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哈喜歡那個錢心宇,不過是一個小少女剛剛萌發的荷爾蒙在作怪,還遠遠談不到愛情。
對于這一點,云初有著非常深厚的經驗,想當初,他十五歲的時候,正好在上初三。
當時學業算不得好,卻讀了一肚子沒有用處的書,因為家里窮,所以,他一直把自己當成了《人生》里面的高加林。
喜歡那個雖然生在窮困之家,卻滿身肥皂跟太陽味道的高加林,所以……他舍棄了洗衣液不用,堅持用肥皂來洗自己的襯衣,在別人的初中生早就舍棄襯衣的情況下,他堅持在巨丑的校服底下穿白襯衣,當然,衣領雪白是一個標配。
當時,坐在他前邊的是一個發育的很好的女同學,最讓云初歡喜的是每到上課的時候,那個發育的很好的同學就會脫掉肥大的校服。
于是他就沒事干對著人家T恤下邊若隱若現的呈井字形的內衣帶子浮想聯翩。
云初很確定,如果當時老師能及時給他調換一下座位的話,云初中考的成績估計能給學校爭個光啥的。
等到他長大了,真正懂得欣賞女人的時候,再見到昔日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同學的時候,他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之中——當時應該專注學業的。
所以,這個年紀做的一些夢,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中的春夢,就應該春夢了無痕才對。
挺好的,至少娜哈的人生是完整的。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本就是正理,妾身當年長大了,見到了夫君之后,也不知有多少個夜晚不能很好的入眠」
云初白了虞修容一眼道:「這閨房馬屁拍的簡直讓我忘乎所以,說吧,想要我答應什么不能答應的事情?」
虞修容大笑著在云初的肩膀上打了一下道:「崔氏給娜哈聯系了一位禮教嬤嬤,妾身準備跟夫君一起去崔府拜訪人家,順便邀請這位禮教嬤嬤來咱們家教導娜哈三年」
云初皺眉道:「我也是這么想的,不過,弄一個禮教嬤嬤來家里,會不會把我好好的娜哈給教壞了,你應該記得慈云大師,是如何對娜哈無可奈何地」
虞修容聞言嘆口氣道:「妾身當年硬著一口氣離開虞氏,錯過了禮教嬤嬤的教導,是犯下了一個大錯
夫君呢,也是憑著一股子悍不畏死的勁頭,在大漠里跟野人掙命,雖說夫君后來勤學學問不差于當世任何大家,但是,在禮教這方面,終究是差了一籌」
云初怒道:「看上那家禮教學的好的窩囊廢了,我今晚就去摘了他的人頭回來為夫人助興」
虞修容深深地嘆了口氣道:「夫君不會以為禮教嬤嬤教的只有婦功,婦言,婦德,婦容這一套東西吧?」
云初道:「難道不是嗎?」
虞修容堅決的搖頭道:「不是,人家在教那些才長大的小娘子們如何做一個聰明人
女子如何辨別男人,女子如何辨別好人家,女子如何身處逆境翻身而上,女子如何陷入絕境之后自救」
云初愣了一下道:「真的?」
虞修容又嘆口氣道:「還包括如何治家,如何理財,如何待客,如何操持家中的大禮儀,更有如何養育孩子,內容之豐,妾身嘆為觀止」
云初怔怔的道:「那么,我們知道的婦功,婦言,婦德,婦容以及文德皇后書寫的《女誡》七篇都是誰家的女子在學?」
虞修容苦笑道:「百姓們在學」
云初點點頭道:「好吧,你選好日子我跟你一起去邀請禮教嬤嬤」
虞修容小聲的道:「很貴!」
云初不解的道:「以我們家現在的家財,請一位禮教嬤嬤應該不算啥吧?」
虞修容道:「黃金千兩
,珍珠一斗,綢緞百匹,良馬四匹」
云初的瞳孔稍微的縮小一下,冷聲道:「你確定這不是在訛詐我們?」
虞修容搖搖頭道:「沒有,人家本來是不答應的,是崔氏跟妾身說和了許久,人家這才開口的,與其說是答應,不如說是希望我們家知難而退」
云初皺眉道:「你確定這位禮教嬤嬤很厲害?比起你來怎么樣?」
虞修容臉上浮起欽佩之意,連連點頭道:「妾身這點微末的本事遠遠不及」
云初很確定,自己的老婆本來就是女中豪杰,書讀得好不說,就連武藝也是不差的,至少,娜哈這個從小就掄棒子的孩子還不是虞修容的對手。
云初搖頭笑道:「學問這種東西不論在任何時候從來沒有便宜過,如果這一千兩黃金,一斗珍珠,百匹綢緞,良馬四匹能讓娜哈,李思,云錦變得聰明起來,并且讓她們以后各個都有好日子過,這些錢財算不得什么。
我當年在國子監的時候,跟李先生上課的時候,就有一些先生在賣獨家學問,我當時看不上他們家的學問,所以沒有學。
現在看來,當時應該掏點錢學一下的」
虞修容低聲道:「夫君,你可想好了,這些東西幾乎就是咱們一大家子一年賺到的錢」
云初推開窗戶,見娜哈帶著李思,云錦,云瑾三個孩子在院子里的玩捉迷藏,娜哈明明長了一個大個子,卻把上半身藏在崔氏晾曬在繩子上的被子里,云錦把頭杵在做繡活的崔氏懷里,云瑾稍微聰明一些知道躲在花盆后邊讓大頭娃娃李思去找。
明明在院子里轉一圈就能捉住那三個笨蛋,李思卻一頭沖進了臥室里,將里邊翻騰的嘩啦嘩啦作響。
云初痛苦地將手指塞嘴里咬著,娜哈就不說了,云瑾,云錦那可是他跟虞修容這個聰明女人通過優生優育得來的好孩子……而李思……她媽是武媚武則天……有史以來最彪悍的女人!
看過了自家孩子的傻樣子之后,云初堅定地對虞修容道:「必須去請禮教嬤嬤,一定要請,傾家蕩產也一定要請最厲害的禮教嬤嬤回來。
老子親自去請!」
虞修容見丈夫下定了決心,還在一邊假惺惺的道:「終究是太貴了」
云初冷笑一聲道:「一點都不貴,等這位禮教嬤嬤來家里之后,讓哪哈把禮教嬤嬤的一言一行全部給老子記錄下來,老子要找銅板,把這種書刊印它數百萬本,老子就不信收不回付出去的成本」
虞修容聞言,欽佩的瞅著丈夫,親昵的將頭靠在他懷里媚聲道:「主意說到底需要夫君這種見過大場面的人來拿,妾身這種小家雀就想不到這種好主意」
云初在虞修容的屁股上拍一把道:「少在這里挺著一個大肚子嘰嘰歪歪」
云初當然知道虞修容打的是什么盤算,崔家的女兒賣的老貴了。
當年太宗皇帝拿出一個貴妃之位求娶一位清河崔氏的貴女,結果,人家看不上李二,轉頭就把貴女嫁給了程咬金當繼室夫人了。
不是太宗皇帝給的地位不夠高,而是他出的錢不如程咬金給的多……至于人家嫌棄李二出身不正,則是一個不能說的理由。
說起來云初出的千兩黃金,珍珠一斗,絹帛百匹,良馬四匹的價格,求娶一位崔氏庶出的女子還是可以的,至于嫡系女子,這點錢,想都別想。百\./度\./搜\./索\.7\./4\./文\./學\./網\./首\./發
雖然崔家的女子能賣這么高的價格,一方面跟人家的門閥底蘊有關,另一方面,絕對跟這些女子受過的教育有很大的關系。
像崔氏這種在崔家排不上號,甚至可以隨便犧牲的女子,都能將云家這么大的一串生意
處理的有條不紊的,那些真正受到真傳的崔氏女子可想而知是什么樣的人物了。
別人不知道,云初如何能不知曉?
有唐一代,清河崔氏出宰相十二人
虞修容之所以一定要哄著丈夫拿出這么大的一筆錢,也要請一位崔氏的禮教嬤嬤,目的就想著,以后就算不拿云家的閨女去賣錢,也一定要把閨女的身份提上去,一輩子都不會受婆家人的磋磨。
剛剛還看不慣自家的四個笨蛋,可是,當云錦摔了一個嘴啃泥之后開始大哭的時候,云初還是快逾奔馬的躥了出去,將閨女從地上抱起來,掏出手帕仔細的給自己閨女擦拭臉上,手上的塵土。
說起來,就算再笨,也是自己的崽,別人家的再聰明,也跟自己半點關系都沒有。
五月的長安燥熱的太陽如同流火,就掛在頭頂上,用盡了全力炙烤著長安,還把大雁塔的陰影壓制的只有兩尺來長。
以前,云初還想著如何讓百姓富裕起來,拉近與那些世家豪門的距離,就算不能拉近,至少也不要落后的太遠才對。
自從跟虞修容討論了崔氏禮教嬤嬤的事情之后,云初就覺得自己的想法……傻的可愛。
錢財上的差距其實不要緊,百姓被盤剝的太嚴重的時候,了不起大家揭竿而起,重新平均一下貧富就是了。
然而,智慧上的差距,這絕對不是揭竿而起就能平均的了的,就算百姓們勝利了,不出二十年人們就會奇怪的發現,那些昔日被他們打敗,且踩在腳下的那群人,又神奇的站在了他們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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