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能將我們帶回地面，你從這里拿的東西，都可以帶走。”長印道。
徐昕沉默了一下，問道：“想要將你們帶回地面，恐怕不簡單吧？”
“沒錯，”長印用食指敲著石質的桌面，“你想要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你來時的路，已經被堵死了。你若想要回到地面，只能繼續向走廊的深處走。”
“哦？”徐昕皺了皺眉頭，“難道不是你們堵死的嗎？”
地下城入口的大門在他進來后突然自動關閉，已經被鎖死了。
“當然不是我們。”一邊的雪闌說話了，“你是第三個與我們合作的人了，前兩次，那條路一直都是鎖死的。”
第三次？
“你們說過，上次合作的對象……是這個背包的主人？”徐昕指了指自己背在背后的背包。
“沒錯，他就是十二年前來到這里的生存者。”
十二年前……又是這個十二年。話說這個背包里的水果都十二年了還沒爛，不愧是藍色品級的果實。
長印似乎看出了徐昕心中的疑惑，主動解釋道：“每十二年，都會有一批來自其他世界的生存者到我們的世界來，據我所知，你是第五批了。”
“我是第五批……那前四批生存者最后怎么樣了？”
“我不清楚，”長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我只接觸過來到這里的生存者們。”
“你把來到這里的生存者當做試驗品，現在他們已經都成為變異人了吧。”徐昕瞇起眼睛看著長印問道。
長印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
“并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看到的那十幾個變異人，他們都是第一批的生存者。”雪闌又說話了。
她的聲音總是能讓人產生信服的感覺，但徐昕不太喜歡這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皺了皺眉，從背包里拿出一個橘子，橘子可以減少對面對于精神的影響。
“嚶！”一直安靜地趴在徐昕肩膀上的可可突然叫了一聲，拽了拽他的衣服，徐昕只得也塞給可可一個，可可跳到石桌上，抱著橘子吃了起來。
長印和雪闌并沒有在意徐昕吃的什么東西，雪闌繼續說道：“他們是成群結隊來的，想要毀掉這里的一切，那時我和長印還不是石像……”
“雪闌，這種事情不用跟他解釋。徐昕，你只要知道，我們并沒有濫殺無辜就可以了。”長印打斷了雪闌的話。
“那外面石桌上的刻字你又如何解釋？”徐昕問道，那種字只有在無比絕望的情況下才會刻出來吧。
長印沉默了。
房間里安靜了一段時間，最后是雪闌打破了平靜，她輕輕地牽住了長印的手：“你是說外面石桌上的字吧？那不是那群生存者留下的。”
“什么意思？”徐昕一時沒有明白雪闌的意思。
“那字是我刻的。”長印突然開口，石質的眼睛中突然閃過一絲紅芒，轉瞬即逝，“你覺得，我們是怎么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徐昕再次沉默了。他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房間里再次安靜了下來。
長印突然一拍桌子，手掌拍在桌子上發出脆響：“好了，我們已經說得夠多了，現在，來說一下合作的事情吧。我們想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帶我們離開這個地方，回到地面上。”
“實話告訴你，這很難，二十四年前的那個生存者被機關生生撕成了碎片，十二年前的生存者在嘗試無果后選擇了留在這里，但他在留下后的第三天晚上就突然停止了呼吸，或許你不信，但他的死跟我們沒有關系。
至今為止，你們這些生存者還沒有一個能活著走出這條走廊。第一批是我們的原因，但第二批我們沒有去管，他們還是全軍覆沒了。
第三第四批來的生存者都是孤身一人，我們選擇了合作，選擇了幫助他們，但最后都以失敗告終。而你，是第五批來到這里的生存者了。”
徐昕大概能想到那個生存者是怎么死的，很可能就是因為活動無法完成而死的。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還要選擇與我合作？”徐昕不解，“你難道沒有自己嘗試著出去嗎？你們的身體可比我結實多了。”
“你們生存者的腦海里，不是會不時有一個神秘的聲音說話嗎？”長印指了指徐昕的腦袋。
“……你對生存者可真了解。”
“那個神秘的聲音，也會和我們說話。”
長印說出的話讓徐昕眼皮一跳，站起了身：“你們也能聽到這個聲音？”
若真如此，這個聲音，是不是就是祭壇中所說的“神明”？
長印做了個手勢示意徐昕坐下，待到徐昕坐下后，才說：“沒錯，那個聲音在二十四年前第三批生存者到來之前告訴我們，跟著生存者走，才能走出這個地下城。”
“我們也嘗試過自己走，但向上的路是封鎖的，而和向走廊深處走會被金屬制的大門封閉，只有你們生存者可以推開，我們無論使用什么樣的方法都打不開。”雪闌輕聲道。
“那我幫你們推開不就好了？”
“不，通道內有至少三扇大門，十二年前的生存者就是卡在了第三扇無法出去，最后我們也只能返回這里。”雪闌解釋著，“如果情況沒有變化，前兩扇門的機關我們都是知道的，可以交給我們來處理，但推門還是要靠你，我們無論如何都推不開門。”
徐昕在心中整理著他們說的一切，關于這個世界，關于生存者的各種事情。同時他也知道了，那個聲音不僅僅與生存者有關，也與這個世界的其他生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上去之后，你們要怎么做？”徐昕問出了他現在最想問的話。
“上去的事情，上去再說，我們現在，想要驗證那個聲音對我們說的話。”
“什么話？”
“如果它說的是真的，到地面你就知道了。”
徐昕沒有再多問。雖然這兩個石像說的話不像是在騙他，但他并沒有完全相信，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他自己去驗證。
“好，我同意了，我將你們帶出去，但從這里拿的所有物資都歸我。”
“你要真能將我們帶出去，我再幫你做一堆契約卡都可以，前提是，你真的能帶我們出去，而不是死在半路。”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長印當場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空白的紙張和一直看起來很特殊的筆，只用了幾十秒，就現場制作了一張契約。
那張空白紙在長印筆下漸漸被奇特的文字畫滿，散發出綠色的光芒。制作完成的長印將契約遞給徐昕：“你們生存者不是觸碰到物品就能看見屬性嗎？”
徐昕接過，果然，是變異野獸契約，上面是一些徐昕看不懂的文字，有點像甲骨文那種遠古文字，和之前的契約一樣。
“……這是怎么制作的？”徐昕有些納悶，就寫幾筆就完成了？
“機密，哦，不用還我了，如果你能帶我們出去，這些自然是你的。”
他有一句話沒有說。如果出不去，這些東西自然還會留在地下城中。
徐昕決定原路返回看一看，長印告訴他原路封閉了，但他還是想要自己去查看一下。
長印和雪闌并沒有跟著徐昕，按照他們的話，這邊肯定是封閉的，反正徐昕也要回來，他們就不跟著了。
他打開房間門走出，就發現中年女仆石像站在門口的不遠處。這個石像從剛剛開始就沒有出來過，這突然出現在門口不遠處，讓徐昕心里一驚。
“那個，你好。”徐昕對女仆石像打了個招呼。
“您好。”女仆石像也對著他躬了下身，完全就是一副下人見了客人的樣子。
按照長印所說，這個女仆石像從前應該也是一個人類。
見女仆石像沒有什么接下來的動作，徐昕對她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出了走廊，徐昕帶著可可又來到了走廊入口的石室里。
這張刻滿怨恨的字的桌子依舊擺在這里，徐昕再次靠近，仔細觀察上面的字跡。
字跡雖然歪歪扭扭不好辨認，但確實與剛剛長印新制作的變異野獸契約上字跡有些神似，雖然不是一種文字，但某些筆畫的習慣完全相同。
看來長印并沒有說謊，這些字，應該就是他刻下的。確定了這一點的徐昕稍稍放下心來。
雖然他很好奇長印一家到底是如何變成的石像，但徐昕沒有揭人傷疤的習慣，而且看長印的態度，他也絕對不會對徐昕說的。
他起身走到那扇為了躲避變異蝙蝠而被他給緊緊關上的大門前，伸手輕輕地拉開了門。
一只被徐昕關門時擠死的蝙蝠掉落在地上，發出啪嘰的聲響。
階梯通道墻壁上的兩排燭臺依舊在燃燒著，將整個階梯都照亮了。
“嚶！”可可輕輕叫了一聲，指了指臺階上方不遠處密密麻麻倒掛著的蝙蝠群。
徐昕從背包里拿出了那把可以驅逐野獸的掃帚。
就在他拿出掃帚的一瞬間，蝙蝠群突然有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