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的客人進來又離去,但是這個卡座卻一直沒有變,三個醉倒的食客半躺在座位之上,
剩下的青年和女孩輕松自在的聊著天,時不時發出一陣笑聲,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
突然,砰的一聲,醉倒了也不老實的攝像小哥,一個翻身,整個身體跌到了桌子下面!
“呀白!”
永山直樹連忙彎腰查看,遠一點的明菜也很關心的探著頭:“呆膠布?佑太桑有沒有受傷?”
“沒有事就是太沉了,我拉不起來”
整天扛著攝像機的小哥,又胖又壯,絕不是永山直樹力氣小!
“哈哈,明菜醬該怎么辦喲”放棄了把人拉起來,永山直樹重新坐在了長椅上,看了看表,已經快8點了,居然聊了一個多小時嗎?
“時間也不早了,得想個辦法把他們送回去啊。”
小明菜也很無奈,總不能叫她一個小女子抬幾個醉漢吧
“果然還是要叫其他人來吧。”
“秋豆麻袋,我還有一個辦法。”喝了酒的永山直樹比平時放開了很多,他直接找餐廳服務員要了毛巾和冰水,
然后把浸了冰水的毛巾,一下子糊在了島田雄三的臉上。
島田雄三立即睜開了眼睛:“納尼!怎么了!下雨了嗎?”
睡得正香的時候突然被冰水敷臉,即使對于醉酒的人來說,也太過刺激了。
“雄三桑,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可以回去了。”
“回去哪里?啊嗨,是應該回去了感謝招待”
說話前言不搭后語的樣子,明顯沒有清醒,但是總算是可以交流,也能夠自己行動了。
永山直樹用同樣的方法把攝影攝像兩位小哥都強行開機,
忽悠著3個醉鬼顫顫巍巍的準備起身離開。
目睹永山直樹的所作所為,中森明菜睜大了眼睛,就差捂住嘴巴了,
“直樹桑好可怕!”
一行五人,叫了兩輛出租車,小明菜坐在前面一輛,帶著島田雄三和拍攝器具,順便指路,直樹在后面帶著攝影攝像的兩位小哥。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出租車停在了一家星級酒店的門口,研音背后是財團,當然不會委屈了自己的員工。
兩人架著三個醉鬼回了房間,才最終松了一口氣。
本來是要告別回去的,但畢竟自己也喝了不少酒,動彈之后感覺腦子更昏了,
永山直樹不得不在酒店大廳里的沙發上坐了一會兒。
“直樹桑,呆膠布?”明菜去前臺要了一杯水,有點擔心的問到,
“哈,沒什么,喝了酒有點暈而已。歇一會兒就好”
喝了酒之后其實不怎么渴,永山直樹只是抿了一口,然后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少女,
“明菜醬明天就要開始工作了吧,要開始忙碌起來了呢”
“嗨,不過因為提前幾天到了,所以錄音的強度應該會下降不少,真是幸運呢”
小明菜聊起工作的熟練口吻,讓人差點忘記這個小女孩明明還是高中的年紀。
永山直樹的頭暈稍微有點緩解,有點呆呆地看著這張稚嫩的臉上透露出屬于成年人的平靜,不知道為什么問了一聲:“害怕嗎?”
“錄音?是有點點擔心,但是呆膠布”小明菜搖了搖頭,做出元氣滿滿的笑容,
“不是錄音明菜醬,一個人來到美國,害怕嗎?”
明菜遲疑了一下,還是笑著說:“不是還有信夫桑和雄三桑嘛,大家一起就不害怕了”
怎么可能不害怕?3個月前還在上高中的女孩,突然間就來到了離家千萬里之外的美國,一行人中除了自己都是認識不到幾個月的男同事,有些人連名字都叫不出來,
在一片陌生的環境中,周圍都是金發碧眼的外國人,而自己的英語只有一點點,連基本的溝通都很困難,
不過一向心思細膩的中森明菜,不愿意給其他人添麻煩,所以強裝出一張笑臉,就和培訓課程里教過的一樣,作為偶像,無論什么時候都要保持笑容
小明菜的聲音低了下來:“就是不知道媽媽那邊怎么樣了,走之前都沒有見過面。”
眼圈也紅了起來。
“千惠子桑也一定在思念著明菜的!”永山直樹有些著急了,像是小孩子一樣揮著手說到,“從早上一睜眼就開始,然后現在躺在床上也睡不著的那種!”
“哈哈,哪有直樹桑這樣的”明菜不經意的用手揉掉了眼角流下的淚水,“東京現在是下午3點,媽媽才沒有這么早就躺在床上!”
啊,忘記時差了....
“哈哈哈”永山直樹打著哈哈,“那就是看著窗外的櫻花也在想著明菜醬”
“是啊,青瀨街上的櫻花已經開了呢”
中森明菜似乎想起了老家,“直樹桑,你知道嗎,我家的不遠的地方有一株很大的櫻花樹哦,小時候每次櫻花盛開,媽媽就會帶我們去那里。”
“可惜今年看不到了呢”
明菜聲音又低沉下去了,回去至少還要半個月,那顆櫻花肯定已經凋謝了。
看到明菜的心情又開始低沉,
永山直樹感覺從剛剛開始自己的嘴簡直被烏鴉附體,說什么都會引起明菜的情緒低落。
永山直樹眼神亂轉,卻一時也想不到什么安慰之詞,不知道該怎么辦。
突然,
他瞄到了酒店大廳里的白色鋼琴,
快9點了,酒店大廳里已經沒有什么人,自然是沒有鋼琴師在演奏的,
純白的鋼琴靜靜佇立在大廳一角,琴座微微傾斜,像是一直在期待著下一位演奏者上場。
“明菜醬,雖然不能讓你看到櫻花,但是也聽聽櫻花飄落的聲音吧”
“誒?”中森明菜抬起頭,卻發現永山直樹已經站起身朝著大廳的鋼琴走去,“直樹桑”
永山直樹坐在鋼琴旁邊,對著不遠處的明菜說到:
“明菜醬,這首曲子叫《桜色舞うころ(櫻花紛飛時)》”
聲音大得大廳里不多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酒店柔和的水晶燈之下,永山直樹端坐在純白的鋼琴旁,
本就偏白的膚色更顯晶瑩,白色的襯衣服帖的遮住軀干,整個人似乎都要與純白鋼琴融合在一起,
然而黑色的碎發和西褲,就像黑白色的琴鍵一樣,描繪出了人與物的界限。
一只修長的手按在了鋼琴的琴鍵之上,
純凈清脆的音符從指腹跳出,優美的旋律也隨之起舞,
輕輕的音符,像是正在慢慢飄落的花瓣,落在聽眾的耳朵之中,
有時一縷清風從枝間穿過,帶著更多的櫻花在空中紛飛而下
哀而不傷的樂曲,仿佛要讓人一定記住,
人世浮沉,就如同注定要凋零的櫻花一樣,
卻能夠留下最為美好的回憶
中森明菜不自覺的閉上眼睛,
仿佛眼前真的出現了自己和家人一起觀賞櫻花的場景,
她拉著母親的手,看著櫻花紛飛的樣子,開心地笑著。
鋼琴的旋律在一串清脆的音符之中消失,之前心中的傷感似乎也隨著櫻花紛紛離去,
眼眶中原本的淚水已經消失,留下的是更加晶瑩的神采。
小明菜也睜開眼,看到鋼琴旁的永山直樹,正微笑著看著他,
修長的手臂輕輕搭在鋼琴之上,烏黑的頭發之下,一雙桃花眼微微合攏,清俊的五官更加柔和,白皙的面容上,露出微微的笑靨。
沒有喝酒,但是明菜的腦袋似乎也有一點眩暈,呆呆看著眼前的景象,感覺時間像是定格了一樣。
“明菜醬,怎么樣?”
永山直樹看明菜沒有回答,就走到她的旁邊,又問了一次,
“明菜醬,這首曲子怎么樣?”
這時,明菜才回過神來,看到直樹桑離得這么近,臉一下子有點發熱,
“納尼?直樹桑說什么?”
“這首曲子怎么樣?”
“嗨,這當然是一首非常棒的曲子,又是直樹桑自己創作的嗎?”明菜趕緊喝了一口涼水壓壓驚,順便轉移話題。
“是的,是在出國之前出現的曲子。”永山直樹點點頭,又問到,“明菜醬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嗨,阿里嘎多”
“那就好”
剛剛的一首曲子,吸引了大廳不少人的注意力,
這個時候,已經有好幾波人的目光看向了這里,永山直樹看著可能引起的騷動,感覺自己剛剛或許有些魯莽了,
“明菜醬,時候不早了,我應該要告辭了,不然后面可能會很麻煩。”
似乎還有幾個美國妹子指著這邊嘰嘰喳喳,躍躍欲試想來打招呼的樣子。
“誒?這就要走了么”明菜下意識的說了出來,“直樹桑之后就要回日本了吧?”
“是啊,看完了迪士尼樂園和圣莫妮卡海灘,之后就回去了。”
“迪士尼樂園啊好想去”明菜的眼睛里閃過一道光彩,不過想了想行程安排,還是嘆息到,“但是可能沒時間去了。”
這個時代,即使是在錄音棚一整天,或許只能錄一首歌,
而這次的任務足足有10首,提早來了幾天也寬裕不到哪里去,更何況還要拍照片和影像材料。
對這一點,永山直樹也沒有什么辦法,這可是重要的出道專輯,總不能半途逃出來啊
明菜倒是沒有太過可惜,也告別到:“那么直樹桑,是乘坐出租車回去嗎?”
“嗨我去門口攔一輛車”
永山直樹站了起來,朝著酒店門口走去,明菜也跟著送了一送。
洛杉磯夜晚的涼風吹在身上,稍微有點寒冷,
在酒店門口攔下一部計程車,正準備上車時,永山直樹回頭看了一眼,
中森明菜還在臺階上的大廳門口朝這邊揮著手,
周圍只有她一個人,小小的人兒在高大的門廳里,顯得特別孤單。
這時候永山直樹又想起她剛剛說很想去迪士尼樂園時臉上的神采,
以及之后卻因為行程耽擱不能去的惋惜,感覺一股熱氣沖向了腦袋,
他朝著中森明菜大聲喊到:
“明菜醬!”
“誒?”這一下把明菜弄懵了,“直樹桑,怎么了?”
“錄制工作完成之后一起去迪士尼樂園玩吧!我來接你!”
“納尼?但是直樹桑不是要回去了嗎?”
“那種小事不用考慮!明菜醬,要一起去迪士尼嗎?”
中森明菜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真是頭疼呢,但是如果直樹桑一定這么要求的話”
“哈哈,那就說定了”永山直樹低頭鉆進了車里,不給明菜反悔的機會。
看著出租車的尾燈消失不見,小明菜高興的返回了大廳,
喝酒之前非常穩重可靠的直樹桑,在喝醉了之后卻意外的沖動呢
看到大廳里的鋼琴,那是直樹桑坐在那里,特地給我彈的曲子呢,
又看到座位上的水杯,這是直樹桑喝水的杯子!
等等,
我剛才是不是也喝了?
小明菜的臉又紅了,捂著臉跑回了房間。
同一樓層,另一個房間里的富岡信夫,這時候敲響了島田熊三的門,他是來詢問一下今天拍攝進展的,可是卻怎么敲也沒有反應,
“還沒有回來嗎?這都幾點了?”
有心想要敲明菜的房間,可這么晚了去打擾一位異性,不僅太沒有禮貌了,還可能被當成壞人的吧。
于是他又敲了敲其他攝制組的房間,依舊沒有人應答,看樣子真的沒有回來呢,
真是不像話,這么晚了還能拍什么,不是耽誤明菜醬明天的錄制工作嗎?
富岡信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去了,可在心里已經決定,等他們回來之后要狠狠罵一頓。
正轉頭呢,看到穿著明黃色衛衣的中森明菜小跑著過來了,
“明菜醬!你已經回來啦?”
正害羞得想要回房間,突然看到富岡信夫,小明菜嚇了一跳:“信夫桑,你怎么在走廊?”
“想找雄三君談一點事,他還沒回來嗎?敲門一直沒回應。”
“不是的,雄三桑已經回來了,不過喝醉了,可能今晚清醒不過來了。”小明菜急著回房間,“信夫桑,大概要明天才能找他了”
“誒?那本多和黑木呢,也喝醉了?”
“嗨一起喝的酒。”
“真是不像話,放著明菜醬一個女孩子在美國,自己居然喝醉了嗎!”富岡信夫明顯有點生氣了。
“沒有沒有,還有直樹桑也在,也是直樹桑幫忙送他們回來的。”
“直樹桑,是永山直樹?”富岡信夫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嗨!”天籟
“他不是在日本嗎?”
“直樹桑是來美國參加一個活動的,然后在洛杉磯轉機的時候碰到了,就一起吃了飯。”
小明菜言簡意賅,“信夫桑,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啊,哦,好的,注意休息”
“嗨”
看著明菜進房之后,富岡信夫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明明不是要躲開這個家伙的嗎?居然在美國還能遇到?”
拳頭捏緊了,用力砸在墻壁上,
“可諾鴨嘍,這個家伙,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