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
雁門關戰事的結果傳遍天下。
楊業將軍率領雁門關守軍和江湖中人一同守衛雁門關,擊退契丹入侵。
并且得到了契丹皇帝耶律洪基有生之年不再進犯大宋的承諾。
此消息傳出之后,天下震動。
朝堂之上都在稱贊楊業領軍有能,守城有功。
而江湖之中,則是驚嘆于天人楚相玉的出現,以及陸言幾人聯手斬殺天人的壯舉!
在如今的江湖之中。
無論是從境界高低還是實力強弱,天人都是當之無愧的天花板。
先有掃地僧度化蕭遠山和慕容博。
后有楚相玉連斬葉神油,九幽神君和顧佛影。
這些被度化又或者被殺的行者,在江湖之中無一不是響當當的人物。
皆是有著極為彪悍的戰績。
也正是因此,這些人的失敗才更加彰顯出天人的強大。
而就是這樣強大,可以輕易秒殺行者的天人,竟是死在了陸言四人的聯手圍攻之下。
這怎能令人不覺得驚嘆呢!
而曾經親身經歷這一戰,親眼目睹全過程的江湖中人。
如今不管是走到哪里,那都是大爺一般的存在。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請他們吃飯喝酒,聽他們仔細講述這一戰的過程。
此時的代州,某間客棧之中,便有一人正在唾沫橫飛的講述那激動人心的一戰。
“你們是不知道,當時我正在城墻上和契丹武士廝殺,忽然聽到城下傳來一道大喝聲!”
“我是殺你的人!”
“當時我就在想,這是誰啊,口氣如此之大!”
“然后我一刀解決了我面前的契丹武士,伸頭往城墻下一看,你們猜怎么著!”
“那口出狂言之人正是陸先生吶!”
“當時我就覺得,陸先生太狂了,楚相玉那可是天人吶,豈是說殺就能殺的!”
“可誰也沒想到,陸先生還真給他殺了!”
說到這里,曾經親身參與過雁門關一戰的講解人輕咳一聲,便在桌前坐了下來。
圍在周圍的眾人看到他不講了,當即就著急的問道:“后來呢?”
講解人砸了咂嘴,說道:“這酒,喝著實在是沒滋味呀。”
眾人心領神會,當即吆喝一聲。
“小二,上酒,最好的酒,十八年女兒紅!”
“得嘞!”
等到小二將好酒端上桌,那講解人笑瞇瞇的喝上一口美酒,頓時又來了興致,立刻開始繪聲繪色的講述。
而這樣的大同小異的事情,不僅是發生在這一家客棧之中。
更是發生在大宋四處,甚至在西夏和大理也都流傳開來。
總而言之,這一次陸言是真的出了大名了!
司馬溫公舊宅。
渾渾噩噩的關七依然盤膝坐在房間中央,依然被鐵鏈束縛著。
狄飛驚看著關七,低聲說道:“外面都在傳,陸言有殺死天人的實力。”
吳其榮搖了搖頭,說道:“這不是他一人的功勞。”
吳其榮雖然一直待在司馬溫公舊宅當中沒有離開。
但是他的消息還算靈通,聽說了不少事情。
有關雁門關前那一戰的過程,他就聽得極為詳細。
“謝卓顏我雖然不太了解,但是蘇夢枕和紅袖神尼豈是善類。”
“如果不是他們三人聯手消耗了楚相玉的精力,又為陸言創造出手的機會。”
“陸言怎么可能殺死楚相玉。”
“若是給他們一個單打獨斗的機會,我相信楚相玉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殺死陸言。”
狄飛驚聽到吳其榮這一番話,輕輕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這的確不是陸言一個人的功勞。”
“但是不可否認,他是最重要也最關鍵的一環。”
沒有陸言那無雙的箭術,沒有絕世好劍。
換成其他人,真的未必可以殺死楚相玉。
吳其榮抬頭看了狄飛驚一眼,問道:“你是在擔心關七不是陸言的對手?”
狄飛驚搖頭,說道:“關七和楚相玉不一樣。”
“楚相玉不過是初入天人境,可以調動天地之力的范圍據說連十丈都沒有。”
“而關七是老牌天人境,當年他可以調動天地之力的范圍就已經達到八十丈。”
“即便是被煉制成藥人,實力要減少三成,那至少也有五十丈,絕不是楚相玉可比。”
“用關七對付陸言,絕不是什么難事。”
吳其榮聞言輕輕點頭。
狄飛驚說的沒錯。
同為天人,但是楚相玉只是最弱的天人,跟關七完全沒法比。
“那你在擔心什么?”
狄飛驚嘆息一聲,說道:“我原本以為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將關七煉制成藥人。”
“可是眼下已經過去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我們還是沒有成功。”
聽到狄飛驚的話,吳其榮不禁沉默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這段時間里,他時常會清醒過來,每一次都很短暫,卻都讓我有種在鬼門關前走過的感覺。”
當關七清醒過來的時候。
只需要一個念頭,調動周圍的天地之力,瞬息之間便可將吳其榮秒殺。
所以吳其榮說每一次關七醒來他都要在鬼門關前走一趟,這真是一點都不夸張。
狄飛驚也知道這段時間里吳其榮每一天過得都是心驚膽戰。
他低聲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吳其榮搖了搖頭,說道:“這不算什么。”
說著吳其榮忽然有些疑惑地問道:“當初姬搖花是不是沒有將完整的控制藥人的方法告訴我們?”
狄飛驚回答道:“這個我不清楚,不過我想他應該不敢拿這種事情欺騙我們。”
“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有成功,也許是因為關七比較特殊。”
用煉制藥人的方法去控制一個天人。
這種事情絕對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沒有成功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吳其榮想了一下,說道:“四大天魔煉制的藥人似乎最高境界也只是無雙大宗師而已。”
“他們甚至連行者境的藥人都沒有煉制過。”
“我們更是跳過行者,直接用來煉制天人。”
“這成功率會大大下降,倒也算是情有可原。”
狄飛驚覺得吳其榮說的很有道理。
同樣的藥劑,用在不同的人身上,那效果自然是不一樣的。
“眼下我們拖延的時間越長,關七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么辦?”
“再等一段時間,如果兩個月之后,還是不能將他徹底煉制成藥人,我們就將他轉移。”
“轉移去哪兒?”
“去……”
大理,無量山。
此時關于雁門關大捷的消息已經傳到大理。
段譽一路飛快的跑到蕭峰和阿朱以及阿紫隱居的茅廬前,大聲喊道:“好消息啊,天大的好消息!”
正在院子里忙碌著的蕭峰聞言抬頭看了一眼段譽,笑著問道:“不知道是什么好消息,值得三弟這樣興奮激動。”
段譽快步走到蕭峰身邊,說道:“是大宋那邊傳來的消息,雁門關大捷!”
“契丹已經退兵了,以后不會再進犯大宋。”
“二哥他還親自出手殺了一個天人呢!”
“哦?!”
蕭峰的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這才過去多久,雁門關的戰事居然就已經結束了!
當段譽將雁門關一戰的經過細細的告訴蕭峰之后,蕭峰的心情當真是無比的復雜。
陸言雖然成功阻止契丹和大宋繼續交戰。
但是在這之前,已經有數萬人死于戰爭之中。
又該有多少家庭因此而悲痛落淚。
“但愿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戰爭。”
蕭峰感嘆一聲。
段譽也是十分認真蕭峰的話。
他這個人一向是喜好和平的,最見不得的就是打打殺殺。
如果大家都可以和諧相處的話,那這個世界可就太美妙了。
“雁門關贏了?”
這時阿紫從茅廬里飛奔出來,十分關心的詢問。
段譽點頭,笑著說道:“我二哥,也就是你師父,這一次可是出了大力。”
阿紫一臉驕傲,說道:“那當然,我師父可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她可以想象到,這個時候的大宋應該四處都是在夸贊陸言的人。
她真是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回無錫城,聽聽大伙兒都是怎么稱贊陸言的。
想到這些,她不免有些歸心似箭。
只是如今阿朱尚未生產,她實在是走不開。
就在阿紫想到這些的時候,茅廬里忽然傳來阿朱的大叫聲。
“啊!肚子好疼啊!”
眾人聽到阿朱的呼喊,都是大吃一驚,連忙進入茅廬查看情況。
之前阿紫曾經跟穩婆學習過一些生產知識,所以她很快就確定,阿朱這是要生了!
“要生了!姐姐要生了!”
蕭峰聞言不禁大喜,他等待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了!
一個多時辰之后,茅廬里驟然響起一陣嘹亮的嬰兒啼哭聲。
蕭峰和阿朱的兒子出生了。
他的名字叫做平安,蕭平安。
少林寺。
陸言和謝卓顏在返回無錫之前,決定先去少林寺走一趟,將發生在雁門關的事情親自轉告掃地僧。
藏經閣前。
掃地僧在安靜的打掃衛生。
陸言和謝卓顏從不遠處走來。
“老前輩,我回來。”
掃地僧看到陸言身影,淡淡一笑,說道:“陸施主回來,看樣子事情已經完成了。”
陸言點頭,說道:“幸不辱命,楚相玉已死,契丹也已經退兵。”
掃地僧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陸施主化解兩國之戰,解救天下蒼生,實在是功德無量。”
陸言擺了擺手,說道:“莪也是因為前輩給予的好處才做這些事情,可不敢說什么功德無量。”
掃地僧從衣袖里取出一個瓷瓶,說道:“這是……”
“等一下。”陸言攔住掃地僧,“老前輩,我這次來找您,可不是為了索要好處的。”
掃地僧收起瓷瓶,“倒是老衲孟浪了。”
陸言呵呵一笑,“不過我雖然不要好處,但是有一些難題,希望老前輩可以為我解答。”
掃地僧輕輕點頭,說道:“陸施主有什么想要問的,那就問吧。”
陸言也不客氣,直接問道:“我想知道,老前輩當初是積累了多少年的內力,便感覺到了行者的極限?”
掃地僧對于陸言會提出這個問題,并不覺得意外。
陸言如今已經是行者,自然是渴望成為天人的。
而想要成為天人,首先要走到行者的極限才行。
作為過來人,他的經驗對于陸言自然是具有極大的參考價值的。
“一百六十年。”
陸言聽到掃地僧的回答不禁愣了一下。
他如今內力的積累程度都已經有三百多年了,都還沒到極限。
掃地僧怎么會才一百六十年就到了極限?
掃地僧似乎是看出了陸言的疑惑之處,他解釋道:“人與人是不同的。”
“有些行者,積累的內力在五十年上下就到了極限。”
“而有的行者,至少要一百年上下才能到達極限。”
“而極限越是難以達到,就說明潛力越大。”
陸言聞言臉上露出一抹微妙之色。
如今他積累的內力都已經有三百多年深厚,豈不是說他的潛力十分巨大?
“老前輩,如果我是通過吸取別人的內力獲得了大量的內力呢?”
一直以來,陸言都在擔心這一點。
他獲得這么深厚的內力,除了丹藥提升之外就是通過吸功大法來吸取別人的內力。
自己辛苦練出來的內力,那真是幾乎一點都沒有。
如果這個內力積累的深厚程度是要他自己去修煉的話,那他想要成為天人可就太難了。
掃地僧淡淡的說道:“不管你是自己修煉也好,吞服丹藥也好,又或者是吸取別人的內力,只要你可以將這些內力完全融合,化作自己的東西,那就沒有任何問題。”
聽到掃地僧的解釋,陸言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幸好,他之前每次吸收別人的內力,都會很努力的融合,徹底化作自己的內力,不留下任何隱患。
這樣一來,那就沒有問題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極限究竟在哪兒。
“老前輩,我有一個問題,如果不方便回答的話可以不說。”
“我想知道,老前輩可以調動的天地之力的范圍有多大。”
對于此,陸言純粹是覺得好奇。
楚相玉已經那么厲害,可是他可以調動的天地之力的范圍還不足方圓十丈。
他很想知道,掃地僧這樣的老牌天人可以調動的天地之力的范圍會有多大。
掃地僧淡淡的說道:“這并不是什么不能對外說的秘密。”
“老衲可以調動的天地之力的極限范圍在方圓六十丈。”
陸言聞言臉上露出一抹驚嘆之色。
方圓六十丈!
這個范圍已經是非常大了。
只要是在這個范圍之內,掃地僧心念一動,便可以將任何人置于死地。
若是楚相玉有這樣的調動范圍的話,再來十個他也殺不死楚相玉啊!
掃地僧看著陸言臉上那驚嘆之色,又說道:“老衲所說的是極限范圍,在這個范圍之內,老衲調動天地之力的速度是不一樣。”
“距離老衲近一些的地方,只需要一個念頭,天地之力便會隨老衲心意出現變化。”
“而距離遠一些,天地之力給予老衲的回饋就會變慢。”
“若是老衲要調動六十丈外的天地之力,至少需要兩到三息的時間才會有所反應。”
陸言了然的點了點頭。
這個道理他懂。
總要讓子彈先飛一會兒嘛。
接下來,陸言又向掃地僧請教一些問題,一直聊到了黃昏時分。
陸言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說道:“天色不早了,晚輩也該告辭了。”
說話間陸言從地上站起身來,沖著掃地僧鞠躬,準備離開。
陸言轉身沒有走出去多遠,忽然又轉過頭來,對掃地僧問道:“老前輩,如果當初我得知楚相玉是天人之后拒絕出手的話,您會怎么做?”
掃地僧淡淡一笑,說道:“老衲知道你不會拒絕出手。”
“不過即便你真的不出手,也并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人非圣賢,皆有私欲,你如此,老衲亦是如此。”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掃地僧不愿出手破了自己修養多年的心性。
同樣,如果明知必死的話陸言也不會去雁門關。
只要是人,會思考,就會懂得趨利避害的道理。
如果人人都可以做到大公無私,那自古至今被傳頌的圣人就不會只有那么幾個了。
陸言目光微妙的看了掃地僧一眼,說道:“當初我問老前輩是自己的修行更重要,還是天下百姓的安危重要,其實未嘗沒有逼迫老前輩出手的意思。”
掃地僧搖了搖頭,說道:“老衲若是想要出手,不用任何人逼迫。”
“老衲如果不想出手,即便契丹人打到老衲的面前,老衲依然可以視若無睹。”
“老衲這些年修心養性,也是有些成果的,早已經過了要考慮別人考慮外界的階段。”
“如今老衲需要考慮的就只有自己的意愿,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在乎。”
如果掃地僧真的在乎那么多。
當初就不會讓陸言帶著人進入少林寺。
也不會眼睜睜看著玄慈方丈被丈責而死,令少林寺蒙羞。
更不會任由蕭遠山和慕容博偷盜藏經閣里的經書。
陸言聞言朝著掃地僧深深鞠躬,說道:“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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