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火器出,全真伏尸魔
“咦?這里是什么地方?”
也不知究竟跑了多長距離,定慧不由得放緩速度。
不知為何,她覺得周遭空氣彌漫著一股腥甜味道,就連那些周遭的茂密叢林也無精打采,混似那剛剛獻了半升血液然后就被強迫著打上半個鐘頭的頹廢少年一樣,毫無絲毫的精氣神。
這片區域,當真是透著詭異!
遠處,仇烈帶著一行人也跑到這里。
他瞥見定慧,當即惱怒起來:“哼,今日里定然讓你死在這里。”隨后,就帶著一行騎兵朝著這邊沖來。
定慧卻感覺不妙,忽然間見到幾人身后飄來一陣黑霧,當即揉身逃開,對著幾人說道:“莫要呆在那里,快點離開。”
只是那幾位騎士還有仇烈卻分毫未曾注意身后狀況,他們對定慧的建議也是置若罔聞,嗷嗷直叫就朝著這邊沖來。正在這時,那黑霧猛地一張,當即將幾人全部罩定,雖然偶有呼喝聲,然而卻旋即就被濃霧淹沒。
等到濃霧散開之后,原地上僅留下數具森白的骷髏架子。
“桀桀桀,本來正愁能量不足,沒想到今日里有幾個血食送到口中了。”
濃霧旋即散開,卻露出一個干瘦的人來,一身灰褐色皮膚,顯得詭異無比。他瞧著定慧,又道:“好個靈動小子,居然察覺到了我的蹤跡?只可惜你這一身身骨,卻要就此落入本尊手中了。”一張口,那些骷髏架子當即揮動手中刀兵,紛紛朝著定慧攻來,仔細一看就可以看見其尸骸之上,被一層淡淡的黑霧罩住。
奪其血肉,御其尸骸。
能夠具備這般手段的,這家伙究竟是誰?
“真倒霉。才遇豺狼,就遇虎豹。早知道就不下山了!”定慧緊抿著嘴,腳步一軟,整個人頓時跌倒,雖是勉強爬了起來,然而依舊感覺身體遲滯無比,不由得暗罵道:“我的媽媽啊。我又不是安蘇娜,你追啥追啊!”腦海中,止不住涌出了當初看生化危機、午夜兇鈴、黑色星期五之類恐怖片的邪惡場景。
若非她身體里面藏著一個成年靈魂,只怕只被這一嘯,就會痛苦難堪、直接神志崩潰了。
至于直面這人正面攻擊,那更是無法想象!
而在身后的骷髏也是身負黑霧,尾隨而至,就要將其吞沒。
卻在這時,一道清光橫掃而過,正好將定慧罩入其中。這清光好似灼熱太陽,只是當空一掃,就將那些白骨骷髏凌空擊散,就連暗上面附著的沉腐朽的黑霧也被消解融化,不復所存。
“丘處機?”那尸魔定神問道。
身著一件洗的發白的道袍,頭發也是花白無比,但是皮膚細膩猶如嬰兒,雖是年近天年然而精神依舊鑠熠無比。
丘處機不禁嘆道:“幾年不見,沒曾想你這幽冥法相倒是精進至如此地步。不僅僅能夠汲取生靈能量,更能喚出這冥界骷髏之中,若再進一步莫不是能夠現出黑白無常,平白無故拘人生魂不成?”一瞬間,自他身體之中,陡然放射出萬道清光,
“桀桀桀!”
尸魔卻狂聲笑著:“這無量清凈光果然是降妖伏魔的好神通。只是長春真人,你以為憑你現在的功力,能夠戰勝我嗎?要知道,剛才那幾個可是著實讓我增補了許多啊。幽冥修羅,給我滅了他!”
隨著他的話,那幾個骷髏頓時崩裂,骨頭卻每層散開然而全都凝聚在一起,濃稠黑霧亦是幽然而生好似火焰一樣,將其裹入其中,令其化作一個吞天厲鬼,萬千幽魂于其中掙扎哀嚎、痛苦不堪,唬得人心驚膽顫半分活動不了,直如要吞噬天地的老魔一樣。
“好家伙,若不顯示我的手段,怎教你知曉我的手段!玄武真君,諸邪辟易!”
丘處機眼觀鼻鼻觀心、不動如山,渾然將眼前兇狠厲鬼視若尋常,不丁不八昂然而立。
于霎那間,清凈光輝驟然間縮緊,在他的身后卻凝聚出一個虛影,身影清晰、譬若人類。只見它身著藏青色五方中天鶴氅,頭戴方天冠、手持玉如意,身上盤著一條青龍,腳下踩著一只玄龜,青龍咆哮威嚴自成、玄龜怒目戒備森嚴,具是對著那狠厲幽魂咆哮不止。
霎那間,那幽冥修羅和這玄武真君當即對攻起來,一個乃是吞天噬地的邪魔,一個卻是鎮壓諸邪的神圣真君,當真是一場好殺。所到之處,幽冥修羅將漫天濃霧全數噴出,至于周圍的花草樹木更是觸到就亡、灑到就滅,不一會兒方圓十丈之內竟成沙漠地帶,而那玄武真君身上青龍不斷咆哮,大口一張一合早將那堅硬骷髏徹底咬碎,玄武亦是怒喝不止,將漫天濃霧全數擋在清光之外。
兩人也算是棋逢對手,斗個旗鼓相當。
“哈切!”
忽然感覺身體發冷,定慧不由得咳嗽了一下,口中嘀咕著:“這兩人我咋看不懂?剛才那個虛影是啥,幽靈還是元神?不過不想啊!難道說,這就是地階的實力嗎?”睜大眼睛,她卻不敢遺漏分毫細節,以免錯過了這場當世最頂尖武者的對抗。
只是剛才那一聲噴嚏,卻驚起了兩人,他們只將神念一掃就發現躲在百丈之外的定慧。
“糟糕了。怎么這里突然跑進來了這樣一位小丫頭?”
丘處機暗道不好,身后法相應聲而動,欲要將定慧護住。
那尸魔卻嘿然一笑:“正缺生靈血液祭奠,不如就拿你為祭品吧!”身后幽冥修羅之中,猛地竄出一道黑影,無形無質卻似幽靈一般猛地竄出,當即就飛掠至定慧身前。
這詭異邪魔一張口,其中藏著的濃郁黝黑的魔氣噴涌而出,就讓那些地上花草仿佛跨過一年四季,由生轉死化作灰燼,旋即散開不復之前春意盎然之象。隨后,一具骸骨卻自地面鉆出,而那濃郁魔氣“簌”的一下竄入其中,浮在了每一根骨頭之上,竟然于分毫之間就化出一頭骷髏。
它張狂笑道:“和那牛鼻子老道酣戰已久消耗甚重,如今正好吸你真元增補進益!你若乖乖不動,我尚可讓你舒服死去!”
“哎呀,這家伙居然是個食人的惡魔!你這家伙,莫不是方寒嗎?”
定慧自然不肯束手就擒,當即縱身后掠,免得被這黑霧罩住。她瞥見遠處尸魔歐行客就要再次襲來,心頭暗恨,轉而就自身后鼓囊囊的背包之中取出一件東西,瞄準遠處的尸魔,一臉憤恨說:“只可惜本姑娘可不是那些坐以待斃之徒,就算死了也要射你一臉。”
“砰”的一聲,金屬筒內立刻冒出一團猛烈的煙火,便見數十發鐵質弩箭自其中射出,,正正好將這歐行客裹入其中。
這一下并不厲害,但卻正好令那尸魔神色恍惚,體內真元運轉頓時一凝。
正所謂高手交鋒,只掙一線。
他這一頓頓時露出老大破綻,丘處機當即搶步靠近,長嘯一聲其身后真武真君身上青龍猛地朝前一咬,當即將尸魔整個納入口中猛地一合,“咔嚓”一聲那尸魔就被咬成兩半,一身魔功隨著風飄然散去,再不復之前兇威。
“這家伙,這就死了?”
臉色呆愣起來,定慧好似石化了一樣,盯著遙遠之處的戰場。
不過霎那間,兩者儼然分出生死,難道說自己手中的燧發槍當真那么強大?還是對方實力太過虛假,根本沒有傳說中的實力?
且看著定慧懵懂無知,丘處機心念之下那玄武真君法相頓時消散,而他只一踏步就來到定慧身前,縱然對方不過是一個幼年稚童,卻依舊恭敬無比打了一個輯手,敬道:“貧道在此謝過少俠相助懲奸除惡。只是不知這位少俠姓甚名誰,又是因何來到這里?”
“我?你是說我嗎?”
連忙收起燧發槍,定慧依舊是丈八和尚摸不著頭腦。
丘處機回道:“正是!之前正是你相助,令對方心思錯亂,否則我如何能夠滅了那邪魔?唉!這次也是我太過托大,卻沒料到這家伙刻意選在這里,專注吞噬途徑路人增補精力,否則如何會拖這么長的時間?”念及之前定慧居然能在千鈞一發之際逆轉頹勢,他又笑道:“幸虧是你,否則我當真要殞命于此!”
“是這樣啊!”
定慧聽了一會兒,當即曉得眼前老道對自己有所愧疚,當即收起癡傻樣子,挺直了腰桿,黑眸之中熠熠生輝,好看的鼻子亦是微微皺起,細想道:“正所謂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我救了你一命,難道你就不打算給點報酬嗎?”
“放心吧。老道一言九鼎,當然可以。”丘處機呵呵一笑,卻也沒興趣去欺負一介女童:“只是你畢竟幼小,獨自一人未免太過危險。而且觀你武功路數,腳法落處,應當是CW峰真澤宮門徒。至于答謝,只消是老道能力所及,自然可以應允。”
“我擦,沒想到居然這么就被認出來了?”
定慧心中不覺哀嘆了一下,只是聽到那丘處機答應了自己請求,立刻就來了興致:“那你能教我武功嗎?畢竟我師傅總是讓我念那些佛經儒學,煩都煩死了。”她卻不知自其開始修煉六年之內,其師傅慧明真人早將能教的全都教了,在深奧的就連自家師傅也沒曾達到,如何能教的出來?
“當然可以!只是我全真教教派門規森嚴,莫非你要入我門下?”丘處機呵呵笑道,倒是生出一些心思來。
“入你門下?”聽到這話,定慧頓時想起了自己被罰抄經書的悲劇,小腦袋搖的好似撥浪鼓一樣,“我才不干了。又要劈柴、又要擔水,甚至還要被人指使什么的,我才不要呢!”想著最初拜入師傅門下修行時候的慘狀,她就感覺膽戰心驚。
而且這還是因為真澤宮本是小派原因,若是全真教這等大派,門內規矩顯然更為嚴苛。念及于此,定慧雖然想要修行上乘玄功,但卻也不愿意拜入其他門下,平白無故受那些莫名其妙的侮辱。
“那你打算怎么做?”丘處機問道:“畢竟我全真教玄門煉心法決金觀玉鎖決最重修行積累,亦有汰換增補身體虧損之玄奧。貧道當年正值弱冠年華方才開始修行,正是借助它的玄妙,先是在蟠西河積功磨性六年,又于龍門洞坐了七年的真功,否則如何能夠成就地仙境界?你如今雖然有些境界,但是積累不夠、根基不穩,若是不就此安定心思耐心打磨,日后想要在進一步可就是千難萬難了。”
“地仙?那是什么東西?”定慧卻好奇問道。
丘處機耐心解釋道:“武者境界,無非天地人三法。人階者,所仰仗者不過氣力招數,雖能有千鈞之力、招數精妙,然而亦被凡物所限制,故此只能稱之為人階。常人多加鍛煉,自然能夠達到。而那地階,卻可以神念突破凡物,勁氣可達百丈、揮手投足皆可粉碎萬物,故此被稱之為地階。此輩人物,皆為一代俊杰,而這九州之內我看也不過兩位數字。至于那天階,向來僅存于傳說之中,我也不曾見過。只知道此輩人物,能夠遍游十方之界,觀想過去未來,端的是非同小可。”
“這樣啊!”目中帶著崇敬,定慧卻央求道:“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讓我看一下金觀玉鎖決?”
“派中自有規矩,非門中弟子不得傳授。”丘處機搖搖頭苦笑了起來:“我雖為全真教掌教,自然得以教中規矩為本,怎么能夠帶頭違逆?”
這一下,卻讓定慧來了怒氣,扁著嘴嬌斥一下:“一邊說能夠答應我的要求,一方面卻就連讓我看一下玄功秘籍都不行!你這家伙,未免太過于死腦筋了吧。不過是看一下,難道我還能夠讓你全真教丟了什么東西不成?”
“規矩就是規矩,豈能因一人而毀棄?”
丘處機嘆息起來,細想片刻就說道:“既然這樣,不如就傳你金蓮丹元冊吧。這玄功乃是我當年踏足人階巔峰修成道體心得所創,雖然不及師尊道法博大精深,卻勝在溫潤平和,有潤物細無聲之功效,正好適合你修行。如此一來,既不違逆門派規矩,亦可嘗此恩情!你覺得如何?”
“這樣啊!不過那什么金蓮丹元冊在哪里?能不能現在就給我看一下?”
怒氣轉瞬即逝,定慧聽見有玄功秘法可以修行,立刻就笑意濃濃起來。
“那東西僅是平日修行心得所記載,我尚未整理一二,如何會帶在身上?待到以后整理完畢,自然會贈予你一份。”丘處機哈哈笑著,只將衣袖一卷,就將定慧卷起,大步一跨憑空挪移近百丈,卻未曾驚起半分塵沙:“更何況你離家數日,想必你那師傅肯定著急起來。我覺得你還是快些回去,也免得她大發雷霆,又要關你禁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