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不良人
大明宮,紫辰殿。
顯隆帝在暖閣之中看著安西送來的奏疏。
安西大都護劉霖說,西域各國朝貢納貢的使團商隊很快就會抵達長安。
屆時希望朝廷和天子能夠接見他們。
此時此刻,顯隆帝的嘴角浮出了一抹笑意。
終于有好消息了啊。
當初他得知這些使團請求朝貢后就當即允準了。
因為對顯隆帝來說,他無比的希望有這么一個好消息來沖破目前彌漫在朝廷上下的陰霾。
最近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都是還在是太鬧心了。
顯隆帝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支撐多久。
當然,作為天子,作為君王他應該一直咬牙堅持。
但是有的時候顯隆帝也會覺得疲憊不堪啊。
畢竟他說到底還是個人,不是神仙。
外有腐蝕者、書院攪合的局勢天翻地覆,內有太子黨覬覦,隨時準備搶班奪權。
對顯隆帝來說,這確實是十分鬧心的事情。
就當下而言,顯隆帝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做到什么程度。
但是他肯定不會輕言放棄。
眼下這個好消息就算是沖喜了。
如同穿過陰霾的一束光,能夠給人帶來希望。
希望從來都是難以聚攏的。希望從來都是難以凝聚的。但事實上只要能夠從一開始的時候就立下這種希望,總歸是能夠帶來積極的東西的。
此時此刻,顯隆帝就信心滿滿。
雖說不是萬國來朝,不過是幾個番邦小國入朝納貢。
但是顯隆帝可以大肆宣傳,營造出一種萬國來朝的假象啊。
顯隆帝是無比要面子的一個人,朝廷這個時候也確實需要面子。
既然如此,那顯隆帝自然應該大肆宣傳一番,以滿朝文武,滿朝公卿們都樂呵樂呵。
哪怕只是傻樂呵,哪怕只是瞎樂呵,哪怕只是裝著樂呵也是極好的。
顯隆帝不會以為這些文武官員會真的以為這是什么萬國來朝的大喜事。
但即便如此,只要他們肯配合演戲就是好的。
對顯隆帝來說他在乎的不過就是個面子,只要面子達到了,那目的也就達到了。
“傳旨,命禮部尚書裴長恭,鴻臚寺少卿崔儲覲見。”
此時此刻顯隆帝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籌劃,但是還需要找到相關官員商議細節。
“遵旨。”
顯隆帝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上過朝了。
對他來說,上朝實在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
看著文武官員們在朝堂之上為了一件雞毛蒜皮的事情爭的面紅耳赤甚至拳腳相向,實在是無趣的很。
所以顯隆帝寧可在大明宮紫辰殿中單獨召見想要召見的官員。
只有涉及到了必要的大朝會或者祭天等等情況他才會去上朝。
今日他召見的禮部尚書裴長恭和鴻臚寺少卿崔儲,
二人就是顯隆帝必須要見的人。
涉及到了西域藩屬國使團入朝納貢,這兩位主事官員是繞不開的。
當然,顯隆帝此刻相當于是穩穩的布置一切,具體的事宜還得他們拿出一個章程來。
天子有旨,相干被傳召的官員們自然是連忙趕來。
巧合的是,禮部尚書裴長恭和鴻臚寺少卿崔儲竟然是恰好趕到了一起。
“哎呀,裴尚書您怎么來了?”
“崔少卿你不是也在嗎?”
“呃,下官乃是陛下召見。”
“巧了,本官也是陛下召見。”
二人對視一眼皆是覺得似在云里霧里。
之所以會有如此疑惑的感覺,是因為他們誰也不知道皇帝陛下召見他們到底是為了何事。
傳旨的太監是不可能告訴他們的。
便是送上銀錢探聽口風都不可能。
除非關系非常之好,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對于被傳召入宮的官員來說,心情那可以說是相當緊張的。
他們并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么,甚至是福是禍都不知道。
如此一來,基本上面臨的情況就得看運氣了。
運氣好一些的話,那就是升官發財的大喜事。
運氣若是差一些的話,則可能是掉腦袋甚至是全家滿門抄斬的大衰事。
總之不管是哪一種,完全不由他們做主,只在皇帝的一念之間。
所以也沒有必要去顧慮那么多,做好自己該做的就行了。
“裴尚書請。”
鴻臚寺少卿崔儲的官位低于裴長恭,所以他主動向后退了半步,單臂向前做了一個延請的手勢。這個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那就是要讓裴長恭先走在前面。
裴長恭也是絲毫不客氣,只是微微頷首示意,隨即甩開袖子闊步向前走去。
鴻臚寺少卿崔儲則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
二人一前一后進了紫辰殿正殿,隨后跟隨者太監的引領一路向暖閣行去。
“二位大人,陛下的心情很不錯,恭喜了。”
二人聽后皆是喜上眉梢。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陛下心情不錯,那證明至少是好事。
是好事就足夠了,是好事就很值得高興!
“多謝公公提醒。”
二人很是感激的沖那宦官拱了拱手。
很快二人便被帶到了暖閣之中,毫不猶豫的推進山倒玉柱跪倒在地。
對他們來說,面見顯隆帝的機會并不多。
因為最近皇帝陛下深居皇宮之中,并沒有很多次上朝。
所以他們這次面圣多少有一些緊張的情緒。
其中禮部尚書裴長恭尤甚。
此刻他的后背已經被汗浸透了,就連紫袍官服都貼在后背上。
鴻臚寺少卿崔儲的情況則要好一些,至少沒有太過失態。
君前失儀是一個可大可小的罪。
如果君王不追究的話那大體是沒有什么。
但是一旦皇帝追求,那便是治一個欺君之罪也沒有什么毛病。
“臣裴長恭,臣崔儲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二人雖然很久沒有入宮面圣了,但是這套說辭卻是記得滾瓜爛熟。
沒法子這是他們混官場的必修課,早就是刻在骨子里了。
所以哪怕是有個一年半載沒有見到顯隆帝,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的生疏感。
“二位愛卿平身吧。”
顯隆帝抬了抬手和聲道。
裴長恭和崔儲這才緩緩起身。
“來人啊,給二位愛卿賜座。”
顯隆帝此刻的態度還是相當和善的,這個時候他只要能夠表現的親和力一些,臣子們就會感動的涕淚橫流。
“多謝陛下恩典。”
果不其然,二人紛紛感動的熱淚盈眶,但是還是情緒控制的很到位,并沒有真的哭出來。
二人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錦墩上,束手而立,后背挺的比直。
老實說這樣坐著并不比跪著或者站著舒服多少,但這到底是皇帝陛下的恩典,所以還是要毫不猶豫的領旨謝恩的。
“朕叫二位愛卿來是有一件事商議。”
“請陛下吩咐。”
禮部尚書裴長恭這個時候當下沖顯隆帝拱了拱手,展現出了一個忠犬的自我修養。
這方面鴻臚寺少卿崔儲的反應就要慢的多了,完全沒有跟的上裴長恭的節奏。
“嗯,安西大都護劉霖前些時日說西域各國的朝覲使團不日就要抵達長安。朕便尋思著要搞一個萬國來朝的儀式。二位都是涉及的朝廷部門的堂官、主事官。朕宣你們覲見,就是想要聽聽你們的想法。”
“呃...萬國來朝?敢問陛下,這個前來長安覲見的西域使團一共涉及多少國家?”
“應該有十余個吧。”
顯隆帝不咸不澹的說道。
禮部尚書裴長恭的心中立刻咯噔了一聲。
他心道好家伙,要是按照這個路數來看的話,那其實也沒有多少人啊。
這十來個國家來朝覲就要搞出萬國來朝的陣仗,皇帝陛下未免有些太過強人所難了吧?
但是他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皇帝陛下下旨,他們作為臣子自然得去積極的響應。這種時候絕對不是埋怨抱怨的時候。
多為皇帝陛下分憂,多為皇帝陛下著想,唯有做到了這些,才不枉人臣的本分。
“呼,若是如此的話,臣建議在入城之前就命令百姓出城歡迎,也可以在朱雀大街上鋪上紅毯,在兩邊的樹上系上綢緞,以此來增添喜慶的氣氛。”
“嗯,朕也正有此意。”
顯隆帝心道好家伙,這個裴長恭倒是跟他想到一起去了。君臣二人還真的是相當的有默契呢。
當然,顯隆帝也很清楚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打開長安城的城門是有一定風險的。
雖然腐蝕者現在的注意力是在終南山方面,但是難保不會隨時調轉過來攻打長安城。
畢竟上一次慧言法師把事情做的太絕了,把局勢鬧的太僵了。
現在即便想要扭轉局勢也很難了。
但是即便再難,顯隆帝也要決定嘗試一番。
因為這個時候如果不試一試的話,他實在是不甘心。
反正長安城內有十幾萬禁軍。如果腐蝕者真的來攻打的話,再關閉城門就是。這都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
關鍵是一定要把排場弄起來,把陣仗弄起來。
顯隆帝要的是面子。
“這些朕都準了,裴愛卿可還有什么別的建議?”
“老臣覺得陛下可以在含元殿舉辦一場隆重的大朝會,接見西域使團。”
裴長恭醞釀了一番情緒之后說道。
“含元殿?”
顯隆帝先是一愣,隨即沉聲道:“為何要在含元殿舉辦大朝會接見西域使團而不是在紫辰殿啊?”
大周立國之初,幾位皇帝倒是比較喜歡在含元殿舉辦朝會。
但是之后的皇帝更加青睞于在紫辰殿舉辦朝會。
理由很簡單,開國皇帝比較尚武,精神力足也很勤政。
但是到了后來,皇帝都是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能夠沒病沒災的就已經實屬不易了,更不用說保持強大的梳理朝政的和能力。勤政更是不可能的,這輩子不可能的。
含元殿距離后宮實在太遠,舉辦一次朝會的話皇帝早早就得起床梳洗。雖然不用他們自己動腿走路有宦官們抬著,但是即便如此那樣晃悠著到達含元殿,皇帝也會覺得很煩。
但是紫辰殿的話就好的多了。
紫辰殿距離后宮很近,皇帝不管是在哪一處后宮佳麗處留宿,都可以及時的趕到。
所以后來皇帝們都習慣于在紫辰殿舉辦朝會。
到了顯隆帝,情況就又變了。
顯隆帝索性將寢宮搬到了紫辰殿。
如此一來他舉辦朝會就更簡單了,甚至都不用挪窩,只要從暖閣走到正殿就好。
如此之懶的人,整個大周朝也只有獨一份。
但是偏偏裴長恭還不能說。
“呃,含元殿乃是整個大明宮最高的建筑,若是在此舉辦朝會接見使團的話,則陛下可以一覽眾山小。”
裴長恭還是很會說話的。
當年太祖皇帝之所以決定要把含元殿建的那么高,就是考慮到了這點。
君王向來是喜歡俯瞰臣子的。
那種居高臨下帶來的壓迫感往往會讓人覺得有一種酣暢淋漓的快感。
顯隆帝這個人也是相當喜歡玩弄權術的。
他喜歡臣子們仰視他的感覺,所以裴長恭就投其所好說了這番論調。
果不其然顯隆帝聞聽此言面露喜色。
“嗯,這樣的話確實很不錯。”
顯隆帝微微頷首道:“裴愛卿有心了,不過朕覺得如果在含元殿舉辦大朝會的話,那不如索性再把禁軍調集過來,增加一些陣仗。如此以來也能夠極大的增加朝廷的威望。”
禁軍?
此刻裴長恭就有些懵逼了。
大朝會調集那么多的禁軍作甚。
又不是受降儀式或者獻俘闕下。
如果只是內衛的話裴長恭還能夠理解,調集那么多的禁軍他是真的理解不能。
“陛下,調集禁軍的話會不會影響長安城整體的布防駐防情況?”
“不會,就是大朝會的時候意思一下,裝點一下門面,也讓那些化外蠻夷看一看我大周帝國的威儀。等到大朝會結束,就讓禁軍們回到他們原先的駐地了,不會有什么影響的。”
“呃...”
聽到這里,裴長恭知道自己不好再多說什么了。
皇帝陛下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考慮的如此妥當了。
他如果在這個時候還不知死活的犯忌諱,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而且裴長恭感覺這個方桉也不是不可接受。
“臣令旨。”
禮部要設計的是具體的流程。
皇帝陛下只是給出了一個大的方向,具體的流程都要禮部一點點的去摳。
這些是他們的職責所在,所以也沒有什么好抱怨的。
“崔愛卿。”
見裴長恭的事情安排的妥當了,顯隆帝又轉向了一旁的鴻臚寺少卿崔儲。
“唔...”
“陛下請吩咐。”
“這西域使團抵達長安之后應該就住在鴻臚寺了。到時崔愛卿怕是就要多費一些心思了。”
“臣不敢...”
崔儲一時間嚇得面無人色,連聲道:“此乃臣之職責所在,臣一定為陛下肝腦涂地。”
“哎呀,不要動不動就肝腦涂地赴湯蹈火的。朕不用你們那么拼命。”
顯隆帝尷尬的笑了笑道:“其實最主要的是保障這些西域使團使者的日常起居,讓他們能夠感受到朝廷對他們的關愛。大周乃是上國,自然要展現出來不一樣的心胸才是。要是讓他們以為跟他們的化外蠻夷一模一樣,那還了得。”
“陛下英明...”
“不說這些了,這些你們拿一個章程來,朕只要看結果。”
“臣遵旨。”
“至于商貿一事嘛,似乎也不是不能開這個口子。既然是勘合貿易,就要給他們一個額度。只要在這個額度范圍之內,不管他們采買什么都一概允準。當然了,這個額度可以給的大一些,以顯示我大周帝國的寬宏。另外,賞賜的財物嘛就按照他們進貢的十倍來,不要吝嗇銀錢。”
顯隆帝說到這些的時候活脫脫的一個敗家子的模樣。
但是在裴長恭和崔儲看來卻是無所謂。
對他們來說,只要能夠履行職責,盡到臣子的職責就足夠了。
皇帝陛下怎么吩咐,他們就怎么去做。
至于這么做的后果,不是他們應該承擔的。
他們只需要完成任務就好。
再者說...
其實中原王朝一直以來都是這么賞賜藩屬國的,并不是大周開的先例。
所以他們這么做也是理所當然,順應慣例的。
“嗯,就先說這么些吧,你們回去好好想想,看看還有那些地方需要注意的,還有那些地方可以改進的一起擬一個章程出來,保證完整性之后再呈遞給朕來看。”
“臣遵旨,臣亦遵旨。”
“好了,退下吧。”
顯隆帝交代清楚工作之后是一刻也不想跟他們多說,擺了擺手道。
“臣等告退。”
裴長恭跟崔儲也是相當的識趣。
他們知道顯隆帝此刻根本不想要跟他們多說,就立刻起身離去。
沙漠里的道路是越來越難走了。
烈日炙烤下的沙子足足有幾十度。
就連駱駝蹄子踩在上面都能夠感受到一種劇烈的炎熱感。
賈興文一臉疲憊的望著遠方的沙丘。
他時不時的掏出趙洵贈送給他的指南針,核對一番方向,以防止走錯路線。
在沙漠之中是隨時可能走錯方向的。但是有了這個指南針,至少保證在這件事上他們不會有明顯的失誤。
對此,賈興文還是略感欣慰的。
對賈興文來說,當下的局勢其實并不能算是絕境。
至少前幾日老天爺剛剛降下了一場大雨。
這場雨可謂是來的太及時了。
不但讓商隊和這支護送商隊的安西軍及時補充了澹水,并且喝了個夠,也讓他們解除了酷熱帶來的影響。
炎熱帶來的影響真的比想象中的更加大。
炎熱可以讓一個人失去耐心,脾氣變得暴躁,甚至是產生幻覺。
嚴重的話,還可能出現互毆的情況。
可以說這是一場切實的及時雨。
有了這場及時雨后,賈興文能夠完完全全的放心一陣子了。
當然他最多也只能放心一陣子。
因為如果過一段時間他們仍然沒有見到綠洲的話,將士們的心情又會開始浮躁。
這是賈興文無法控制的事情。
他率領的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人。
只要是人就會有情緒。
他能夠做的只是不斷的去安撫大家的情緒,盡可能的讓大家不要太過暴躁。
但是能夠安撫到什么程度,賈興文其實并不知道。
“賈將軍,前面似乎有綠洲!”
一名親兵這個時候出現在了賈興文的面前。
“什么?你說的是真的?”
“回稟賈將軍,是斥候回來稟報的。”
“唔,那速速讓他斥候引路往那綠洲前去。”
賈興文此刻簡直就像是一個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表現的興奮極了。
沙漠中能夠發現綠洲絕對是讓人無比興奮之事。
如果可以的話,賈興文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前程去換。
但是現在老天爺白白的給到了他們機會,賈興文如何能夠不喜。
看來是他的祈求起到了作用,老天爺開始憐憫他們了啊。
此時此刻,賈興文只想要好好的做自己,好好的帶著一干安西軍的將士們前去看個究竟。
如果真的是綠洲的話,那不用說今夜就駐扎在這里了。
很快賈興文帶領著安西軍、西域使團以及商隊來到了這所謂的綠洲面前。
賈興文發現這不過是一個廢棄的城池。
這個城池旁有還未徹底枯竭的湖水,城池里有些許綠植。
雖然算不上真正的綠洲,但是也算是一個安慰了。
“傳令下去,我們今日就在此扎營。大家先把水囊灌滿,然后美美的洗個澡。”
這個半枯竭的湖水雖然儲水不多,但是也足夠他們揮霍一番了。
反正他們只用這一次。
“得令!”
親兵也是顯得很興奮。
雖然這是一座廢棄的城池,但是至少可以有掩蔽之所,他們不用再風餐露宿了。
也有水可以好好的洗個澡,還要什么奢求?
在賈興文的命令下全體人都先進城駐扎。
這座城池是夯土城墻,城門的木門已經徹底找不到了,只剩下城門洞子。
賈興文騎著高頭大馬率先進入到了城中,他十分警覺的環顧左右,似乎想要排查風險。
雖然理論上講這座城池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但是還是有可能有馬賊土匪在此寄居的。
萬一真的碰到了這些歹人,安西軍必須要時刻做好作戰的準備。
賈興文是一個相當強調戰斗精神的人。
對他來說即便是再困難的情況,也絕對不能犯慫。
因為在面對對手的時候你一旦犯慫,就會徹底的被對手看清。
你一旦犯慫就徹底失去了一切戰斗的機會和可能。
狹路相逢勇者勝,兩軍相遇勇者勝。
不管面對的是軍隊還是土匪馬賊亦或者其他東西,安西軍都不能有任何后退的想法。
賈興文無比堅信這一點。他相信只要他們能夠擁有勇氣,就一定可以穩穩的占據優勢。
當然這些都只是極端情況下的備選方桉。
如果一切無事發生,那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目前來看一切尚且都很正常。
“賈將軍,您要不還是去城中住吧。那里應該是王宮所在地。”
“嗯。”
一般來說這種城邦國家的王宮都是建立在城池的正中心的位置的。
但是雖說是王宮,其實比起安西都護府都不如。
但即便如此,賈興文仍然很想要去住一住。
在荒漠戈壁里待得時間久了,住山洞都覺得很不錯,更不用說大房子了。
雖然這王宮現在肯定是殘破不堪。
但是肯定比山洞要好的多吧?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此時此刻賈興文已經不會央求過多了。
卻說賈興文在一眾安西軍的簇擁下來到了位于這座廢棄土城中心的王宮處。
賈興文見到這王宮的宮墻基本上都已經坍圮,只需要邁開一步就能夠跨過去。
不由得感慨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這首詞乃是趙洵所作,當時賈興文還聽不懂這首詞表達的是什么意思,甚至還調笑著問趙洵長江是什么江,現在看來,他已經完全能夠明白意思了。
“人在歷史面前真的是太渺小了。這個王國當年肯定也曾經繁盛過。多少國王在這里統治,多少商隊途徑過這里。可惜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賈興文如此感慨,倒是弄得親兵們有些不知所措了。
尤其是賈興文吟誦的那首詞。
他們雖然聽不懂,但是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這倒也正常,他們的這位賈將軍啊,并不是一位根正苗紅的武夫,而是一個文人。
賈興文來到安西軍從軍,也是以大都護劉霖的幕僚身份出任的。
既然是幕僚文人嘛,那寫上一兩首詩詞發表一下感慨也是很正常的。
士兵們聽不懂不要緊,只要不發表一些奇怪的言論就是了。
很快賈興文就在親兵們的護衛下進入到了王宮之中。
這個王宮確實已經荒廢了大半了。
但是正殿還是能夠保留一個基本的樣子的。
賈興文遂翻身下馬朝正殿走去。
親兵們緊緊的護衛在左右,將賈興文簇擁在最中心的位置。
如果有歹人突然殺出的話他們能夠保證賈興文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賈興文環顧四周,發現王宮庭院中已經長出了半齊人高的雜草,遠遠望去十分的凄涼。
“唉,這有人住和沒有人住完全就是兩幅樣子啊。”
“曾經有多么的輝煌,現在就有多么的落寞。”
“沒有什么是時間不能抹平的。或許再過幾百年這里就是一片沙漠了。”
賈興文沒來由的生出許多感慨來。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總之就是感慨無比。
親兵們在一旁也不敢說什么。
畢竟在他們看來,賈將軍說的這些他們都聽不太懂。
賈興文本人則是不停的環顧周圍的環境。
這個王宮帶給他的更多是一種沖擊力。
在這樣的環境下要想充分的保持冷靜幾乎是不可能的。
總是會生出很多感慨來。
感慨本身并不是什么壞事情,關鍵是要在感慨中弄清楚許多的事情。
目前來看,一切都尚在賈興文的掌控之中。
“吱呀...”
當賈興文伸手推開老舊的宮門時,一股濃重的灰塵揚起,把毫無準備的賈興文嗆的夠嗆。親兵們便連忙上前幫助賈興文將灰塵驅散干凈。賈興文這才稍稍緩過來一些。
“賈將軍,這里真的是很久沒有人住過了,怕是要打掃一下才能住了。”
親兵皺著眉說道。在他看來這里甚至不比他們在沙漠戈壁里住過的巖洞干凈多少。
“嗯,簡單打掃一下就行了,不用太過費時費力。”
賈興文嘆息一聲道。
在賈興文看來,他們最多也就是在這里住上三五日,用不了太過費力的清掃。
“遵命。”
親兵們立刻開動起來。
好在他們人數眾多,即便是想要把整個大殿清掃一遍也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
其實說是大殿,不過也就說中原的一座府衙大小。
當然,對于當下的安西軍來說這已經是能夠令人大喜過望的事情了。
賈興文則利用親兵們打掃大殿的時間在王宮之中來回踱步行走。
可以說這座王宮的建筑風格涵蓋雜糅了中原跟西域的風格。
可謂是各取其長處。
所以其整體風格乍一看起來十分的玄妙。
即便是賈興文一時也難以說清楚這個風格到底是像什么。
要是明允在就好了,他一定會喜歡研究這些建筑風格的。
沒來由的賈興文又想起了趙洵。
也許是他們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太久了,賈興文對于趙洵是難以割舍忘掉的。
所以每每看到什么,他都會本能的往趙洵身上聯想。
不得不說,這確實在很大程度上給賈興文造成了壓力。
但是能怎么辦呢?
賈興文不可能將趙洵忘記了啊。他這次之所以要回長安,不就是為了見趙洵嗎?
好弟兄就是一輩子的好兄弟,這是怎么也改變不了的。
哪怕是他們現在天各一方,總歸是還有相聚的時候。
這就不是被他等到了機會了嗎?
也不知道此時此刻明允在終南山過的如何。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過的開心不開心?
賈興文沒有打算利用傳送術告訴趙洵他要回長安的消息,就是為了給趙洵一個驚喜。
“賈將軍,正殿收拾好了。您要不要來看看?”
便在賈興文悵然若失之時,親兵很是恭敬的湊上前來稟報道。
“嗯,好。”
賈興文便暫且收拾了心情,跟著親兵前去視察。
老實說,他對于這個王宮其實并沒有抱多大的幻想。
在賈興文看來,只要勉強能夠住就好。
可是當他步入到正殿之后,看到被親兵們收拾的還算整潔的大殿之后,賈興文直是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這里的一切顯得都是那么的繁華,這里的一切都是顯得那么的令人震驚。
尤其是穹頂上的那些壁畫,簡直是令人嘆為觀止。
“這里曾經一定無比繁華富庶吧...”
賈興文只能這么想。
因為如果不是繁華富庶的話,不可能有如此奢華的宮殿的。
“看他們起高樓,看他們宴賓客,看他們樓塌了...”
賈興文的嘴邊沒來由的又念起了趙洵經常說的一句話,一時間卻是感慨萬千。
曾經的繁華終有一日都會成為過眼煙云。
曾經的一切終有一刻都會變成塵土。
當那一刻終于來臨的時候你會發現一切似乎都沒有什么意義。
當那一刻終于來臨的時候你會發現一切都是搞笑的。
賈興文此刻確實有這種極致的無奈感。
繁華背后是落寞。
繁華背后是浮云。
“罷了,就住在這里吧。你們也可以跟其他將士們多收拾一些房間住下來。助于商隊和使團讓他們自己收拾吧。”
賈興文和安西軍這次的職責是護衛使團商隊安全的抵達長安,只負責保障他們的安全,卻并沒有職責擔負起他們的日常起居的照顧。
說白了安西軍不是他們的奴仆。
所以如果使團和商隊想要打掃的話就由他們自己去打掃好了。
“遵命。”
親兵立刻抱拳領命。
對親兵來說,賈興文的這個命令確實挑不出來任何的毛病。
入夜,當賈興文躺在床上的時候,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悲傷感。
這種感覺彷佛是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的,一時間令賈興文覺得十分的奇怪。
怎么會變得這樣呢?
照理說,賈興文應該完全沒有這種感覺才對啊?
難道說是這里的冤魂太多,此刻冤魂出沒了?
賈興文不敢肯定。
但是他畢竟也是一個修行者,雖然只有八品,但還是可以逼出真氣護體的。
只要賈興文愿意,他隨時都可以這么做!
稍稍思忖了一下,賈興文還是選擇將真氣逼了出來。
因為在賈興文看來,他現在只想要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逼出真氣護體,如果真的有什么邪祟之物靠近的話他第一時間就能夠感應的到。
做到這點后賈興文便閉上了眼睛準備睡覺。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一股陰風吹來,緊接著他的耳朵邊像是有什么人在低吟。
賈興文立刻警覺了起來。
他此刻是背身朝外的,所以他并沒有急著轉身,而是緊緊的攥住了拳頭。
他在蓄力。
如果那個邪祟之物還敢靠近的話,賈興文這蘊含真氣的一拳就會毫不猶豫的砸過去。
一般的邪祟之物是難以抵擋賈興文這一拳的,如果是孤魂野鬼的話很可能會被賈興文一拳直接打的魂飛魄散。如果是一些小妖的話也會因此而身受重傷。
賈興文雖然只有八品,但是修行的乃是武夫體系。
而武夫體系是至陽體系,對邪祟之物乃是天克。
所以只要不是那種千年老妖出沒,賈興文都能夠沉著的應對。
何況這里有幾千安西軍將士,只要賈興文呼喝一聲,這些將士們就會朝大殿沖殺圍攏而來。
幾千陽氣聚攏在一起,光是這份聚攏的陽氣就足以使得邪祟之物退散了。
賈興文并沒有急著出拳,因為此時此刻他在感應著邪祟之物的位置。
此時此刻,賈興文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一招克敵一招致勝。
遲則生變。
如果賈興文不能夠一招克敵的話,很可能被反噬。
畢竟武夫最強的就是第一招。
“呼...”
這股陰風越來越盛越來越濃了。
賈興文已經能夠明顯的感應到了。
此時此刻,賈興文已經做好了準備。
就是這時!
賈興文毫不猶豫的轉身一拳砸去。
他就像是砸在了棉花之上。
隨后一股元氣熱浪擴散而來。
那個邪祟之物哇哇大叫一聲,隨即轉身逃走了。
賈興文這一拳砸出還是遭到了反噬的。
他看了看他的拳頭,已經是通紅色,就像是被燒熟了一樣。
“來人,有刺客!”
無奈之下賈興文只能喊人。
很快便有親兵沖了進來。
“賈將軍,怎么回事?刺客在哪里?”
“剛剛有個邪祟之物侵入了這大殿之中,我不知道他是人是妖是鬼,但一拳砸去,發現猶如砸在了泥塘中。便由此可斷定是個陰邪之物。你們速速去附近查看,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他傷到。”
賈興文斷定這陰邪之物的境界修為不高,才敢放心讓這些安西軍的將士們去查看。
如果這邪祟之物法力高深的話,賈興文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讓他們貿然前去查看的。
“遵命!”
此時此刻,親兵們立即領命前去的。
什么邪祟之物,即便真的有他們幾千人一人一口吐沫也足夠把它淹死了。
幾千人還害怕一個孤魂野鬼嗎?
何況不是還有賈將軍在嗎?
賈將軍就是他們的定海神針。有賈將
在這里任是什么邪祟之物也不可能掀起大的風浪。
他們現在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這個膽敢靠近行刺賈將軍的家伙找到。如果是人就將他梟首示眾。如果是鬼就叫他魂飛魄散。
賈興文此刻也是再無一絲一毫的睡意,他只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想要暗算他。
這王宮這個城池或許并不像是他白天看起來的那么簡單吧?
不管怎么樣他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待到明日太陽升起之時,便該是一切塵埃落定之刻了。
這一夜對賈興文來說過的很漫長,相當漫長!
他幾乎是瞪著眼睛熬了整整一夜!
其中痛苦沒有經歷的人根本無法理解!
關鍵中的關鍵是賈興文此刻已經是疲憊不堪!
不過他還是得拖著這個疲憊不堪的身體前來主持局面。
累啊,他是真的心累啊。
但是即便是再心累,賈興文也不能表現出來。
因為毫無疑問,他就是這支安西軍,這個使團商隊的靈魂人物,領軍人物。
他就是這個團隊的定海神針。
只要他賈興文不慌,其他人就不會慌。
只要他賈興文不慌,所有人都會保持澹定。
所以他此時此刻無論如何也不能慌。
“嘖嘖嘖...”
賈興文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詢問道:“情況怎么樣了,都弄清楚了嗎,這城中可有那行刺本將軍的陰物的蹤跡?”
親兵連忙沖賈興文抱拳稟報道:“回稟賈將軍,情況已經弄清楚。這個城中有不少的陰物。他們到了晚上就會出來覓食,吸食人的精血為生。不過他們的道行很淺,面對大量人的時候會主動退避。因為他們天生就懼怕至陽之氣,所以被將軍一拳傷到后,那欲對將軍不軌的陰物已經跑掉了。目前我們已經開始在全城范圍內進行搜查。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
賈興文輕輕點了點頭,他心道這個情況的預估倒是和他之前預計的差不多。
這么說來的話...
只能說明這個城池沒有人住的時間已經很久了。
不然的話不會滋生出如此之多的陰物。
陰物懼怕人,懼怕至陽之氣。
所以感受到至陽之氣候他們就會本能的退到一邊去。
就像是賈興文轟出的那一拳之后可謂是相當的強勢。
所有陰物都不敢再近賈興文的身。
說白了這些陰物其實也是欺軟怕硬的家伙。
你越是軟弱,他們越是蹬鼻子上臉。
你若是強勢一些,他們早就退避三舍,躲得遠遠的了。
當然,賈興文還很清楚一點,那就是此地不宜久留。
當初進入此城池的時候賈興文還在想,如果可以的話就在這里多住一些時間。
但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繼續在此地繼續住下去了。
夜長夢多,如果住的時間長了天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
“傳令下去,今日埋鍋造飯之后補給澹水,立即出發。”
終南山,浩然書院。
趙洵的神情很嚴肅。
“六師兄就是這樣的,我夢到了賈大哥在沙漠里被沙丘吞噬。這個夢何解?”
雖然知道夢境多半是假的。
但是要想完全不把這個夢當真,完全忘掉這個夢,趙洵覺得還是很難辦到的。
畢竟賈興文賈大哥是他的過命的兄弟。
趙洵這輩子過命的兄弟并不算多,賈大哥絕對可以算是一個。
他只能來問一問六師兄了。
之所以沒有選擇去問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主要是考慮到這段時間趙洵一直跟著恩師學習畫符和念術。
趙洵要是這個時候前去,估計馬上就會被安排開始訓練。
而此時此刻趙洵基本上是沒有什么心情訓練的。
所以此時此刻,趙洵很想要從六師兄盧光斗那里弄清楚這個夢境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有弄清楚了這點他才能夠心安,只有弄清楚了這點他才能夠勉強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唔,小師弟你最近又開始做夢了啊。確認沒有人入侵你的夢境嗎?”
在此之前盧光斗多少還是要進行一番確認的。
因為在他看來趙洵還是一個相對謹慎的人,尤其是在山長給他眉心種下那朵金色蓮花之后。
趙洵連連搖頭道:“沒有,真的沒有。我眉心的那朵金色蓮花根本就沒有任何變化。”
“唔,要是這樣的話,那倒是有些奇怪了。”
六師兄盧光斗也算是解夢的行家了。
但是再是行家也得親眼瞧瞧才能夠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深吸了一口氣之后盧光斗緩緩道:“要不這樣吧,我還是進入到小師弟你的識海之中瞧瞧。要是不這么做的話,我總覺得不是很踏實的樣子。”
“好!”
趙洵立刻坐定,閉上眼睛沉聲道:“六師兄來吧。”
“好,小師弟那我進來了。”
六師兄盧光斗點了點頭,遂將手掌放在了趙洵的腦袋上直接進入到了趙洵的神識之中。
不得不說六師兄盧光斗的狀態控制的可謂是恰到好處,十分的平穩并沒有讓趙洵感受到一絲一毫不舒服的感覺。
“嗯,你的這識海倒是規整平整的很,完全沒有被人入侵的樣子。”
“我再深入看看。”
六師兄盧光斗的經驗可謂是相當的豐富,他知道不能只看表象。只看表象的話是看不清什么的。
所以必須要深層次的深入看待問題,唯有如此才能夠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盧光斗在深入到趙洵的識海之后竟然發現了一件很可怖的事情。
“你的識海深溝處,我發現了一段有關于賈興文的殘存記憶。”
他仔細看了一遍之后道:“這段記憶明顯是個碎片片段,并不完整。所以我也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說罷盧光斗就從趙洵的識海之中退了出來。
“小師弟,可以了。”
趙洵聞言這才乖巧的睜開眼睛。
“六師兄,那按照你說的這個意思,豈不是說我現在的狀態相當的復雜。我夢到賈興文賈大哥到底是什么情況啊...”
“還不是很好說啊。”
盧光斗長嘆一聲道:“目前來看一切都不好說,我覺得很可能是賈興文在你的記憶深處留下了一個印記,你們之間有一個隱形的紐帶。所以不管是賈興文還是你遇到了危險,你們互相都能夠感應到。”
“什么,六師兄你的意思是說,賈大哥可能真的遇到了危險?在沙漠之中?”
“小師弟你先不要著急嘛,我只是那么一說,反正到現在為止還不能夠肯定就是發生了這一切的啊。”
六師兄盧光斗嘆了一聲道:“但是確實存在著這種可能,而且可能還不小。這點我不能騙你,必須要跟你說清楚。”
“多謝六師兄。”
趙洵連忙沖六師兄盧光斗抱了抱拳,隨即轉身離去了。
對趙洵來說這個結果可以算的上是相當意外的了。
但是他不能光是聽信六師兄盧光斗的一面之詞,他還必須要向恩師青蓮道長求證。
竹樓。
青蓮道長吳全義正在摳腳。
自從長了腳氣之后吳全義就覺得大腳板子十分的瘙癢難耐。
不停的摳啊撓啊,但是似乎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此時此刻,吳全義能夠感覺到的最明顯的感覺就是...
太折磨了。
唉,為什么修行者也要忍受這種痛苦?
難道就不能用強大的真氣直接將氣穴封住嗎?
正自抱怨間,吳全義但見趙洵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臭小子,怎么了。”
在自家徒弟面前吳全義也沒有任何要避諱的意思,仍然在摳腳。
“恩師...我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所以想要請您來幫忙解夢一番。”
“呃...你又做夢了...”
青蓮道長愣了一愣。
“好吧,你過來,為師幫你瞧瞧。”
青蓮道長心道好家伙,這徒弟是真的愛做夢。
之前是被人入侵夢境還可以理解。
可是現在山長明明已經在他的眉心種下了一朵金色的蓮花。
按理來說他不應該再做夢了啊。
再做夢的話肯定就不是別人在入侵他的夢境了,而是他自己真真實實的在做夢。
這能說明什么?可能只能說明趙洵是一個容易做夢的體質?
“你坐在這里,為師進入你的識海看看。”
眼瞅著恩師就要把手掌放到自己的腦袋上,趙洵下意識的嚇了一跳。
“哎呀恩師,您可不要這么做啊。您沒洗手呢吧?”
趙洵進來的時候雖然匆忙慌張,可還是看清楚了的。
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那個時候正在摳腳啊。
一點點的把腳上的死皮摳下來,那種感覺...
趙洵都快要窒息了。
“臭小子,還嫌棄起為師了。罷了罷了,那為師便去清理一番好了。”
此時此刻,青蓮道長吳全義很是不爽的搖了搖頭。
對他來說,其實幫助趙洵是很輕松的事情。
但是既然趙洵想要讓他先洗手,那他就去洗手好了。
誰叫他就收了這么一個好大徒呢。
既然如此,那自然得好好哄著了。
青蓮道長去洗了把手很快就嗖的跑了回來。
以至于趙洵懷疑恩師他到底有沒有把手洗干凈。
但是此時此刻趙洵自然是不能再質疑恩師什么了。
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他再質疑恩師的話,恩師肯定會給他好看的。
趙洵此刻只能勉為其難的讓恩師進入識海了。
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在趙洵面前展現了一雙手。
“這樣可以了吧?”
吳全義哼唧了一聲,隨即道:“為師進來了啊。”
趙洵此刻只澹澹應了一聲,就保持了澹定的狀態。
很快,青蓮道長就進入到了他的識海之中。
修行者的識海大體都是差不多的,只是在細枝末節上會有一些差別。
比如說趙洵的識海就比一般人的識海要廣闊。
所以不管是六師兄盧光斗還是青蓮道長吳全義在進入到了他的識海之中要做的第一件事永遠都是先確定方向。
如果不能夠確定方向的話,那么所做的一切就都是白費的。
只有確定了方向,只有確定了自己所處的位置,那么做的事情才有意義。
當然了,恩師青蓮道長可以說是絕對的老手了。
他輕易的就能夠判斷出細節。
所以只要在趙洵識海中稍稍做一個標記,接下來就能夠進一步的深入到其中。
在趙洵識海中游蕩的時候,青蓮道長一直在四周努力的環視。
但是他其實并沒有發現什么異樣的情況。
在他看來,趙洵這里其實挺正常的啊。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個問題的話,那可能就是趙洵識海里裝的東西太多了。
大部分都是記憶,有些已經是塵封了很久的記憶。
怪不得這小子經常胡思亂想的,原來腦子里一直在想這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
想這么多的東西,能睡得好嗎。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一切的一切都是有緣由的,而不是突然之間突然蹦q出來的。
青蓮道長無比的確信這一切。
從目前看到的情況來說,趙洵的狀態總體來說還算是不錯的,至少沒有遭到人的入侵。
這一點和青蓮道長一開始的判斷倒是一模一樣。
四下搜尋了一番,青蓮道長終于在尋常中發現了一處不尋常。
這是趙洵識海深溝中的一處凸起。
青蓮道長上去摸了摸,立即看到了一段記憶。
這段記憶是關于趙洵和賈興文的。
青蓮道長看過之后長嘆了一口氣。
“為師明白了。”
說罷青蓮道長去主動從趙洵的識海中退了出來。
“臭小子,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嗯...恩師,情況怎么樣?”
趙洵此刻一臉關切的問道。
對他來說,恩師青蓮道長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都十分的關鍵,關系到他能否合理的解釋一些東西。
“為師剛剛在你的識海之中發現了一處凸起的結節。經過一番辨認之后確認就是你跟賈興文的記憶所致。所以為師基本上可以認定,是你跟賈興文之間的關系太好了,以致于你對他的惦念之情很深,以致于你們二人之間經常會想到一些事情。”
趙洵心道這個說法基本上跟剛剛六師兄盧光斗給出的說法相互吻合。
這么說的話,應該就是可以這么解釋了?
“恩師剛剛六師兄也是這么說的。可我的覺得如果賈大哥真的沒有風險的話,我也不會夢到吧?”
“嗯,肯定是多少遇到了一點什么事情,所以你才會夢到的。不過啊要為師說,你可真的是個勞累操心的命。明明沒有什么可擔心的,但是你偏偏就要如此的擔憂。真的叫為師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
“呃...”
趙洵一時間確實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
恩師確實說的沒有什么毛病啊。
趙洵有的時候確實是在瞎擔憂。
可是問題是涉及到了賈大哥,趙洵真的很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啊。
畢竟賈大哥是他人生中相當重要的人。
賈大哥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的話,趙洵是無論如何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同理,如果是趙洵出了什么事情,賈大哥也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就趕來相助。
二人之間的關系就是如此的好,所以理論上講趙洵的糾結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
“所以臭小子,你覺得現在該如何是好?”
“呃,恩師,我想跟賈大哥溝通一下,看看他現在的狀態到底如何,是不是安全的。”
“溝通?怎么溝通?你可知他現在是在萬里之外?”
“是啊。一般來說當然是很難溝通的。可是不是有您呢嗎...”
趙洵此刻立刻向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撒起嬌來。
“恩師啊,您可是會大傳送術的。只要您愿意,那還不是立即就能夠聯系到賈大哥的嗎?”
“臭小子,你真的以為傳送術就跟去菜場買菜一樣,隨便來的嗎?”
青蓮道長吳全義聽到這里的時候簡直是要氣的背過氣去。
“不行,不行。這次說什么也不行。為師動用一次傳送術需要消耗大量的元氣,需要很久才能夠恢復的。不久前為師才剛剛幫你用過一次,還就是跟賈興文。現在又來?”
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的腦袋此刻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大有一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意思。
趙洵是徹底的無奈了。
恩師啊恩師,咱就不能有點格局嗎?
恩師啊恩師咱就不能有點擔當嗎?
這個時候挺身而出咋就不行了呢?
再說了,你不也是在幫自己的徒弟嗎?
“恩師啊,您就出手幫忙一次吧。我知道您最好了。要不這樣行不行,您幫我一次之后我做一頓大餐給您補補。這樣您的元氣恢復的也能夠更快一些。”
此時此刻青蓮道長吳全義感覺人都要麻了。
他的這個臭徒弟啊,真的是懂得軟磨硬泡,忖度人心。
明明一件事他早已經下定了決心,可不止怎的被他們這么一番軟磨硬泡之后還就真的是動搖了。
動搖了心思之后青蓮道長開始在屋子里踱步。
一般他猶豫不定的時候都會進行這種操作。
趙洵知道這是恩師開始認真思考自己建議的表現,所以這個時候他沒有再進行任何的催促。
對恩師來說,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非常的關鍵。
究竟會做出什么決定趙洵也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一定要給恩師留出充足的時間。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方是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意味深長的吸了一口氣。
“罷了,為師就再幫你一次。誰叫為師收了你這個倒霉催的徒弟呢。既然要幫,那就幫的徹底一些。不過你小子可別忘記了自己的承諾。大餐,事后一定要安排一頓徹頭徹尾的大餐給為師,這才算完。”
見恩師答應了,趙洵直是一陣狂喜連忙道:“放心了恩師,這頓大餐我一定給您安排的明明白白。”
傳送術這種東西真的是要看人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使用。
只有那些道行很深,法力修為強大的修行者才能使用。
一般來說這樣的修行者修為境界至少都是二品朝上了。
一品的話自然最好。
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就自然符合這個標準。
此時此刻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即開始操作。
只見恩師青蓮道長深吸了一口氣,隨后盤腿坐定,如蓮花狀。
隨后他的身體就像是被一個氣墊托著一樣緩緩的浮起。
一瞬間趙洵能夠明顯的感受恩師已經進入到了入定冥想狀態。
這個狀態用傳送術是在合適不過了。
趙洵連忙將綁了賈興文賈大哥頭發絲的一封信送了過去。
動用傳送術的前提是一定要有信物,要么就是對方在有傳送陣的固定場所。
鑒于趙洵夢境中賈興文是在沙漠之中,所以趙洵覺得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附上信物比較保險妥當。
要不然的話,萬一賈興文賈大哥此時此刻真的不在都護府的話,那可就糟了。
趙洵是十分關注這些的,所以他務必要保證不會有任何的意外發生。
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保持狀態也保持的相當的好,整個過程之中完全沒有睜開眼睛,就是在依靠著強大的念力在傳送這封書信。
大約一盞茶的工夫之后恩師青蓮道長方是睜開了眼睛,隨后緩緩的落地。
“好了,已經傳送過去了。就是不知道他看到之后會不會回信。上一次我記得他應該是回信了對吧,等著瞧好了。”
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說的是云澹風輕,可是在趙洵看來卻是十分的緊張。
沒法子這種時候緊張是很正常的事情。
畢竟對趙洵來說,保證始終處于一個亢奮的狀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何況賈興文賈大哥現在到底是不是在都護府誰也不知道。
可能也只能交給時間來證明一切了。
目前來看,賈興文賈大哥如果在都護府的話,那他應該會在第一時間回傳消息的。
如果不在的話,那問題可能就有些麻煩了。
畢竟對賈大哥來說,這才是關鍵中的關鍵。
“臭小子,現在為師也幫完忙了。接下來你該好好安心訓練了吧。大餐的事情先不要著急,反正也沒有到飯點呢。”
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雙手一攤道。
“呃,好的,沒問題。”
趙洵知道他既然來了,那訓練肯定是跑不掉的。
而且趙洵本人現在也十分渴望能夠得到持續性的系統化訓練。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種事情是萬萬要不得的,很容易導致他好不容易學會的法術出現急速的退化。
而一旦出現了退化短時間內再想恢復就相當難了。
趙洵很明白,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道理。
關鍵時刻,還是得拿出一些擔當來的。
要不然的話,很可能會陷入到一個死循環之中。
“畫符的話,今天就直接跳過好了。我們直接進入到念術訓練。”
作為趙洵的訓練規劃師,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的話,自然是趙洵無論如何也要聽的。
他的話中的每一句都相當的關鍵。
可以說能夠有怎樣的結果全看恩師青蓮道長如何判斷。
至少從現在看來,大勢頭還是相當不錯的,一切也都是向好的。
那么趙洵就更加應該聽恩師青蓮道長的話。
好好訓練好好修行。
不說將來能夠達到多么強大的地步。
但是至少不會太過拉胯。
這一點還是很重要的。
畢竟對恩師來說,趙洵這個徒弟還是要培養出來的。
若是趙洵太拉胯了,那打的可是恩師的臉,青蓮道長肯定面上無光的。
所以趙洵現在為的不光是自己,必須要加倍的努力才行。
此時此刻,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深吸了一口氣道:“就還是從托舉筆筒開始吧。”
“嘖嘖嘖...”
“嘿嘿嘿,現在的情況是筆筒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趙洵眼下對于托舉筆筒那是相當有信心的。在他看來這并不是什么難事。只要能夠集結起注意力,盡數的將真氣調用起來,應該是很輕松就能夠做到的。
當然,這個時候也不能掉以輕心。
畢竟在陰溝里翻船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過。
小心駛得萬年船,大意失荊州啊。
趙洵迅速進入到了安靜的狀態,他按照之前的套路先將真氣逼出在筆筒之上做了一個標記,隨后將更多真氣運到筆筒之下開始發力。
筆筒輕微的搖晃了幾下,隨即就被趙洵托舉了起來。
整個動作相對來說還是比較流暢的。
只能說趙洵一回生二回熟。
一開始的時候或許還會稍稍顯得有些麻煩,但是后來發現其實操作起來相當的簡單。
“哈哈,成功了。恩師這次我應該算是徹底成功了吧?”
此時此刻,趙洵難以掩飾心中的喜悅,十分希望能夠再進一步。
“嗯,臭小子你的這個進步真的可謂是神速啊。不愧是為師教出來的徒弟,可以的,靠譜。”
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此刻那是相當的欣慰,不停的捋著胡須。
對他來說趙洵能夠有這個表現,足以證明一點,那就是趙洵的天賦是沒有任何的問題的。
這一點是相當關鍵的。
在修行界,天賦的重要性甚至比師父還要重要。
吳全義見過沒有投在名師門下,但是天賦異稟的修行者最終練成來的。
但是從沒有見過有名師指點,但是天賦平平的修行者練出來的。
可以說天賦就是決定修行者能夠達到最終高度的最關鍵的因素。
說白了,天賦就是上限。
你的天賦高,就說明老天爺覺得你行,你可以吃修行這碗飯。
你的天賦低,那就是老天爺認為你不行,那還是盡快的轉行比較好。
一味的困在一個地方不斷的嘗試其實并不是一個合理的方式。
至少在吳全義看來在,這樣真的不好。
保持冷靜向來都不容易。
但是吳全義一直要讓趙洵刻意的保持冷靜。
因為在看看來保持冷靜可以幫助趙洵更好的認識自己。
“臭小子,你現在做的確實還不錯。但是切不可志得意滿。你要知道你這才只是起步,接下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如果你能夠在接下來的道路上走的很好的話,那么為師覺得你是可以更進一步的。但是如果出現了偏差,也有可能會立即被打回原形。”
青蓮道長吳全義的套路就是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
目前來說,趙洵的狀態維持的還是不錯的。
但是絕對不能讓他飄了。
“徒兒謹記恩師教誨。”
趙洵很是乖巧的沖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抱了抱拳道。
“嗯,好了,接下來為師便幫你好好看看,看看到底應該怎么操作才更好一些。”
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的態度也算是相當的認真。
“修行這個事情,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只要找準了路子哪怕是一路莽下去也沒有那么的難。但如果是你的路子不對,那確實很容易出岔子。念術尤其如此。你小子現在對于元氣的控制已經算是不錯了。所以接下來可以嘗試性的托舉一些較為大塊的東西,這樣能夠更好的保證自己處于完美的狀態。”
“恩師,這大塊的東西是指的什么?”
“石塊啊。書院里面不是有的是石塊嗎,隨處可見啊。你隨便找一個就可以開始托舉了。”
趙洵聞聽此言直是欲哭無淚啊。
恩師啊恩師,您這真的是認真的對嗎?
要是這樣的話,您是想要累死徒兒啊。
不過趙洵現在可真的是不敢抱怨。
畢竟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才剛剛幫助了他一個大忙。
這種情況下趙洵還是要給恩師這個面子的。
要不然的話...
還是不大好的。
“好的,那徒兒這就去試試。”
其實趙洵此刻內心的想法是,現在開始訓練加量沒問題。
但是咱們能不能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啊。
一下子加力加量到這個地步,換做是誰都扛不住的好吧。
恩師您自己是一品大圓滿境界的修行者,又使用念術多年,肯定是對其了如指掌,對其十分的了解。
可是徒兒我不是啊。徒兒我的修為境界只能算是一般。
在這種情況下徒兒我真的有點難以托舉起大石頭啊。
但是正如趙洵之前分析的那樣,即便是他覺得再艱難,此刻也不能夠拒絕恩師。
不然就相當于是打恩師的臉。
所以現在哪怕是他在不情愿也得硬著頭皮上。
哪怕是他覺得再苦也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不然的話,是真的容易被人搞心態的啊。
趙洵主動離開了竹樓,找到路旁的一塊大石頭。
趙洵盯著這石頭看了良久,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
主要是這塊石頭足足有磨盤大小,哪怕是對趙洵的身體也是相當的比例失調。
趙洵真的能夠將如此大的一塊石頭托舉起來嗎?
老實說現在趙洵的心里是真的沒譜。
但是不管怎么說還是要試試看的。
不試試的話,總歸不會知道到底會發生什么。
此時此刻趙洵也就不再猶豫,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動用念術。
還是相同的操作,還是相同的套路。
但是這一次,這塊巨石卻是紋絲不動。
這多少是在趙洵的意料之中的。
畢竟修行法術都是有一個使用范圍的。
如果超出了能夠承受的范圍就肯定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趙洵目前使用念術的極限肯定遠遠低于這塊巨石的重量。
畢竟他現在才剛剛能夠平穩的將一方筆筒弄起來。
所以這個壓力可以說是來到了趙洵的這邊。
“恩師,我似乎弄不起來這個巨石啊。”
趙洵很是無奈的攤開雙手向恩師青蓮道長表明了態度。
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輕輕點了點頭道:“為師明白了。你現在的狀態很難維持的好。但是你有朝一日終究能夠成功的。不要氣餒,好好的干。”
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說罷來到了趙洵的旁邊,輕輕的拍了拍趙洵的肩膀鼓勵他。
“好了,今天的訓練就到這里吧。”
“這么快?”
“快嗎?都到飯點了,難道你不去作午飯嗎?”
“呃...”
趙洵心道原來關鍵點在這里啊。
他是真的有些低估恩師了。
“好,徒兒這就去做飯...”
此時此刻,趙洵是真的很無奈啊。
不過他既然答應了恩師,就應該說到做到,不能食言而肥。
既然他答應了要好好的給恩師做一頓飯,就一定要將這頓飯做到極致。
唔,這廚房是真的熱啊。
看來我們昨天真的是沒少忙乎。
昨晚趙洵跟旺財在廚房里面研究做小吃奶茶,然后推廣到全長安去賣。一時間玩的有些太高興了,沒有收住。
做菜的時候吃菜的時候那是相當爽的。
但是洗盤子洗碗的時候那簡直是欲哭無淚啊。
趙洵心想,要是有一門修行法術能夠自動洗碗就好了。
只要輕輕的打一個響指,就會有真氣自動清潔。
要是這樣的話,那不知道能夠省多少事情啊。
當然趙洵知道這最多也只能夠想一想。
目前來看,要想真正做到這一點壓力可想而知。
“哈哈小師弟你怎么在。”
三師兄龍清泉恰好也進了廚房,跟趙洵打了個照面。
“你不是來做飯的吧。”
“當然了,三師兄這個點我不來做飯我干嘛要進廚房啊。”
“這不是答應了恩師要給他做一頓大餐嗎,畢竟勞煩他老人家用動用了一次傳送術,我總歸是要補償補償意思意思的。”
趙洵知道如果他不能夠做出一頓真正的大餐,恩師是不會輕易的放過他的。
“哈哈,青蓮道長啊,那倒是難怪了。”
三師兄龍清泉搓了搓手掌道:“要不我來幫你?”
“太好了,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三師兄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哈哈,小師弟你說這個就顯得見外了。咱們倆的關系還用多說嗎?”
三師兄龍清泉澹定的攤開雙手道:“說吧,你打算做什么。”
“呃,其實我也在想。我做過的菜肴基本上恩師也都吃過了。要想做出一頓能夠讓恩師感到驚艷的菜肴其實并不容易...”
趙洵此刻表現的稍稍有些無奈。
“要不,我們索性直接按照昨夜的小吃做一頓吧。”
“昨夜的小吃?”
“嗯,昨夜我和旺財不是做了一晚上的小吃嗎,別看很簡單,但是確實相當的美味。只要嘗過的人都會拍手叫好的。”
“嗯,那就用這個小吃吧。”
“好。我先跟你說一下有啥啊,然后我們就按照這個套路開始做...”
沙漠。
賈興文率領安西軍護衛著西域使團商隊繼續東行。
離開那座沙漠中唯一綠洲包圍的城池之后,他們立刻就被漫漫黃沙所侵蝕。
其實賈興文原本是打算在這座廢棄的城池多停留三五日的。
這樣大家也好徹底的修整一番。
但是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這座廢棄的城池陰氣太重,有太多不干凈的東西。
所以他必須要立刻帶領大家離開。
雖然理論上講幾千號人,陽氣很盛能夠完全壓制住陰氣。
但是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突然從地里冒出來一個道行很深的千年老妖怪。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基本上就很難對抗了。
賈興文雖然是修行者,但是他只有八品。
對付對付一般的小妖怪還好說,遇到道行深得陰物妖獸基本上就屬于直接涼涼交代的類型。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賈興文只能選擇轉移。
雖然這樣看起來會顯得有些犯慫但是總好過硬著頭皮住下去弄得不斷有人失蹤好。
賈興文的職責就是把這個西域使團商隊平平安安的護送到都城長安。
所以一路上出現的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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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幺蛾子弄得太多了,賈興文的心臟可是有些受不了。
情況確實很復雜,按照現在的這個情況,賈興文也不知道自己最終能夠支撐多久。
但是很顯然,只要他能夠繼續支撐下去,最終還是能夠成功抵達長安的。
便在此刻,賈興文面前忽然飄過一封信。
一開始賈興文以為自己是幻覺了。可是當信落在他的手上時他明顯能夠感覺到這并不是幻覺。
賈興文雙腿夾緊馬腹,隨即將信打開來看。
當他看到這封信是從終南山發來的,是趙洵寫的后,他立刻就明白了。
是趙洵動用傳送術將這封信送來的。怪不得這封信會突然之間從天而降。
信的上面還附有一根頭發,應該就是信物,可以幫助信找到賈興文。
好家伙,明允這可真的是費了好大的心思啊。
賈興文感慨一番,就開始認真的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