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孟浪看著手中的書，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我的人生彩排，應該是出事故了……
天上飛的不行，地上跑的你也給我作妖？
我與交通工具不共戴天的意思？
所以11路最安全，這是要我“走遍華國”的節奏？
哦！也不是，至少證明了高鐵對自己來說是安全的，為華國名片工程安全性點贊。
不過這是不是說明，質量越大，慣性越大，被命運強奸的概率就越小？嗯！劃重點！
孟浪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意志對他的敵意和針對。
可是自己明明什么都沒干，為什么這次又這么慘？明明最近的好幾集都活了二十來年了，突然就給我來一場暴斃，孟浪表示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孟浪不由陷入了沉思。
胃癌死、癱瘓死、病死、飛機失事死、老年癡呆死、大巴墜落死……
這本自傳又回到了熟悉的《作者的一百種死法》行文風格。
可我最近到底干了什么？
怎么又得罪天道他老人家了？
中天律所會議室內。
“媛媛……”
高媛冷冷地看了一眼許勁松，眼中盡是淡漠。
“麻煩許總別這么叫我，有點反胃！”
許勁松頓時臉色一僵。
林海棠感受到現場的氣氛，卻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許先生，我們言歸正傳吧，請你們看看這個。”
林海棠將那份離婚協議推了過去，淡淡道。
“這是一份經過公證的離婚協議，如果你們沒有庭外和解的意思，那么今天我就會將起訴書送到法院，請求開庭。。
所以這是我們最后一次進行庭外和解的嘗試。
如果今天談不攏，那我們恐怕就只能對簿公堂了。”
哪怕已經有所預料，但是當許勁松看到那份協議的那一刻，都有種想一巴掌抽死自己的沖動。
來之前，他就已經咨詢過律師這份協議究竟會給自己帶來什么……
按照他的想法，那天晚上的行動本該萬無一失，所以他那是演戲演全套。
等搞定了高媛，當著她的面將這份離婚協議當場撕掉甩在她臉上才是本來的劇本。
誰成想半路殺出了一堆警察將局面攪亂。
本該是件“煙霧彈道具”，用來迷惑對方的一紙協議，居然成為了計劃中最大的敗筆！
沒有核武器，誰跟你談判？你夠資格坐在談判桌上嗎？
現在對方有了，還是自己親手送過去的……
除了懊悔和憤怒，許勁松同時也感到一陣陌生。
此時的高媛，與兩天前見到的那個女人，氣場似乎完全不同了？
當然，這氣場多少也來自于門外站著的那兩個西裝女保鏢。
這個女人……
他強忍住將那份協議復印件搶過來撕成碎片的沖動，冷聲道，“你們想要什么條件？”
林海棠想到孟浪之前的提醒，開口道。
“按照我當事人的意愿，是根據這份離婚協議嚴格執行。
當然，如果你們能夠提供更合適的和解條件，那4的許氏集團股份我們也可以酌情放棄。”
許勁松和身邊的崔季忠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詫異。
“高媛，你真的愿意放棄這些股份？”許勁松試探道。
“呵！山鳥與魚，如何同路？虎豹與豺狼，如何為伍？”高媛不屑道。
“我……”
這解釋，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許勁松知道高媛是高傲的，而今天，這份高傲成為了她身上的利劍，對準的卻是自己。
“咳！許先生，相信你們今天也已經有腹稿了，是要進行股權置換，還是現金回購，只要條件合適，都可以談。
當然，希望貴方提供一份有誠意的和解方案，否則大家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許勁松冷冷看了一眼林海棠。
“季忠！”
“是許總。”
站在許勁松身后的崔季忠立刻拿出一份提前擬好的協議遞到了林海棠眼前。
《長青生物股權轉讓協議》。
當看到這份協議上“長青生物”幾個字的時候，林海棠眼睛一瞪。
這……神了那家伙！
事前林海棠和高媛也提前分析過。
價值32億的股份，就算是家大業大的許氏集團，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這么多的流動資金用于股權回購。
那么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股權置換。
用一些對許氏集團來說不那么重要的分公司股份，棄車保帥，換回高媛手中的這部分至關重要的集團股份。
或許再加上少量的現金和其他固定資產。
關鍵就在于，對方會用什么公司的股權與高媛進行互換。
它們的價值或許相當，但是對許家的意義完全不同。
不過許氏集團名下的子公司數量繁多，短時間內想要捋清是根本不可能的，提前預判也就無從談起。
但是孟浪那個家伙……顯然是已經提前知道了什么？
在林海棠看來，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通過商業間諜。
但不是許勁松身邊的心腹，怎么可能會知道這樣的機密？
第二種就是對方已經將整個許氏集團做了摸底調查，然后得出了對方棄車保帥的“車”肯定是長青生物的結論？
那得多強大的數據分析團隊才能做到這樣的精準預判？
不動聲色的和高媛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震驚。
她們想要長青生物，而許勁松居然還很默契的將長青生物拱手相讓……
簡直就是將許氏集團玩弄于股掌之間。
這個組織……恐怖如斯？
林海棠和高媛萬萬不會想到，這樣的巧合其實是一個很復雜的“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從許勁松拋棄“長青生物”，接著被“孟浪a”看上，“孟浪a”提醒“孟浪bcd”這公司正好能救命，最終“孟浪d”指示高媛拿下“長青生物”。
所以，究竟是高媛先看上長青生物，還是許勁松先拋棄長青生物。
這完全是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林海棠拿起這份協議看了起來，不時還和高媛低聲交換兩句意見。
這份協議大概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將長青生物75的所有權轉讓給高媛，前提是高媛放棄所有離婚財產分割權利。
“許總，你覺得長青生物75的股份值35億？”高媛冷笑著將這份轉讓協議丟回到許勁松面前。
崔季忠聞言，立刻拿出了另一份文件。
“兩位，這是長青生物去年的財務分析報表，2017年，長青生物的營業收入億，利潤總額7000萬，銷售毛利率超過30。
長青生物目前的評估市值是48億5000萬，75的股份價值超過36億。”
“呵呵！”高媛卻是看也不看。
“評估市值？它上市了嗎？”
“這個……還沒有。”崔季忠干笑道。
“所以你們的市值是誰評估的？”
“我們邀請了專業的評估機構……”
高媛直接打斷對方，“專業？不會是你們許氏旗下的評估機構吧？”
“年利潤7000萬的公司，按照非上市公司20倍左右的市盈率估算，它的一般估值水平大概只有14億左右。
即便是按照2017年上市醫療服務行業70倍左右的平均市盈率，它的價值也不過49億。
所以，48.5億的市值是怎么算出來的？
你們是想說，這家公司的價值已經可以媲美那些上市公司了？
而且據我所知，醫療行業的近兩年的行業平均毛利率接近50，一家銷售毛利率只有30的公司，說明它的產品附加值遠低于業內平均水平。
扣除掉銷售費用、管理費用，我很懷疑它的產品凈利率有幾個點？
別說和上市公司比，我連它能繼續存活幾年都不確定。
總利潤可以有很多方面的影響因素，比如其他額外收入，又或者流動資產和固定資產的變賣。
但是一個公司的產品市場競爭力不行，你指望它能有多少的市場價值？”
這一番話，說的對面的許勁松和崔季忠是啞口無言。
就連林海棠都是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高媛。
這還是一個家庭主婦？
“一個公司的價值，不能簡單的按照市盈率來計算，毛利率也只是隨著市場需求正常波動……”崔季忠硬著頭皮道。
高媛分析的不錯，因為戰略決策出現錯誤，長青生物的產品競爭力正在逐年下滑。
作為許氏集團的全資子公司，集團高層給它的評價是“雞肋”。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就連去年7000萬的利潤中，都有很大一部分水分，為的就是將數據造的漂亮些，好盡快脫手。
沒錯，其實這長青生物，本就是他們準備對外出售的“劣質資產”。
正好趕上許勁松離婚這件事，于是董事長許伯年就默許了許勁松用這個公司的部分股份來打發走高媛。
原本計劃的好好的，將對方律師換成自己人，盡量高估長青生物的價值，影響高媛的判斷。
然后拿到高媛的把柄，逼迫對方做出一定的讓步。
順利的話甚至都用不上75這么高的股權分割比例。
誰成想兩次計劃居然都莫名其妙的失敗，還弄巧成拙。
更令許勁松詫異的是，對方為什么會一副早就做過市場調查的樣子，對許多數據看都不看都能說得八九不離十？
知道這家伙喜歡看書，也有財務方面的基礎，可也沒道理對醫療行業這么熟悉吧？
“行了！這個公司的情況如何，從你們能把它拿出來作為籌碼，我大概就能猜到，財務報表連造都造不漂亮，內部狀況恐怕更糟糕吧？
況且我已經說過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凡是許氏集團擁有股份的公司，我一概不會插手！把這協議拿走吧，我不接受！”高媛冷淡道。
談判的藝術，就是找到對方的利益需求，然后隱藏自己的……
“高媛，你不要太過分！我們這是在談判，不是讓你漫天要價！”許勁松臉色鐵青。
“呵！如果你認為投降儀式也叫做談判的話，那么我就認可我們目前是在談判。”
“你……”
“咳！兩位，我們今天是來討論切實可行的庭外和解方案的，爭吵并沒有意義。”
高媛扮了黑臉，林海棠自然需要出來扮白臉。
她們今天的目的，可并不是與許勁松翻臉。
“許先生，想必你們也清楚，這份協議的含金量遠不及我們可以從法庭上拿到的。
如果你們的出價不變，那么我們只能說十分遺憾。
另外，聽說您的三叔對高女士手中這4的集團股份似乎很感興趣？”
林海棠點到為止，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許勁松的臉色果然變得更加難看了。
他心中很是不甘。
許氏集團可不是他許勁松一個人的。
許伯年給他長青生物的股份，也并不是無償的，終究還是要從許勁松的個人股份和未來分紅中扣除相應的損失。
也就是說，今天給對方的越多，自己就越是傷筋動骨，這讓他怎么能甘心？
但是今天要是拿不回那4的集團股份，許伯年就饒不了他。
他沉默片刻，“長青生物作價35億，100的股份都可以給你，這是我能做的最大讓步！”
高媛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長青生物作價25億，再加10億的現金或者其他資產！”
“這不可能！”
“那就是沒得談？”高媛戴上墨鏡，一副起身要走的架勢。
“再加拙政園旁的那棟別墅！”許勁松牙齒咬得咯吱直響。
那棟別墅至少價值5個億……
許勁松心疼的直抽抽。
高媛看了看幾乎處在爆發邊緣的許勁松，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
“擬合同吧。”
“許總……”
出了中天律師事務所，崔季忠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點燃了許勁松的火藥桶。
許勁松卻是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樓，臉上浮現一絲怨毒和陰狠的獰笑。
“別得意！你爬的越高，我就會讓你跌的越慘！”
在命運的長河中，你煽動的風浪越是巨大，那么反饋到自身的回波往往就越是洶涌……
“為什么啊……”
回到出租屋的孟浪正抱著腦袋在研究《喪鐘》。
那認真的模樣，仿佛又回到了高三那一年，而且面對的還是他最頭疼的邏輯題……
“決定回家祭祖明明是好幾天前的事情，甚至在張叔告訴我這件事之前就已經是必定會發生的未來了。
但是前幾集里面別說碰到這么慘的事，就連提都沒人提過。
也就是說，肯定是有什么事改變了自己的出行計劃，而正好趕上了那起悲劇的車禍……”
孟浪逐行逐行的認真閱讀。
等我回來，有件事想要告訴我，那神色看得我一陣莫名的既視感。
托閆薇薇保時捷911的福，我修改了班次，坐上了早一班的高鐵。
嗯……
看來兇手找到了。
孟浪頓時一陣牙疼。
這家伙，車站立flag就算了，還負責親手送我上路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