的根源怪談并非是鐵板一塊,要是讓濁點擺脫了阿澤的控制,以濁點現在的發育狀況來看,阿澤必死無疑。”
聞言的虞良也是“嘖”了一下舌,他沒有想到問題居然是出在這里,這幫怪談“人類”還真是不容小覷,僅僅是一次輪回就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阿澤跟濁點的關系應該是有契約石板的,這也不行嗎?”虞良追問一句。
月亮管家搖搖頭:“正常情況下的話肯定是足夠了,但那些怪談‘人類’不一樣,他們的總部有著一塊更特殊的契約母板,也就是用來書寫小作文的那一塊。”
“憑借那塊契約母板,怪談‘人類’就可以解開阿澤和濁點之間的關系?”虞良的心中有了一種無力感,大概就是正面戰場上已經有希望了,但突然間就腹背受敵了。
而月亮管家則是思考了一下,并沒有給出很確切的答案:“想要用契約母板來摧毀協議并沒有那么容易,至少不可能是三分鐘內就能完成的,他們需要不停地在輪回中反復侵蝕阿澤和濁點之間的聯系,等到阿澤真的死于濁點之手,我們還沒有徹底解放那些根源怪談的話,那我們可能就要危險了。”
有些話祂還是沒有說出來的,原因并不復雜,他之所以能夠每次都順利地使用出信仰之力來逆轉時空,一定程度上是依賴著阿澤的“禁詞”領域。
沒有詞符,月亮的能力優先級和其他根源怪談就是平等的,而祂在平等的狀態下有把握次次施展出回溯能力來,但假如能夠使用詞符的話……
可能就會出現意外了。
即便是最不嫻熟的根源怪談和怪談“人類”搭配施展出來的詞符,依舊是擁有著比回溯能力更高的優先級,依舊可以對月亮的信仰之力造成破壞。
“你去找到教練和程序員,他們會把情況告訴你的。”虞良拍了拍冒險家的肩膀,有程序員這個保留記憶了的玩家在,虞良并不擔心創始席們會手忙腳亂。
這一次輪回的重點是阿澤,還不清楚那家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虞良感應了一下阿澤的位置,在月亮管家的指點后,虞良很快就找到了躲藏在下水道洞口處只留下一雙眼睛觀察情況的阿澤,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想到阿澤上一次也是從下水道里鉆出來的,虞良也是在心里覺得有些好笑,他快步走過去,敲了敲阿澤頂著的井蓋:“喂,出來曬月亮了。”
“切,別吵吵,還有兩分鐘我就要殺青了。”阿澤的聲音在下水道中顯得有些甕聲甕氣的,他不知道踩在什么東西上面,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道,“這么看起來的話我的任務應該是最輕松的吧?虞良森森。”
“你也知道回溯……確實,你有濁點在,怎么可能不知道。”虞良想了想,意識到自己的又漏掉了阿澤。
阿澤輕松地說道:“說吧,什么事情,能夠讓你在第五次輪回時來找我。”
他用腳在下水道里踩了踩,身體自動升了起來,逐漸頂開井蓋,從下水道里生長出來,體現了一種蓬勃的生命力。
“你要死了。”虞良言簡意賅。
“……”阿澤一臉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們這些宅家碼字的家伙情商都這么低的嗎?我這只是殺青而已,等下還會被復活的,又不是真死了。”
“不,我說的就是真死了。”虞良認真說道,他看著阿澤的模樣,猜到了什么,“而且伱自己應該清楚這件事情。”
阿澤:“……”
最終他還是聳了聳肩,無奈道:“好吧,我還以為沒有人會發現這件事,就讓我這只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悄聲無息地死在下水道里,我本來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你還知道些什么?我試試看能不能救下你,我能夠無數次的輪回,神父能夠救下來,你應該也一樣。”虞良蹲下看著半個身子露出下水道的阿澤。
阿澤搖了搖頭:“很簡單,每次使用‘禁詞’都會被那幫家伙鎖定并加劇侵蝕,再過大概若干次,濁點就會超出我的控制。”
他亮出了自己的手臂,手臂已然被一種綠色浸染,就像是之前一樣,仿若由綠水晶和皮肉白骨共同打造而成。
然而和之前不一樣的是,現在的這種綠意中帶著的并不是那種神秘和高貴的感覺,而是一種邪惡的令人不安的氣息。
“所以你并非是無數次輪回,但我相信以你的水平能夠趕在我的界限到來以前把這件事情解決掉。”阿澤聳聳肩表示無所謂,他總能做出最準確的判斷,“但不使用詞符的話……你知道不可能的,不使用詞符,我們全都會死。”
的確,阿澤總是能做出最準確的判斷,但這些最準確的判斷卻總是會將他引導去一個錯誤的方向。
就很離譜,“失敗者”的稱號名不虛傳。
“我會趕在你死之前把事情解決的。”虞良鄭重地一點頭,向著阿澤做出保證。
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再勸阿澤停止使用詞符,那有些過于幼稚了。
“當然,你最好是快一點,沒有人比我更想活下去了。”阿澤依舊是衣服樂呵呵的模樣,他看起來是一副沒有心理負擔的模樣,但話語中卻是滿滿的求生欲,“快點嗷,我可是要好好活下去的,我還沒……”
話還沒說完,阿澤就扇了自己的臉一下:“該死,又想立flag,嘶——下手有點重……”
“好。”虞良應下,轉身就跑向了營地中心的位置,他的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些許的猜測,但并沒有說出來。
根據雙方的語境以及不約而同避免的話題來看,這種侵蝕很可能是連回溯都無法逆轉的,并且一旦開始就很可能直指死亡的終點。
算了,先把眼下的事情一一解決,只要能夠在阿澤直接身死前逆轉整場戰爭的局勢,還是很有機會解決阿澤受到侵蝕的問題的。
虞良想到了先前阿澤展示過的綠油油手臂,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句。
侵蝕的漏洞可能是從那個時候就留下來了,而怪談“人類”僅僅是助長了濁點的這種侵蝕而已。
這阿澤搞起科研來還真是悍不畏死啊,和他平時的戰斗風格截然不同。
很快,虞良就來到了營地中央,這個時候的教練和冒險家已經準備出發了,但虞良看著他們,心中還是有一些不安。
現在的人員配置就很有問題了。
冒險家和教練都沒有根源怪談傍身,所以他們的記憶是無法保留的,在離開營地后究竟遭遇了什么,這就很難被傳達回來。
不過需要加上程序員的話,這四不像又不夠坐,而且程序員并非是體武者,不適合跟著皮糙肉厚的教練和冒險家。
而教練不去的話,四不像并不會聽從冒險家和程序員的指令,這就很難受了,總不能讓程序員和冒險家走過去吧?
沒有高靈活度和敏捷力的四不像作為坐騎,冒險家恐怕還沒有接觸到怪談“人類”就到時間了,要是不能在回溯前解放新的根源怪談,這一切就毫無意義了。
虞良的心中有了些許猶豫,而就在他感受到自己這種情感的同時,立刻就做出了新的決定。
既然這樣的話,讓“之”跑出來取代一下他,然后再進入心房問問自己的元神好了,那家伙應該刷數學題也刷累了,剛好放出來幫忙解決一下當前的問題。
虞良想到了這一點,心中難免拿元神識神和月亮管家作對比。
要是能夠像月亮管家一樣改造掉元神和識神,讓他們徹底地心甘情愿地為自己所用就好了。
虞良看了看時間,距離回溯的時間點只剩下三十秒了,所以他也沒有猶豫,立刻就將這個想法告知了“之”小姐。
“之”小姐畢竟是成長了很多,沒有在這個時候和虞良鬧脾氣什么的,而是飛快地轉化成了“虞良”,帶走了虞良身上的其他根源怪談力量,留下一個純凈版虞良。
虞良在心房中蘇醒過來,馬不停蹄地奔向元神所在的艙室,由于時間緊迫,他在進入艙室后就毫不猶豫地詢問起對方自己接下來的決策。
“現在這種情況,我該如何破局?”虞良看向了中央的那一團元神星塵,他并不覺得這算是作弊,畢竟元神也是他的一部分嘛。
元神想出來的方法本來就是他想出來的,只是后天的經驗和性格限制了他想到這些方法而已。
“談判。”元神星塵團有氣無力地答道,看起來活力不勝往日,似乎是被數學題消磨了不少的心氣。
果然啊,數學就是如此一種能夠折磨人的東西,看見沒有,就連人的先天之靈都有些受不了數學的壓迫。
虞良想道,然后追問著:“如何談判?”
“很簡單,抱著犧牲阿澤的態度談判,在阿澤的情況惡化前解放更多的根源怪談,讓那些家伙產生了自己可能會失敗的感覺,就是談判爭取到勝利機會的時候。”元神繼續說道,“而談判的目的就是爭取時間,怪談‘人類’是消滅不完的,這次來襲的怪談‘人類’僅僅是一個據點而已,你的表現的確出乎他們的意料,但還不足以逆轉整個局勢,下一步來襲的怪談‘人類’將會更多。”
“爭取時間的意義是什么?”虞良的心中隱隱有了一種猜測,他不清楚這是元神給他的啟示還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但他確定這是可行的。
“成為攻略者,我指的并非是直接成為攻略者,而是成為一個能夠騙過怪談‘人類’的攻略者。”元神星塵散落在艙室中央,看起來是奄奄一息的模樣。
虞良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或許是因為雙方是一體的,虞良已經從元神這種看起來有些含糊不清的回答中意識到了爭取時間究竟是要做什么。
他已經是T1的作家了,但還沒有自己的稱號。
是的,稱號是需要完成晉升T1后的第一個副本任務才能獲得,并且這一場副本中的表現會占據到一定比例。
縱觀過去的經歷,虞良的腦海中生出了一個極其大膽的想法。
是不是可以讓自己的稱號變成“攻略者”?
因果論的存在使得這一切都需要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
他可以是根源月亮的創造者,但并非是因為命運的安排,而是因為他自己的努力;他可以是攻略者乃至整個忘城的起源,這依舊需要依靠他自己的努力。
不存在什么未來的自己穿越回到過去給予自己力量,這每一份力量,都是他塑造因果得來的。
看起來是不勞而獲,但指不定,這個作家總是親力親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