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考上徽州大學的，基本沒有傻子，最多就是情商不高。
知道李羽是真的發達了，同學們看他的眼神也徹底不一樣了。
沒有任何意外，接下來李羽就進入了記者問答環節。
同學亂七八糟一頓詢問，李羽胡扯八道一通瞎扯，很快就過去了十幾分鐘。
李羽看看時間，表示自己不能在外面太久，還要回去主持大局。
張波無力吐槽，真想問問你回去除了喝酒還能干啥，還不如讓我在這里多和章慧交流交流……
彷佛是看到了張波眼里的不舍，李羽忽然轉身，看向張波。
張波心喜，老李終于知道助攻我了……
“波波，你跟我一起回去……”
昂？？？(⊙o⊙)…
“輔導員，要不你就先留下來和大家再聊一會吧。”
夏雪含笑點頭。
張波含淚挽留。
哎哎，劇情不對啊？
應該留下來的是我吧？
一直到李羽離開，蔣雯雯這才松了一口氣，還好剛剛大家都是在忙著問李羽公司的事情，沒有人提起她，不然那就尷尬了。
只是……
還沒等她松一口氣，旁邊一個同學忽然好心提醒道。
“哎，雯雯，你男朋友公司開年會，你這個未來老板娘怎么不過去啊？我看他們公司的小狐貍精也不少哦，你可要把人看緊了……”
蔣雯雯心里哀嘆一聲，這事今天必須要說清楚，不然以后只會更尷尬。
“你們別亂說啊，我和李羽并沒有那個關系……”
鵝……？
旁邊女同學原本還在嘰嘰喳喳的傳授戀愛真經，嘴里的話瞬間就卡殼了。
“你們沒談戀愛？”
“嗯……”
“那你剛剛怎么不說？”
“都是你們一直在說，我都沒機會說話啊。”
眾人：“(⊙o⊙)…？？？”
你沒和李羽談對象，那我們剛剛和你掰扯半天干什么？
浪費口水嗎？
蔣雯雯看著大家失望的表情，心里的失落又更多了幾分。
呵呵，畢業后，同學果然都變了……
年會結束后，安排好春節期間值班工作，摸魚科技公司正式放假。
相比私人公司靈活的假期安排，新皖銀行這邊就有點扯蛋了，官方標準上班時間一直到大年三十……
李羽真想把制定這個規定的人腦殼敲開，看看他是不是腦殼進水了！
大年三十還要上班，你干脆取消春節算了！
這么重要的華夏傳統節日，愣是被這些人把氣氛搞沒了。
沒有了傳統節日觀念，結果必然就是洋節泛濫。
年三十之前的兩天時間，因為企業都提前放假了，所以支行也沒什么事，李羽干脆直接請假。
盧正偉自從參加完李羽組的飯局，現在對李羽已經直接散養了。
你才是隱藏的大老，惹不起啊……
請假很順利，臨回老家之前，李羽和蘇琳在商場大采購一番，然后又大戰三百回合，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開車回家。
途徑南山鎮，李羽在一個煙花攤位旁邊停車。
現在城市里面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但是在農村，這玩意兒還是隨便放，春節前的南山鎮街頭最多的攤位就是這種賣煙花的。
李羽剛下車，攤主掃了一眼車牌和車標，小眼睛頓時一瞇，連忙招呼道：
“吆，老板回來過年啊，來看看，我這里各種煙花都有，這是萬家樂，這是竄天猴……”
李羽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過年放煙花了，印象里有一次自己調皮，拿著細桿煙花當槍玩，一頓突突突，直接把鄰居家的稻草堆給點燃了，差點沒把老媽給嚇死。
可惜那時候家里窮，哪怕是過年，也只舍得買幾根小煙花，沒幾分鐘就放完了，然后只能眼巴巴的看別人家放煙花。
特別是看到有人家放萬家樂，那沖天的煙花灑滿夜空，看的李羽心里那個羨慕啊！
從那以后，李羽心中就有了一個執念：
等長大了掙到錢，一定要實現煙花自由！
想著自己小時候的一幕幕，李羽心中一陣好笑。
“煙花自由，從今年開始！”
李羽掃了一眼攤位上的煙花，有大有小，還有一些公雞、火箭等特殊造型的，看的人眼花繚亂。
“老板，萬家樂多少錢一桶？”
“小的88，大點的108，這種……”
老板還在賣力的介紹，李羽又不是只買一樣，可沒時間陪他慢慢嘮嗑，于是直接了當問道：
“最貴的多少錢？”
“額，這個花最大，放的也最高，不過價格有點貴，要198一筒。”
老板從攤位底下搬出來一個體型明顯粗大很多的萬家樂煙花。
看到老板手里的貨，李羽眼睛一亮，這玩意他去年就見到別人放過，一炮三響，還帶降落傘的……
“就這個了，買20筒多少錢？”
聽到李羽隨口就是20筒，老板也是一愣。
煙花這種東西就是過年期間放一放，一般都是買2筒或者4筒，正常人家誰會奢侈的買20筒？
“你要20筒？”
“對啊，沒貨嗎？”
再次確認李羽沒玩笑，老板連忙搖頭。
“有貨有貨，20筒我只收你3500，你家在哪，我直接安排人給你送過去。”
好家伙，花錢就是不一樣，都不用自己提出來，老板直接就附贈VIP上門服務，不過他要買的還很多，等會一起結算。
除了最排面的萬家樂大煙花，剩下的都是一些小玩意兒，李羽也懶得一個一個挑選，直接指著老板攤位上的貨說道：
“這上面的，除了萬家樂，我全要了，你算下多少錢。”
老板懵逼了……
擺攤二十年，第一次被人橫掃。
有錢人真特么有病！
買這么多，你能放的完嗎？
吐槽歸吐槽，老板緩過神來，立刻拿起計算器開始噼里啪啦的計算起來。
十分鐘后。
“一共6450，收您6000整。”
李羽看了看攤位上的貨，感覺差不多，也懶得和他砍價。
“行，就這些了。我沒帶那么多現金，銀行轉賬給你？”
一單賣出6000元，老板笑的合不攏嘴，然后在李羽驚訝的目光下直接拿出一個小牌子遞了過來。
“銀行轉賬太麻煩了，你有支付寶嗎，掃碼支付就行……”
現在的小鎮商販都這么潮的嗎？（ps：2013年掃碼付才開始流行）
還好自己也有支付寶，不然就要被小鎮商販給鄙視了。
掃碼，付款。
嗯，確實很方便……
作為一個正經銀行員工，李羽忽然產生了一種危機感。
銀行主要有三大業務，存款、貸款和結算。
轉賬支付，也就是銀行的結算業務，這是銀行的基礎業務，說是根本也不為過。
李羽現在分管支行零售業務，其中就包括了用戶的結算。
親身體驗了支付寶掃碼支付的便捷程度，看著小攤販收到錢后的喜悅，李羽忽然心頭沉重起來。
銀行可能要面臨大麻煩了……
只是，這和自己有毛關系？
李羽發現自己真是咸吃蘿卜澹操心，自己在銀行就是為了摸魚賺錢的，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人頂著，自己操哪門子心啊。
付完錢，李羽留下一個地址給攤位老板，然后給老媽打了個電話。
“喂，老媽，我回來了，你們在家嗎？”
李羽說完，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因為電話那頭都是嘈雜的吵鬧聲。
過了幾秒鐘，手機里才響起老媽的聲音。
“小羽你回來了啊，我這還在單位忙著呢，你先回家吧。”
李羽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那頭又是一陣吵鬧聲。
“哎哎，你們別吵了，公司現在沒錢你們找我也沒用，你們直接去找老板啊……”
都都都
李羽看著已經被掛斷的手機，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私營小酒廠，都快大年三十了，應該早已放假才對，再結合這老媽最后說的話……
得，酒廠今年又要拖欠員工工資了。
在李羽的記憶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李羽想了想，還是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開車趕往南山酒廠看看。
這一次進酒廠大門到是很順利，保安大爺不知所蹤，空門大開，李羽直接開車到辦公樓下。
等到財務室門口的時候，李羽這才知道看門大爺為什么失蹤了，原來是在討薪啊……
“胡會計，我就差4000塊錢了，公司賬上這點錢都沒有嗎？”
“老板人也不在啊，辦公室門都是鎖著的。”
“胡會計，我家兒子過年還要等著錢結婚呢，你先幫我把工資結了吧……”
看到老媽的財務室被一群人擠爆了，無數大爺大媽七嘴八舌的要錢，李羽站在門外都感覺一陣頭大。
特別是那些張口就要老媽先給他結款的人，李羽也是無力吐槽了。
胡曉萍只是一個代賬會計，支付U盤和密碼都在老板手上，她哪有轉賬的權力？
“咳咳，安靜！大家都安靜一下！”
李羽清了清嗓門，然后在眾人的身后大喊一聲。
果然，背后突襲的效果還是蠻好的，人群被身后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紛紛轉身看是誰。
李羽朝著老媽揮了揮手，然后才對著眾人說道：
“各位叔叔阿姨，我是胡會計兒子，你們稍安勿躁，聽我一句說。”
“想要工資，在這里吵就是浪費時間，銀行密碼都在老板手上，你們不找到老板喊破天也是白搭……”
酒廠就那么點大，基本都是熟人。
很多人聽到李羽的自我介紹，立刻就想起來，這就是胡曉萍那個在外面當大老板的兒子。
人都有一個特點，就是愿意相信成功的人。
如果李羽只是一個普通小年輕，他說這種話別人肯定連聽都懶得聽，但是李羽現在大小也算是南山酒廠知名“別人家”的成功孩子。
聽到李羽的話，有個認識李羽的老阿姨立刻抱怨起來。
“原來是小羽，你這是回來過年了啊……”
“哎，你看看這事鬧的，我們一年到頭累死累活，每年發工資都要拖拖拉拉。”
相比老阿姨的喋喋不休廢話連篇，另一個中年漢子終于忍不住問到重點了。
“找財務不行，老板也找不到，那你說我們要怎么辦？”
要不到工錢，還能怎么辦？
當然是找政府啊！
對于這種拖欠員工工資的老板，李羽一直是深惡痛絕。
“我建議你們直接去鎮政府找領導解決，要是解決不了，你們就在那里打地鋪睡一覺，保證管用！”
李羽這方法何止是管用啊，簡直比掘了酒廠老板的祖墳還惡毒。
果然，討債這種事情，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李羽的建議直接給原本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的酒廠員工指明了方向。
“哎呀，小羽這個辦法好啊！”
“走，大家一起去找鎮長。”
“讓鎮長去給羅非這個王八蛋打電話，看他敢不敢不接電話……”
人群來的快，去的也快。
隨著大漢一聲招呼，一群人呼啦啦就走了。
“嘿嘿，老媽怎么樣，你兒子是不是很聰明？”
李羽得意的朝著老媽擠了擠眼睛。
來啊，夸我啊，不要客氣啊……
然后李羽就被老媽的排云掌給扇了一巴掌。
“你個臭小子就知道亂說話，你讓他們去找鎮長鬧事，回頭老板知道了還不要恨死我啊？你是不是想我和你爸被開除才高興啊……”
額……
李羽撓了撓頭。
這確實是個問題，草率了啊！
“咳咳，那個，大不了就不干了唄，你兒子還差這點錢啊？”
李羽剛說完，胡曉萍就是兩眼一瞪。
“就知道你小子在使壞心眼！”
“我和你爸都五十多了，要是被開除，在家能干嘛？”
“你到現在連個對象都沒有，我們就算想抱孫子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李羽就這么被老媽轟炸了一路。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農村的路太窄。
春節前沒人的時候還好，十幾分鐘就能到從鎮上開到家，但是今天，一眼看不到盡頭的車流簡直就是李羽的催命符。
李羽這邊走的瀟灑，卻坑慘了南山酒廠的老板羅非。
酒廠的效益每況愈下，年底的日子最難熬，上百萬的工資簡直要了羅非的老命了。
根據以往的經驗，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羅非這一次又是故技重施。
他以為自己躲一躲，拖一拖，就能把今年熬過去，結果卻等來了鎮長噼頭蓋臉的一頓罵。
現在是和諧社會，拖欠工人工資，還因此導致鎮政府被擠爆了，這絕對是一件大事。
羅非已經收到口頭警告，今天要是不能把人領走，把事情解決，他的酒廠就不用開工了……
“草！這幫，他們怎么會想到去找鎮長的？？”
羅非一邊準備開車去領人，一邊給自己安插在群眾里的間諜打電話詢問情況。
不要意外，每一個成功的老板都會在員工里面安插幾個眼線。
“羅總，他們本來只是在找胡會計要錢，沒想到胡會計兒子突然回來了，然后……”
聽完眼線的描述，羅非氣的額頭青筋直跳。
“這個胡曉萍！”
羅非很生氣。
自從李羽賺到錢之后，老胡腰桿也挺直了，還據理力爭給財務部招了一個能干事的員工。
增加一個人，就是一筆額外的支出，足夠羅老板做好幾次大寶劍了。
本來已經讓羅非很惱火了。
現在又出唆使員工鬧響這么一檔子事，羅非積攢的怒火終于忍不住了。
公司最怕的就是出現不差錢的員工，因為他們不但不愿意被壓榨，還喜歡到處整幺蛾子！
撥通自己在財務部做監工的侄女電話，羅非直接說道：
“你給胡曉萍打電話，讓她過完年不要來了，哦，還有那個李大富也是……”
“啊？大伯，胡會計要是不在，那財務的事情怎么辦？”
說起這個羅非就更生氣了。
他這個侄女簡直就是爛泥巴扶不上墻，在財務部干了三四年，除了嗑瓜子就是看電視劇，一點有用的都沒學會。
不止是這個侄女，酒廠很多關鍵崗位都是羅非的親戚，現在酒廠搞成這樣，那幫親戚絕對居功至偉。
“現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現在不是招了一個出納嘛，你和她先頂一段時間再說。”
“哦……那好吧。”
聽著侄女明顯底氣不足的回答，羅非就是一陣蛋疼，不過他依然沒忘記怎么扣錢。
“回頭他倆如果要工資，你就給我拖著……”
“哦，好的。”這次回答的到是挺干錯。
解決了群眾里的不安定因素，羅非整理好情緒，這才走進鎮政府。
今天只能大出血了……
時間，就像女人的大姨媽，越是想讓她快點走，她就是不走。
被老媽連續精神攻擊半個小時，李羽感覺自己快堅持不住了。
看著前面慢悠悠的mini，車屁股上還貼滿了各種警告語。
左邊是又大又黃的“實習”標志，右邊是“大齡剩女，追尾必嫁”，李羽真想一腳油門轟上去。
也許，這樣世界就和平了……
正在李羽考慮著用什么角度和力度追尾的時候，老媽的手機忽然響了。
哎吆，救命電話啊！
感謝你……
胡曉萍看到熟悉的來電，忽然心頭一緊，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貌似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果然，好的不靈壞的靈，胡曉萍接完電話，臉色瞬間就拉跨下來。
沉默……
幾分鐘沒聽到老媽的聲音，李羽居然怪懷念的，我真是郝建。
“媽，誰的電話啊？”
“公司的。”
“哦，我們不是才走嗎，又打電話干嘛？”
“讓我過年后不用去上班了……”
“不去上班好啊……啊？”
李羽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嚇了一跳，再看老媽鐵青的表情，他頓時縮了縮脖子。
我會隱身術……
誰都看不見我……
媽耶，老媽居然就這樣被自己整失業了。
如果是以前，李羽估計要愧疚死，但是現在嘛。
呵呵，要不是場合不對，他都想偷笑兩聲。
說實話，那種破酒廠，一年的工資都不夠他塞牙縫的。
事多，錢少，老板摳。
早炒尤魚早享福……
當然，這種想法他肯定是不敢有絲毫表露的，不然少不得又要挨一頓毒打。
老媽不說話，李羽也堅決不開口找不自在。
終于，五分鐘后，老媽忍不住了。
“我和你爸都不用去上班了……”
額，這算不算一箭雙凋？
不過，怎么還是感覺有點生氣呢？
想讓老爸老媽辭職回家享福是一回事，被別人辭退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形容呢。
同樣是分手，踹了別人和被別人踹，幸福指數肯定是不一樣的……
“哎，不上班就不上班，你們都一把年紀了，干脆搬到合淝。
我給你們買一個帶院子的房子，沒事種種花，跳跳廣場舞，不也挺好嘛……”
李羽安慰道。
李羽說的輕巧，可惜老媽卻耿耿于懷，一路上都是板著臉不說話。
等回到家，老媽就把事情和李大富同志添油加醋說了一遍，沒想到老李卻相當豁達。
“嗨，不干就不干，正好……”
在老媽犀利的眼神逼視下，老李的后半句話，硬生生給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