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滾動的混沌呈環形,如浪濤般往周邊擴散,異常洶涌。
一切都源于中間處的激烈碰撞。
這一刻,只要是對雙方的交手產生了感知的存在,都會為之驚駭。
遙遠距離外的葫蘆界,道凌八子中僅剩的四人滿臉驚異。
連他們所在的葫蘆界內,空間都滋生出一層層漣漪,出現了空震。
“發生了什么?”
“三界的方向涌來的波動……”
妖后宮。
妖后全身發光,妖力攀升,壓下了受到沖擊的不適。
她在嘗試改變‘視角’,拔高到另一個層面,去‘遠眺’那一方天地。
她以不朽的力量化出一只妖力之眼,從一個遙遠的角度對那一方虛空進行矚目。
隨后見到的景象,讓她大為驚懔,甚至有些恐慌。
交戰核心的方向她依然無法得見,但雙方碰撞的波動,卻像是誘發了宇宙初始時期的那一次大爆炸。
擴散的波動浪潮,將一切都卷入其中,沖擊的粉碎。
妖后化出來的妖力之眼,只不過遙遙眺望了一剎那,就被沖擊過來的波動淹沒消失。
距離交戰處最近的三界也受到沖擊。
不過三界外厚重的混沌,緩沖了這種沖擊。
此時,在碰撞核心的區域,升起一輪絢爛之極的光暈,祖龍長達萬里的身軀,若隱若現,龍吟聲驚天動地。
其頭頂上站著一個九頭十八臂的巨人,正是人皇趙淮中。
那道璀璨的光暈,則是起源龍珠!
他和祖龍仍在那方天地與鈞空交手。
老子,通天、媧皇的力量也在一次次匯集,然后碰撞,炸開。
原來剛才那種可怕的波動,還只是第一波。
更激烈的力量交鋒,持續爆發,連起源龍珠在無數次的碰撞后,似乎也發生了爆炸,無盡的光芒散開,虛空的壁壘也被消融,空間壁突然裂開了一個窟窿,迅速增大。
一次又一次爆發的波動,讓人心季。
“人皇居然強大至此……還有祖龍。”
妖后難以目睹那方天地的戰況,但心里仍在一遍遍回憶剛才所見,季動不已。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界無法窺視交戰的詳情,卻能感覺到其中散發的可怖波動在減弱。
“交鋒結束了?”
妖后邁入虛空,小心翼翼的往那方天地接近。
當她逐漸靠近那個方向,神識外放,嘗試去探查那方天地。
同時,她還感覺到其他幾道訊息,也在探查這一戰的結果。
青日比她更早趕過來,面容看似平靜,卻藏不住眼童深處的驚駭。
人皇展現的力量,遠遠超出了青日,或者說所有人的預料。
此時,妖后,青日,乃至三界外一些藏而不顯的其他不朽,都在對這方天地進行探查。
然而交戰的核心區域,已經空空如也。
不論是趙淮中,媧皇,通天,老子,還是鈞空都消失了。
強大的碰撞波動也在慢慢平復。
妖后體內的妖力流轉,化出一只青凰的法相,飛向交戰的中央區域。
但那只青凰,轉眼便被那方天地的一縷氣息沖散。
以妖后的力量,亦無法探查那個方向。
交戰區域殘留的波動,依然強大可怖,不朽貿然進入也會受到創傷。
青日祭出一件先天靈寶,也往那方時空接近。
他吸取了妖后的教訓,直接動用了靈寶。
但結果相同,先天靈寶也在虛空中震顫,很快便倒卷而回。
“碰撞形成了不朽力量充斥的域場,便是靈寶進入也會受損,這種氣機怕是千年都無法平復。”
青日的聲音不覺間有些沙啞。
“你可看出誰勝誰負?”妖后不動聲色的問。
青日沒有立即回應,鼻翼抽動,似乎在聞嗅搜集虛空中殘留的訊息:“有不朽之血灑落在那個方向,有人遭到了重創!”
“憑你和鈞空道祖的聯系,可知道祖去向?”
妖后說:“道祖有沒有受傷?”
青日看了她一眼:“師尊的蹤跡,不是我能探查的。”
片刻后,妖后率先抽身離去。
青日站在虛空中遠眺,遂也化作妖光,失去了蹤跡。
兩者走后,又有數道氣息降臨,對這方虛空進行探查。
包括強良也出現在附近。
他負責吸引鈞空的一具化身,兩者一前一后,展開速度對飆,直到趙淮中,媧皇等人和鈞空交鋒,追逐強良的化身生出感應,便開始折返,強良也返回查看動靜。
他發現自己和趙淮中等人失聯了。
不論是媧皇還是趙淮中,都沒留下任何氣息。
妖界。
妖后回來后,屏退了左右,取出那張歃血結盟的牛皮,對著牛皮呼喚:“人皇,人皇,你在嗎?”
牛皮彼端靜悄悄的,沒有回應。
好一會兒,牛皮上才有陣紋亮起稍許微光,聲音傳出:“什么事?”
妖后涌起稍許喜悅的情緒:“你是人皇?”
“廢話。”
妖后不以為忤,問:“剛才那一戰誰勝誰負?”
對面沉默片刻:“沒分出勝負。但鈞空被我們打斷了推動三界重塑的過程,又被通天教主的劍刺穿身軀,眉心也被朕以龍珠撞擊。
他受了傷,退走了。
鈞空重塑三界的過程已經被我們破壞。
從結果上看,是我們贏了。”
“鈞空受傷了?!”
妖后心下的季動突然達到頂點。
這一戰的結果,足以改變許多東西。
鈞空的強大和不可戰勝,遭到了史無前例的沖擊。
“那你呢,可曾受傷?”
這次對面沒做回應,趙淮中的聲音澹然道:“朕另有事情,就到這吧。”旋即切斷了和妖后的聯系。
虛空某處,一縷五色之光如流星,撞開空間壁壘,返回了三界。
五色界內,趙淮中等人都在。
不過他們的狀態有些特殊。
五色界在媧皇的本尊回歸,推動氣息融入后,形成了獨立的界壁天地。
待在五色界中,便可以屏蔽外界的感知探查,并且能攜帶不朽進入三界。
所以之前媧皇說以后眾人碰面,可以在五色界內進行。
之前的交手,鈞空被通天教主的劍刺中,他的反擊也讓通天教主受到重創。
而趙淮中那一拳,得三界之力加持,霸道無匹,和鈞空碰撞后,又放出起源龍珠和三界的力量交融,最終擊中鈞空。
趙淮中也遭到了鈞空的反擊。
但那一刻媧皇沖上來,擋住了鈞空的攻勢。
她的眉心因此龜裂,連媧皇石也徹底炸開。
她此時便仰面躺在五色界內,昏迷不醒,眉心一直有殷紅的血跡滲出。
通天受傷后,亦化作一縷氣機,宛若道胎,自身隱入其中,恢復傷勢。
全程咸魚的羲皇和黃葫道人在剛才那種級數的交鋒中,沒什么出手的機會,此刻也跟著在五色界內現身。
倒是老子的那尊不朽身沒有大礙,就站在一旁。
趙淮中推動五色界匆匆返回三界,進入人間,是有原因的。
甫一進入人間,他便開口吞吐,牽引三界的力量,匯聚到五色界,加持自身。
經過這一戰,他已經有些明白了為什么鈞空要竭力阻止他三皇歸一。
剛才的交鋒過程,趙淮中汲取三界之力加身,顯化出三界的法力影像。
此消彼長下,鈞空的道力竟然有所回落。
趙淮中因而確定了一些事情。
他如今還未三皇加身,不過是對應三界,攝取氣息為己用,鈞空就受到影響。
原因是鈞空正在推動三界重塑,他也在以心神映合三界,吸收三界的道力,所以三界的變化,會反過來影響到他。
趙淮中若得三皇歸一,具體會發生什么不得而知,但必會對鈞空造成非常大的遏制和影響。
此刻,趙淮中吞吐三界的元氣,又以人皇權柄,汲取眾生的信念之力,推動勾魂筆,生死簿,九州卷聯袂敕封天地,逆轉生死輪回,將這股生機勃勃的力量送入媧皇眉心,助其療傷。
但媧皇吸收了趙淮中推送的力量,眉心的血跡,并沒有止住的跡象。
趙淮中嘆了口氣,收回手。
老子不朽身道:“不朽的碰撞,不是外力能影響恢復的,人皇想凝聚眾生之力加持媧皇,護住她的生機,用處不大。
不過她是不朽之軀,不死不滅,并無隕落的危險。”
趙淮中想了想:“朕有事需要幫助,李圣隨朕來一趟。”
老子頷首,兩人便從五色界內再次消失。
三界外,強良想盡辦法,也沒找到趙淮中等人的蹤跡。
他無奈下又返回了之前和趙淮中等人碰面的雷霆小千界,默默等候。
一段時間后,強良忽然生出感應,看向一個方向,趙淮中和老子正聯袂走出。
“勝負如何?”強良脫口問。
趙淮中把剛才對妖后的解釋又說了一遍。
強良聽后大喜:“鈞空受傷了,傷的好,可惜沒能徹底鎮壓他。”
“朕找你另有事情。”趙淮中說。
強良粗聲粗氣道:“人皇請講。”
“鈞空受創,若不想放棄重塑三界,在療傷的同時,他還要穩定被我們打穿的那座道力衍化的世界。”
趙淮中道:“除他自身受創,當時其身畔的兩尊化身也被波及。眼下正是鈞空最虛弱的時候。”
“所以呢?”強良眨巴著眼睛。
“現在是繼續出手的良機。”
強良倏然吃驚,這位人皇居然如此好戰成性,剛和鈞空交手結束,又要打第二波。
“你想再次襲擊鈞空?”
“不,鈞空想躲藏沒那么容易將他找出來。不過之前你誘走的那具鈞空的化身,朕當時感覺,你們的氣機彼此糾纏,一段時間內,你應該能感知到他的方位?”
強良恍然:“你要對付鈞空的化身?”
趙淮中是想嘗試利用這尊化身,看能不能找出往生身,趁機把最后一扇陰司之門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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