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東宮。
太子李顯坤與心腹馮昊對坐。
“孤近日得到消息,齊王黨有意發難,攻訐東宮。以馮愛卿之見,孤該如何是好啊?”
太子李顯坤憂心忡忡,一臉愁容。
他雖然貴為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實際上這個儲君之位坐的并不踏實。
當太子李顯坤一次又一次的遭受諸王沖擊的時候他就會產生一種精疲力竭的感覺。
對太子李顯坤來說,這個時期所體悟到的一切并不足以讓他鼓足勇氣,反而會讓他的自信心嚴重受損。
太子黨都維系在他的身上,東宮一脈的榮辱全看他的發揮。
所以李顯坤為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他背后的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
故而太子李顯坤身上的壓力是極大的。
在短時間內無法破局的話,就會導致相當多的危機。
這長安城看似是太平無恙,實則是暗藏殺機。
任何的人都沒有辦法保證絕對的安全。
包括他的父皇顯隆帝,不也面臨著東越劍圣魏無忌的刺殺威脅嗎?
所以太子李顯坤必須要為之后的事情考慮妥當。
當他意識到了危機的情況下,盡可能的和心腹商討就是最合適的選擇了。
而在他的一眾心腹之中,尤其是不良帥馮昊最為他信賴。
馮昊雖然加入太子黨的時間很短,但是靠著自己的實力和忠誠很快的就贏得了太子李顯坤的信任。
在這種情況下,太子李顯坤也能夠毫無保留的向馮昊問策。
他只希望馮昊能夠在危局下給予他更多的幫助。
如此一來的話,太子李顯坤就能夠有信心在這等惡劣的環境下支撐下去了。
對他來說,諸王的構陷不算什么。甚至父皇的打壓也不足以讓他心灰意冷。
可如果太子黨內部都不團結,東宮派系林立互相攻訐的話,那他可就真的是心灰意冷了。
“殿下勿要擔憂,以臣愚見,太子殿下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平日里如何處事就如何處事,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唯有如此,才能夠壓制齊王黨,才可以告訴滿朝文武誰才是未來的大周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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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刻馮昊也沒有遮掩和保留了。
畢竟這是在東宮之中。
如果他在這種情況下還有遮掩和保留的話,太子李顯坤一定會十分的沮喪的。
這個時期,馮昊其實已經能夠敏銳的捕捉到太李顯坤的自信心不足。
所以他更加要給太子李顯坤打氣,讓他能夠重新的凝聚起來信心。
信心是要靠一點一點的積累的,指望一下子就躥升到峰值是不現實的。
但是必要的話馮昊還是得說。這是為人臣子的責任。
從馮昊和鄭介決定改換門庭,支持太子李顯坤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沒有任何的彷徨了。
這個時刻,他們是無論如何也得要把太子李顯坤捧上皇位。為此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可是孤的這顆心就是放不下來啊。”
太子李顯坤苦笑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孤的這個弟弟啊,真的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他開設天策府,廣招門客,其意圖再明顯不過了。其麾下招募的文武能人其實一點也不比東宮的差。父皇也有意扶植齊王一脈來打壓孤。孤真的好難啊。”
這個時刻,其實太子李顯坤確實是相當的絕望的。
雖然馮昊的話在某種程度上安撫了他,但也只是杯水車薪罷了。
“太子殿下這個時候一定不能夠慌亂。如果太子殿下的心態亂了,那么不管是齊王還是其他的什么王爺都有可能借機起勢。太子殿下一定要明白一點,那就是您才是根正苗紅的皇儲。只要您不犯原則性的錯誤,便是皇帝陛下也沒有辦法奈何的了您。”
馮昊知道這個時候他必須要給太子李顯坤吃下一顆定心丸。
其實他的態度一直都是比較樂觀的,只不過太子李顯坤自己經常會去嚇自己,搞得東宮之內是風聲鶴唳。
其實在馮昊看來,這一切都是可控的。
只要太子自己不要犯蠢,那么他的儲君之位便安穩無憂。
“呼...”
太子李顯坤深吸了一口氣,之后長長的吐了出來。
“這個原則性的錯誤是指謀反吧?孤在沒有確鑿的把握之下肯定不會去謀反。可是有一句話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果父皇打心里不看好孤,肆意慫恿言官們構陷孤,那孤豈不是死路一條嗎?”
馮昊心道太子李顯坤真的是一個優柔寡斷的性格。
但是這個性格也有這個性格的好處,他也不能夠一桿子打死。
畢竟這個時候馮昊也沒有什么更好的選擇了。
他和鄭介既然已經上了東宮這條船,自然也只能夠繼續的在這條船上坐下去。
“殿下不用擔心,皇帝陛下也是要臉的。只要沒有確鑿的證據,他是不會發難的。”
這個時刻,馮昊澹澹道:“太子殿下現在需要考慮的就是盡可能的壓制齊王的氣焰。不管是通過什么樣的方式,一定不能夠讓齊王的風頭蓋過您去。”
馮昊的這個觀點其實還是比較符合太子李顯坤的認知的。
他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孤這就著人去做,不管是言官還是六部官員,投靠東宮的不在少數。齊王若是在一件事上有了動作,孤一定會立即跟上,并且狠狠的全方位的壓制住他。”
馮昊聞言笑道:“這就對了。太子殿下能夠這么想,那齊王就根本不可能戰勝您。”
馮昊稍頓了頓,繼而接道:“倒是書院方面需要小心了。因為書院不光是對您有威脅,對整個朝廷都有極大的威脅。但臣覺得只要您不去主動招惹書院,書院也不會與東宮大動干戈的。”
聽到了書院,太子李顯坤不由得皺起眉來:“齊王的女兒永和縣主李太平,不正是書院弟子趙洵的妻子嗎?有這一層關系在,書院難道不會助力齊王角逐帝位嗎?”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山長并無世俗之心,連帶著書院也是一番與世無爭的風格。所以他們大概并不會想要插手皇位爭奪這種事情。”
馮昊心平氣和的說道。
“哦?真的嗎?”
太子李顯坤這個時候顯得有些不敢置信。
雖然世人都說山長超凡脫俗,是當世儒圣。
但是太子李顯坤并不信這個世上真有這樣的妙人。
所以山長會不會是裝出來的呢?
書院的人會不會是一群道貌岸然,口是心非的偽君子呢?
一直以來,太子李顯坤都是對此打了一個問號的。
但是現在看來,事情的復雜程度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既然馮昊能夠如此確信篤定的說,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千真萬確。”
馮昊毫不猶豫的說道:“以山長的實力,如果真的對至尊之位感興趣的話,他早就可以取而代之了。即便是全天下的高手都集合在一起,也無法阻擋山長。”
馮昊這句話倒是實打實的。
太子李顯坤雖然覺得苦澀,但也不得不承認。
只能說大周朝廷能夠屹立不倒,和山長以及書院對此不感興趣有很大的關系。
能夠真正做到無視世俗之事,山長真的是個妙人啊。
“所以,馮愛卿的意思是,書院不會為了趙洵和齊王之間的私人關系插手皇位爭奪的對吧?”
“正是如此。太子殿下根本不必有這方面的顧慮,只需要靜靜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保得儲君之位安然。”
這個時刻,太子李李顯坤這才稍稍的心安了一些。
“既是如此,那孤算是可以稍稍的松一口氣了。”
太子李顯坤苦笑一聲道:“也不怕馮愛卿笑話,這幾日來孤可以說是寢食難安啊。就連打個盹的工夫都有可能夢到不好的事情。東宮真的是太不安穩了,孤總覺得有無數的人想要針對孤。”
自打坐上了皇太子的寶座,太子李顯坤端是一日安生日子都沒有享受過。
他遭受的就是無盡的攻訐、以及各種意想不到的套路。
所有的人都想套路他,以為自己的主子謀求利益。
何止是齊王啊,他的這些弟弟們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太子李顯坤是一路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生怕因為踏錯一步而遭到萬劫不復的下場。
這個時期,對于太子李顯坤而言就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如果他能夠通過這個考驗,那么就會距離大周至尊的位置更近一些。
但如果不能夠通過...
那怕是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歷朝歷代,凡是廢太子是什么下場,太子李顯坤可謂是心知肚明。
所以他根本不敢去冒險。
“至于皇帝陛下那里,太子殿下不必刻意的去做什么。除非陛下問起,或是召見您入宮,否則太子殿下盡可以不予理會。”
其實馮昊要告戒太子李顯坤的最關鍵的點就在于保持一個平和的心態。
因為很明顯,現在的太子李顯坤顯得過于的焦躁不安了。
這會讓他的判斷力出現急劇的下降。
一旦太子李顯坤的判斷力出現了問題,那么一切就會隨之而崩盤。
這是馮昊萬萬不想看到的。
“嗯,孤受教了。”
太子李顯坤還是覺得和馮昊的對話很有用處的。
原本他已經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但馮昊很好的安撫了他,使得他重新回歸了平靜的心態。
這一定真的是太關鍵了。
當太子李顯坤可以很好的應對危機的情況下,他做的一定不會很差的。
“只希望書院能夠真正的保持中立。只要書院不干涉皇位之爭,孤還是很有信心的。”
齊王李象和世子李建業在齊王府之中對弈。
父子倆其實經常會這么殺上幾盤。
雖說不像是專業的棋手那么劍拔弩張,但是也不是溫吞水的下法。
該狠厲的時候,二人依然會做到位的。
“父王這一招可謂是極為精妙啊。兒子佩服。”
齊王世子李建業不著痕跡的送上了一記馬屁,笑瞇瞇道:“父王的棋藝愈發精湛了,兒子本就不是父王的對手,如今一來更是連邊都不沾了。”
“哈哈哈...”
齊王李象聽了長子的話之后很是受用。
他一邊輕輕的捋著胡須,一邊悠悠道:“本王的棋藝自己還是知道的,你也不用夸贊吹捧。不過相較于之前,本王出手確實果決的多了。”
這一點是齊王李象很滿意的。
畢竟高手過招,穩準狠三個字一個都不能夠少。
尤其是涉及到皇位爭奪這種事情,都是不死不休的。
這種時候如果齊王李象有了一絲一毫的猶豫的話,那么后果都會是不堪設想的。
這個情況下,無論如何也得要保證一個果決的心態。
瞅準機會不但得出手,而且得下死手才行。
不然的話,齊王李象就會徹底的陷入到被動之中。
因為太子本身就是皇儲,在道義上比他更加占據優勢。
只要東宮不犯錯,大部分的臣子們是不可能支持改立儲君的。
所以齊王李象必須得要靠自己去不斷的爭取,他不但要逼得太子李顯坤犯錯,而且還得讓朝臣們意識到他才是替代儲君的最合適人選。
不然等于是白忙活一場,替他人做嫁衣。
齊王李象肯定是不能夠接受這一點的。
他知道他的兄弟們一直都是在虎視眈眈的。
所以他必須要確保在這場皇位爭奪戰之中占據主動的同時還不能夠犯錯誤。
這種時候,但凡是出現了一個極為細微的錯誤都是致命的。
對于皇子來說,失誤是奢侈是,是不被容許的。
“最近東宮那邊倒是低調了很多,本王的這位兄長啊,心思最是縝密,性格十分的謹慎。但凡是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立刻感知到。所以本王倒是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本王一出拳,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那種感覺真的是很難受了。”
“父王勿要擔憂,其實太子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雖然在強自支撐著,但是怎么可能一丁點的錯誤都不犯?陛下早有改立儲君之意,只是一直沒有由頭罷了。若是父王能夠給陛下一個由頭,那么這東宮之主也該換一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