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喝了一口茶水,平息一下心頭的怒火,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么,朝金媃茹施禮道:“樂浪郡主……”
不等云初把話說完,金媃茹就驕傲的道:“樂浪公主!”
云初淡淡的道:“我皇賜封你為樂浪郡主,沒有樂浪公主這個稱謂。”
金媃筎怒道:“我是新羅樂浪公主。”
云初冷笑道:“我大唐三十八萬兵馬齊聚遼東,已成鋪天蓋世之勢,你以為區區高句麗,百濟就能填滿我大唐的巨口嗎”
金猱茹臉色發白,還是執拗的道:“我不喜歡樂浪郡主這個稱謂。”
云初哼了一聲道:“你如今能大喇喇的站在我的公堂之上,仰仗的是樂浪郡主這個稱謂,而不是什么樂浪公主,本將殺了樂浪郡主是大罪,然,殺一個樂浪公主什么事都不會有。
剛才為你氣勢所奪,現在想明白了。
想必郭待封強攻肖門寺的時候,正碰上你在搶劫肖門寺吧
你不敵郭待封,就喊正在大行城搜刮民財的楊景火速救援,結果,楊景卻被我驅逐去了南邊,讓你的詭計沒有得逞,你又匆匆的跑來我這里,意圖蒙騙本將軍,以軍令調開郭待封,好讓你取得肖門寺的重寶是吧
也就是說,肖門寺的那些大德高僧都是你殺的吧”
金猱茹臉色恢復如初,淡淡的道:“是我殺的又如何呢你發財的機會沒有了。”
云初搖搖頭道:“看到你還在大行城,就說明我還有機會追回肖門寺的散碎錢財,還有機會追回被你搜刮的大行城百姓的財富。”
金媃筎搖搖頭道:“晚了。”
云初笑道:“不晚,劉仁軌的水師如今就橫亙在海上,你的人逃不出去的。”
金媃茹冷笑一聲道:“晚了。”
云初長出一口氣有些懊惱的道:“看來真的有些晚了,我應該在三天前看到楊景的時候就該醒悟過來的。”
金猱筎笑道:“我來大行城,就是來看你笑話的。”
云初再次拱手道:“恭送樂浪郡主。”
金猱笳惋惜的道:“你真的一點都沒有看上我嗎”
云初牙痛一般的吸著涼氣道:“男人想睡漂亮女人這是天性,問題是睡過之后連眼睛都不敢閉上,那就太凄慘了。有姜太御,淵男生這兩個例子擺在那里,誰敢睡你
還是我老婆好一些,在她跟前我可以睡得跟死豬一樣都沒有問題。”
金猱茹皺著眉頭道:“難道說,男女間只有床榻上的那點事情嗎”
云初大笑道:“如果不貪圖床榻上那點事,跟你喝酒有跟狄仁杰喝酒舒坦嗎聊天有跟溫柔一起聊天愉快嗎打架有跟鐘馗一起打架盡興嗎
除過你這個女人的身體之外你那一樣比得過他們。”
金媃看著云初恨恨地道:“一個毫無趣味的粗鄙武夫!”
云初傲然道:“某家進士科第九名。”
說完指指溫柔道:“他是第六名。”
見鐘馗抱著一把刀子站在角落里,又指著鐘馗道:“他是狀元。”
金媃筎看著裝傻充楞的云初再無話說,拂袖而去。
溫柔道:“這個女人的太詭異了。”
云初咬著牙道:“可是她的樂浪郡主印信是真的,我們難以把握她真正的身份,以及意圖。”
站在角落里的鐘馗道:“三十八萬大軍的包圍圈子中,她是如何將那么多的一筆錢財運走的”
云初,溫柔愣了一下,齊齊的看著鐘馗道:“無人敢阻攔”。
鐘馗冷笑一聲,就繼續抱著那把刀子跟門神一樣一動不動。
溫柔見場面有些沉悶,就拍拍手,隨即就有八個不良人抬著四尊金佛走了過來,放在地上,就快速的出去了。
“這是郭待封給你的謝禮,應該是從肖門寺取來的,你敢不敢收”
云初淡淡的道:“收啊,為什么不收呢”
溫柔嘆口氣道:“郭待封派人送金佛的時候說了,肖門寺是他發現的,與你無關。”
云初冷笑一聲道:“還真是千金買一言,我就怕這個大功勞他兜不住。”
就在幾個人說話的功夫,傳令兵急匆匆的進來,拱手道:“遼東道行軍大總管行轅已經在大行城十五里以外,定遠將軍,速速出迎。”
云初跟溫柔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出現了驚駭之色,因為,此時的李績絕對不應該出現在大行城這邊,而是應該已經踩著冰面過了鴨綠水。
留下鐘馗守城,云初,溫柔迅速帶著不良人騎著馬出城去迎接。
等他們兩人抵達十五里外的鶴咀山的時候,看到了長達三四里的軍寨,這一次,李績來大行城,至少帶了兩萬人過來。
兩人匆匆的進了行轅,報名進入大帳之后,首先就看到了挺胸腆肚的郭待封,這家伙一掃以往一臉晦氣的模樣,站在英公下首處,顯得不可一世至極。74文學網看唐人的餐桌
英公的桌案前邊擺著一尊一人高的黃金肋侍菩薩雕像,金光閃閃不說,還栩栩如生,看模樣應該是大勢至菩薩雕像。
李績正圍繞著這尊黃金雕像嘖嘖贊嘆不已,見云初進來了,就指著菩薩像道:“什么名頭”
云初拱手道:“大勢至菩薩,是西方極樂世界無上尊佛阿彌陀佛的右脅侍者,與無上尊佛阿彌陀佛,以及阿彌陀佛的左脅侍觀世音菩薩合稱為“西方三圣”。
李績道:“可否融金”
云初道:“黃金就是黃金,不論是菩薩像還是沙金,都不改其黃金屬性。”
李績點點頭道:“你對肖門寺知多少”
云初回頭看看微微有些發急的郭待封,就平靜的道:“一無所知。”
李績佛摸著大勢至菩薩雕像手里的金蓮花道:“如此說來,這一份天大的功勞就與你無關了”
云初艱難的道:“應該有關吧,畢竟郭將軍乃是我的副軍。”
聽云初這么說,郭待封立刻上前一步道:“末將平滅周邊羈絆的時候,定遠將軍并不知情。”
溫柔皺皺眉頭,想要出言質問的時候,被云初給攔住了,而這一切都落在了李績的眼中。
就再次問道:“老夫聽聞你攻入大行城的時候秋毫無犯什么道理,說說。”
云初拱手道:“末將意欲將大行城打造成我東征大軍的一處補給地,那里有海港,正好與大唐水師交接。”
李績哈哈大笑,指著云初對軍帳中的諸位將軍道:“都長長心思,不要老是以為殺了多少人就是功勞,有的時候能化敵為我所用,才是真本事。”
李績話音剛落,就聽左衛將軍耿元武不咸不甜的道:“既然定遠將軍擅于治民,不如就由定遠將軍來替我們守住后路,這樣我等就能放心大膽的向前攻擊前進。”
李績笑吟吟的瞅著云初道:“你覺得如何”
云初拱手道:“謹遵大帥軍令。”
李績擺擺手道:“唉,這可不是軍令,是在跟你商量嘛。”
云初再次拱手道:“大帥無需跟末將商議,直接下令即可,末將無有不從。”
李績半天沒有說話,最后慢悠悠的道:“如此,滅國之功,就與你無緣,馬上封侯也就無從說起了。”
云初嘿嘿笑道:“末將還年輕,以后有的是滅國的機會,不差這一次。”
李績見云初頗有些逆來順受的意思,就嘆口氣道:“這話說得就連老夫這個行將就木之人也覺得提氣。
不過,在老夫帳下效力,重要的就是爭,你既然不爭,老夫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既然如此,老夫就任命你為烏行道總管,負責大軍在烏行道的糧草物資收集事宜。“
云初拱手道:“末將遵命。”
李績又道:“輜重隊就放在你大行城吧。”
云初再次拱手道:“唯。”
云初領命完畢,就退到一邊跟溫柔站在一起,眼觀鼻鼻觀心的對外邊的事情不聞不問。
李績再看了云初一眼,就對郭待封道:“一塔三金堂必須保證完整,等水師艨艟到達,就盡數運往長安,不得缺損,也不得有誤。”
郭待封為難的道:“末將已經拆了一些。”
李績瞅著郭待封道:“你覺得這些東西是你能觸碰的嗎”
郭待封焦急的道:“如此一來,末將這邊可就是顆粒無收了。”
李績冷笑一聲道:“肖門寺積香廚的無數銅錢金銀,還不夠讓你滿足的嗎”
郭待封連忙道:“末將抵達肖門寺的時候,恰逢一群高句麗人正在肖門寺中燒殺劫掠,末將奮勇作戰,驅逐了這群高句麗人,才保住了這些重寶,無論如何,也請大帥準許末將······”
不等郭待封把話說完,高侃就重重的踢了郭待封一腳喝道:“立下奇功還不夠你得意的嗎”
郭待封欲言又止,最后握著拳頭重重的低下了頭,心中的酸楚無處宣泄,攥在掌心的拇指指甲不知不自覺的已經刺破了掌心。
他明白,若是平日里,這樣的大功自然值得炫耀,然而,這是東征滅國之戰,將來班師回朝之后,將會有無數的蓋世奇功等著接受獎賞。
在那些真刀真槍的功勞面前,他得到這一塔三金堂的功勞實在是排不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