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黑了。
安妮斯頓漸漸進入夢鄉。
季成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是凌晨一點。
隨即,他打開了系統。
找到秦小慧坐標圖像。
季成仔細看了一下,發現其和季愛國二人到了香江,圖像中的兩人正由一名小胡子帶領著,站在公共電話旁撥號。
應該是打給自己的吧?
果不其然,手機響了。
季成迅速按下接通鍵,然后貼在耳邊輕聲道:“喂?是小慧嗎?”
電話那頭傳來秦小慧驚奇地聲音,“季大哥,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呀?”
季成瞥了一眼睡熟的安妮斯頓,壓低聲音道:“站在那邊別動,我最多五分鐘到你那邊。”
“啊?”
秦小慧有點懵。
季成怕吵醒安妮斯頓,索性沒解釋就掛了。
他剛準備使用定情傳送,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從抽屜里拿出小皮包,里面有放家里備用的十萬美元的現金。
去香江那邊不能沒錢。
起身,換了一身衣服。
隨后,使用定情傳送。
香江新界西北部元朗。
這里對于繁華的香江來說屬于鄉下地方。
也確實,相對而言這邊比較偏僻,還有農田。
季成倒是比較滿意,因為人煙相對稀少,他穿越過來不用怕被發現。
按照坐標圖像沿著眼前的馬路走了三四百米,季成看見秦小慧、季愛國和小胡子三人站在商店旁邊不斷東張西望。
“季大哥!”
秦小慧眼睛比較尖,大老遠就看見了季成,揮手示意。
季愛國循聲望去也看見了,連忙跟著喊道:“大哥,這邊,這邊。”
季成走上前去,笑道:“有五分鐘時間嗎?”
“沒有,你從哪來的呀?”秦小慧好奇問道。
季愛國也納悶道:“你不是在漂亮國那邊嗎?”
“哦,我早來了香江。”季成湖弄了一句,隨即看向小胡子,“你是蛇頭?”
小胡子盯著季成看了半天,用粵語嘰里咕嚕不知道說的什么,語速太快了。
季成聽不太懂,轉而用英語又問了一遍。
基本五十年代以后的香江人都會英語,沒出意外,小胡子立刻用英語回話道:“我怎么可能是蛇頭,犯法的,我就替他們接船里上來的人。”
“你是本地人?”季成點了點頭,直接下命令道:“給我找輛車,送我們去中環。”
小胡子撇撇嘴道:“我把人送到站臺旁邊就算完成任務了,憑什么給你找車?”
季成二話不說,從兜里掏出兩張百元美鈔。
小胡子態度大變,立刻眉開眼笑道:“老板你稍等,我這就去找車。”
小胡子匆匆忙忙走了。
秦小慧這才眨著大眼睛道:“季大哥,你這么匆忙叫我來香江有什么事嗎?”
季愛國站在旁邊也納悶。
季成總不能說我讓你過來當坐標吧?他扯瞎話道:“哦,這不是愛國快要結婚了么,我答應給他辦一個盛大的婚禮,這辦婚禮總要婚紗啊之類的,國內款式沒那么多,所以讓你和愛國一起來香江看看,女孩子比較細致,我看你平時又挺會打扮的,所以想讓你來挑婚紗,嗯,我最近比較忙,就這兩天空點。”
季愛國一聽感動壞了。
秦小慧沒想到季成把挑婚紗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她,立刻沒疑問了。
幾個人閑聊了幾句。
小胡子坐著一輛出租車來了,他從車上下來,道:“老板,車給你叫來了,車費自己付哈,我先回家去了。”
季成嗯了一聲,讓秦小慧坐副駕駛座,自己和季愛國二人則是上了后排。
司機是個四十來歲中年男子,他上來就用濃厚粵語口音的普通話問道:“是去中環吧?”
“對。”
季成應了一聲,隨即問道:“有手提電話嗎?借給我打個電話。”
司機有點無語道:“手提電話打電話很貴……”
話沒說完,一張百元美鈔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司機立刻改變了話鋒,“這就給你。”
他從腰間取下手提電話,遞給了后排的季成。
秦小慧和季愛國兩人看的暗暗咋舌,一方面是季成揮金如土,隨隨便便一出手就是百元為單位的美鈔,另一方面則是香江一個開出租車的都買得起手提電話,對于他們來說太豪橫了。
季成按照鄭春給的電話撥通了電話。
很快就接通了,那頭傳來一個六十多歲老年男子的聲音,說的是粵語,不過語速比較慢,季成聽懂了,“你好,我是鄭玉彤。”
季成忙道:“彤叔你好,我是鄭春的朋友季成。”
那頭懶洋洋的聲音一下子變精神了,彤叔笑呵呵道:“是季生啊,你到哪里了?我派人過來接你吧。”
彤叔雖然六十多歲了,在香江也是數一數二的富豪,但還是給足季成面子,稱呼了一聲“季生”,當然,不是因為季成是鄭春的朋友,而是因為季成掌握的財富。
人家對自己客氣,季成沒有得意忘形,依舊很謙虛道:“謝謝彤叔,您也別叫我季生,我是晚輩,叫我小季就行。”
彤叔很滿意季成的態度,“呵呵,那我就托大叫你一聲成仔吧。”
在香江“仔”多用于稱呼小孩子、年輕人或者關系親密的人之間的稱呼,彤叔這么稱呼季成,很顯然是想拉近關系。
“好的,彤叔。”季成停頓了一下,“我現在直接坐車去中環,要不我們渣打銀行見?”
“好,我在樓下等你。”
掛斷電話。
季成把手提電話還給了司機,一邊和季愛國、秦小慧胡扯,一邊思考著待會怎么說服包于剛給自己辦事,最好代價小一點。
一小時候,中環。
季成見到了彤叔,他拜托彤叔讓人帶著季愛國和秦小慧先四處逛逛,自己則是和彤叔上樓。
電梯里,季成看著不遠處正在重建的渣打銀行大廈,有些愣神道:“渣打銀行大廈怎么重建了?”
彤叔笑呵呵道:“之前渣打銀行入不敷出,只能把大廈賣了,不然你以為包生他們怎么入主渣打銀行的?”
季成恍然大悟,由此也得到了一個重要信息,那就是渣打銀行如今發展的并不是怎么順利。
不多時,來到了樓上。
季成見到了包于剛和邱德霸等幾位如今渣打銀行的實際掌權人。
“哈哈,鄭生,好久不見。”
“包生,近來可好?”
“這位就是你說過的漂亮國頂級企業家季生吧?看著好年輕啊。”
“后生可畏啊,年紀輕輕就坐擁富可敵國的資產,我像季生這么年輕的時候才剛擔任銀行經理。”
季成和包于剛、邱德霸等人寒暄了幾句。
大家語氣里都非常捧季成,畢竟包于剛等人都知道季成這次過來,有可能會成為渣打銀行歷史上最大的客戶,怎么可能不吹捧一下?
末了,眾人來到會客室。
包于剛在讓助理給大家倒了上好的茶葉茶后,便主動開聲問道:“季生,我聽鄭生說你有大業務交給我們去做?”
邱德霸、羅伯特.侯姆斯等人都露出期待的眼神,他們都知道季成來頭大,身價數十億美元,如果真的能接到這種級別富豪的業務,對于渣打銀行來說不僅僅是賺錢不賺錢的問題了,而是能一舉打響知名度,從而吸引更多客戶。
彤叔作為引薦人反倒是這會兒徹底沉默了下來,很顯然,他知道這種場合不方便多說什么。
季成坐在沙發上,抿了一口龍井茶,隨即將茶杯放下,“唔,這茶不錯。”
“季生喜歡的話,我待會讓人拿幾斤明前龍井給你。”包于剛道。
“謝謝。”季成也沒有推辭,隨即開始談正事了,“是這樣,我這邊有一個比較急的業務,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有能力做再做決定。”
包于剛等人正襟危坐。
“季生,您請說吧。”邱德霸伸手客氣說道。
季成道:“我呢,想做空芝加哥期貨市場的大豆期貨……”
“沒問題。”邱德霸一口答應道。
“邱生,你先聽我說完。”季成笑瞇瞇道:“我知道貴公司在漂亮國也有業務,做空大豆期貨不是什么難題,只是我的要求比較苛刻。”
包于剛等人這回沒說話了,認真聽著他說。
“第一,我會拿出一到兩億美元在芝加哥交易所大量買入大豆期貨的空頭合約,就按照期貨正常杠桿倍數來,另外,還會拿出十億美元場外配資,同樣十倍杠桿吧。”
季成不急不緩地說著。
其實他倒是想杠桿倍數做多一點,只是如今大豆期貨的價格已經超出他記憶中一九八九年最高峰的八點二九五一大截,如果杠桿倍數做得太大,只要有一丁點的波動,他這十幾億美元就血本無歸了。
所以季成想的第一個字是穩,先從做空撈一筆,然后等到大豆期貨價格崩盤了高倍杠桿抄底,狠狠賺它個上百億。
其實按照目前大豆期貨的價格和記憶中一九八九年最低價去計算的話,哪怕季成這次只投資十一二億美元以十倍杠桿做空,只要成功,依舊能豪賺數十億美元。
十二億美元的大業務!
包于剛和邱德霸等人聽得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他們當下就想說接了,可是考慮季成話沒有說完,硬生生把話咽了下去,繼續仔細聽著。
“第二個要求有點過分。”季成語氣很慢,似乎特意想讓大家聽清楚,“我需要你們在短時間內用無數個不同法人的公司或者個人買入這些空頭合約以及場外配資,并且每個公司或者個人凈空頭不得超過兩百萬蒲式耳。”
包于剛有點無語道:“季生,這有點難啊。”
十二億美元十倍杠桿撬動的資金就是一百二十億,哪怕按照當前大豆期貨價格去算,這么多錢都要做到凈空頭一億蒲式耳以上,每個公司凈空頭不得超過兩百萬蒲式耳,即要五十多個公司或個人才能完成這筆交易。
季成鎮定自若看過去,“那你們能做到嗎?”
十二億美元的大業務,包于剛說什么都不能放棄啊,他咬咬牙道:“給足時間應該可以。”
季成澹澹道:“你們只有一天半的時間。”
邱德霸失聲道:“不可能!這不可能做到的!”
一天半買入凈空頭一億蒲式耳以上的大豆期貨空頭合約?而且還要以數十個單位買入合約?
怎么看都不可能做到!
但季成依舊顯得很從容,“我的要求就這些,你們能做到,我可以立刻和你們簽合同,如果做不到,我可以找匯豐銀行那邊去談一談。”
“凈空頭每個單位不能多一點嗎?”包于剛問。
季成搖頭,“不行,不能超過兩百萬蒲式耳。”
包于剛苦笑道:“您這不是為難人么。”
邱德霸也無奈道:“是啊,時間太短了些,根本來不及操作的啊。”
季成卻笑了起來,“這不是考驗你們渣打銀行能力的時候來了嗎?如果你們能給我做成這單,等到交割之后,渣打銀行勢必名聲大噪,到時候你們賺的錢,可遠比拿傭金來得多哦。”
“我們商量一下吧。”
包于剛起身說道。
邱德霸等人也站起了身。
季成嗯道:“我只給你們二十分鐘時間商量,超過這個時間我只能去找別的機構做這件事。”
“好。”
包于剛、邱德霸等人朝著外面走去。
彤叔沒有跟出去,反而好奇地側頭看來,“成仔,你這么做很為難人啊,我能問問為什么嘛?”
季成當然知道這么做非常的難為人,但他從現代社會那邊搜集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芝加哥期貨交易所發現弗茲公司逼倉企圖后,上報了漂亮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
漂亮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的最終調查顯示,截止到一九八九年年七月十日,弗茲公司當時建立的大豆多頭頭寸已經達到了兩千兩百萬蒲式耳。這個頭寸數量達到了投機交易頭寸限額的七倍,而且這個數字也超過了其他任何市場參與者限倉頭寸的五倍,該公司的頭寸已經占到了七月合約空盤量的百分之五十三。漂亮國期貨市場的持倉當時是不公開發布的,發現這一企圖后,漂亮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向公眾批露弗茲公司持有的期貨頭寸超過當時市場總持倉量的百分之八十五。
之后,漂亮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采取了三個措施來防止風險的進一步擴大:第一是停止弗茲公司進行新的交易;第二是要求從七月十二日開盤交易開始,任何擁有一九八九年年七月大豆合約凈多頭部位或者凈空頭部位超過三百萬蒲式耳的個人或者法人戶必須削減頭寸,并且在隨后的每個交易日以至少百分之二十的份額遞減。第三提高弗茲公司持有頭寸的保證金。
這里有個很重要信息,那就是如果季成凈空頭超過三百萬蒲式耳,同樣會遭到迎頭一擊的,到時候別說賺不賺錢,能少虧一點都是奢求。
所以他要求渣打銀行這邊替自己操作的話,每個單位不得超過凈空頭兩百萬蒲式耳,這么一來,他不會受到影響。
最重要的是,關于這個信息,季成從頭到尾沒有和任何人透露過。
也就是說,如果花旗銀行、道富銀行和先鋒集團真的按照他之前所說去操作,哪怕所有程序都和他一模一樣,只要單個單位凈空頭超過三百萬蒲式耳,一定會血本無歸。
九分真一分假,這才是說謊最高境界!
季成吃定那些財團了!
他沒有跟彤叔解釋為什么,插科打諢蒙過去了。
彤叔知道這是商業機密,既然季成不想說,他也不好繼續問下去。
不多時,包于剛、邱德霸等人回會客室了。
季成微笑著看過去,“你們商量的怎么樣了?”
邱德霸等人看了看包于剛。
包于剛咬咬牙道:“好,這單子接了!”
聞言,季成心中大喜,心說這一次還坑不死花旗銀行、道富銀行和先鋒集團這些大財團?哦,對了,尤其是洛克菲勒家族,這次在大豆期貨上投資了至少上百億,恐怕這次要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