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一去不返,粱玉瑤心急如焚。
“皇宮還沒回信么?”
龐佳芬搖搖頭道:“林姑娘就在神君大殿等著,一有消息,立刻告知公主。”
石艷茹在旁道:“殿下,運侯在外面走慣了,十天有八天不在府邸,或許他是有別的事情……”
換源app
“皮癢了?討打么!”粱玉瑤怒火燒了上來,“眼下是什么時候?咱們剛和神正營打過仗,你不知道么?徐志穹是個沒分寸的人么?這個時候他怎么能隨意走動!此行定是出了變故!”
到了正午時分,仍不見神君大殿回應,粱玉瑤咬牙道:“我去找他們神君要人去!”
龐佳芬和石艷茹苦勸不從,粱玉瑤帶上紅衣使和青衣使,來到前院,卻被余杉攔住了去路。
“殿下,三思。”
“我幾思,輪不到你管!把路給我讓開!”
余杉搖頭道:“運侯臨行之時,曾對余某叮囑過,在他沒帶回消息之前,公主絕不能離開玉瑤宮,當時公主也在面前,也是點頭答應過的。”
“我答應過能怎地?”粱玉瑤豎起眉毛道,“本宮卻不能反悔么?”
余杉搖頭道:“運侯一去不返,證明事態危機,余某絕不能再讓公主涉險,公主若是有了閃失,余某去沒法同皇城司交代,更沒法和圣上交代。”
“你和誰交代,與我有什么相干?余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和徐志穹有私怨,你一心就沒想著讓他好!”
余杉神色如常道:“殿下,隨你怎么說,余某今日在此,絕不能讓殿下出門。”
粱玉瑤大怒,霸氣釋放出來。
余杉被迫低頭,粱玉瑤又用盤蟒之技,絞住了余杉的身軀。
余杉眉頭一挑,陣陣殺氣鼓蕩開來。
粱玉瑤和余杉打起來了。
她在幼年時,天資比同輩好,早早就到了七品。
可她不想做蒼龍衛,也沒把心思放在修行上,所以在前往千乘國之前,粱玉瑤的修為一直是七品,沒在蒼龍殿的皇室成員,修為最高是七品,這也是每個宣人的共識。
對付一個七品,對于余杉來說手到擒來。
殺道對抗霸道,方法非常簡單,就是靠著體魄強行掙脫。
殺道八品的碎骨之技,能把骨骼的韌性發揮到極限,按理說,粱玉瑤的盤蟒之技根本傷不了余杉,余杉只要用些殺氣,就能輕松掙脫。
可粱玉瑤的實
際修為早就不是七品,盤蟒之技十分兇悍,余杉正在艱難抵擋,粱玉瑤又用出了七品技,奸佞無息。
余杉窒息了。
玉瑤公主好兇悍,想攔住她,還真不容易。
但再不容易也得攔住,比起旁人的執拗,余杉更相信徐志穹的判斷。
徐志穹不回來,粱玉瑤絕對不能出門。
對徐志穹保持絕對信任的,不止余杉,還有楊武。
夏琥和常德才急得魂魄快要出竅,卻又不知往何處尋找。
楊武占了一卦,確信徐志穹還活著。
“你放心,那個粱孝恩殺不了志穹,志穹肯定能找到脫身的辦法,就算脫不了身,也能找到保命的辦法。”
雖說楊武很是自信,但去哪找徐志穹,這一卦卻不好算了。
“難道是這卜算的手段不對?我總是看不出志穹的方位。”
常德才道:“陶姑娘都說了,卜算這種事情信不得,她修為不比你高么?趕緊想點別的辦法。”
別的辦法……
楊武又占了一卦。
“先想辦法把粱孝恩找到,他肯定知道志穹的去向,或許志穹就在他手上。”
楊武用不同方法連占了兩卦,兩次卦象都證明粱孝恩在神臨城。
陶花媛也占了一卦,大致算出了粱孝恩的方位。
“是在城東,到底是什么地方卻難說了。”
楊武對夏琥道:“把志穹收下的那些判官都叫上,一塊去城東找。”
“不成!”夏琥連連擺手,“這些人大半靠不住,我且挑兩個信得過跟我一塊去吧。”
夏琥去了大宅,選了姜勝群、李杰、寧勇為、包懷洛幾個人前往城東。
錢立牧也想同去,夏琥道:“錢大哥,你莫要去了,你且把這幫判官看住,還得把神機眼看住,千萬多加小心。”
“你等也多加小心,”錢立牧放心不下,“遇到強敵,莫要逞勇,先告知我一聲,咱們再想辦法。”
陶花媛這邊也去找幫手,她想去找童青秋。
童青秋的紙人雖說粗糙,但尋物找人很是中用,不成想,到了玉瑤宮,陶花媛正見到粱玉瑤和余杉撕打。
礙于身份,余杉自然要處處留手,可粱玉瑤毫不留情,撕打了半個多時辰,余杉已遍體鱗傷。
趁著還沒被人留意,陶花媛用一道法陣把粱玉瑤困住,且待眾人慢慢勸說。
她把童青秋帶
上,正要去城東,見幾名內侍走向了玉瑤宮。
童青秋嘆道:“看來這神君是來請粱玉瑤了,這下且看余大將軍能不能攔得住。”
陶花媛瞥了一眼:“能不能攔得住,咱們也管不了,先把那賊小子找回來再說。”
楊武先一步抵達城東,派出些紙人,四下搜尋氣機。
粱孝恩是用霸氣的,按照徐志穹所說,整個千乘國,會用霸氣的人少之又少,目前已知的只有洪俊誠、粱孝恩和粱玉瑤。
雖說霸氣是個顯著的特征,但神臨城很大,在偌大的城東想找到一個人,難度也很大。
楊武一路找尋,一路卜算,常德才且跟在身旁,干著急,也幫不上什么。
和望安京格局相似,神臨城在不同區域,也有著較大的差別。
城南多是四品以上顯貴,四品以下的官宦多住在城西,城北多是貧苦之人,城東多是升斗小民。
城東,是真正平民的聚集之處,當然,千乘的平民和大宣的平民不是一個概念。
在望安京,哪怕是北垣的窮苦人,勞累一整天,除卻一家溫飽,也能留兩個錢,去喝杯茶,吃杯酒,甚至還能去桃花棚子這樣的地方聽個歌,賞個舞。
在神臨城,平民的概念是,在全力勞作的情況下,不被餓死。
這里居住的大多是匠人,有木匠、鐵匠、陶匠、泥水匠,還有不少做紡織和針線的女子。
所有匠人一清早到集市上排隊,把勞作所得交給安市衙門的官差,官差當場作價,扣除稅銀,以此賺到的錢,就是匠人活命的倚仗。
千乘國不允經商,就算你是做木匠的,拿個小板凳到陶匠家里換個陶瓶,這也是重罪。
比如說一個木匠做了二十個板凳,送到集市上,交給安市衙門,每個板凳作價兩文錢,一共四十文,扣去稅銀,還剩下十五文,集市上,一只陶罐十文,二十個板凳,只能換來一個半陶罐。
但如果木匠和陶匠私自交換,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陶匠的一個瓷瓶在集市上賣十文,可他賣給集市,只能賣兩文錢,賣了二十個陶罐,也只能在集市上買一個半板凳。
他倆要私自交換,一個陶罐就能換來一個板凳。
兩個人似乎都占了便宜,可這便宜不都讓這些干活出力的窮苦人占去了么?
在集市門口,就有兩個私相販售的匠人正在示眾。
一名差人掄著鞭子往死里打。
圍觀者在旁竊竊私語。
“看著怪可憐的。”
“可憐什么?他們光想著自己占便宜,他們心里有衙門么?有朝廷么?有神君么?”
“我看他們,都是跟著宣人學壞了!”
“他們見過宣人么?”
“沒見過宣人,就不能學壞么?放下他們兩個不說,這件事卻不怪宣人么?”
“就是怪宣人,圖奴打宣人,宣人非要還手,他們要是不還手,圖奴也不會欺負咱們!”
“那不是欺負,圖奴是咱友邦,目光要放長遠,沒有圖奴替咱們扛著,宣人早就打過來了!”
“可宣人好像沒打過咱們……”
“胡扯!誰說沒打過?就是真沒打過,他們心里也是想著加害咱們的!這其中的道理,哪是你我這等草木人能懂的?”
楊武在旁啐了一口,低聲道:“吃苦怪宣人,受罪怪宣人,明天出恭找不著茅廁,是不是也賴宣人?”
常德才擰了楊武一把,喝道:“別他么看熱鬧,趕緊找主子去!”
“這不一直找著么!這地方人有些混雜,不好找。”
焦急之間,一頂轎子來到集市,一名官員下了轎。
“顧大人來了,快給大人磕頭!”
圍觀的百姓們,趕緊給這位顧大人磕頭,官差也給這跟著磕頭。
楊武躲在暗處,盯著這位顧大人,看的出神。
顧大人來到兩名匠人面前,看著他們滿身刑傷,且嘆口氣道:“莫再打了,想必他們也有難處,受過了苦,記得疼,也就罷了。”
差人在旁道:“大人,這兩個人是累犯,打死也應該!”
顧大人搖頭道:“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今日便饒了他們吧。”
所謂饒了,就是不再打了,但示眾還是免不了。
跪在一旁的百姓,腦袋戳在地上,嘴里悄悄議論:
“顧大人還是心軟。”
“要不怎么叫愛民如子顧青天呀!”
“這倆人,今天遇到顧大人,算他們祖上積德了。”
楊武出神的看著,常德才皺眉道:“看甚來,難不成你也想上去磕個頭?”
楊武搖頭道:“這人身上沾著霸氣,應該是和粱孝恩有關。”
三五第一_www.35wx.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