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漢山可不是袁紹,想法設法讓手下的幕僚部將們明爭暗斗,分成各自的黨羽派系以便于控制。
胡漢山最希望看到的場面,就是幕僚部將們和睦相處,群策群力的一起為他出謀劃策。
胡漢山舉起了手里的豆青釉蓋碗:“見到你們相處的相得益彰,本縣馬就放心了。”
“酒水還沒送上來,就用以茶代酒了。”
李濬張友聞高恂三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舉起了手里的豆青釉蓋碗。
“卑職能夠得到總旗的看重,祖墳都冒青煙了。”
“哈哈,張某能夠深得東主的信任,當真是一大幸事。”
“高某的看法與兩位一樣,能夠成為東主的師爺幕僚,可以說是這輩子最正確的一個決定了。”
四人端起手里的豆青釉蓋碗,一飲而盡。
喝的只是一般的茶水,卻別有一番滋味兒,比起黃山松蘿茶還要甘洌的多。
喝完茶水以后,三名師爺部將情緒高漲的閑聊了起來,一會兒針砭時政,一會兒又高談闊論。
秦淮河畔的雅間內氣氛格外融洽,胡漢山看著三名師爺部將逐漸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
“胡漢山!給本官滾出來。”23sk
還沒等小廝把酒菜端上來,雅間外面傳來了一聲斥責。
胡漢山知道應該是正主來了,沒有半點的誠惶誠恐,大模大樣的走了出去。
走到秦淮河畔的雅間外面,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堆衣冠禽獸。
江西的官僚縉紳眾多,在官場上擔任了各種要職。
大聲呵斥胡漢山的這名官員,是一名通政司的高官,江西官僚縉紳在朝廷里做官的官員眾多,就連通政司衙門也有來自江西的官僚縉紳。
胡漢山的名聲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臭大街,換做一般的官員訓斥他,肯定不會理睬。
江西官僚縉紳就讓這名在通政司擔任要職的官員,出來訓斥他的下屬:“趕緊帶著你的人離開這里,本官可以既往不咎。”
“如果是還要在這里賴著不走,本官以后給你吃掛落了。”
什么掛落,說的好聽,不就是穿小鞋嘛。
要是換成了其他人,面對頂頭上司的上司訓斥他,早就誠惶誠恐的夾著尾巴逃走了。
胡漢山敢主動搶了江西官僚縉紳的雅間,就不會怕通政司的上司,反正上面有宋忠幫他頂著。
胡漢山一點也不給他面子,直接嗆了他一句:“想讓本縣馬離開這里,可以,去找宋忠說這件事。”
“縣官不如現管,本縣馬只聽宋忠一個人的命令。”
通政司高官頓時是噎住了,不知道用什么話來訓斥胡漢山了。
雖說宋忠也是他的下屬,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宋忠是錦衣衛安插在通政司的一根刺。
宋忠這次出去抓人的時候,帶的不是通政司的檢校,全是錦衣衛衙門的錦衣衛。
這里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宋忠在通政司衙門雖然只是一個千戶,整個通政司衙門卻沒有一個人能指揮得動宋忠。
就算是得到了上面的命令,宋忠往往都會陰奉陽違,通政司衙門對于他卻又無可奈何。
通政司的高官聽到胡漢山搬出了宋忠當做擋箭牌,拿他沒有了任何的辦法。
為了挽回顏面,通政司高官只能威脅道:“左丞相胡惟庸可是在江西布政司安插了一名按察使,你若是還這么執迷不悟,休怪整個江西的官僚縉紳把那名按察使趕出去。”
江西的官僚縉紳們臉上露出了笑意,對于一個小小的通政司總旗,多有瞧不上眼。
試館讀書人們在胡漢山的手上屢次吃虧,尤其是黃子澄在他手上吃了大虧。
江西的官僚縉紳有的是辦法整治胡漢山,別的不說,只是拿他父親胡惟庸安插在各地的官員做文章。
就能把胡漢山拿捏的死死的,讓他不敢有半點的不敬,還得低頭賠禮道歉。
今天的這個江西按察使,必定能讓胡漢山弓著腰恭恭敬敬的拱手,目送江西官僚縉紳走進這間秦淮河畔的雅間。
按察使可是與布政使、都指揮使,一起擔任江西布政司的三大封疆大吏。
左丞相胡惟庸為了安插一名胡黨官員擔任江西布政使的按察使,費盡了心思,做出了很多人情和官位的交換。
擔任江西按察使還沒有一年的時間,就因為胡漢山的荒唐行為,遭到整個江西官僚縉紳的抨擊以至于罷官免職。
對于胡黨來說難以承受,更是對胡漢山在淮西侯爺里的名聲是一個重大打擊。
江西官僚縉紳們都知道左丞相胡惟庸一直想把胡黨變成家傳,傳給長子胡漢山,這個江西按察使以后可是胡漢山身邊的重要黨羽之一。
官場上能屈能伸的事情多了去了,這一次胡漢山肯定要乖乖低頭。
江西官僚縉紳們等了半天,沒在胡漢山臉上看到半點的誠惶誠恐,反而是滿臉的激動。
胡漢山當然清楚這里面的門道,剛剛剪除了胡黨的一名淮西侯爺,現在又要剪除一名江西按察使。
胡漢山在江西官僚縉紳的期待眼神里,果然是拱手了:“那就多謝各位官員了。”
“哦,不對,應該是多謝各位長輩把那名按察使趕出江西布政司。”
江西官僚縉紳們在胡漢山做出拱手的動作以后,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果不其然的拿捏了胡漢山。
但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胡漢山的那句話里的意思,拱手感謝不是因為誠惶誠恐地要讓出雅間。
反而是感激江西官僚縉紳趕走了胡黨的按察使,這是個什么道理,江西官僚縉紳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見過這么反常的行為。
胡漢山這是砍了自己一刀,還是把自己的手臂給砍了下來。
匪夷所思。
江西官僚縉紳全都皺起了眉頭,甚至是百思不得其解地擰成了一團。
“胡漢山他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趕走了一位擔任按察使的封疆大吏,對于胡黨來說是一件好事?”
“怪哉怪哉,都說胡漢山喜歡干一些荒唐混賬事,現在看來何止是混賬,簡直是不可理喻。”
“他腦子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難道就不怕得罪了整個江西的官僚縉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