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莫非以為這般手段,就能夠從此地逃走?”
一見孟珙意圖逃走,張柔又豈肯善罷甘休,身形立時化作一道金光,頂著無盡雷芒,朝著孟珙直追而去。
居于天空,史天澤卻感奇怪,暗自屏息以對,對著張柔喝道:“那孟珙向來以奸詐威能,你須得小心一點,以免中計。
“我和他也曾有過一些交情,自然知曉此人行徑如何。你且放心,這一次我定然不會令其逃走。”張柔滿是信心,眼見遠處孟珙再度消失無蹤,便知曉對方有打算以之前手法逃脫,雙目立時泛起金光起來,卻是運起“天眼通”之法,借此找出對方身形所在。
且見雙目泛光,方圓千丈之內,盡數納入瞳孔之中,就算是每一根野草也在眼中看的是清清楚楚。
“逃走了?”
張柔一時感覺有些古怪,旋即一想卻有想道:“但是他若是一走,那我軍便可趁機攻占襄陽城。而襄陽城一失,則大宋必然要陷入危險之中。只怕那廝根本沒走,只是潛伏在暗處罷了。”定下決心,卻是細細搜索全境,只求能夠盡快找出那人所在之地。
“孟珙,你以為你真的能逃走嗎?雷光滅蒼穹,殺!”
天空之上,史天澤強摧雷力,一時間周身之處瞬間浮現無數雷球,雷球之間閃爍著無數電光霹靂,一道道雷霆之力倏然乍響,令人心驚膽戰,而這雷球更是彼此共振,將那強橫無匹的雷力化作一道道波紋,朝著四周圍擴散而出。
受到這雷力影響,千丈之內無數動物自草叢之中紛紛竄出,更有許多鳥雀震動羽翼,朝著天空飛去似是受到了驚嚇一樣。
它們無法抵御,也不可能抵御九霄陰陽雷之力,唯有從此地逃出方能有一線生機。但是那野兔、獐子包括諸多野貓一類的小動物卻未曾逃走,便已然倒斃在地,毛發如同被烤焦了一樣,而那天空之上的鳥雀也“啪”的一聲,從天上直接掉了下來,整個羽翼也是帶著火花,顯然也是難以支撐下來。
殘骸散落大地,盡顯一片哀鴻之聲。
受此影響,在這范圍之內的野草,體內水分已然蒸發殆盡,只剩焦炭一樣的殘骸,隨即風聲一過,殘骸散開卻是變成粒粒青煙,不復所存。
曾經的青青草地,如今時候,卻是變成荒漠之地。
很顯然,如今的史天澤已然開始動用真力了。
見到此狀,張柔亦是朗聲大笑,“孟珙!你號稱不敗神話,但是今日你的不敗,又將在什么地方展現呢?”他自恃有法身護身,自然不怕這九霄陰陽雷,只是立于雷芒之中,靜等著對手出現。
只因為兩人皆是明白,若是那孟珙再不出手的話,那這無盡雷芒便會砸向襄陽城。
如今襄陽城城防空缺,自然無法抵御兩人連手一擊。
“哼!”
似是回應,似是不屑,自遙遠彼方,一聲嗤笑乍然響起。
“爾等以襄陽城為要挾,如此作為當真是令人不恥。然而,爾等以為這般手段,便能夠擊敗我了嗎?”
話甫落,倏然間,于遙遠彼方,兩道無匹刀芒瞬間冒出,朝著兩人徑直刺來。
刀芒宏大,勢可斬天裂地。
張柔、史天澤自知這刀芒之盛,立時齊聲一喝,皆是同樣運起無匹力量。
“佛怒金蓮!”
“雷霆震天威!”
金光乍現,化生一朵金色蓮花,卻將張柔包裹其中,朵朵蓮葉倏然合攏,卻是將其保護的甚是妥當,縱有無匹刀芒,亦是難以將其撕裂。
而那史天澤,亦是將萬千雷芒盡數集納一處,凝于身體周遭,旋即轟然一爆,道道雷光乍然出現,立時將這刀芒瞬間摧毀。
“哼哼!”
張柔褪去金蓮,沉聲一笑:“孟珙啊孟珙。昔日我未曾修成此法,或許難擋你之刀招。但如今我已然修成羅漢法身,更有金蓮護體,你又有什么本事,前來敗我?”雙目充斥驕傲,卻是難以掩飾內心驚喜。
只是天上的史天澤,卻是凝目看著遠處,心中卻有一絲不安。
驀地,卻見地上一處忽然凹陷,他心中頓起一念,旋即沖著張柔喝道:“危險!”話音剛出,于張柔腳下立時現出一個大坑,深數丈有余將其整個吸入其中,而于坑洞深處正是孟珙。
孟珙且見張柔出現在身前,口中大聲笑道:“哈哈。你不是要見我嗎?既然如此,那我就來見你了。”一展手中利刃,對著身前之人猛地一揮,刀芒之中自然復有無極生滅之力,只求能夠一招殺敵。
張柔一時錯愕,叫道:“好個家伙。之前刀芒,不過是惑敵之法?”既知此刻兩人距離不超一丈有余,若要逃走根本沒有機會,但久戰之中自有反應,立時運起雙手,朝著那利刃直接打去。
“次啦”一聲,長刀劃落,鎧甲應聲裂開,昔日一雙足可撼動天地的雙臂,今日時候卻是浸滿鮮血。
面對孟珙這威能無匹的一刀,張柔法身再難發揮曾經功用,不僅僅雙臂鎧甲瞬間破碎,便是一對拳頭,亦是被這長刀劃開一道口子,泛著金色的鮮血撒落一地,渾似金珠一樣,而他的十根手指亦是齊齊斷裂,若非他皮膚堅韌,將其和軀體固定在一起,只怕也被一道切斷。
“看來你這法身,似乎也并非無堅不摧。”
孟珙冷眼一掃張柔,手中長刀再度出手,招招所向皆是張柔全身要害之處。
眼見刀芒襲身,張柔不覺大怒,高聲一喝,“佛光普渡,一念陰陽!”卻是不顧身負傷勢,于手指之中涌出無數鮮血,便是那十根手指亦是金光大作,瞬間化作一堵金光之墻,將這長刀擋在身前。
居于天空之上,史天澤眼見孟珙現身,不覺瞠目結舌,長聲一喝:“住手!”萬千雷芒聚斂于掌心之處,旋即朝著兩人所在之處轟去。
眼見雷芒臨身,孟珙不覺心急,長刀一時難以突破那清圣之墻,不覺收招朝著天空一揮。
刀芒所到之處,雷芒盡數摧毀,但他卻措不及防,被那雷光掃過,卻是直接躍出數十丈有余,口中嘔出數滴鮮血,凝目看向那將張柔護在身后的史天澤,喝道:“好個家伙,倒是會尋找時機。”
“今日只是試探,下一次你可就沒有這么幸運了。”
史天澤冷冷回道,卻也并不戀戰,直接將張柔攙扶起來,兩人瞬間化作雷芒,朝著遠處遁去。
待到兩人走出之后,孟珙臉色微紅,立時吐出數滴鮮血,不覺嘆息:“也虧得他們并不戀戰,否則只怕就當真要死在這里。”
襄陽城如今情況不明,他也無法擅自離開,只能先行回到城中,畢竟這襄陽城若是沒有了他,那城中守將只怕是無法抵御蒙古大軍的攻擊了。
可以說,這襄陽城若非有孟珙再次支撐,是斷然無法支撐到現在這個程度。
心念于此,史天澤身形一閃,重新落在襄陽城頭之上。
“將軍。這一次戰況如何?”
眼見孟珙現身,高達立時走上前來,俯身拜道。
孟珙不覺皺眉,又問:“城中防御如何?”
“有曹世雄、向士壁兩人防守,尋常之人是決計無法侵入城中。”高達回道。
孟珙再問:“那焦進等人呢?”
“依照孟將軍指示,他們兩人已經率領麾下之兵出城,準備饒過對方城防,襲擊湖陽、桐柏、隨州三城。”高達繼續回道。
“那便是好。”孟珙微微一笑:“對方此番倉促前來,軍中糧草定然未曾籌備齊全,我等只需將時間往后拖著,那對方受制于糧草,定然無法久持。當然,我等目前也被對方團團圍困,短暫時候也無法從外面調集軍糧。如今時候,也只能拼誰的糧草更多罷了。”
“所以將軍才令焦進等人出擊,若是能夠在其后方站穩腳跟,屆時便可以斷絕對方糧餉,對嗎?”高達聽罷之后,神色稍微有些輕松。
他向來認為,只需要有孟珙在,那這襄陽城定然不會有失!
孟珙回道:“沒錯。雖然對方分別駐扎在光華軍、棗陽一帶。互成犄角,自東西兩側將我軍鉗制住。而西方有赤鳳軍虎視眈眈,那駐扎在光華軍的史天澤定然不敢輕易妄動,否則到時候赤鳳軍于潼關沖出,屆時晉中一代定然要落入對方手中。如此情形,對方定然不愿接受。唯有東邊張柔需要頭疼。所以我便令焦進等人出去,一者也可朝臨安請求援兵,一者也可自后方襲擾,令其難以全力封鎖。而我等也唯有如此,才能夠喘息的可能。”
“孟將軍有此打算,我等自然領命。只是臨安援軍,究竟何時才能抵達?”
高達雖是明白孟珙布局,但臨安方面吃吃未曾動作,卻是令他們倍感惱火,不知那些家伙究竟有何打算。
孟珙亦感奇怪,但神色依舊,口中也是安撫到:“臨安距離此地尚有千里之遙,更要護送補給用的糧草,至少也要月余時間才能抵達。你且讓兄弟們繼續撐著,一個月之后勝負自知。”
“將軍,在下明白。”
高達雖覺有些奇怪,但他本就是忠勇之人,卻不欲在這之中多做糾纏,立時便從府衙之中離去,來到了城頭之上。
于城外,那蒙古大軍尚未散去,他自然不可能舍棄自己的職責,繼續堅守在崗位之上。
孟珙眼見高達離開,也知曉面臨如斯困境時候,縱然他手下的諸位戰事屢經戰火,但也開始軍心浮躁。
有的時候,摧毀一支強軍,并不需要多么強大的軍隊,更不需要多么厲害的武器。
很多時候,只需要一個令人難解的命令,一個糧食短缺的環境,還有長久未得回應的上層,自然能夠令軍隊瞬間崩潰,如此場景歷史之中也不知曉究竟發生了多少次。
臨安城,垂拱殿。
“軍隊還未準備好嗎?”
趙昀看向堂下眾人,更是感覺懊惱無比。
自決定派遣援軍時候,一直拖到現在,但兵員未曾補齊、兵械未曾配備,就連那糧餉也始終短缺,故此始終都停留在臨安城之中,未曾出發。
見到如此拖沓,趙昀自然惱怒無比,于是便將政事堂一干人等盡數召集前來,詢問眾人究竟因何原因,竟然拖到現在。
鄭清之立時回道:“啟稟陛下。非是臣等無力,實在是禁軍腐朽。我等百般拆解騰挪,至今也只湊齊了米粟一萬石,根本難以滿足軍中之用。”
“封樁庫呢?也沒有了嗎?”趙昀不覺惱怒,張口問道。
鄭清之搖搖頭,回道:“封樁庫乃是臨安城中百姓口糧之重,若是將其中糧草也調走的話,屆時城中定然會陷入缺糧危機之中。而現在才剛剛開始秋收,等到將田中糧食收割并且運到城中,尚需半月有余。若是在這個時候動用封樁庫,只怕到時候城中百姓就沒有足夠的糧食食用,屆時若是發生什么意外那可就麻煩了。”
自太祖時候立下封樁庫制度之后,宋朝向來都有在庫中準備充足的糧食和錢財,以備不時之需。
而在發展這么長時間之后,這封樁庫也從一開始的軍備準備發展出了各種要求,比如說平抑城中糧價,還有救濟災民等等效用,全都存在。
所以就算是鄭清之,也不敢貿然開啟封樁庫,以免若是發生了什么意外,結果自己反而因為沒有足夠的錢糧,導致無法壓制局面。
他實力雖強,但也無法憑空變出糧食,滿足城中百姓需求。
“那按照你這么說來,封樁庫暫時無法動用?”趙昀眉梢盡數皺緊,顯然也是有些害怕。
他自然知曉襄陽的重要性,畢竟這襄陽就位于長江中上游地帶,若是襄陽城一破,到時候蒙古大軍便可以自長江順流而下,直搗黃龍進攻臨安,而長江兩岸的繁華也需要長江水利支撐,否則便會徹底陷入癱瘓之中。
故此襄陽一失,那大宋就等于被別人捏住卵蛋,根本就無法動彈。
鄭清之點點頭,回道:“沒錯。”
“那軍火又是怎么一回事?”趙昀再次問道。
自赤鳳軍首創火器之后,朝中眾臣就明白過來,一支裝備火器的軍隊對不裝備火器的軍隊究竟有多大的優勢,故此不惜代價也要將火器制造出來。
但火炮易得,銃槍難造!
他們雖是制造出來諸如霹靂炮這等火炮,但銃槍始終未曾得到突破,根本就無法做到量產化生產,更是無法運用到戰場之上,故此只能夠向赤鳳軍訂購一批軍火。
即使這批銃槍,還是赤鳳軍淘汰的第二代產物。
鄭清之又是回道:“那蕭鳳始終推拒,絲毫不曾開口。臣等無奈,實在是有負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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