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手底下的人都回房間里睡覺去了。
季成卻沒有立即睡覺，腦袋里不斷地在組織著語句，以及商業藍圖，接下來他要打一個電話，而這個電話不僅僅會關系到他本次能夠賣出目標一百架客機剩余的三十五架，更是關系到他未來幾年能否從熊國卷到大量的工業物資，以牟取到足夠多暴利。
幾分鐘以后，季成大概想好怎么跟對方交流。
他拿起電話撥打號碼。
都，都都，大概響了七八聲對面才有人接通。
隨后，一個嘰里咕嚕的聲音傳來，聽不懂。
不過季成一點都不慌不忙，笑著用英語說道：“是瑞秘書嗎？我是季成。”
沒錯，他撥打的正是緬甸如今最厲害那位將軍的秘書瑞的電話。
那頭馬上換成了英語，語氣里充滿了熱切巴結，“季先生，你好，很久沒見到你了，我對你甚是感到想念啊。”
季成靠在床頭翹著二郎腿，笑道：“前陣子華金資本的人去緬甸了吧？”
“來了，來了。”瑞秘書趕緊說情況道：“我代表緬甸和貴公司的格林部長正是簽署了各項投資、經營合同，并且在貴公司第一批投資資金兩億美元到賬之后，迅速注冊了公司，以及完成了各個公司包括且不限于寶石、石油、礦產等辦公樓、廠房等地址的挑選和建設，這一切我們都嚴格按照華金資本方提出的要求在完成，下一次你來緬甸的話應該就能看到成果了。”
季成訝然道：“你們這么神速的嗎？”
瑞秘書笑呵呵道：“我們跟你合作很有誠意。”
說是這么說，實際上緬甸方不單單是誠意不誠意的問題，而是害怕季成這筆投資會爛尾，然后再拒絕支付接下來四年每年兩億美元的投資，這可是一筆十億美元的超級大投資，至少對于緬甸這個貧窮落后的小國度來說是大的不能再大的投資，畢竟緬甸一九八八年全國生產總值也才十四億美元，十億美元的巨額投資他們自然死死的抓牢了。
“很高興貴方對我的投資這么重視。”季成先是捧了對方一句，然后徐徐進入今天的主題，“對了，農林業公司組建的怎么樣了？”
瑞秘書馬上道：“你之前派來的祁先生已經和我們在交接，并且幫助我們把木材廠的規劃做好，至于農業那邊，這其實沒什么好組建的，無非就是幾個加工廠，外加貿易方面而已，我直接讓人買下了以前國有的廢棄糧食加工廠改建了一下馬上可以投入使用。”
“這樣啊，還沒準備好啊？我這邊本來有一大筆的糧食訂單，還有一些輕工業物資訂單，可你們沒準備好……”
季成故意話只說了半截。
緬甸靠什么吃飯？農業肯定占很大比例，尤其是糧食出口方面，那更是看的重中之重。
瑞秘書一聽季成手里有一筆很大的糧食訂單，頓時間呼吸都急促了，連忙說道：“季先生，我能問一下多大的訂單嗎？”
季成眨眼道：“很大，具體我也沒法說，但我可以跟你這么透露，哪怕是每年一百萬噸糧食我都能消化。”
瑞秘書整個人都傻了，每年一百萬噸能為緬甸帶來多少就業和利益？他有點坐不住了，立刻說道：“季先生，你放心，我最近兩天讓人加班加點把糧食企業弄好，到時候你來檢驗一下，要是合格我們是不是可以聊聊你這筆訂單？”
季成假裝很為難道：“我最近比較忙啊，不然我也想和你談談。”
瑞秘書小心翼翼地問道：“恕我冒昧，能不能問問季先生你最近在忙什么？如果可以的話，我方是不是能幫忙？”
“其實也不是什么商業機密，就是我最近和熊國那邊簽署了一筆很大的客機采購訂單，這客機弄到手里總要賣出去吧？我忙著銷售客機呢。”季成砸了砸嘴道。
瑞秘書一聽銷售客機當時就沒回季成的話了，倒不是他不想幫忙，也不是緬甸不缺飛機，而是如今國際上一架好一點的客機都要大幾千萬美元，緬甸一年生產總值才十幾億美元，怎么可能買得起好的客機？
季成打這個電話之前肯定想清楚了怎么說，也考慮過緬甸方的反應，他見到瑞秘書不答話，唏噓地說道：“雖然我這些客機售價才一千五百萬美元一架，利潤不是太多，但干一行愛一行，總得把這些客機銷售出去我才有空去緬甸看看，不然我總不能讓客機抵錢給你們吧？”
本來瑞秘書也沒轍，可季成這一句話冒出來，他驀然間眼前一亮道：“季先生，其實你說的也不是不行，我方這邊如今雖然總共才七個機場，但確實很缺客機，尤其是三個國際機場，不少客機都服役了三四十年了，存在很多安全隱患問題，本來將軍就和大家商量這幾年要更換一批新的客機，只是手頭沒多少錢購買，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不是手頭有一大筆糧食訂單么，我們緬甸最不缺的就是糧食，你可以大膽放心地下訂單，到時直接拿客機抵貨款，你覺得這主意怎樣？”
季成不由樂開了花，他本來就是奔著這個目的來的。
如果緬甸真的答應自己用飛機抵貨款，他這就等于在做無本買賣，等于空手套白狼。
從緬甸拿了糧食去熊國，再從熊國拿回工業物資，從中賺取到差價，不是無本買賣是什么？
不過季成肯定不能明面上裝作那么痛快的，他表現得很遲疑，道：“這么做合適嗎？而且……你能做主嗎？”
“我這就去將軍商量一下，應該問題不大。”
瑞秘書火急火燎掛了電話。
翌日。
季成帶著吉姆.布雷耶和杰夫等人乘坐飛機前往了老撾。
如今的老撾和華夏剛剛恢復友好的合作關系，雙方屬于處在蜜月期，再加上程建軍的父親和老撾那邊的高層在去年在京城一起談過合作，在其的幫助之下，季成和容易和老撾那邊的高層聯系上了，并約了時間談一下合作的事情。
大概下午才趕到老撾。
在老撾那邊的接待下，他們先是住進了酒店。
大概晚上的時候碰面了，雙方先是吃了頓晚餐，這個時候沒談事情。
一直到用過晚餐之后，雙方才在貿易部門的會議室里展開了商討。
季成坐著并未說話，而是讓吉姆.布雷耶談判。
“相信我們來之前貴方就已經知道了此行的目的，沒錯，我們是想和貴方達成航空方面的一些深入層次的合作，其中包括客機的銷售、維護、維修以及華金資本會全面地、戰略性的指導貴方航空事業，并且為貴方規劃一系列增加游客數量的旅游規劃，如果貴方能夠接受意見，我們華金資本在考察覺得老撾具有投資價值之后，每年進行一定金額的投資，應該不會低于五千萬美元每年，嗯，我們的投資方向主要是旅游礦產……”
吉姆.布雷耶灑灑洋洋說著。
季成則是一臉平靜，確實，投資老撾礦產業是他未來計劃一部分，老撾擁有豐富的森林資源、水利資源等，還有錫、鉛、鉀鹽、銅、鐵、金、煤、稀土等礦產資源，這些都能和緬甸那邊的業務直接接軌，另外，老撾盛產花梨、柚木等名貴木材，又能和季成此前的未來發展藍圖聯系上。
最關鍵，老撾作為世界上最不發達的國家，和緬甸幾乎一個性質，同樣以農業為主，工業、服務業基礎都比較薄弱。
這說明什么？
說明季成完全可以用熊國廉價的重工業物資換取到更廉價的農業物資和礦產資源等，只要對方愿意合作，到時他前期投資個幾千萬美元，后邊純粹就是空手套白狼。
“這里有我們客機的參數，你們可以仔細看一下，而且，我可以跟你們透露一個小秘密，我們在華夏那邊已經拿下了六十五架客機的大額訂單了。”
“啊？華夏那邊已經下了六十五架訂單了？”
“我看看……我的天，只要一千五百萬美元？”
“最近幾年國內百廢待興，正是缺客機的時候，似乎采購幾架這么物美廉價的客機也是件值得可以考慮的事。”
“嗯，季先生，布雷耶先生，我們商量一下，明天給答復，行嗎？”
次日上午老撾給了答復，愿意采購五六架客機，不過他們有個前提，那就是這筆貨款會分為三年支付。
季成當然不同意這個要求，他同樣循循善誘，表示老撾方面可以用農產品抵貨款，對方一聽還有不要花錢那么好的事情，當然二話不說答應了，雙方立刻簽署了合同。
下午，季成帶著人去了越南。
接下來幾日，季成不停奔走在各個小國，甚至還去了趟印度。
期間除了在菲律賓吃癟沒拿到半架訂單，其他基本上在他拋出華夏各大航空公司下了六十五架客機訂單之后，全都嘗試著下了訂單，有些小國下的訂單很小，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況且以后維護維修全是錢，季成直接通吃了。
為什么這些小國答應的那么干脆？
其實說到底還是產品質量問題，季成要銷售的客機是經過雷神公司改造的，還承諾未來三年保修維護，再加上他的客機便宜，質量卻又是一等一的，自然，這些本身就比較缺客機的小國下訂單了。
說到底還是有需求。
而且這些小國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太窮了，買不起波音、空客這些價格昂貴的客機，很多小國機場的客機和華夏一樣，用的還是戰爭時期運輸機改造的飛機，這種老古董飛機安全隱患非常大，如果一個不小心就會發生空難的。
其實他們之前不是沒想過從熊國購買圖154客機，只是熊國售后不保障，最終這些小國只采購了少量以及不采購。
季成和熊國不一樣，熊國的理念就是勞資的東西好，你愛買不買，他則是本著服務至上，你買我的東西我就給你服務好，再加上有些小國拿不出錢，他也愿意不要錢，只是用小國的一些自然資源或者發達的產品來當成貨款結算，這么一來，銷量大增。
今天似乎注定是要載入航空銷售業史冊的一天。
季成和吉姆.布雷耶等人風風塵塵奔波了將近十來天的時間，終于談完了一筆又一筆訂單，然后回到了漂亮國。
眾人一回到華金資本，在門口就碰到了史蒂夫.懷特。
當然，他們的回來也吸引了很多公司高層們聞風趕來，更別說員工們眼巴巴看著。
“成先生，你們回來了？飛機銷售的怎么也？”
史蒂夫.懷特很關心地上前提季成拎包。
季成也沒有拒絕，看了看公司員工一張張看過來的臉龐，笑瞇瞇道：“進會議室再說。”
史蒂夫.懷特似乎之前早就收到了一點消息，嗯了一聲，“我聽說你們在華夏銷售出去了六十五架客機？”
吉姆.布雷耶跟在后邊插了一句話，“對，我們也沒想到在華夏那么順利，說到底還是成先生的功勞，他在華夏影響力太大了。”
史蒂夫.懷特道：“既然華夏拿下了六十五架客機訂單，然后你們又去了亞洲其他國家推銷，應該有一百架了吧？”
“等人到期了再說。”
季成已經推開會議室門走了進去。
他們是進會議室等待了，可是外面辦公區域，今天的氣氛卻格外的詭異。
“聽說了嗎？成先生在華夏拿到了六十五架客機的大訂單！”
“前幾天就知道了，真是太夸張了。”
“你們說成先生到底有沒有完成一百架客機的銷售目標？”
“我感覺有點困難，畢竟華夏是成先生的老本營，他在那邊都只拿到了六十五架客機訂單，哪怕后來去了其他國家推銷，我感覺也很難達到一百架這么多。”
“可成先生在華夏這么勐拿下了六十五架客機訂單，難道亞洲其他小國三十五架訂單都吃不下嗎？我感覺不太可能。”
“亞洲那些小國那么窮，他們沒錢買的。”
“這倒也是，那些小國太窮了，唉。”
大家都在熱議著這件事。
不多時，華金資本旗下各大子公司的負責人陸陸續續地趕到了公司里面，他們也收到了季成回來的消息，所以有些人其實在沒接到電話之前就已經朝著華金資本這邊趕了過來，他們實在太擔心了，如果季成不能把客機賣出去換到錢，好幾個子公司正在建的廠房恐怕都要停了。
正是因為如此，這群子公司的負責人們過來之后沒有像往日那么寒暄，甚至有些關系比較好的碰頭了也只是點了點頭，連基本的問候都沒。
此刻，會議室里人齊了。
季成坐在會議桌最前面，靠在老板椅上，“今天叫你們過來，是想給你們吃個定心丸，另外，待會我說的事情，你們暫時別對外說，等我和投資商們見過面以后再把消息放出去。”
“好的，成先生。”
“我們知道該怎么做。”
大家都答應了下來。
只是這些人心里全都很忐忑，因為他們不知道季成帶回來的消息到底能不能讓華金資本資金鏈短缺的問題解決掉。
尤其是之前質疑過季成決斷的幾個子公司負責人，比如華金銀行暫代總裁肯尼斯.劉易斯、華金財務管理公司總裁布魯斯女士、以及華金信托公司、華金保險公司、華金證券公司、華金石油公司以及華金食品等子公司的總裁們，他們全都沒有因為季成回來而感到松了一口氣，相反，更加糾結了。
生怕聽見不好的消息。
或者說，沒那么好的消息。
索菲亞.格林和史蒂夫.懷特等人也只知道季成在華夏銷售情況，其他的暫時一概不知，這會也都眼巴巴看著。
季成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澹澹地說道：“我和吉姆、杰夫他們這次為了銷售客機先是去了華夏，最終成績不錯，拿下了六十五架訂單，相信很多人早就知道了，還有些人沒聽說，我在這里就先提一句。”
史蒂夫.懷特和索菲亞.格林等人是知道情況的，并沒有什么反應。
可肯尼斯.劉易斯等人卻不由自主吸了吸氣！
六十五架客機的訂單？
你這未免也太勐了吧！
哪怕一架客機按照國際售價一千三百萬美元計算，六十五架訂單金額都能達到將近八億五千萬美元，再加上后續的維護維修等方面，可以說，華金資本又找到了一條生財的路子。
只是眾人在吃驚之余，還是感到有些惋惜，畢竟季成這個華夏人在華夏也只拿到了六十五架訂單，恐怕很難完成一百架目標了。
果不其然，季成接下去說道：“另外，隨后幾天我和吉姆他們周游了華夏周邊的一些小國，最終一共拿到了二十六架客機訂單。”
又拿下二十六架訂單？
眾人再次吃驚了一下，只是他們不由苦笑起來，六十五加二十六總共才九十一架訂單而已，距離一百架還差九架呢。
但眾人仔細想了一想覺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華夏周邊的那些小國家一個比一個窮，加一起二十六架不錯了。
肯尼斯.劉易斯聽到季成沒有完成目標，已經沒有一開始的忐忑了，相反還主動安慰道：“成先生，雖然你們這次出去沒能完成跟投資商說的一百架訂單目標，但九十一架應該能讓公司獲得不少利潤，最起碼暫時不用為資金發愁了，你們辛苦了。”
布魯斯女士也跟著說道：“是啊，九十一架已經是很大的訂單了，你們只花了十來天時間，確實非常的不容易。”
吉姆.布雷耶和杰夫等人也無奈地笑了笑，他們所知的確實就這么多訂單，就像肯尼斯.劉易斯和布魯斯女士說的，他們真的拼盡全力了，但最終沒能完成任務，這也不是他們能力不行，而是那些小國太窮。
但反過來說，要是那些小國有錢，說不定就不會選擇跟他們下訂單，而是直接找波音、空客這些制造商下訂單了，只能說成也是這些小國的貧窮，敗也是如此。
可就在大家又是欣喜又是遺憾的時候，季成卻眨了眨眼睛道：“誰跟你們說我們這次出去沒有完成一百架銷售目標的？”
“啊？”肯尼斯.劉易斯有點懵道：“不是，成先生，你們總共加一起才九十一架訂單，確實沒一百架啊。”
吉姆.布雷耶也皺著眉頭道：“成先生，我沒記錯呀，我們這次談下的訂單數量確實是九十一架，合同上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比如老撾下了六架客機訂單，越南那邊稍微多點……”
他記憶力還挺好的，一五一十把訂單的數字全部說了出來。
眾人一邊聽一邊計算著，最后算來算去確實只有二十六架，再加上華夏的六十五架就是九十一架。
肯定是季成記錯了，以為賣出去一百架。
大局已定，一百架目標沒完成，雖然才差了九架，但那些投資商估計不會投資了，畢竟季成之前跟人家放出豪言是銷售出去一百架。
今天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這些客機賣出去的利潤，應該暫時夠維持各大子公司日常運營和發展了。
有了結果，眾人也沒什么心思繼續聽了。
可是季成的下一句話卻把所有人都聽呆了，他微笑著說道：“我們周游的這些小國加一起是總共才下了二十六架客機的訂單，但并不代表我們這次只拿了二十六架訂單，因為我之前和緬甸那邊聯系了一次，他們愿意未來五年時間，從我們手里采購至少三十架客機，合同都已經擬定好了，只不過我這陣子跑的有點不想跑了，準備回來后讓史蒂夫替我去一趟緬甸。”
臥槽！
緬甸下了三十架訂單？
雖然是分為五年，但總訂單數量是三十架！
所有人先是吃驚的張大了嘴巴，然后在短暫的沉默之后，呼啦一聲，整個會議室仿佛被扔下了一顆炸彈，一下就爆了！
布魯斯女士傻了！
肯尼斯.劉易斯眼珠子瞪得跟牛似的！
吉姆.布雷耶都驚呆了，長長地啊了一大嗓子！
其他公司高層們也一個比一個表情來的驚悚！
季成做到了！
季成居然真的完成了賣出去一百架客機的豪言壯語目標！
雖然緬甸那邊的訂單要分五年才能完成，但人家下的訂單就是三十架，加一起一百二十一架，已經遠超目標了！
誰也不明白季成怎么不聲不響讓緬甸那邊下了這么大的訂單！誰也不明白圖154這款質量不錯但銷量一直不行的客機季成是怎么推銷出去這么多的！但最終的銷量就擺在那邊，季成用他強大的銷售能力告訴所有人，哪怕在貿易方面，他依舊和在金融界一樣，是一個不可逾越的神話！一個飛機銷售行業的神話，讓人目瞪口呆的神話！
真的太牛逼了啊！
銷售一百二十一架客機出去！
季成只用了十來天時間而已！
我了個靠！成先生這個人的能力實在太變態了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