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詩詩的話，讓徐瑩和李文曦呆了兩秒，然后對視了一眼。
語音那邊，衛詩詩沒有再說什么話。
「那個，你是說衛柏他……性情大變、還失憶過？」徐瑩喉嚨滾動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是我想錯了。」衛詩詩突然改口道，「爺爺他確實是有一陣子消沉過，也性情大變過，但那是因為我父母的死。爺爺的變化是有原因的。」
「你父母……」徐瑩張了張嘴巴。
「對不起，讓你想起傷心的事情了。」李文曦感到歉意道。
「已經過去很久了，當時我也才不過五歲而已。」衛詩詩的聲音中倒是確實沒有什么悲傷感，「我父母的臉都已經在我記憶中模糊了。」
徐瑩則是恍然。
怪不得……
她還覺得奇怪，為什么衛柏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還退位。
要知道，衛家可是掌控主要軍力的世家，衛家的家主更是責任重大，事務繁重。
結果衛柏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還在位，屬實是太敬業了。
而且，與她見面聊正事的時候，還要帶著他才二十來歲的孫女。
原來是因為……
下一代的繼承人死了？
「爺爺只有一個兒子，就是我父親，我父母的死對他來說打擊很大，所以他當時性情大變也是很正常的吧。」衛詩詩輕聲道。
「嗯，確實是。」徐瑩也覺得衛柏應該是沒問題的。
她當時可是和衛柏面對面的接觸過，從她的角度來看，衛柏是個絕對的正常人。
他不是變異人類，也不是基因改造人類，身體能力也在正常人類的范疇內。
不過……
有些事情不能馬虎。
雖然徐瑩不認為衛柏有問題，但該確定還是需要確定一下的。
嗯，之后去找衛柏聊聊五十年前的事情吧，看看他還記得多少。
不過，關于衛詩詩的父母的事情，倒是讓她有些在意。
「那個……」徐瑩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口，「我可以問一下，你父母是怎么過世的嗎？據你們之前所說，這幾十年來變異生物也不會再攻擊人類聚集地了，你們應該沒有什么危險了才對……」
「只是沒有外敵的入侵罷了。」衛詩詩的語氣依舊平淡，「在沒有外敵的時候，人類最大的敵人，就是人類自己。」
「啊，是這樣啊……」
這一點確實是沒錯。
在千年前人類作為地球絕對的統治者的時代，在那個其他生物基本上無法對人類造成傷害的時代，人類最大的敵人確實就是同類。
小到個人恩仇，大到國家利益，非正常死亡那可是非常普遍了。
「這個……」
徐瑩還有想要詢問更多的細節。
要知道，衛詩詩的父母，那應該是衛家的繼任家主才對。
普通人就算了，衛家的繼任家主在整個地下人類根據地都是地位超然的存在，而且保護也非常森嚴，他們如果死亡，那基本上不可能是因為意外，而是有人……
蓄意謀殺？
只不過，她剛想問一些細節，衛詩詩就開口了。
「你們剛才說的區域范圍我已經做好標記了，我們的人已經在向那邊趕了，我也馬上過去。」
衛詩詩沒有繼續說剛才的事情，而是聲音冷淡下來，開始處理正事。
「啊，好。你也過來？你今晚應該也沒休息吧？」徐瑩問道。
「我已經睡了一個小時了，足
夠了，還是先確定你們的發現吧。」說著，語音那邊傳來了盲音。
徐瑩和李文曦面面相覷。
「掛的可真快。」徐瑩撇了撇嘴。
算了，語音中問那種事情，總感覺不太好。
等見面之后，在找機會當面問問吧。
「那個爺爺，他真的有問題嗎？」李文曦這時有些擔憂的問道。
「他啊……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問題來。」徐瑩實話實說。
衛柏的性格確實與當年有著很大的差別。
但并不算異常的變化。
畢竟，都已經過了五十年了。
當年的他年少輕狂，五十年后年邁的他變得沉穩起來，在徐瑩眼中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與他的對話中，其實還是能夠感受到當年的那種性子的。
所以，她自我感覺，衛柏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但衛家繼任者的死……
這其中一定有蹊蹺！
說不定就與那些走狗有關系，而且，說不定衛柏能知道些什么事情。
等一下……
這么看來，衛柏說不定與那些走狗……有交集？
「哎呀，腦袋要炸了！」徐瑩有些苦惱的揉了揉腦袋，她可不擅長分析這些，「我們還是先去那邊和衛詩詩匯合吧。」
「好。」
兩女來到那片區域的時候，附近竟然已經開始實行封鎖了。
「動作好快啊。」李文曦驚訝道。
同時，她也看到了衛詩詩。
兩女走了過去，并且并沒有被阻攔。
衛詩詩此時剛好交代好最后一隊人的任務，接著那群帶著專業工具、全副武裝的人就四散開來。
「你說的那個傳送裝飾，確定是金屬制的吧。」衛詩詩見兩女來，直接向徐瑩問道。
「應該是吧……」
「什么叫應該？」衛詩詩立刻眉頭一皺，「你也不知道？」
「我知道啊！我當初確實是金屬柱啊，但……不知道現在還是不是了。」徐瑩看向四周正在進行勘探的眾人，「如果與我當時沒有太大變化的話，那應該就是金屬制的。」
衛詩詩微微點頭，然后看向正在環視四周的李文曦：「李文曦，你可以找到金屬礦石，但卻無法發現金屬制的成品工具嗎？」
「倒不是不能。」李文曦依舊觀察著四周，「金屬礦產的點位相對會更清晰，金屬成品的感知會弱上許多，大概是不想讓我將金屬成品誤判為礦產資源，不過，還是能有所感知的，雖然感知會比較朦朧。」
「哦？」徐瑩看向李文曦，驚訝道，「嫂子你的能力還能感知金屬成品啊？我居然都不知道……」
「嗯，但……」李文曦不再打量周圍，而是搖了搖頭，「至少我是感覺不出周圍有你說的那種巨大的金屬柱，如果真的有那么大，還靠近地面的話，我應該不會察覺不到才對。」
「還是先地毯式搜尋一下吧。」衛詩詩開口道，「感知很朦朧，那就不能算準確了。關于徐瑩說的那件事，我必須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你好像……很關心這件事？」徐瑩看向她問道，「我其實之前都在擔心你若是覺得我在胡說，不理我，那我該怎么辦。沒想到你都沒怎么懷疑。」
衛詩詩的面色微微變了變。
「你是不是……已經有些頭緒了？」徐瑩與衛詩詩面對面對視著，「你是不是之前就發現了什么了？」
徐瑩剛才只是向衛詩詩說了一個假設罷了，需要在這個大家都在睡覺的時間叫來這么多人掘地三尺嗎？
剛剛那些隊
員們一個個的都有些無精打采的，明顯也是被從睡夢中叫醒的。
她能夠這么重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覺得徐瑩說的情況有一定可能，才會如此急促地想要驗證。
「……先驗證一下你說的這件事的真偽吧。」
徐瑩湊到她身邊：「是不是，與你的父母有關……我錯了，別這么看著我，怪嚇人的……」
看到衛詩詩眼中的冷意，徐瑩立刻舉手投降，向后退了兩步，最后還是道：「這件事情關乎到整個人類的命運，我希望你能想清楚，最好不要隱瞞什么。」
衛詩詩沒有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大概半個小時后，上百名隊員們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再次集結。
沒有任何的發現。
「看來，你的猜想并不成立。」衛詩詩看向徐瑩，表情變得輕松了許多。
「……你確定你們的探測沒有疏漏嗎？」徐瑩蹙眉。
「雖然我們衛家不是專門負責資源采集的，但我們手中的工具也能夠探測地面以下近十米左右的金屬了。為了不出紕漏，我讓他們對這片區域探測了三遍。」
徐瑩剛剛也嘗試過那個探測工具，確實是有效果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或許真的是我弄錯啦？」徐瑩有些疑惑地道，「但……如果不是傳送裝置，這片污染區域又是怎么一回事？難道是因為變異生物嗎。」
說著，她看向了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李文曦：「嫂子，你有什么看法？」
李文曦此時確是抬頭看向了地下世界的穹頂。
「上面有什么嗎……啊！」徐瑩一拍手，「這里的正上方，是那個礦點附近！」
衛詩詩也是抬頭向上看去。
此時正上方的穹頂上，有無數的散發著瑩白色光芒的水晶礦石凌亂的排列著。
與其他區域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區別。
但這里確實與李文曦之間所指的礦點很近！
非常近！
「就是礦點。」李文曦若有所思地道，「穹頂的礦點是一整片，占據了一片不小的區域，而這里的正上方，在這片礦區靠近邊緣的位置。」
「你說，有沒有可能……你說的傳送裝置，它并不在地下，而是在……」
李文曦看向兩女，同時又用手指了指上方：「在天上？」
「……很有可能！」徐瑩立刻給了一個明確的答案，「甚至比地下還有可能！」
「為什么？」衛詩詩扭頭看向她問道。
「因為這里已經是地下世界了，與地面以上本身就有這一層阻隔了。」徐瑩指了指穹頂，「如果在地下世界還要將傳送裝置埋入地下的話，那傳送裝置有可能會……接收不良。」
「但如果是嵌入穹頂中的話……或許可以解決這些問題。」徐瑩再次抬頭看去，微微瞇起眼睛看向兩三千米外的穹頂，「畢竟……你們的穹頂，就是它們的地面。」
「我剛剛也有這種想法。」李文曦點了點頭，隨后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污染土又怎么解釋？」
穹頂中的傳送裝置，還能污染下方的土壤？
用什么方式？
難道是……
「傳送裝置的廢料是液體，從上面滴下來的話，也是能夠污染這片土壤的。」徐瑩給出了解釋，「總之，確實是有可能的。」
地下世界根據地基本無風，空氣流速緩慢，從高空掉落的液體也不會被吹地四散，正好滴落在正下方也是可能的。
「我知道了。」衛詩詩面色有些凝重，「看來，上方的開采要立刻開始了。只是……我幫不到什么忙
「為什么？」徐瑩看向她。
「我們衛家并不負責礦石的開采，負責資源開采的，是袁家。」
袁家，三家中的另外一家，主要負責各種資源的開采、儲存與利用，并且負責管理整片人類聚集地的經濟。
簡單來說，是就是掌管資源和經濟的世家。
同樣傳承千年。
雖然期間被徐昕洗了好幾次牌。
「袁家嗎……」徐瑩有些猶豫，「我要不要去找找它們？」
「爺爺現在應該在與袁家的家主進行交談吧。」衛詩詩看向城市方向，看向那三座最高的建筑。
「袁家與我們衛家不同，我們衛家覺得，高樓的目標太顯眼，而且易摧毀，一旦出現意外，會將自己置身危機之中，所以我們的那棟基本上只作為特殊的瞭望塔使用，畢竟高度擺在那里。」
「但袁家的大部分人都直接居住在他們那棟高樓中，而他們的家主，就住在最高的那三層中，可以隨時俯瞰整個城市。爺爺他，或許現在就在他們那棟高樓中。」
李文曦微微有些擔憂道：「如果那個袁家有什么問題的話，你們家老爺子不會有危險嗎？」
「這點你們就放心吧。」衛詩詩搖了搖頭，「我們三家不可能對各自出手的。有我爺爺親自出馬，快的話今天之內應該就可以開工了。到時候，你們一起……」
這時，衛詩詩面色微微一變，點了一下她戴在耳中的耳機。
與她之前送給李文曦的是同一款。
「爺爺，你那邊……什么？對方不同意？為什么？」
「好，我知道了。」
衛詩詩再次點了一下耳機，然后眉頭直接鎖住：「交談……失敗了。」
徐瑩看向遠處的大廈：「不開采？」
「嗯。」衛詩詩點頭，「對方說，開采穹頂有可能會造成大面積坍塌，他們的技術還不足以安全開采，可能會導致城市的安全出現隱患，于是拒絕了爺爺的提議。」
「這種理由可真是……無法反駁。」徐瑩有些無奈。
確實，如果真的天塌下來了，那估計要死好多人了。
李文曦再次抬頭看向穹頂：「有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什么？」兩女都轉頭看向她。
「嗯……我第一次看到上面這片礦區的時候，就有一種感覺，總感覺上面那片礦區是已經開采了一半的礦區。」
李文曦的話讓兩女都是一驚。
「……如果不是外星入侵者親自開采的話，地下有能力開采的，也就只有袁家了。」衛詩詩沉聲道。
「那他們說自己沒有開采的能力，技術不夠。」徐瑩輕聲道，同時思索起來，「莫非，他們想要隱瞞什么？」
李文曦不再仰頭看天，而是低下頭揉了揉脖子，同時猜測道：「比如，那個什么傳送裝置，就是它們放上去的？」
「如果真是這樣……」徐瑩看向城中的建筑，嘆了口氣，「那袁家可真不得了啊。」
「不要先入為主。」衛詩詩的表情也有些難看，但她還是理性地道，「需要調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