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憤怒的離開了。
然后,李治就開始為云初感到難過。
畢竟,一個大臣,在得罪了勛貴,得罪了豪族,又得罪了文臣,現在,又把皇后給得罪了,以后的日子可能不太好過……
不過,李治覺得自己可以對云初好一點,再讓太子對云初好一點,這樣一來呢,一個在自己龍馭賓天之后呢,太子就有了一個可以承上啟下的重要大臣了。
在使用人材上,李治有自己的獨特的手法,像云初這種滋味雋永的絕世食材,絕對不能拿來爆炒,更不適合浪費度很高的燒烤,燉煮也是要不得的,就算是紅燜這種可以最大化提取食材鮮度做法也一定要摒棄。
在食用這種食材的時候,最重要的不是要把食材所有的滋味好處都榨出來,而是首先要保證獨享!
獨享才是面對最頂級食材應有的尊敬!
所有人都在瘋狂的針對云初,只有自己在不顧一切的保護,而且是毫無理由的偏袒性質的保護,這樣一來呢,云初就要花費巨大的精力去對付那些反對他的人,繼而沒什么精力用在一向無節制對他好的皇家了。
所以,李治對云初這一次求助佛門的做派非常的欣賞,這表明,云初已經沒有除過佛門之外的跟腳了。
而佛門呢,只對傳教有興趣,至于造反,還沒有先例,他們的教義也不允許他們這樣做。
思考了一陣子的李治就對瑞春道:“從朕的內庫給云初撥五十萬貫吧,從今后,大內所需減半。”
瑞春低聲道:“陛下,少府監錢庫已經空了,內庫所余不多。”
李治轉手攬住武媚走后就湊過來的巨熊,擺擺手道:“無非是減少奢靡用度罷了,沒什么大不了的,昔日我母后能穿露腳面的裙子,朕也可以。
只要云初能夠重整流水牌子,啥都會有的。
你帶著錢去長安告訴云初,錢,沒了就沒了,朕相信,只要人在,錢總會有的,萬萬不可因小失大。”
瑞春恭謹的拜服于地,顫聲道:“英明無過陛下。”
等瑞春離開了,秘書丞也恭敬的退下,李治就從面前的點心盒子里取出來一塊桃酥塞進巨熊的嘴巴,見巨熊吃桃酥吃得滿地都是渣滓,就忍不住笑道。
“這么貪吃啊……這全天下都是朕的,錢在哪里并不重要,只要這錢還在大唐,朕就沒有什么好失去的……”
云初踏上河東道土地的時候,身后跟隨的商賈人數已經達到了五百余人,這五百余人都算得上是大商賈,不久之后,在他們身后將會出現一支支直奔長安的商隊。
當然,這點人對于常年都處于忙碌狀態的流水牌子原本不算啥,不過,今日不同往日,能有這么多的商人愿意追隨云初去長安重整流水牌子,已經難能可貴了。
云初隊伍所到之處,人人都夸贊云初仁義,給他送禮的人無數,但是說到要河東的商賈們也迅速跟進參與拯救流水牌子的大任中,還需要玄奘大師的兒子云初出面才成。
人人都知曉長安的云初即便是破家也不愿意欠任何人的一文錢,這樣的人絕對是可以信任的,但是呢,最好不要跟長安云初做超過他家產總額的生意。
在商言商來說,即便是云初再如何信譽卓著,生意來往的時候,規模也最好不要超出云初家產總值的十二成。
之所以會多出來兩成,就說明商戶對云初的信譽度已經極度認可了,多出來的兩成是人家的利潤,能讓商戶舍棄利潤也要做生意的對象,滿大唐只有云初一人可行。
所以,長安云初想要拯救流水牌子這種大生意,他的家業,他的名聲是撬動不了的,因為這一項投入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云初個人的信譽值。
到時候,云初空有還錢的心愿,卻沒有錢還,還是白搭。
這個時候,玄奘大師的弟子悟空大師的橫空出現,就給了眾多商賈們一個完全不同的選擇,悟空大師雖然不太出名,不過沒關系,可以跟他進行一場超大規模的生意,而不用擔心有還不起錢的困擾。
商人們認知就是這樣的淳樸且直接。
本已經日落西山,還在茍延殘喘的晉陽流水牌子,在云初攜帶著五十萬貫的金餅子即將到來之后,逐漸有了一些生機。
大唐從不缺少擁有冒險精神的商賈,他們在云初還沒有到來的時候,就開始在流水牌子上以極低的收購價格,或者極高的賣出價格掛出來了一些貨品的信息。
甚至還有一些更加聰明的人,在流水牌子上按照正常價格掛出一些貨品,不過,不論是買進,還是賣出,都由他一手操辦,讓流水牌子真正的獲得了一些交易收入。
目的,就在于給即將到來的云初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好在云初真正開始救市的時候,喝到第一口熱湯。
在晉陽汾水以西的地方有一座大佛寺。
這座大佛寺創建于隋文帝開皇年間,由一名叫作品澄空的二十歲和尚,集合晉陽信眾之力修建而成的。
人們突然發現這座名叫大佛寺的寺廟里,卻沒有大佛的時候,澄空和尚突然向所有信眾發誓說,要在寺中鑄一高七十尺的巨型鐵佛。
于是澄空和尚四處化緣,講經,做法事,用了二十年的時間聚集金炭,開爐鑄像,不幸佛像沒有鑄成。
澄空和尚認為,這是佛祖覺得他的心不誠,還沒有收集到足夠多的愿力,就不允許他鑄造成功。
于是,澄空和尚再次稽首懺悔,繼續為鑄佛不遺余力。
又過二十年,已是唐初,二次開爐造佛又遭失敗。
年過六旬的澄空和尚仍不灰心,矢志不移,決心再次精心準備,誓在有生之年造成佛像。
又是二十年艱辛努力,三次開爐造佛,遠近僧俗萬人,前來觀瞻鑄佛盛況。
澄空登上百尺爐巔,對觀眾高聲喊道:“我年輕時就發下大愿,鑄寫大佛,現已八旬,曾兩次造佛不就,這次如再遭違心,這輩子恐難以完成夙愿了。今日開爐,我將與金液同鑄佛像。如果大佛造就成功,五十年后吾將為佛再建重像。”
觀眾聽后無不人人淚下,號泣諫之,但澄空決心以死明志。等到爐口開啟,金液噴射,澄空向眾人揮手致謝后,飛鳥一般縱身跳入滾滾鐵流之中。
隨即鐵匠打開爐門,紅色鐵水滾滾而落……時值天空中陰云密布,雷暴交加。
鐵佛成!
此時,云初以一介僧人模樣立在鐵佛寺山門前。
他來到鐵佛寺的目的,就是想從鐵佛寺這個晉陽人的誠信,恒心來源地,借幾分誠信出來給晉陽的流水牌子。
現如今,晉陽這邊的流水牌子的名聲其實已經臭大街了,這一波遭難的商賈們有六人吊死在了流水牌子交易大廳的門口,至于那些專門進行低買高賣的投機商們,家破人亡者不在少數。
來之前,云初就已經派人計算過了,想要晉陽流水牌子重新運轉起來,至少需要投入四百六十萬貫的錢財,才能抹平之前災難留下來的后患。
云初覺得沒必要還那些投機客的錢,低買高賣本就是有著極大的風險,在他們進行這種投機取巧的賺錢行為之前,他們應該有做好賠錢的心理準備。
他們與那些財貨兩空的商家不同,這些人才是這次災難的真正受害者。
云初早就讓人算過了,只要流水牌子重新開始運轉,這些人手中的財貨證明雖然比不上原本的價值,還是有一定價值的,只要云初以低價從他們手中買到財貨證明,一旦到了財貨收割期,他說不定會賺很多的錢。
現在的麻煩就是沒人肯信,沒有人愿意繼續將自己的貨物放到流水牌子上售賣,就算云初以低價接手了,財貨證明的價值依舊不會有上漲的價值,說不定會變得更低。
大佛寺的主持大師含山大師,一看就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和尚。
這家伙,明明是晉陽最大一座寺廟的主持,身上的袈裟卻千瘡百孔的,與其說他是一位得道高僧,還不如說他就是一個光頭老乞丐。
含山大師以佛門之禮接待了云初,兩人在高大的鐵佛前對坐的時候,含山大師道:“你是玄奘的孽子?”
云初道:“非也。”
含山大師滿意的點點頭,用竹勺給云初挖了一勺清水道:“如此甚好。”
云初喝一口清水,見老和尚還在裝傻,就直接上葷菜,道:“六萬貫!”
含山大師笑道:“大佛寺沒有六萬貫。”
云初道:“貧僧向來仰慕澄空大師為我佛門創造的神跡,決心以六萬貫襄助澄空大師五十年后再為我佛修建重像的大愿。
彈指一揮間,五十年之愿已經近在眼前了。”
含山大師笑道:“善財入佛門,九牛拽不回,就算悟空大師師出名門,一旦許下佛愿,恐怕也拿不回去。”
云初仰頭看著頭頂高大的鐵佛,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
含山大師道:“澄空大師五十年重修重佛一事還有十年,不知悟空大師何時將許諾的六萬貫善財送來呢?”
云初莊重的的道:“已經存放于晉陽流水牌子的資金池中,可以作為本金在流水牌子中運轉,十年之內,這六萬貫本金,將會誕生出六萬出息,屆時,大佛寺可以抽取出息用來完成澄空大師的佛愿。
而本金依舊在資金池中運轉,且生生不息,屆時,含山大師不論許下何等宏愿,也都能按時實現,繼而讓大佛寺的本愿也生生不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