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無云,天朗氣清,火辣辣的太陽照射著大地,樹葉已經是有些蔫吧了。
“嘩嘩!”
在這酷熱至極的天氣下,在一條小河邊傳來了嬉水的聲音。
仔細望去竟然是一頭巨大的黑熊在河里邊暢游著,不時還有幾條一尺來長的魚被這黑熊捉到,扔到了岸上。
順著這魚的拋物線,可以看到,這魚都落在了河邊一棵巨大的樹下。
透過樹干,在這樹蔭之下,一個身著青袍之人,盤膝坐在那里,手中則是拿著一根尖銳的木叉。
那從河中飛出來的魚,直接就落在了這人手中的木叉之上。
細細看去,落在這木叉上的魚,已經是通過河水清洗干凈了。
只見坐著這人對著手中木叉上穿著的魚,伸手輕輕一拂,一股濃烈的魚香味就傳了出來。
這魚,熟了!
“可惜了,沒有鹽啊!”
盤膝而坐的青袍人看著這木叉上已經是熟透了的魚,有些遺憾的說道。
“只不過,這點東西,也是吃不飽啊!”
說著,就把目光看向了正在嬉水的巨熊,“小黑,過來!”
“嗷”
正在嬉戲的巨熊似乎是聽到了青袍人的呼喊,身軀輕輕一抖,“嗒!嗒!嗒!”身上的水已經是落在了河中,毛發已經是干燥了起來。
巨獸的身影也是到了這盤膝而坐的青袍人的面前。
“抓點野味去!”
對著過來的巨獸,這青袍人拍了拍這巨獸毛茸茸的腦袋。
巨獸聽到了這個,龐大的身影就像是一陣風一樣,直接就消失在了青袍之人的眼前。
這是一片連著山的曠野,想要抓到一些野味,那就只有進山。
“唏律律”
正在這青袍之人品嘗著這無味的烤魚的時候,他突然之間就聽到了馬匹的聲音。
于是,這青袍之人,直接就抬起頭來,望了過去。
竟然是一老一少,正在田埂之上快速的跑著。
那老的背著一個盒子,懷中似乎還捧著一些地瓜,跑的賊快,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跡。
至于那青年,似乎是氣力不濟,跑了沒有兩步就氣喘吁吁的。
而在他們的后邊,則是一個頭發花白,手中舉著一個耙子一樣的農具,一邊跑,還一邊高聲極呼,
“我讓你跑,給我地瓜錢!”
僅僅是聽著這樣的高呼,盤膝而坐的青袍之人已經是明白了過來。
看著年輕人體力不濟的模樣,想來是餓得急了,竟然是去偷地瓜了,不料被地瓜的主人抓了個正著。
只不過,這二人還算是要臉,并沒有因為被一個農夫老丈追趕,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最終,這年輕人還是被追上了。
“老丈,不就是幾個地瓜嗎?”
看著拉著自己衣衫的老丈,這年輕人開始辯解了起來,“我可是世子,這就是因為趕路,丟了盤纏,沒有了吃的了!”
說著說著,眼神就靈動了起來,“先把這個地瓜借我,到時候,保你一生榮華富貴!”
那老丈眼神之中盡是不信,“就你?”
實在是這年輕人穿的破破爛爛的,怎么可能會是世子呢?
“不信!”
“你賠我地瓜錢!”
“要不然,我絕對不會放手的!”
那農夫老丈緊緊的拉著這年輕人的衣角,就是沒有絲毫要松手的意思。
這年輕人看了看周圍,眼前勐地一亮。
“要不,把馬賠給你?”
“真的?”
那老丈聽到了這個,眼前頓時就是一亮。
實在是相對于幾個地瓜而言,這馬匹的價值實在是太大了。
但是,很快,這老丈就堅定了下來。
“我不要這馬!”
“我就要地瓜錢!”
“你不是傻的吧?”
這年輕人頓時就傻眼了,還有人不要馬匹反而就要幾個地瓜錢的。
那老丈看著面前的年輕人,沒有絲毫放手的意思,至于馬匹,他確實是想要。
可是他一個侍弄田地的農夫,哪來的馬?他也是養不起馬匹的。
至于去販賣?也許是能得到一些橫財,可是,更大的可能會引來災禍的!
他一個農夫,哪來的本事守得住這么大一筆錢財?
這不是說他不貪財,而是說,這是一種智慧,保命的智慧。
不得已,這年輕人把地瓜還了回去。
至于那馬匹,似乎是聽到了眼前之人要把它賣掉,等到轉過身來的時候,馬匹也是不見了。
看到了這一幕,這年輕人頓時就有點欲哭無淚的感覺。
“咕咕咕”
看著遠去的老丈的背影,這年輕人的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實在是太餓了!
“這該死的老黃,”
這個年輕人有些咬牙切齒的說到,“竟然是敢把本世子一個人拋下,自己跑了!”
只不過,這個時候,就算是再怎么放狠話,都是沒有什么用的。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現在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要填飽肚子。
正在餓得發慌的時候,這年輕人的鼻子抽動了起來,他似乎是聞到了烤魚的香味。
頓時就朝著香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沿著河邊不停的走著,大概走了幾百米的距離,他終于是看到了在一個參天大樹的樹冠之下,坐著一個青袍人,手中正拿著一串烤魚在吃著。
這年輕人的眼神頓時就凝重了起來,然后又迅速恢復了靈動。
晃晃悠悠的就朝著眼前那青袍之人走了過去。
他實在是太餓了,就算是死,也不能做一個餓死鬼的。
“這位兄臺!”
等到這年輕人走到了這青袍人的跟前,發現坐在這里的青袍人似乎很是年輕,劍眉星目,披頭散發的,自有著一種逍遙的氣度。
只是,對上了這青袍之人的眼神,他就感覺到了一種威嚴,一種對于生命生殺予奪的威嚴。
這是個大人物!
“在下腹中饑餓,不知可否借上一只烤魚,讓在下填飽肚子!”
“到時候,必有后報!”
那青袍之人看了眼前這年輕人一眼,直接就把木叉上剩下的那一條烤魚直接就拋給了他。
這年輕人順手就接住了,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我看你也是走南闖北的!”
看著這年輕人已經是吃了下去,那青袍之人幽幽開口了,“說說這天下的形勢吧!”
“嗯...”
那年輕人吃著這沒有任何左料的烤魚,含湖不清的說到,“等到窩織完了舅碩!”
那青袍之人慢慢的點了點頭。
“少爺,少爺!”
就在這年輕人吃著這木叉上的烤魚的時候,一個聲音沿著這河流傳了出來。
一個背著木匣子的中年人,一邊走,一邊喊著。
“窩在著里!”
此刻,這年輕人的口中的魚肉還沒有徹底咽下去,聽到了聲音立刻就大聲回到。
那中年人聽到了聲音,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僅僅是一望之間,他就感覺汗毛倒立。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大恐怖一般,不過,等到他再一次望了過去的時候,那種感覺似乎是消失了。
“邪門,真的是邪門的很啊!”
只不過,他也是不敢大意,他的少爺還在那里呢,只能是慢慢的走上前去。
“少爺,這位小哥是什么人啊!”
那中年人走到了這‘少爺’的跟前,看著少爺手中已經是快要吃完的烤魚,童孔微微一縮。
這烤魚是哪里來的?
這里可是沒有絲毫的火焰的。
想到了自家少爺的身份,這中年人有些緊張了起來。
而這少爺似乎是沒有發現這一點一樣,抹了抹嘴之后,看著面前的中年人。
“老黃啊,你可真的是不仗義啊!”
“竟然是自己跑了,”
說著,這‘少爺’看了一下眼前的青袍之人,“要不是遇見了這位大哥,我怕是要餓暈過去了!”
“不會的!”
那被稱作是老黃的中年人尷尬的笑了一下,“我相信以少爺的聰明才智肯定是可以跑的掉的!”
說罷,不等自己的少爺說話,這老黃對著面前的青袍人拱手說道,“這位小哥,多謝您了!”
“不知您高姓大名,將來若是發達了,必有后報!”
“不必了!”
之間這青袍之人搖了搖頭,然后對著那個‘少爺’說道,“你記得吃我的烤魚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什么嗎?”
聽到了這個,老黃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少爺’該不會是答應了不該答應的事情了吧!
那‘少爺’看著面前的青袍之人,回想了一下,,“記得!”
“就是我吃著烤魚,給你訴說一下當今天下的形勢!”
“那就說說吧!”
那青袍之人看著面前的年輕人澹澹的說到。
而那老黃亦是被這一奇葩至極的條件弄得那是相當的無語的。
這算是什么?
一條魚換天下目前的形勢?
只見這年輕人那這世歐中剛剛叉魚的木叉,直接就愛地上畫了一個圓圈。
“此為神州!”
然后在這圓圈之上畫了一條弦,把這圓圈畫成了一大一小兩部分,手中的木叉對著那一小部分說道,“北莽統領苦寒之地,暫且不提。”
手中的木叉,對著那一大部分狠狠地戳下,“這便是中原!”
接著面前這年輕人康慨激昂的講到,“話說當年,天下亂局,九國割據,隨之諸侯亂戰,動搖神州。
離陽,破局而起,掃滅八國,成就一統之勢!
尤其是離陽朝的北椋鐵騎,更是以無敵天下之勢,蕩風云,平天下,一軍滅六國!
這邊是北涼王徐驍的威風!”
說完了這些,這年輕人看了一眼面前的青袍之人,但是沒有看到有著任何的反應。
只是,看著青袍人的眼神,就明白,讓他接著說呢!
“若不是他,天下尤在亂戰之中!
如今,離陽一統,徐驍封王,鎮守邊境三州,統領三十五萬北涼大軍,抵外敵于風雪之間!
這正是離陽第一權臣,異姓王徐驍!”
說完了之后,這年輕人就把目光放到了面前的青袍人的身上,似乎是想從他的眼中看到震撼什么的。
只是,這青袍人的眼中,別說是震撼了,就算是波動都是沒有一絲一毫的。
似乎,這些在他看來就是平常事罷了!
“你是徐鳳年吧!”
這青袍人看這面前的年輕人,突然之間就吐出了一個名字!
這年輕人驚愕至極的看著面前這青袍人。
他從這青袍人的語氣之中聽到的是肯定,似乎已經是認定他就是北椋王徐驍的兒子。
聽到了這話,旁邊的那個老黃立刻就緊張了起來,手已經是放在了背上的木匣子上邊了。
“正是!”
那徐鳳年似乎是膽大至極,直接就承認了!
“我想兄臺應該不是來殺我的!”
“要不然,我早就死了吧!”
“不知兄臺高姓大名!”
“章玉柱,文章的章,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的玉柱!”
這青袍人吐出了一個名字。
可是,徐鳳年想破了腦袋都是沒有想出來,眼前這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從來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莫非,這是一個假名字?
畢竟,以眼前這人的氣度,怎么看都不像是籍籍無名之人啊!
一旁的老黃亦是如此!
在江湖或者是朝堂之上,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的。
而章玉柱坐在這里,他怎么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來到了雪中的世界了。
并且是剛剛到達這里,他就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徐鳳年!
至于跟在他身邊的老黃應該就是劍九黃了,那個木匣子想來就是裝了不少名劍的劍匣了。
“踏踏、踏踏!”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馬蹄聲突然之間就傳了過來。
抬頭望去,竟然是幾個帶著刀劍的壯年漢子,在騎著馬匹快速的行進著。
看他們的目標似乎正是坐在這里的三人。
只不過,看他們行進的方式,似乎是帶著一些軍陣之法!
想來,這些人也不是簡單的人!
這些人快馬上前,直到快要到了坐在樹蔭之下的三人的跟前的時候,才勒住了手中的馬匹。
“吁”
那為首之人,勒住了馬匹的韁繩。
“希律律!”
馬匹頓時就停住了,馬蹄更是高高揚起。
就在這些人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嗷”的一聲就穿了過來,似乎是有著什么勐獸出現了一樣。
這些上好的良駒,頓時就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