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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對一個人的約束力是非常大的。
處在一個文明的環境里,云初就沒辦法干這么野蠻的事情。
同樣的,處在一個野蠻的環境里,云初再用文明人的那一套,就會吃虧,甚至會死。
云初以前成長的環境里,沒有關于殖民地的概念,在大唐,必須有殖民地經驗,而且還非常的多。
永徽六年的時候,大唐有戶四百萬,云初按照自己治理萬年縣的經驗得知,大唐一戶人口以三代人來算,應該在六口到十口之間,平均下來一戶人口在八口。
萬年縣的百姓一般喜歡把自家的人口盡量的報全,因為縣尊動不動就會按照人頭來下撥各種補貼,就算是要交人頭稅,報全了也是占便宜的。
其余州縣就不一樣了,百姓家一般會報兩三個男丁,至于別的,會隱瞞掉,一方面可以減少賦稅,另一方面也方便進入富貴人家當仆役。
所以四百萬戶按照每戶八人來算,此時的大唐大約有人口三千兩百萬。
云初粗略的計算了一下,發現,此時的大唐可控制的國土面積應該在一千兩百萬平方公里左右。
這其中還沒有算模糊地帶。
連嬰兒算上,一個只有三千多萬人口的國家,控制一千兩萬平方公里的國土,不用殖民手段,又能如何呢?
在大唐的朝堂上,官員們現在對將軍們沒事干就開疆拓土的行為已經非常的反感了。
大唐軍隊之所以喜歡不斷的打擊附近的敵人,不是為了開疆拓土,而是為了給大唐人制造一個安全的生產,生活空間。
再加上此時此刻,大唐最富庶的地方不是江南,不是東南,而是隴右道跟山西,關中,就連蜀中現在都遠遠談不上是什么天府之國。
為了保衛隴右道跟山西,山東,關中,中原,大唐王朝才不惜下力氣將突厥人驅趕的遠遠地。
不能帶給大唐利益的羈縻地,就不是一個好的羈縻地,這就是為何大唐軍隊在羈縻地橫征暴斂的原因。
云初每一次遠征,抱的目的也不是開疆拓土,而是為了延長一下長安的產業鏈,給長安人制造出來的貨物尋找一個合格的傾銷地。
云初以為,佛國的建立,對大唐來說應該是非常有好處的。
有了佛國的存在,以后,河中之地,將不再是一個動不動就隔絕絲綢之路延伸的屏障,而是會變成絲綢之路上的一個加油站,可以讓大唐商人走的更遠,也能讓更遠處的商人可以更加平安快捷的抵達長安。
金子,銀子,錢,對大唐來說并不重要,大唐要的是多樣的經濟物種,要的是豐富的商品,要的是不斷升級的產業,更需要通過種植多種多樣的糧食來保障大唐的糧食安全,要的是多種多樣的牛羊,牲畜,可以讓養殖變得更加輕松,更加的多產。
西域地方太大了,相比其余地方也算是一個比較富裕的地方,所以,西域就顯得比其余地方更有價值。
因此上,安西都護府,北庭都護府就顯得非常的忙碌,軍隊永遠都不夠用。
火藥的誕生,讓大唐在控制四方的時候多了一分信心,以及好幾分膽量。
也開始大膽地使用各種策略,大膽地研究以少勝多的戰略,戰術意義。
就算是弄砸了也不打緊,最多派軍隊上去,用雷火彈,火油彈這些對大唐周邊的土著們來說遠超他們認知的作戰方式平息禍亂就是了。
就像這一次哈桑與康碧絲的戰爭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云初,溫柔根本就不在乎哈桑怎么想,也不在乎康碧絲會不會一家坐大,他們唯一想要的就是他們之間的戰爭,希望他們能把河中地域弄成無人區。
這一戰之后,昭武九姓的幾個部族已經相互攻伐了,他們之間已經有了沒有辦法解開的仇恨。
所以,在這個時候,云初,溫柔,鐘馗就準備發起攻伐薩珊波斯的謀畫。
給昭武九姓為主的河中各部族,制造一個強大的不可戰勝的敵人。
幾個月前,云初給了熊津大都督劉仁軌一封信,講述了自己在西域正在干的事情,以及將要干的事情,現在,劉仁軌的回信來了。
云初看著百騎司送來的信件,真真是感慨萬千。
這一封信從大唐的最東端,來到了大唐的最西端,路程一萬八千里。
云初看了一眼信封,發現信封的邊角處有兩個小小的墨點,就把這封信丟進篝火里去了。
劉仁軌不愿意云初看他寫的屁話,很早以前就囑咐過,但凡發現信封的左下角有兩個墨點,就只接燒掉,不要看。
他的這封信云初不看,皇帝卻一定是看過的,所以呢,這封信就跟云初寫給劉仁軌的那一封信一樣,收信人都不是對方,而是大唐皇帝李治。
“你應該看一看的,看看劉仁軌這種正直的人是如何拍皇帝馬屁的,說不定非常的有借鑒意義。”
正在擦拭甲胄的溫柔,見云初把信丟火堆里燒了,多多少少覺得有些遺憾。
“算算時間,娜哈現在應該有吃的了吧?”云初往火堆里添加一些干柴,讓火堆燒的旺盛一些。
“不光是我們在給娜哈那里送糧食,西域地面上的各個佛寺也在向娜哈的佛國運送糧食,就是沒有我們這里這么多就是了。
慢慢來,糧食供應事宜,佛寺管理事宜,軍隊成立事宜,都會組建好的。”
溫柔坐在火堆邊上,抱著自己的甲胄,說是在擦拭它,其實也是三心二意的。
云初見他懶散的模樣就笑道:“想你的小果兒了?”
溫果是溫柔的長子,不是他老婆,但是呢,在大唐人們一般不習慣說想念婆娘這樣的話,一般都說想孩子了。
“我走的時候,那個婆娘一直在哭,她的眼睛不好,哭的次數多了,說不定會瞎。”
溫柔回答云初一句,就繼續賣力的擦拭自己的鐵甲。
在西域這種蠻荒之地待得長久了,自然而然的就會想起自己在長安的親人。
云初自己就是在西域長大的,如何會不理解溫柔的心思,當初他本來有機會留在西域發展的,如果不遭遇難以抵抗的對手的話,云初此時應該已經在西域建立起來了屬于自己的族群。
但是,帶著一群牧人在西域組建自己的族群毫無意義,無非就是帶著這群兇悍的人,在西域這片土地上建立起一個松散的游牧部落聯盟,然后,帶著這群人跟大唐軍隊開戰。
這不是云初想要的,在這個時空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王國沒有任何意義,它很快就會隨著云初的死亡而煙消云散,就算云初能對這些人游牧部落作出一些改變,等他死掉了,人亡政息是一定的。
蠻荒,血腥才是西域目前的主題,它有著強大而且無可匹敵的力量,會把云初弄出來的那點星星之火給熄滅掉,一點渣都不剩下。
傳承,首先要有一個可以讓傳承變得永久的環境,環目四望,如今,只有大唐還能勉強符合云初的要求。
而長安城,就是云初選定的光輝之城。
事情已經商量好了,云初準備帶著騎兵出發了。
等云初把薩珊波斯國地面上的大食人都吸引去捉拿他的時候,溫柔就會趁機假扮昭武九姓粟特人將卑路茲王子的寶藏從一座叫做扎蘭吉的城池里起出來帶走。
扎蘭吉在距離怛羅斯西邊八百多里的地方,是大食人在最東方設立的最大的一座城池。
當時卑路茲王子的哥哥阿羅撼帶著波斯勛貴們逃跑這里之后,決心以扎蘭吉為最后的堅守,繼而達成恢復波斯帝國的目的。
可惜,大食人沒有因為道路遙遠就停下追擊他們的腳步,阿羅撼帶著波斯貴族們在扎蘭吉這座城做了最后的抵抗之后,還是被大食人給擊敗了。
于是,卑路茲王子就一路東進,進入大唐尋找恢復波斯帝國榮耀的機會。
他的哥哥阿羅撼卻一路向西,準備去西邊的羅馬帝國余孽拜占庭帝國尋找復國的機會。
薩珊波斯人的都城原本在阿拉伯半島上的泰西封城,這座城池被大食人攻破,在這座城池被攻破之前,波斯貴族們帶著波斯人數百年的積存匆匆的逃離了泰西封,一路輾轉到了扎蘭吉。
扎蘭吉一戰,波斯貴族基本上死傷殆盡,卑路茲跟阿羅撼兩個王子,沒有機會帶走這些財寶,不得不封存在扎蘭吉城中……
卑路茲與阿羅撼兄弟兩人這些年的經歷堪稱是波斯帝國最后的悲歌。
云初其實很懷疑波斯帝國的寶藏到底是不是確有其事,如果這批寶藏的數量足夠龐大的話,大食人沒理由不知道這東西的存在。
假如財寶真的在扎蘭吉城中,大食人一定已經掘地三尺的搜查過了。
所以說,波斯人的寶藏,聽起來更像是一個陰謀,而不像是確有其事。
一般情況下,云初是不相信政治人物說出來的話,以及他們做出來的承諾。
有目的撒謊,是政治人物的本能,他們不會因為欺騙你而覺得慚愧,他們只會把欺騙成功這件事,當成自己的智慧證明。
他們的信譽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經破產了,否則,商鞅也不用在城門立木來重塑政治人物的信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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