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盛唐把四六級真題又放在了自行車后座上,推著往教學樓走去。
快到教學樓的時候,盛唐突然看到有兩個保安在教學樓門口晃悠,不時朝里面看,盛唐便停了下來。
二教離漢大東門最近,這兩個保安大概率是從東門溜達過來的,他們平時的職責是看門,很少會管、基本上也沒有其他事供他們管。
他們突然出現在這邊,盛唐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暗罵一句:艸,我才賣了一天書,就被些小鬼盯上了?
沒有著急進二教,他掉頭去二餐樓下的超市買了兩包煙,本來想拿哈德門硬盒精品的,最后還是拿了哈德門軟包。
給那種人抽這個都算便宜他們了!
不過等他再次來到二教樓下的時候,那兩個保安已經不在了,盛唐也沒多想,趕緊把書從后座搬下來,繼續擺攤。
或許是昨天打下了良好基礎,有些同學昨天就看到過盛唐在這賣書,所以八點半他剛一支上攤,就來了不少學生。
四六級考試時間是每年的6月和12月,距離現在還有三個月,沒有哪個學生會在暑假的時候就準備復習,甚至有相當一部分學生會選擇在四六級考試前一個月或者半個月,才開始刷真題。
現在大部分學生還沒開始準備,手上沒有任何資料,桃園書店也關門了,最近的書店還在商業街,所以天時地利人和,盛唐統統占盡。
半個多小時的功夫,盛唐已經賣了小一百本真題出去了,收錢收的手都要麻了。
等到上課鈴聲響起的時候,樓門口的人流量才少了下來,盛唐正蹲在地上整理書攤,把有人拆包、翻開的真題又恢復原樣時,兩個人走了過來,停在書攤前面。
盛唐沒抬頭,直接問道:“同學需要四六級真題嗎?十塊錢一本。”
“咳咳…”
兩個人沒說話,清咳兩聲,盛唐一愣,馬上站了起來。
果不其然,之前看到的那兩個保安又溜達到了他的書攤前,看來這兩人剛才就在等他呢!
“你是大幾的?”
叼著煙的那個保安跟街溜子一樣,瞥了盛唐一眼,懶洋洋問道。
“大一的。”
“大一的?那怪不得呢!”
另一個保安也接話道:“你在這里擺攤獲得申請了嗎?”
“申請?還需要申請嗎?”
“當然了,這可是大學!如果都不申請就在學校里擺攤賣東西,哪還有個大學樣?”
抽煙的保安不屑說道。
“可是我記得,大學生在學校里擺攤是不用申請的啊,只有校外人員進校擺攤才要申請。”
盛唐一點都不害怕,沉聲說道。
對面那兩個保安沒想到盛唐還能懂這些,對視一眼,稍微有點慌,不過又一想他不過是個新生,頓時又不怕了。
“你一個新生懂什么?誰說大學生擺攤就不用申請的?那得去那個團…”
“團委!”
“對,去團委提交申請,你有嗎?”
在盛唐的“提醒”下,叼煙保安才把團委的名字說了出來,看著他眼中的戲謔,叼煙保安心里頓時不爽,仿佛被一個新生給拿捏了。
“沒有申請,趕緊把書都收走,以后都不許在這里賣了!”
“……”
其實盛唐很想跟他們硬剛到底,因為他這事無論是捅到保衛處,還是校團委,他都占理,不過看著不斷有學生朝這邊看來,就連那些想過來買書的都不敢往這邊走了。
心里嘆了口氣,盛唐把書一卷,往旁邊推了推,然后跟著兩個保安走出了教學樓。
人總會在各種時間、各種場合遇到一些惡心的人或者事,你想吐,可是又不能吐,最后還得裝作很開心的樣子,坦然接受。
可能,這就是生活。
出了門,盛唐從懷里掏出剛才從超市買的兩包哈德門,趁著夜色,塞到了兩個保安身上。
“兩位大哥,我剛上大一,對這些事情也不清楚,還望大哥多照顧照顧。”
兩個保安默不作聲的把煙裝起來,眉眼之間帶著一抹喜色。
這種小鬼難纏,但又很好滿足。
盛唐又繼續道:“我們輔導員正好在團委,明天我就跟她提交申請,讓她幫我送到保衛處,兩位大哥覺得行嗎?”
這一招叫先禮后兵,盛唐送煙,讓兩個保安先嘗到點甜頭,然后又把團委和保衛處全搬出來,因為他看的出來,這兩個保安過來,其實就是想要點東西,哪里敢讓保衛處知道?
所以盛唐話音剛落,那個叼煙保安直接擺手道:“看在你是新生的份上就算了,估計讓你去保衛處你都找不到地方。”
“那這擺攤申請的事?”
“我們知道就行了,回去跟他們說一聲,以后巡邏的時候,不讓他們過來查你了。”
另一個保安也說道。
“哎呀,那就多謝兩位大哥了!”
盛唐一臉“誠懇”,心中早就把兩個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好幾遍。
還巡邏?我可去你的吧!
這些保安平時也就在東門執勤,控制校外車輛出入,至于在教學樓或者學校內巡邏執勤這種活,根本不在他們的職責范圍內,就像那天桃園書店老板打人的時候,這些保安根本就沒露面。
再說他在這里擺攤,一不影響別人出入,二不會造成什么安全隱患,用得著他們巡邏?
目送他們兩個離開,盛唐狠狠啐了一口,然后調整心情,又進了教學樓。
很快又響起了下課鈴聲,一大波學生從教室里涌出,路過盛唐的攤位時,時不時就有學生駐足,用了半個多小時,剩下的四六級真題基本銷售一空——之所以說基本,因為他自己扣下了六本四級真題,有些沒買到書的學生還在抱怨,說他進的書太少了。
盛唐笑笑,告訴他們明天自己還會來,然后收拾報紙,騎車離開。
今天晚上200本四六級近乎賣光,盛唐掙了近600塊錢,可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還在想那兩個保安的事,越想越憋屈,一路上都在盤算著應對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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