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第五百八十九章誰主裁決第三卷終
徐志穹、梁玉瑤、嚴安清回到了秘閣,把和使臣洪祖昌交涉之事,告訴給了長樂帝。
長樂帝嘆道:“志穹,這就是你不對了,那洪祖昌一看就是有血性的人,你就該幫他一把,讓他撞死在大殿上。”
徐志穹和梁玉瑤聞言皆笑,但嚴安清沒笑。
“陛下,千乘之國的軍力不可小覷,倘若逼之過甚,動起刀兵,卻非上策。”
長樂帝聳聳眉毛道;“嚴首輔,你覺得千乘國的軍力如何?”
嚴安清自然不會輕易表達自己的意見,他只是客觀轉述千乘國的論斷:“按照洪祖昌所著《兵務機要記載,千乘國戰力天下第二,僅次于西域梵霄國。”
長樂帝一怔:“我記得以前,千乘國一直自詡戰力天下第三,怎么突然變成第二了?”
嚴安清解釋道:“以前,千乘國認為天下戰力第一是梵霄國,第二是圖努國,第三是他們千乘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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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圖努國被我大宣擊敗,千乘國認為排在圖努之后,有失體面,因而將自家戰力排名,改到了第二。”
徐志穹道:“反正都是他自家定的,為什么不直接改到第一?”
嚴安清解釋道:“洪祖昌曾說過,若論真正戰力,千乘國確實天下第一,但位居榜首,易成眾失之的,不符合中庸之道。”
眾人聞言倍感詫異,總覺得這個國家的思路實在太過于清奇。
徐志穹問道:“近些年來,千乘之國打過仗么?”
嚴安清搖頭道:“近幾年未曾有過戰事,早年間打過幾仗,勝負倒也難說分明。”
長樂帝道:“取他們昔日戰事的卷宗給我看看,另外加派些諜子去夜郎國,多探些消息回來,也許是我當真低估了他們。”
眾人又商議片刻,各自回府,走到皇宮門外,梁玉瑤邀請徐志穹上她的馬車:“運侯,且隨本宮同往內史府,本宮和你有要事相商。”
天寒地凍,看著梁玉瑤紅撲撲的臉頰,徐志穹基本能推測出要事的內容。
“殿下,今日徐某另有要事,改日再到府上拜會。”
“另有要事?”梁玉瑤冷哼一聲,“卻又去找哪個賤蹄子!”
“正經事,當真是正經事……”徐志穹安撫住了公主,且獨自往橋頭走去。
他想去勾欄坐一會,仔細領悟一下凌寒所說的幻術要領。
“無痕無形,無聲無色,變化于尋常之間。”
幻術千變萬化,還要讓對方看不到變化的過程……
徐志穹陷入苦思,不知不覺走到了深巷。
梁孝恩悄無聲息來到巷子當中,看著徐志穹的背影,耳邊聽到了命令:“時機合適,殺之!”
梁孝恩剛要動手,忽覺一陣威壓撲面而來。
星宿?
好陰冷的氣機,是冥道的星宿!
看來要對付徐志穹的,不止我一個人。
梁孝恩立刻隱去了身形,靜靜看著局勢的變化。
徐志穹抬起頭,見一名壯碩的男子,迎面走了過來。
陰冷的威壓,讓徐志穹打了個寒噤。
徐志穹后退一步,腳下的雪地立刻變得一色漆黑,森寒的陰氣在四周呼嘯盤旋。
陰間!
徐志穹被困在了陰間里!
男子看著徐志穹道:“你是予奪的弟子?”
徐志穹沒有回答,他試圖用罪業之童觀察對方的修為,一片漆黑之中,那人的輪廓顯現著耀眼的光芒,刺的徐志穹眼淚直流。
“我問你話,你是不是予奪的弟子?”
徐志穹看了看周圍的地勢,這條深巷他十分熟悉。
他立刻化身無形,奮力狂奔,試圖用最短的時間逃出陰間的范圍。
一聲牛叫,徐志穹在一座民舍旁邊突然顯露了身形。
牛金牛,這是星宿牛金牛!
這一聲牛叫,讓徐志穹整個身體如刀割斧剁般劇痛,滿身的意象之力不受控制,被陰冷的威壓驅使,不停侵蝕全身的各處經脈。
牛金牛平靜問道:“鐘劍雪在何處?把他交給我,我便饒過你!”
徐志穹不作理會,重新整理意象之力,和身體之中的威壓對抗。
這威壓的確很強烈,就像星元殿時時刻刻縈繞在身邊的雜念一樣。
徐志穹在星元殿錘煉了這多時日,他知道如何克服雜念的干擾,把意念重新集中起來。
具象,將意象之力具象成實物,集中成自己的模樣,一腳把雜念踢出來!
徐志穹狠狠咬牙,陰冷的威壓從沖脈被逼出了百會。
擺脫了威壓,徐志穹再度隱身。
牛金牛一驚,暗自稱奇。
他竟然能扛下這一擊,恐怕連太卜都做不到。
“不愧是予奪的弟子。”牛金牛一笑,又叫了一聲。
徐志穹再度顯形,渾身抖戰,縮在了地上。
這一下殺傷力太大了。
意象之力迅速膨脹,仿佛要炸裂全身經脈。
不怕!
還有天賦技!
徐志穹調動移花接木之技,自己吸取自己的意象之力,然后再均勻的分散到全身各處。
躲在暗處的梁孝恩,用霸氣守住經脈,擋住了牛金牛的威壓。
這老牛也太狠了,居然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凡人。
這徐志穹也真是命硬,連扛了兩次了。
他若是死在牛金牛的手上,也算我完成了任務。
他若是僥幸不死,等我再殺他不遲。
無論如何不能讓牛金牛看到我。
梁孝恩極力掩蓋著氣機,牛金牛也確實沒有發現他。
他的注意力都在徐志穹身上。
“年輕人,我很欣賞你,欣賞你這份心志,也欣賞你這份天資,身為凡人,能撐過兩聲長嘯,你當真了不起,”
說到此,牛金牛嘆了口氣:“實話實說,我不想傷了你,我不想犯了規矩,更不想冒犯了予奪星宿,你且把鐘劍雪交給我,此事到此為止。”
徐志穹把身體的意象之力轉勻,重新分布在經脈之中。
他還想化身無形,哪怕有一絲機會,徐志穹也要拼命逃走。
“好個狂徒!”牛金牛一伸手,畫地為牢,把徐志穹困在了當場。
“你不肯說,卻休怪我無情,我殺了你,把你帶到陰間,一樣能問出結果,
你是判官,在陰間,要受多少苦,你心里明白。”
威壓慢慢籠罩住了徐志穹,四面壓迫之下,徐志穹的身體開始慢慢扭曲。
他靠在巷子里一棵柳樹下,緊緊咬著牙,拼命用意象之力對抗,依舊沒有屈服。
“何必呢?一只螻蟻在腳下,不管如何掙扎,終究難免粉身碎骨,”牛金牛神色冰冷的看著徐志穹,
“凡夫終究是凡夫,殺你如同殺一螻蟻,螻蟻當知螻蟻的宿命,你若想活,且匍匐在地上,聽我吩咐,你若不想活,我便成全……”
話沒說完,牛金牛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坨爛泥打在了他嘴里。
打的非常準,沒沾到嘴唇,全都打進了嘴里,一部分還鉆進了喉嚨。
牛金牛把爛泥吐了出來。
他以為是劇毒之物,又或是某種法器。
可他吐出來之后看了片刻,確實只是爛泥,陰溝里,極臭的爛泥。
誰出手偷襲?
難道是予奪來了?
牛金牛四散氣機,感受著予奪星宿的位置。
感受片刻,他發現此舉有些多余。
扔爛泥的不是予奪星宿,是個年輕男子,那男子就在柳樹上。
此刻,他已經跳下了柳樹,來到了徐志穹身邊。
“怎么了兄弟,”郎仲學走到徐志穹身邊道,“你這是受傷了?”
他碰了一下徐志穹的身體,滿身的威壓連同畫地為牢之技一并解除,原本連氣都喘不上來的徐志穹,瞬間得到了解脫。
“到底出什么事了?”郎仲學又問了一遍。
徐志穹喘息半響,指著對面的牛金牛道:“他打我!”
很淳樸的三個字,準確的說明了當前的情況。
郎仲學眉毛一豎,從墻邊撿起一截三尺多長的木棍。
“你剛才打我兄弟了?”郎仲學殺氣騰騰走向了牛金牛。
牛金牛半響無語。
這是個什么人?
像街頭的痞子,又像市井的潑賴。
梁孝恩也很是詫異。
這人好像修為不高。
誰給他的勇氣,敢在星宿面前放肆?
貌似是因為修為太低,他當真不知道對面是什么身份。
牛金牛嗤笑一聲,問道:“你是什么人?”
“八品判官,郎仲學。”
“八品?”牛金牛實在覺得費解。
可看他修為,的確只有八品。
牛金牛搖搖頭道:“你走吧,今天算你好運氣,我不想多殺生。”
郎仲學啐口唾沫道:“打了我兄弟,還說什么好運氣?你運氣再好也躲不過這一劫了!”
牛金牛不笑了:“我再勸你一句,趁我還不想殺你,你立刻給我滾遠些!”
郎仲學笑道:“嘴硬沒用,挨打的時候可別哭!”
牛金牛勐然施展一股威壓,壓在了郎仲學身上。
他想把郎仲學的骨頭碾碎。
反正今天要壞了規矩,多殺一個也無妨。
可沒想道郎仲學毫無反應,提著木棍繼續往前走。
怎么可能!
牛金牛一驚,躲在暗處的梁孝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這人不是八品!
牛金牛加大了威壓的力道,郎仲學還是沒有反應。
看著郎仲學慢慢靠近,牛金牛用畫地為牢之技,想把郎仲學困住。
在陰間之中,牛金牛的技能占盡優勢,可郎仲學依舊沒有反應。
牛金牛還想施展萬刑之技,郎仲學已然走到了近前。
“你剛才說誰是螻蟻?”郎仲學一棍子打在了牛金牛的頭上。
這一棍子打的牛金牛天旋地轉,渾身麻軟。
“你想讓誰粉身碎骨?”郎仲學回手又是一棍子,再次打向牛金牛的腦門。
牛金牛奮力躲閃,棍子突然在半空轉向,改為橫掃,正掃在牛金牛的臉頰之上。
牛金牛的左臉當即變形,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變招!
徐志穹驚呆了!
出招一半再變招!
這一下他太熟悉了。
這是荷月八戟!
原來是他!
第三卷,玄武冥道,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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